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港有辞》柒瑞

3、再见爸妈

　　乔港儿一番梳洗后就上床躺着了，睡在自己小时候的房间很有安全感，她的卧室不大，在堂屋的侧面，墙上被小港儿贴满了画报，花花绿绿的，还有一些丑到没法看的绘画作品，似乎那个时候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的画工无比了得。她十一岁前都是跟着外公长大的，爸爸在外县工作，平时很忙，妈妈就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的乔港儿就被留给了外公照顾，所以小时候的乔港儿对父母的印象是很少的，而且乔港儿的爸爸在她十一岁的时候就因公殉职了，记忆更是模糊了。她印象里的爸爸中等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脸上最出彩的是那双仿佛永远找不到一丝忧愁的眼睛，明亮而又睿智，嘴角永远是扬起的，薄薄的唇，化开是春日的温和气息，经常是一身橄榄绿警服大衣，肩上，帽子上都是亮锃锃的徽章。没错，她爸爸是个警察，赫赫战功满柜子功勋章的乔二爷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最后还大方的奉献出了生命。他对的起所有人，但终究是辜负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想到这乔港儿‘噌’的就坐起了身，既然现在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回到了十五年前，那她不能继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爸爸殉职，外公去世，外婆自杀，妈妈变成一个半疯子，她不能重蹈覆辙，她要改变家人们的命运。爸爸殉职是在06年夏天，现在应该是04年的冬天，等于还有一年多的时间，首先就是要想办法让爸爸调职回来，不能再待在那个危险的地方了，只要爸爸完好无损，妈妈就不会受刺激像是变了一个人，那外公可能就不会身体恶化的那么快，乔港儿越想越觉得现在让她爸爸调职回来是当务之急，但是她一个九岁的小孩子，意见根本不重要，大人们也不会听的，这个还得想想办法。毕竟才九岁的身体，又刚生过一场大病，精力还是不足，乔港儿想着想着就躺下睡着了。
　　“哎呀，发个烧这脸怎么能成这样，不会留疤吧？”感受到有只手温柔的拂过她的脸颊，睡意朦胧的乔港儿好像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她在被子里的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卧槽，疼！思维逐渐清晰，这不是在做梦，看来她真的回来了。
　　“医生说每天坚持涂药膏应该不会留疤”吴覃南回应着女儿的问题。
　　“那爸你可得每天看着她，留疤了可不是小事，女孩子脸蛋很重要的。”
　　“你们没事也要多回来，孩子整天见不到爸妈，总觉得你们不爱她，那天发着烧一直问爸爸妈妈呢，你们做父母的太不负责任了，我再陪着她我也只是外公”
　　“外公最好了，外公比爸爸妈妈好，我谁都不要就要外公”乔港儿听到这不由得睁开眼睛急切的安慰着外公。
　　“哎，小没良心的，就知道我这个当妈妈的在你心里没地位，醒了看都不看我，就知道你外公”。乔港儿坐起身抬头看着这时候的吴海兰，面色红润皮肤光滑，没有深深的川字纹，笑容也很爽朗，能看出来是个没多少烦心事的幸福小女人，乔港儿都有点认不出她来了，眼前清爽温柔的女人跟多年后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完全不一样。爸爸去世后，妈妈就变了，她一边沉浸在丈夫离世的痛苦中，一边忍受着树倒猢狲散的人情冷暖，那些变脸比翻书还快，嘴巴比马桶还臭的人们给她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她想证明给别人看她没了丈夫也可以过得很好，她能赚大钱发大财，让这些小人眼红，后悔曾经那么对待她。一个没吃过苦，出嫁前爸爸疼爱，出嫁后老公疼爱根本没多少社会经验的女人又能有多大的能力，屡战屡败，赔的倾家荡产，人也越发的倔强固执不通情理，作为她的女儿，乔港儿是最深受其害的，没完没了的帮她擦屁股，不停的赚钱帮她还债，花季少女的青春一点都没享受到，只有不停的打工不停的兼职不停的赚钱。想到这乔港儿下意识的挥开了吴海兰拉着她的手。
　　“怎么啦，气妈妈不陪在你身边吗？没办法啊，你爸工作忙，如果我回来照顾你，你爸爸就是一个人了，你还有外公外婆陪，爸爸只有妈妈陪呀”
　　“没有生气，爸爸呢？”
　　“他在外面打电话呢，工作上有点事情”
　　“乔二，你闺女找你，别打电话啦”温柔不过半分钟的吴女士，又开始暴露高分贝音量了，这时候的乔港儿才有了些亲切感。
　　“我女儿叫我了，有事等我回去再说”听到爸爸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乔港儿心如鼓擂，十多年未见的爸爸，一时竟不知道怎么面对。走进屋来的中年男人跟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如沐春风的微笑，连声音都是那么陌生而又熟悉。
　　“小港醒啦，爸爸回来了，高兴不高兴？”乔港儿傻愣愣的看着他，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叫她港儿，只有爸爸叫她小港，乔港儿这个名字是爸爸起的，当年爸爸当兵时是在北海，对侨港有很深的感情，妈妈怀孕时就起名男孩叫乔港，女孩叫乔港儿，但是他又非要跟大家不一样，要特立独行的叫小港，别人跟他学还不行，他说这是他一个人对女儿的专属称呼。
　　看着乔港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乔莫明一阵心疼，是自己对不起孩子，工作忙回家太少陪伴也太少。
　　“哎呀，不要淌眼尿阿，是爸爸不对，这次爸爸回来多待几天，好好陪陪我闺女”听到眼尿这个词乔港儿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她爸爸就是这样，幽默风趣会说话，没有他搞不定的场合，没有他哄不好的人，大众情人的性格导致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妈妈也不吃醋，全然的信任。
　　“小港下午是不是还要挂水，爸爸陪你去”
　　“爸爸，我不想去那个陈医生那，脏兮兮的，我想去县第一医院，我怕毁容了以后嫁不出去”
　　“瞎说，我们小港这么好看，怎么会嫁不出去，以后如果没人能配得上我的小港，爸爸就养你一辈子”乔莫明看着自家的女儿真是越看越喜欢，自己家的小宝贝长得就是好看，比刑三他们各家的糙儿子们好看多了。如果乔港儿知道自己的爸爸在想什么一定会问他，此时满脸红疱疹，头发像鸡窝，眼睛上还黏着眼屎，皮肤黑的发光的她到底哪里好看？！
　　“行啊，那就去县第一医院，妈妈也陪你去”吴海兰见这父女两这么和谐，生怕自己被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