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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玲珑阁 ...

  •   江离让小富林撤掉桌子上多余的菜,打算点几道江景濯爱吃的菜,正点着就看见江景濯一脸痴笑的靠过来:

      “还是小离对我好,还记得二哥爱吃的菜。”

      江离的身上霎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抚了抚胳膊上的小米粒,一把推开死皮赖脸的江景濯,对小富林吩咐道:

      “刚才点的统统不要上,江二少爷喜吃绿菜,挑几个口味清淡的端上来。”

      江景濯闻言顿时愁眉苦脸起来,慌忙叫道:“不要!我不吃!谁在酒楼吃绿菜不是头上有包吗!把刚才点的都端上来,快去准备!”

      等菜上齐了,二人心满意足的各个菜式尝了几口就唤了马车,往玲珑阁走去。

      此时已是夜幕低垂,正是青楼勾栏热闹的时辰。尤其到了年初,亲朋好友喜好喝酒聚会,便免不了来点个唱小曲儿的歌伶在一边陪着。

      江离看着玲珑阁人声鼎沸的热闹劲,舒了一口气,月奴应该早已被别人唤去了。

      老鸨耳聪目明,远远地便看见了江家的马车,估摸着这几日应该是财神爷江二少爷回来的时候,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

      她帮马夫勒住缰绳,人未见着便谄笑着搭起话来:“江二少爷终于记得往我们小店光顾了,阁里的姑娘们可是想您想得寝食难安呀。”

      江景濯丝毫不领老鸨的情谊,直言不讳的拆穿她:“我和那些个姑娘本就没什么交集,哪里还谈得上想不想的。她们的寝食难安不知是惦记着我这个人了,还是惦记着我身上的银两了。”

      江离再次为江景濯的耿直而汗颜,饶是他不喜欢这个见钱眼开的老鸨也不禁心疼了一把,热脸贴上个冷屁股,连个台阶都不给下,他羞愧的躲在江景濯的身后不敢出声,丢不起这个人。

      老鸨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应道:“江二爷说的这是哪里话,您常来我们店,姑娘们当然感恩您的情谊,怎么还会谈银两不银两这种见外的话。再说月奴也是您一手捧起来的,就是其他人虚情假意,她对您可是实打实的心意呀。”

      江景濯听见月奴的名字,眼里亮了下,问道:“那月奴可在?我还记得小离往日最爱听月奴唱的曲儿。你即刻唤她出来与我二人游湖去。”

      江离被江景濯的一番说辞惊了下,横生出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以前耐不住月奴的软磨硬泡,每次江景濯想喝酒时都会暗示让月奴来作陪,时间久了江景濯也习惯了月奴的存在,后来有一次江景濯问他为何常来让月奴作陪,难不成江离起了别的心思。

      江离骇然,怕江景濯再多想推辞说是听惯了月奴的唱的曲儿,懒得适应其他,这种难以自圆的说辞说服了江景濯。

      今日竟变成了他爱听月奴唱曲儿。若是让月奴听见这番话,怕是又要惹得美人垂泪了。

      江离下意识抬手堪堪遮住了自己的脸。

      罪过罪过。

      老鸨被江景濯的说法也震住了,看江景濯神情愉快还以为是真的思念月奴,如今看来难道是这位江三少爷心悦月奴吗?

      她疑惑的点点头应下:“好,老奴这就去唤月奴。请两位少爷先来里面等候。”

      三人正欲往里走,就听见一声怒喊。

      远远地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正怒瞪着这边,他几步迈过来,对着老鸨疾声厉色道:“你这贱民在戏耍我吗?明明是我先来找月奴,你却让月奴被他们叫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怠慢我,就不怕我烧了你这破楼!”

      江离被来人的口气吓了一跳,他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番,努力辨识才认出这人乃是工部尚书的独子。

      儿时他们曾在一个学堂念过书,只不过当时他每次遇到江景濯和江离都怯懦的躲到一旁,所以对他的印象不深。

      至于他成年后的光辉伟绩江离也道听途说不少,多半是被家里人宠的狠了,在民间喜好占着老子的威风欺行霸市,今日他俩也算是误打误撞捅了马蜂窝了。

      只不过这次这位小公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小霸王遇到大霸王江景濯,江离乐的在一旁看热闹。

      老鸨见到是这位小祖宗在挑事,头疼到哎呦叫了声,苦苦哀求道:“蒋少爷可不要吓老奴了,老奴哪敢作这种主意啊。主要是月奴那丫头不懂事,她今日是盼着江二爷来唤她,这才没办法陪您一起游湖。”

      “她若不愿,老奴也不敢强迫呀,强扭的瓜不甜,这不也是怕坏了您的心情嘛。”

      蒋津不买老鸨的帐,不依不饶道:“你少和我在这瞎扯,你以为我刚才没听见吗?这江景濯来了你也没去叫人问问月奴的意见。轮到我了就一堆规矩往我身上砸,你以为我是猴子吗,被你耍着玩儿?”

      “你今天必须把月奴叫过来陪我,我倒要看看什么玲珑阁头牌,是多长了一张嘴还是少长了一只眼,需要我蒋津三番五次的两头跑。”

      着实惨了,江离想起他们还未频繁光顾月奴生意时,她还只是玲珑阁小有名气的歌伶,除了江家两位少爷,根本没有其他人专门为听月奴的小曲儿来玲珑阁。

      如今竟也能够摆得起架子,直言拒绝工部尚书的儿子。

      看来玲珑阁老板的宣传工作做的十分到位,不到几年时间就捧红了个聚宝盆。

      江离对老鸨增了几分商人间的敬佩之情。

      “这…”

      老鸨为难的看向江景濯,乞求江景濯能用自己的身份压一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

      江景濯平生最厌恶他人用身份压人,这不是指自己压别人,而是指被别人用身份压自己。

      老实说,像江家这种开国大将军的高官,除了皇帝亲临也没有其他人能够高上一头了。

      所以江景濯每次遇到不长眼的东西都是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反正出事了有他老子担着,他江二爷只顾着自己心里舒坦就够了。

      他看着蒋津的小个头,语气凉凉的说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敢在我面前抢东西。老鸨说的话听不见吗?你若是耳朵长着不用不如让我给你割掉。”

      说着竟真的拔出了身上的佩剑,向蒋津的耳朵方向比划了一下。

      江离连忙走上前压住江景濯的手,笑着打两句圆场:“蒋少爷莫要生气,既然是出来玩就要讲规矩,不然伤了双方的和气,以后也玩不痛快不是吗?”

      蒋津被江景濯的戾气吓的一瑟缩,本来只是借着酒劲耍耍威风,现在被佩剑一比划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倒退两步哆哆嗦嗦道:

      “你…敢动…动我?你江家现如今是个什么样子难道满朝上下还不清楚?今非昔比,江景濯,我劝你以后最好缩着脖子行事,不然哪天脑袋搬了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就看见江景濯瞋目切齿的冲他举起了佩剑,满腔怒火的吼道:“什么东西也配议我江家!我今天就让你脑袋搬家,我看谁敢动我一根汗毛!”

      江离扑上去用全身力气压着江景濯的怒气,脑子也被蒋津的一番话搅得乱哄哄,嘴里依然忙不迭的劝着:“二哥别和这种小人动怒,他这是故意激你,冷静冷静,不要惹事生非。”

      蒋津看江景濯怒气不减的样子,突然也怕了这莽夫作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趁着江离还能限制江景濯转身就跑走了。

      江景濯看蒋津跑了,又用力想要挣开江离的束缚去追蒋津,江离咬牙死死拖住江景濯的胳膊,直到确信蒋津跑远了,才松开了力道。

      江景濯忿忿不平的对江离怨道:“你干什么阻止我,我今天就要看看我若是杀了他,能捅出多大的娄子。他敢这么说我江家,我一剑斩了他的脑袋!”

      江离歇了口气:”他可是工部尚书的独子,若那工部尚书秉着宁可玉碎不可瓦全的念头坚持向皇帝谏书,这件事肯定不能善终。皇帝对江家…”

      话已至此江离也不愿多说,江景濯眼里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深吸几口气才收回了佩剑。

      这时老鸨也趁乱唤来了月奴,期盼月奴能快点带着两位爷离开他们的小店,免得又惹出什么事端。

      月奴显然是提前受了老鸨的嘱托,听说是江景濯回来看望她而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本就是年幼时随家里人从江南逃难来的京城,身上自有一股弱柳扶风,惹人怜爱的气质。

      今日更是不惧冬日的寒冷,着了一件靛青色的轻盈罗裙,青丝用一根素簪挽了个髻,怀中抱着常用的琵琶便轻移莲步走了出来。

      她摇曳多姿的向江景濯行了个礼,语气半是幽怨半是期冀的唤了声:“江二爷…奴家可算是把您盼来了。”

      江离打了个激灵,暗道不好,此情此景他太多余了。

      江景濯丝毫没有察觉月奴的异样,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愤怒中,语气略有不耐的回道:“来了就赶快走吧,把我前几年在这存的几壶好酒带上。什么工部尚书,坏了我一天的好心情。”

      月奴颔首温顺的应了声好,垂眼敛去面上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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