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半日醉逍遥》不明所以

2、红袖

　　第二红袖

　　闫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跟破麻兄进了青楼。

　　已经快到子时了，柳卿之见到床塌就失去意识昏睡过去了。

　　一刻之后秋萍送了件干净白丝衣给柳卿之 ，一并熄了外间的灯。闫墨拉开柳卿之的破麻衣，他翻了个面，并没有醒的意思。

　　“喂，柳卿之，起来换衣服了。”闫墨摇了摇他的肩，此人扔无动于衷。

　　于是他把人往床上一挪，去打坐了。

　　坐下之后发现根本静不下心来。气味,太刺鼻了。他径直走到床边，低下头问了问。

　　嗯，还好不是人馊，只是衣服不知哪儿沾的骚气。看样子换衣服就好了。

　　闫墨把柳卿之送上了床，又回到塌上打坐。内室晃动的烛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深邃的燕窝，浓密的睫毛与高挺鼻梁的投影融为一体。颇为硬朗的无关，此时，有一种如画的美。

　　蜡烛燃尽，天又渐渐亮了，微风拂过门帘，浮动着他倾斜而下的发。闫墨端坐在那里，就同在清平阁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寅时，闫墨去院里练了剑，回房内更了衣又用发冠将一头乌丝束地端正，接着出门了。

　　柳卿之醒时以过午了。

　　他坐在床上朦胧了半刻，有人推门进来，是个女侍。

　　女侍缓缓道:“大侠，午饭送来了。那个…萍姐还睡着，说晚些时候来见你。”

　　“谢谢姑娘，姑娘你可知同来的那位道长几时走的，现身在何处？”在姑娘面前，柳卿之表现得明显要比在闫墨面前轻松自如多了，懒洋洋的嗓音又不失潇洒。

　　“不知。”

　　柳卿之下床之后，只看见了姑娘离开时扫过门槛的裙边。他晕晕乎乎地走了几步，很明显还没有醒透。

　　飘飘乎到了梳洗桌前，对着镜子柳卿之看着自己半挑的眉毛眯着的眼，嘴角收紧像个弯勾，头发蓬松像只松狮，心想幸好刚刚那姑娘走的及时，不然卿大侠的形象岂不尽毁。但是转念又想这幅模样昨日可是被闫墨看了个彻底，便红了脸。

　　洗了把脸，顿时清醒了许多。他又用些水抚平了乱毛，开始束发，结果来来回回好几次，发带都被扯皱了，发束仍旧是歪的。卿有些恼了，索性放着它不管，开始打量梳妆台上的物品。

　　上妆的白铅、大米粉、胭脂、青黛、云篦、簪子……一应是女子的物品而且还未落灰。

　　这屋子定是有人常住过又突然离开的，且如果离开的时间很久了，红袖坊的人定会收

　　拾走，犯不着麻烦的去擦拭清理，所以屋主离开的日子并不长。

　　柳卿之左右寻思，越想越有问题。

　　红袖坊客房多的是，秋萍为何单单安排给他一件有主的屋子

　　刚刚那送饭的姑娘为何礼数也不顾，不等与人见面就匆匆走了？

　　几十年前托了莲花会主，号召天下乞子兄弟，帮他给万人墟中死者的家属送千里符。

　　那些失了主的家眷如果遭遇困境，燃千里符，他便会到往施救，以此赎不可赦之罪。

　　然而这秋萍不过二十出头，又怎可能是死者故人呢？

　　莲花会虽然表面管理松散，但消息流通从不出半点差错。一旦那些手持千里符死者的亲故离世，千里符就会被回收，不可能有这样的例外。

　　柳卿之决定酒足饭饱后一探究竟。

　　银鱼蛋羹嫩滑爽口、荸荠丁酿的丸子清脆不腻、浇了糖醋汁的噘嘴鲢子鱼虽然刺多，但是鲜味确实天下一绝。桂花糯米藕软糯香甜，卿大侠久仰它的名号，却直到今天才得以一饱口福。

　　这一顿绝对算是佳肴了，然而唯一的不足是它太淡了。卿大侠在外飘摇，混的好的都是莲花会的那群乞子，还真没有人好生招待过他。平时有条件就拿盐豆子下酒，没有掰段干尸指头下酒也是照喝不误的，可谓是相当的重口。而现今面对这一桌子淡菜，柳卿之却喝不下多少了。

　　不过不做人很多年了，尤其大侠还是一位奢求口舌之欲的非人，能吃上这一顿美味的人饭，还是令他飘飘欲仙的。

　　正餐结束，他饶有兴致地继续啃菱角。

　　柳卿之从没想到会在昨天那种情境下与闫墨重逢，他比当年的那个二皇子显得成熟了些，笑时眼角多了几道笑纹，但还是那般笔挺英俊，丰神俊朗，好像更加结实了。从前就鲜有的嬉笑怒骂彻底没了踪影，但也可能如今的自己之于闫墨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他最后一次见到自己时，自己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如今相貌不全似从前，名字也变了。整整三十年，如若不是看见他的佩剑，自己也不能肯定的认出他来。

　　毕竟一个甲子太长了，再重要的面孔，也足够忘记了。

　　想到这儿，柳卿之轻蔑的笑了笑。

　　推开门，未时的阳光颇有些刺眼，柳卿之本能的退了进了门槛。以袖掩面，几个大步跳进厢房前的隐蔽，他才放开胳膊肆无忌惮的走。

　　不远处，石板被太阳照得明晃晃的，只是中间一道暗色，好像是阳光被斩断了一般。

　　卿大侠双手在额前遮着阳光，三两步走到那儿，发现那印记是石板上的，从花圃里延伸出来，有些黑红。

　　是干了的血迹

　　他蹲下来用手指抹了抹。不对，质地有些粗糙，应该是铁锈。

　　他纤长骨感的手指顺着锈迹慢慢向花坛那边摸去。锈粉之下的有凹陷。

　　是重兵器留下来的，还是一把锈蚀严重的重兵。

　　柳卿之的手突然停下了，背后一阵寒意。他铺开四肢就地趴下，翻了一滚。

　　自己才不愿意用这好看的手去挡这破戟呢。

　　这一下后，他立即打了个挺起身跳跃，轻轻落在那戟上 。戈缓缓上抬，也连带着将他一并抬高。待长戈超过水平，他便在戈背上一跃，双手直冲背对着他的持戟人的肩。

　　那人一身铁甲，从背后无从下手。柳卿之手撑在他肩上，一个后仰空翻，到了那人“前面”，但他看到的却还是那个背面。柳卿之手心出了点汗，握住了不知何时出现的玄鶴的剑柄，未出鞘的剑向那“人”肩甲与头甲的借口处劈去。

　　听得“轰”一声巨响，那身甲将柳卿之的双臂震得发麻，他不由得闭上了眼，可再睁开眼时，眼前已经空无一物。

　　此刻柳卿之面前又一次空无一人，仅有在烈日之下扭曲的空气。

　　刚刚那个人没有正面。
　　那身甲虽然老旧不堪，但是干裂的牛皮和未褪尽的鎏金也足以让柳卿之认错它来——那是大央的将军甲啊。

　　他有些慌了，不然不至于让玄鶴现形，更不至于让那怪物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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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