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开深夜食堂》金香芋

38、第十夜第二章 苦命的眼镜

　　小秋把一杯加冰的威士忌Hibiki放在帮主面前，“请你的。”

　　帮主下意识地摆了摆手，Hibiki可不便宜呢。小秋这两天忽然对他这么好，他竟然有点不适应。

　　“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吗？”他四处望了望，想找点活干。

　　小秋歪了歪头，一个颇为满意的主意冒了出来，“你帮我画一些店里的菜品的画吧，挂在店里客人看了也有食欲，还能促销。”

　　帮主想了想，沉声说道，“还是别了，我怕我画不好，影响你店里生意。”

　　小秋却根本没打算听，她风风火火地拿上钱包就要走，“帮我看会儿店啊，我去买笔和纸。来客人打我电话。”

　　“诶！”帮主根本来不及说话，小秋就已经走远了。这人，就把自己店这么交给一个见过没几次的人，收银台的钥匙都没拔下来。帮主又好气又好笑。

　　帮主握着酒杯转了转，让冰和酒更好的融合。日本的威士忌虽然是烈酒，但是喝起来不像烈酒，没有欧美的威士忌那么刺激，相对来说口感更加醇香柔和。而Hibiki又是其中的翘楚。Hibiki卖的那么贵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是高度酒，却没有酒精臭，入口丝滑。当然了，这么好的酒肯定不便宜，帮主可不敢浪费老板娘的好意。他轻轻地抿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Hibiki竟然被他喝出了一丝丝甜，可真奇怪。他边这么想边打开菜单，认真地端详了起来。

　　一杯酒喝完，小秋也回来了，“我回来啦，快快！接我一下。”她提着一大堆刚买的菜，上气不接下气。

　　帮主赶紧站了起来，太着急还差点绊了一跤，好在小秋似乎没看到，他暗自红了耳朵，不想被小秋看到，接过了东西就转身大步走进了厨房。

　　他之前在红叶干过一晚上，什食材大致放在哪里基本都知道。他一样一样认真地把东西放进冰箱。

　　小秋气喘吁吁地跟上去，“你放那就好，我自己来。”她说话间就要蹲下来去拿菜。

　　帮主转了转身子挡在小秋和菜之间，“我都快放完了，你别动了。”

　　小秋被帮主高大的身躯挡住，想干什么都干不了，只好笑着退出厨房，去外面拆那一堆刚买的纸笔的包装。

　　帮主那边放完菜出来，小秋已经摆好了画具和纸，“你快过来呀。”她开心地向帮主招了招手。

　　帮主顿了顿，虽然手上并没有沾到水，还是拿双手在裤边蹭了蹭，才慢慢走了过去。

　　小秋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样，等帮主走到近前就伸出手拉住他的衣服，把帮主一把拉了过来，另一只手指着菜单上的菜，“我要画这个……这个……对了！还要这个！。”

　　帮主看着笑起来月牙般弯弯的眉眼，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说起话来就结结巴巴，“那个……我……菜的颜色……。”

　　小秋拿过一管颜色，“我们一起啊。”她小心翼翼地挤着，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着，“你既然可以通过公司的入职考试，就说明你足以胜任这份工作。”她拿过笔塞到帮主手上，“再说有我呢，不要小看我，我小时候也是去少年宫学过几年画画的。”

　　小秋的指尖不经意的拂过帮主的手，帮主一瞬间有了触电的感觉，差点把手中的笔丢掉，是静电吗？嗯！一定是静电。

　　帮主感觉自己的耳朵又有点开始发烫，赶紧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画上，他宽大的手掌一点也不笨重，握着精巧的小毛笔，在纸上细细勾勒描绘着。

　　小秋站在一旁，看他画到哪就给他挤或者调需要的颜料，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却默契的好像认识很久一样。

　　“叮~”一阵悦耳的铃声，小秋赶紧转身笑着高声问候：“欢迎光……什么啊，是你啊。”

　　十五进了温暖的店，把脖子上围的长围巾拉下来，顺手拿手上的围巾打小秋，“你这是对待你最亲爱的小白脸的态度吗？”

　　小秋顺手接过围巾，给十五叠的整整齐齐地放到一边，“手套，”她又说道，十五又把随手塞在口袋里都快掉出来的手套递给了小秋，小秋又把它们整齐地摆放在围巾上面。

　　帮主一时不免有点说不清的辛酸，是因为自己长得黑所以她才总是不给自己好脸色的？他看了看自己黝黑精瘦的手臂，这东西天生的，也不是他能选的啊，太欺负人了。

　　他正顾影自怜着，十五没眼色地坐到了他身边。大概是店里太热，十五把衣服袖子撸得老高，露出一双莲藕似的白净胳膊。帮主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真是的，衬得他跟刚从泥里拔出来还没洗干净的藕似的。

　　十五胃长得大，把心眼什么都给挤没了，一向没什么眼色，高兴地跟帮主打招呼，“帮主你今天还在啊？太好了，等卷毛回来让他给你磕头谢恩。”

　　她看到帮主在画画，又挤了过去，“哇！这是你画的啊！也太好看了吧！这颜色，这画工，跟真的一样！”

　　“对吧！我就说他画得好。”小秋与有荣焉地抬起了下巴，帮主看着她那骄傲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想笑。他想起了之前陪大侄子去动物园看到的那只开屏的孔雀，他当时就是这么昂着头的。

　　有了十五，画起来就慢了，她在一旁叽叽喳喳个不停，好在后来卷毛来了电话，帮主才能安安静静地又开始画画。

　　直到帮主画完画，十五还没有打完电话，“吃饭了！吃饭了！”小秋已经给三个人做好了晚餐。“吃完饭再打！”小秋看着十五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四舍五入十八一枝花的当代年轻未婚单身女性怎么就被她十五逼成了一个老妈子呢。

　　“那一会儿再说。”十五看着端上来的菜，果断抛弃了男友。

　　“要我亲你？不要不要！也不要你亲我，咦，恶心！”说着恶心的十五挂完电话脸上都还挂着让单身狗十分恶心的笑容，小秋气的把十五最爱吃的辣炒藕片放得离她远了些。

　　可惜单蠢的十五对此一无所知，她乐呵呵地吃着饭，一边吃饭嘴里还说个不停，要不是她就坐在小秋面前小秋真的怀疑她是不是长了两张嘴。

　　“卷毛说眼镜还是和那个女生分手了，你说说看，好不容易在东京找到份不错的工作，辞了工作回去结婚，结果又分手了……。”十五停下来喝了口水，咽了咽又开口，“还害得帮主一个人住8万多的房子。”

　　眼镜也是当初卷毛帮主打工的店的中国好兄弟，后来还和帮主做了室友。标准宅男，毕了业就要做IT宅男的时候，一直心心念念的女神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国，那当然是要啊。

　　结果是回国了，谁想到却没有在一起。而且眼镜在日本读的是IT专门学校。在日本，人家觉得你是术业有专攻，有IT方面的专业技能，在国内，人家只当你是大专生。

　　眼镜情场失意，职场更失意。心里有了对比，不仅女朋友不好找，工作也不好找，差的他看不上，好的看不上他。失意的眼镜找卷毛诉苦，卷毛趁机拿这当话题和心软的女友说，十五一整天都在替眼镜唏嘘。

　　眼镜的事帮主其实反倒知道的不如卷毛多，眼镜着急回国，他带不上飞机的那些行李，也是帮主给他打包寄回去的。现在还害得帮主一个人住那么贵的房子，眼镜虽然一肚子苦水，也不好意思倒给被自己牵连的苦主，只好逮着赢得美人归的人生赢家卷毛一个劲的迫害。

　　这个叫眼镜的虽然是挺可怜，可是说实话，小秋觉得作为成年人对爱情，工作都该有成熟的判断。苦追多年未果突然就要你娶她自己也要好好掂量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原因，辞去工作回去的时候也要想清楚能不能承担这个后果。

　　小秋觉得自己大概是骨子里有点凉薄，对这种人，总是提不起太大的善心。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你一个人住那么贵的房子，怎么不搬家？”看帮主这浑身散发的穷酸气息实在不是能气定神闲住8万多房子的人，说实话，说他住马路边小秋都觉得更配点。

　　帮主倒也没有隐瞒，“搬家一次礼金押金保险加上搬家公司怎么都要几十万，我一下子拿不出来。”

　　剩下的话不说大家也明白了，凑不齐搬家的费用就只好一直住在那里，可是住在那里就要一直支付超出自己消费水平的租金，就存不下钱去搬家，这是一个完美的死循环。

　　“我想着再打几个月工就能存下来钱了。”帮主声音渐低，没什么底气地说道。本来帮主觉得自己这个人虽然艺术造诣不一定算是很高，但是不畏贫贱的艺术家气质那是与生俱来的。

　　关于自己没钱这件事，他是从来不避讳在别人面前提起的，他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好手好脚，赚大钱靠命，但勤劳致富，赚点小钱还是可以的，不用太着急。只是想到对面看着就对生活貌似十分讲究挑剔的老板娘，他声音不自觉就小了。

　　小秋听完帮主说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十五这时已经吃完了她的第三碗饭，在她吃第二碗的时候，手机已经开始震个不停，她一吃完饭连嘴都来不及擦就拿着手机去了坐席那边，选了个舒适的姿势开始煲电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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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强调一下，帮主虽然长得很黑，但是人家是黑牡丹，还是很帅的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