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寐人》不能吃鲸鱼

2、第二章：菜鸟的奇遇

　　如果让菜鸟自己幻想，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他有生之年会在梦里被逮捕，最后反而加入国家机密安全机构。
　　如果这是梦，菜鸟可以肯定这就是他做过最疯狂的梦中梦了，要是可以从梦中醒来，他一定去写小说，把小说当传记来写。
　　可是这不是梦，他真的被逮捕了，现在也真的加入了国家秘密部门。
　　并且今天菜鸟跟着长官出了第一个任务，去见一见传说中的酒吧。
　　他已经想见这个酒吧好久了，但是恐惧感让他一直不敢碰关于它的一切，甚至连梦引者手册关于酒吧的介绍都跳过了没看，这导致了菜鸟第一次出任务，就给长官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被按在马克兔上暴捶……
　　这让菜鸟想起了他第一次听闻酒吧童话居然是真的存在的时候，也是他内心阴影的来源。
　　……
　　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菜鸟突然在梦中醒来了，
　　起先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梦里清醒着，他醒来的时候，正坐在家里，面对着脚边的一只三花猫。
　　“你从哪里进来的？小猫咪？”
　　“喵~”
　　“你饿了吗？我这里没有猫粮哦，不过我有吃剩下的鱼，要吃吗？”
　　“喵~”花猫蹭了蹭我的腿。
　　菜鸟起身，打开了家里的食物储藏柜，从里面拿出了恒温保鲜盒，里面正浮着吃剩下的半条鱼。
　　“给你，吃吧。”
　　把鱼盛在盘子里，看着小猫埋进去的脑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背，菜鸟重新坐下，开始发呆。
　　“你会说话吗，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会啊。”花猫舌头没停，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人话。
　　“我*！真会说话啊！”我一惊，从沙发上离开，蹲着围着这只会说话的猫左看右看。
　　“你是仿生多功能猫吗？那你应该不用吃东西啊。”说着我拍了拍猫屁屁。
　　“别拍我，等我吃完，你是傻子吗？”
　　“哦 s**t，这是真猫啊！我在做梦吗！”
　　“你自己做不做梦自己不知道吗？猫会说话吗！”已经把半条鱼吃完的猫边舔着爪子边说。
　　对啊，菜鸟猛然意识到，他的记忆里，他现在应该在床上，而不是在沙发上，而且应该是夜晚，他在睡觉才对。
　　真的是梦吗？菜鸟伸出手掌，翻来覆去的看着。“那我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去外面看看去？”
　　下一秒，菜鸟就出现在他家的上空，并且正在往下自由落体。
　　看着越来越近的屋顶，他紧闭眼睛开始哀嚎：
　　“啊啊啊啊啊快飞起来飞起来！”张牙舞爪了一会，好像没有碰到地面，菜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半空中，在空中扑腾。
　　“哎呀呀真的飞起来了，该怎么向前飞？直接跑吗”
　　说跑就跑，就这样，他在梦中的天空里跑了起来，围着住的街区，肆无忌惮的跑来跑去。
　　“真好啊，跑的又快，还不会累，天上的感觉真好。”
　　当时的菜鸟不知道的是，从他出现在天空中，疯魔乱舞片刻后，四处晃悠的同时，俩个人影就一直在他的头顶站着看他。并在菜鸟一圈又一圈兴奋的像二哈拆家的过程中，讨论他是否是寻梦者。
　　就这样，菜鸟被逮捕了。
　　当他还在绕圈的时候，现实中的菜鸟已经被特殊部队包围，几个人将其捆在了床上，开始往他的头上浇水。
　　等菜鸟真的醒来，看着周围全副武装的人，和自己被绑在床上的身体。
　　勇敢的他眼睛一下都没眨，直勾勾的看着他们，大声的抗议着。
　　有点夸张，眨了，并且没敢出声，但坚强的和他们对视着，无声的抗议。
　　好吧，不仅没有抗议，还当场尿了。
　　“我应该在梦里，不应该在这里。”
　　然后他就失去意识了。
　　……
　　当菜鸟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的身体除了头部都被封一个透明的胶囊里，为什么用封这个字，因为他此时像一个大号的琥珀，区别就是他确定他还有身体的知觉，还能动，但是里面的密度很大，动不了什么幅度，想抬起胳膊，只感觉移动了一根汗毛的距离。另外，壳子是透明的。
　　他处在一个正方体的审讯室里，上下左右都是白色的墙壁，什么物品都没有，连门都没有，正中间，就是菜鸟伸手可以够到的地方，放着一个乳白色的小长桌，
　　桌子对面坐着两个身穿灰色军用制服的人，肩膀上披着白色的长款西装，他有点想伸长脑袋看看他们背后，是不是写着正义两个大字，one piece 可是人类文化的瑰宝，近五百年以来依旧是每个孩子的童年梦想。
　　“别伸脖子了，后面没字。”左边那个躺倒在椅子上的，蓝色短发的人眯着眼睛说道。
　　“啊！对不起！不好意思！我错了！我不想死！”菜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有点没脑子，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为了狗命担惊受怕嘛，他是在想什么幺蛾子，反应过来的他，恐惧感从大脑蹿到了他的脚底，又从脚底蹿到了膀胱……但他很坚强，没有尿出来，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能不能尿出来。
　　“你是几号？”这次换右边的，长者一副杀手面孔的人问道。
　　“什……什么几号？什么意思？”
　　“装傻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问你是几号寻梦者，什么时候拥有能力的，什么时间接触的邮差，寄了什么，做了什么交易，这些事件哪些是你干的，哪些是你参与的，你们下一步准备干什么，全部说出来，别让我再多问一个字。”
　　杀手脸面无表情的说着，语调都没有变化，像是古代的机器人，并且伸手将电子纸推到菜鸟的面前，冷漠的盯着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菜鸟都快哭了，“能力是指我能在梦中醒来吗，我今天刚醒，真的，我刚醒，我都还没弄明白呢，我正在体验飞的感觉呢！我不想死啊，别杀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求生欲的催促下，菜鸟以他平生最快的语速吼完了这段话，并试图在杀手大哥再说一个字前解释清楚：他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恨不得将他的大脑都拨开给这两位看。
　　这段大脑当机的恐惧感里，菜鸟感觉自己好像闯入了神秘的世界，仿佛是回到了古人类的战争时代，在古老的德意志帝国国王希特勒面前，大声称自己不是犹太人，不幸的是，还长着一张犹太人的脸。
　　歇斯底里的喊叫并没能帮助他脱困，但他也别无办法。
　　杀手脸站了起来，菜鸟看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类似摇杆的小东西，轻轻的摇了几下。
　　痛，菜鸟感觉自己的右胳膊右腿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烧烤，且越烤越熟，越来越痛，他赶忙低头查看自己的身体，看这位杀手大哥干了什么，却看到了让他失控的一幕：
　　封印菜鸟的透明琥珀分解开了，变成了一个大块和两个小块，将他的右胳膊和右腿分别封入了两个小块里，菜鸟的情绪彻底爆炸了。
　　后面的事情，菜鸟没有具体的印象了，只知道察觉被截肢的他先是惊的呆滞了一会，接着怒不可赦，歇斯底里的将长官们一顿臭骂，骂完又苦苦哀求，之后有气无力但是及其嚣张着威胁长官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歇了一会有了力气又放声大哭，边哭边说着遗言，从小到大的所有的后悔和不甘心，对父母的思念和忧虑，对自己还是处男的抱怨和委屈，喜欢的同学是个拉拉，和他表白的却是个攻，以及对这样死去的结局不满意和愤怒。
　　当菜鸟折腾不动，已经心如死灰放弃挣扎时，他突然醒了。
　　是的，他醒了，他刚才居然TA喵的在梦里，
　　醒了的菜鸟单独处在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房间里，他第一时间低头看，发现身上依然被封着透明琥珀，但四肢还在，身体毫发无损，死里逃生的喜悦感让他边笑边哭，泣不成声，差点被鼻涕眼泪呛死在现场。
　　镇定下来的菜鸟被释放后，在补偿他的饭桌上，看着负责接待他的长官绘声绘色手舞足蹈的表演了他的自白，把菜鸟从小到大的事情讲的抑扬顿挫，笑得不能自己，并和他说单位的同事还保存了录音，
　　（是的，因为菜鸟还没有彻底掌握能力，所以在不是自己做的梦中反应都是与现实同步的）他才知道原本他醒之前两位长官还是在的，但是一个放声大笑笑得肚子疼走了，一个实在忍受不了他的辣眼操作，直接把菜鸟丢在那里，将给他解释和介绍的工作交给了安抚他的人员，
　　菜鸟看着对面乐得不行的长官，嘴里的山珍海味突然就不香了。
　　总之，他还是了解了来龙去脉，并被强制性安排了实习工作，虽然薪水很高，虽然单位社会地位很高，虽然管吃管住，虽然……虽然他很开心，但被强制逮捕这件事，菜鸟还是颇有怨词的。
　　其实也不怪单位，主要菜鸟他是个特例。
　　逮捕他的机构没有名字，没有可供调阅的档案，即便有，也肯定是在菜鸟不能了解的地方，像是一个不存在的部门，每个成员都有警局的职衔，成员间的分级也等同于职衔高低，他们通常称自己为，梦引者。
　　每个梦引者都是天生的，即从第一次做梦开始，就能在梦中清醒，随着身体的发育，对能力的掌控日渐完善，变得可以随意操控自己的梦境，
　　（有人说自己的梦自己本身不就可以随意操控吗，其实不是的，这和你的潜意识有关，即便你是清醒的，也得通过训练学会主动的暗示自己来控制梦境，否则容易玩脱。）
　　更进一步后，即可潜入他人的梦境，到这一步，就是绝大部分能力者的极限了（当时菜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手册上也是这么写的），也是他们机构普通执行人员的构成。
　　他们定义这一级别的能力为：做梦。简称是dream的首字母D，名字仿佛很搞笑，菜鸟刚听到的时候也是觉得过于草率，但是长官说，这是深思熟虑以后确定的，是为了方便实习成员之间的交流。
　　能力者们最迟也是在成年时就能达到D级，所以实习成员全部都是未成年的学生，每隔两个月，各地的实习能力者们都会有一次集中能力测试，而学生之间相互攀比，让他们绝对保密比较困难，所以选用这个名称，可以让他们之间小心翼翼的偷偷交流时，不至于被普通的有心人察觉。
　　菜鸟已经深切体验过这种情况了，当他这个二十三岁的大龄实习生出现在测试场时，周围的‘同学’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甚至有人直接拉住他的衣角问我，“你这么老了居然没有做梦吗！”
　　“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啊，我这已经很快了好吗，我才刚觉醒三个月，就要完善能力了！”
　　正常的能力者，在第一次清醒时就会被各地的监测所察觉，并且是极为明显的特征：梦境世界的稳固，
　　当梦引者们巡查时，发现某个梦境突然停止混沌，转变为类似现实世界的稳固情况，这就是做梦的人潜意识清醒的表现，
　　梦引者们就都会入梦去查看当前梦境的造梦者，一般都是四岁到五岁孩童居多，
　　且由于能力觉醒带来的大脑开发，通常四至五岁的能力者们，实际智力已经接近了14-16岁的水平，早熟中的早熟，神童中的神童，也很方便同事们在梦里介绍国家相关的规定和他们自身的情况，并解释这之后的学习工作安排，
　　上的是最好的军校，拿的是最好的待遇，且没有人会在这种‘听话就直接变为别人家的孩子，不听话就违法进去的’情况下无脑选择第二种，和自己过不去，
　　所以，像菜鸟这样大龄觉醒者，可以说是第一例，化肥中的金克拉，当时看着他撒欢的两位长官，差点以为菜鸟是寻梦者里被放弃的弱智，最后觉得他应该是主动送到他们面前假装弱智的卧底，所以紧急出动立刻将菜鸟逮捕，并给予了重犯才有的全身封闭待遇。
　　毫无疑问的，他这个刚刚觉醒的超大龄能力者，觉醒者中的老年痴呆，在被释放后就被监控起来，一边恶补能力者知识并和小屁孩们一起上学，学习警务知识技能，一边被当作研究材料，作为各地赶来的大人们的幸运小白鼠。
　　不过菜鸟理解他们，在他知晓了寻梦者是什么样的组织之后，他甚至真心希望他们都来检查他一遍，不要把他当成卧底咔嚓了，
　　因为直到菜鸟接触这个非凡世界，才知道小说里写的能力者上天入地，刀枪不入，觉醒了能力就将身体都开发了的都是纯扯淡，他还是个弱鸡，和正常人一样很容易就会死。
　　身体还是之前的身体，体能还是原来的体能，顶多是大脑被开发了，学习能力变为神童级别，可以过目不忘，
　　但是让菜鸟回到过去上学可能还会有点优越感，让他在周围一群比他小八九岁的神童里，菜鸟还是最菜的那个，又因为他的名字叫蔡尼安，叫的一快了听着就像在叫菜鸟，很快他的菜鸟之名就在能力者中也变得家喻户晓了，反而真名很少人知道。
　　寻梦者则和这些人不同，他们是人为觉醒的能力者，觉醒他们能力的道具，就是传闻中的那张卡，邮差酒吧的黑卡。
　　上次出任务被西丝长官暴捶之后，一回警局菜鸟就去恶补了一番关于酒吧的知识，传闻里没有的知识，他也不知道这是常识，居然课堂上都没人去讲，
　　课上全都是讲解如何运用开发潜意识提升能力，和如何正确使用能力，以及万恶的建筑类知识，画图画的他心力憔悴，这还只是人人需要掌握的基础知识，为了入梦时不破坏梦境。而当实习结束并分工以后，还得学习各自的专业知识技能，额，扯远了。
　　寻梦者在得到黑卡前，都是普通人，即芸芸众生，这个星球的癌细胞，什么人都可能。
　　在某天夜里做梦的时候，黑卡会出现在他/她的身边，介绍人会进入他们的梦境，带他们进一趟酒吧，告诉他们一些事情。
　　当他们醒来时，依然和正常人一模一样，完全分辨不出来，当他们照着黑卡的地址走到一个确定的地点时，一眼就会认出梦中的酒吧，进去做客。
　　这中间如果被能力者在介绍人入梦时察觉，那么他/她就会立刻醒来，以为只是简单的梦中惊醒，且对梦什么都记不得，黑卡就会消失，放弃他/她。
　　当他/她在进入酒吧以后被人察觉梦境异样，他的梦就会被锁定，我们的人无法进入，自然也找不出是谁的梦境。
　　而假如是被人认出了黑卡，或是偶然知晓了他是‘客人’，想跟踪他，那一但实施，不管是跟踪也好，窃听，窃视，物理的，生物的，化学的，只要是带有确认酒吧地点意向的行为，都会导致黑卡的直接消失和当事人的失忆，重新变为普通人。
　　经过机构长久以来的推测和接触，可以确定的时，黑卡能够感应到针对客人的情绪，这也是因为寻梦者与我们梦引者有个不同，他们在寄信给神秘邮箱以后，只要完成游戏，或是达成交易，必定会少一情，即七情变六情，具体喜、怒、忧、思、悲、恐、惊哪一种没有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菜鸟后来被释放的最大原因也是由于这个，毕竟在他那一大串的人生自白里，这七情都表现出来了，且被身上的琥珀（那玩意还是个高科技生命监测装置，其实当时菜鸟头上也有个看不见的仪器，只不过他并不能看自己的头顶，也感觉不到）确认真实有效，基本洗清了嫌疑，
　　但因为他之前的二十三年都是普通人，还是被怀疑与酒吧有关，毕竟只有寻梦者组织，才掌握将普通人也变为能力者的方法。
　　而寻梦者们与机构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基本可以被概括为：
　　行走在地上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