《综之安落》厢安玦

9、第九章：找爸爸的小男孩

　　“艾尔，你要去哪？”

　　伦敦的冬天格外难过，艾尔·麦洛克斯裹紧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件大衣，粗声的大喊道：“少管闲事，克里斯！”

　　他不顾身后兄弟的呼喊，挪动着快要冻僵的腿脚穿过萧瑟的大街小巷，他警惕的眼神在街边那些游荡的流浪汉身上略过，匆匆的按照前几天打听到的地址拐进那片混乱的城区。

　　款式过气的皮鞋一不小心踩进了臭味弥漫的水洼里，艾尔 麦洛克斯嫌恶的甩了下脚，心中烦闷的情绪几乎到达了巅峰，他看了眼这条阴暗无人的小路，终于忍不住他的涵养骂出来几句脏话。

　　“该死的！该死的维罗克！”

　　一旦骂出口，他就完全抑制不住他的愤怒了，出门前匆匆打理的头发散落一些下来，猛然对着墙角踹了两脚，眼睛都被逼红了。

　　如果不是维罗克，他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落魄？

　　艾尔·麦洛克斯深呼吸几下，把散落的头发再次扒拉上去，露出削瘦的脸庞，苍白的脸色即使是愤怒过后也没有半点血色，眼下的乌黑和眼里的红血丝表明了他这段时间糟糕的状态。

　　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这样糟糕的地方，一路上的流浪汉和入目所见的糟糕环境无一不在刺激他本就敏感的神经。
　　艾尔·麦洛克斯在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深入。

　　突然，他皱起眉，做出倾听的模样，小心避开了地上的垃圾，一张废弃的报纸被风吹动一角，上面用巨大的标题写着伦敦这个月的第三起儿童失踪案取得巨大进展，艾尔·麦洛克斯看了一眼，冷漠的转过头去，没有再多耗费半分的注意力。

　　他轻轻贴到了墙角，探头望去。只见一个衣衫破烂的高大男人粗暴的扯着一个瘦小的孩子进来，激动的将双手按在那个孩子的肩上，怪异的低吼着。

　　艾尔·麦洛克斯看了一眼就收回来视线，他自顾不暇，本来不想多管闲事，那两个人无伦干什么都好，只想要他们赶紧离开。

　　“啊、啊！”

　　突然变大的声音让艾尔·麦洛克斯满心的烦闷，他侧身往那边一看，双眼猛然睁大，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脚却大步一跨——

　　“停下！”

　　衣衫破烂的男人没有他高大的身躯那样匹配的强大，他狼狈的被艾尔·麦洛克斯推到地上，刚刚拿出来的东西也掉了出来，被艾尔·麦洛克斯一脚踢了出去。

　　那是一把枪。

　　精妙的配件组成了这把具备杀人能力的武器，艾尔·麦洛克斯只看了一眼，他匆匆的一把抱起那个孩子，转身快步逃离现场。

　　这个时候，被他推到的那个人似乎摔到了哪里，抱头蜷缩着还没能够起来。

　　“该死的！”

　　艾尔·麦洛克斯心脏剧烈的跳动，他蒙头在这些阴暗脏乱的小巷里穿行，一小段路就让他的喘息声变得粗重，也不知道是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吃过什么像样的食物的原因，还是因为当前紧张激烈的情绪。

　　拐过好几道弯之后，他回头没有发现有人追来的迹象，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艾尔·麦洛克斯的脑子还是懵的，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似乎还沉浸在刚在的情绪里，完全忘了要将怀里的小孩放下来。

　　是怀里的小孩主动将手放到艾尔·麦洛克斯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感觉给大脑降了一下温，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干了什么。

　　艾尔·麦洛克斯内心懊恼的□□一声，他不该管这件事的。

　　他把小孩的手拿下来，这才看清楚这个被他救下来的孩子——一个白头发深蓝色眼睛的男孩，下巴尖瘦，脸色惨白，大约两三岁，身上仅有一套完全不保暖的黑色小礼服。

　　“噢，别怕，我不是坏人。”

　　艾尔·麦洛克斯试图让自己变得笨拙的口舌发挥一点应有的作用，他没有这样的经验，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这个男孩这样安静乖巧的看着他，好像又不是受到惊吓需要安慰的样子，于是只说了一句便没有了下文。

　　这里很安静，艾尔·麦洛克斯不认识这里，应当是刚才慌乱中走错了路，他左右看看，只发现了污水和老鼠的踪迹，想了一下，把自己的大衣打开将男孩也裹了进去。

　　他里面只有一件衬衫，接触到男孩的时候冷得缩了一下肩膀，抖着嘴唇道：“别怕，知道你家在哪里吗？我送你回去。”

　　无论艾尔·麦洛克斯今天想做什么，现在都算是泡汤了。他闭了下眼，颓丧的想，他是个懦夫，今天一开始就充满了不幸，似乎连命运都在阻挠他原本即将想要去做的事。

　　而这个孩子，难道他要将这个男孩孤单的留在这个冬天寒冷的雪地里吗？

　　艾尔·麦洛克斯知道他来到的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个也许被人拐带出来的男孩应该已经在室外待了许久，接下来的命运无非是冻死在这里或者是回归他原本面临的局面，成为地下世界的一种特殊货物。

　　但是该死的艾尔·麦洛克斯却依旧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脚，在早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之后还是主动招惹上了麻烦！

　　纷纷乱乱的想法充斥着艾尔·麦洛克斯的大脑，他根本不在意始终没有听到这个男孩的声音是一件不正常得到事情，直到他拐过几个岔路口，面临的依旧是一条陌生的街道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脆嫩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你说了什么？”

　　艾尔·麦洛克斯迟疑的低头问。被大衣抱起来只露出一个头的孩子扬起那张绝对能被卖出天价的小脸蛋，白色的长发柔软的搭在他的肩头，看起来更像个格外漂亮的女孩。

　　“如果要出去的话，你应该在前面左拐。”

　　这下艾尔·麦洛克斯听清楚了，男孩说话的语调与普通人有细微的不同，在咬字发声方面有所强调，整体听起来清晰且韵调独特，但是并不难听。艾尔·麦洛克斯过去的职业带给他的敏锐性和洞察力还没有荒废，有些浅表的东西不需要仔细推敲结果就已经自动出现在他的大脑。

　　这个男孩也许拥有并不普通的出生，那又怎么样呢，艾尔·麦洛克斯不在乎了。

　　“好吧，往左。”

　　他直接依照了这个男孩的方向指示走，没有表现出丝毫疑问的意思，这反而让男孩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他的脸上。

　　艾尔·麦洛克斯不喜欢这样的视线，他的精神已经很疲惫了，这种感觉从内而外的透露出来，根本没有掩饰的必要。

　　也不需要掩饰，这里没有任何认识艾尔·麦洛克斯的人，而他怀里的这个男孩还非常年幼。

　　“你叫什么名字，记得自己家地址吗？”艾尔·麦洛克斯试图转移男孩的注意力。

　　“或者家里人的名字或者电话号码？”

　　男孩不说话了，接下来的每次岔路口艾尔·麦洛克斯也是直接选一个方向就走，而感觉男孩扯他的衣服的话，就直接转头换另一个方向走，直到最后眼前一亮，两人来到宽阔的大街上。

　　“看来你是对的。”

　　艾尔·麦洛克斯说道，他不确定这么小的男孩能不能记住自己的家庭信息，但是这个男孩应该不是来自普通家庭，这么熟悉周边的路况，也有可能是附近的孩子。

　　此时艾尔·麦洛克斯还没有意识到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再一次问道：“你还记的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塞维伦·洛尔。”

　　洛尔？有点耳熟。但艾尔·麦洛克斯有点想不起来是哪里听过了，那么也许警局是一个很好的去向。

　　帮助一个可怜的男孩找到他的家人，这不正是警察该做的事吗？总归不是他这样一个连饭都要吃不起的人该管的事。

　　艾尔·麦洛克斯想，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但是塞维伦可不想去警察局，这个男人的想法完全没有掩饰，直接从脸上就表现出来了。但是直接跟男人说是没用的，塞维伦看着男人的脸，嫩生生说道：“我记得路，你可以带我去吗？我爸爸一定很着急，他会付给你满意的报酬的。”

　　什么满意的报酬呢，小孩拿腔捏调的说话语气让艾尔·麦洛克斯失笑，他并不把这当回事，但是可以猜测这样的语调一定来自于男孩的长辈，那么男孩一定有一个不错的家境。

　　他仍然被最后那句话打动了，如果那个男孩的家人不把他当成绑架男孩的罪犯，愿意给他一些英镑作为报酬，都可以改变一些他现在所面临的的窘境。

　　“那就先为我指路吧，男孩。”

　　天空开始落雪了，塞维伦的体温升温的很慢，艾尔·麦洛克斯就像抱着一块冰，他不知道男孩究竟在室外待了多久，只能尽可能的用大衣尽可能的将男孩包得更紧一点。

　　他在发抖了。

　　塞维伦悄悄往手心里哈了口气，一边转动着小脑袋，口齿清晰的为艾尔·麦洛克斯指路。庆幸的是，他们的目的地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你确定是这里吗？”

　　艾尔·麦洛克斯很是迟疑，塞维伦指给他看的那扇门看起来很是低调，外面没有任何的标示，地段也是在一个阴暗的后巷里，跟他们刚才出来的地方保持着高度一致的风格，一度令艾尔·麦洛克斯心生疑虑。

　　但是塞维伦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并且给了贴心的解释。

　　“放心吧，就是这里，这里是后门，你去敲门就知道了。”

　　如果再来一次，艾尔·麦洛克斯绝对不会再听信这个男孩的鬼话。

　　当那扇普普通通的被打开的时候，尽管艾尔·麦洛克斯有所戒备，依旧眼前一黑，被人以不可抗拒的力量一把拉进了黑暗，而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怀里一下就空了，他踉踉跄跄的摔倒在地，下一秒又被人粗鲁的拉起来，双手反剪，双膝一痛被人狠狠的按跪在地。

　　一切发生在很短的时间，黑暗里只有艾尔·麦洛克斯的痛呼声响起，直到一切尘埃落地。

　　灯光亮了起来，塞维伦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看着眼前的景象抿着唇笑，小小一个仰着头看人，乖巧的不行。

　　“各位晚上好，我来找莫里亚蒂先生。”

　　可怜的艾尔·麦洛克斯感觉他遇上了诈骗，他惊疑不定的看着一路都乖巧沉闷的男孩拿着一把小餐刀抵着别人脖子，轻声细语地向人询问能不能给他一张厚毛毯。

　　也许是艾尔·麦洛克斯的视线太过强烈，塞维伦拿刀的手一用力，在他身边同样跪着的男人脖子上便多出来一道伤痕，鲜血迫不及待的往外涌。

　　在场除塞维伦艾尔·麦洛克斯两个人以外的三个人都是肌肉强健的高大男人，一个压制着艾尔·麦洛克斯，一个手脚瘫软的倒在塞维伦身边，侧着的脸正对着那个跪着的，满脸惊惧偏偏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这样一幕的震慑力显然足够大，在场的人在灯光亮起来后愣是没说一句话。

　　塞维伦不太高兴，他是真的很冷，但是他不是一个会乱发脾气的人，显然也还记得艾尔·麦洛克斯这个好心人给他挡了一路的风，于是只能向另外一个还能说话的人询问。

　　“你好，我来找莫里亚蒂先生，但是我现在很冷，你可以放开这位先生，顺便帮我拿一张厚毛毯吗？”
　　像是为了让人能相信他的话，塞维伦强调道：“我会付给你报酬的。”

　　那人吞了吞口水，他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人，在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的注视下，他慢慢放开了艾尔·麦洛克斯，举起手小心的后退了几步，才颤声道：“莫里亚蒂先生让我们在这里迎接您。”

　　那可真是别开生面的迎接方式，多的话那个人是一句不说。

　　塞维伦叹了口气，抵着别人脖子的刀在那人衣服上擦干血迹，背着手显得又软又甜，小大人一样走到甩着手站起来的艾尔·麦洛克斯面前，眼睛一眨一眨的说道：“你可以抱我去吗先生？”

　　塞维伦真的是一个很好看的孩子，这样一副忐忑的向大人提出请求的样子实在让人难以拒绝。即使艾尔·麦洛克斯刚才才见过男孩难以解释的一面，依旧会被塞维伦的表象所迷惑。

　　难道他能够拒绝吗？

　　艾尔·麦洛克斯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他已经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了，他怎么会那么天真的就以为在这个冰冷的冬天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出现的男孩真的就只是来找爸爸的呢？在这片混乱危险的地区深处，那么巧合的就在他前进的路上让他看到那一幕。

　　无论多么后悔都改变不了他不知道怎么招惹上了这个男孩的事实了，他肢体僵硬的把塞维伦包进自己的大衣里，自认为清醒的想，至少他没有对这个诡异的男孩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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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