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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 95 章 ...


  •   白重葬礼之后,白惟安在白郴醒了之后就将他和白琪一起叫了过来。
      “郴儿,身子好些了吗?”

      白郴脸色还有些白,他前几天才去看了白重,见到墓碑之后,就将手中的酒瓶打开,一下都倒在了白重墓碑前面,“我都没怎么样,你怎么就走了?也不确定一下我是不是见了阎王,你就自责,自责个什么劲儿,赔什么罪,醒着跟我赔罪不好吗?”
      周围的风穿林而过,吹起一地竹叶,有一枚竹叶飘悠悠的飞到了白郴的肩膀上,白郴拿下那枚竹叶,“你也就是用叶子拍我,你有本事直接出来拍我肩膀。都说兄弟如手足,你算什么兄弟?”
      旁边跟着他一起来的白郁拍拍他,“好了,别难过了,重哥见到你安好肯定是高兴的。”
      “高兴就起来跟我说句话。”
      “重哥也想起来的,只不过他现在有事儿,一时回不来。”
      白郴一下红了眼,胸前的伤隐隐疼起来,他一下弯下了身子,白郁连忙扶住他,“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先回去吧。”
      “你说,他怎么就能放心离开,我们的银子怎么办?”
      “重娘还在。”
      “重娘怎么能跟他比,女人都小气。”
      “重娘听到会不高兴的。”
      “郁哥,以后千万不要再有这种事情了。”
      “嗯。”

      白郴看了看白惟安,“师父,我没事,今天您找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白惟安说:“今天叫你们过来,为师是想跟你们商量件事,这件事,我想让你们答应我。”
      白琪说:“师父,您到底有什么事跟我们说。”
      白惟安犹豫片刻,说道:“你们两个是为师徒弟里面有家有户的,重儿的事情一出,还有别的事情,为师想让你们回家好好过日子,需要教你们的东西已经都教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后,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白琪一听,“师父,你这是赶我们走吗?”
      “是,江湖上最近不太平,你们先回家好好待着。”
      白琪还要说,白郴拉了他一下,“师父,你觉得我们就算是回了家,斜云教的人会放过我们吗?韩飞烬见过我跟琪儿的样子,躲不过去的。”
      “等你们离开,为师会宣布将你们二人逐出逍遥谷。”
      “逐出逍遥谷?师父,谷里面一直都没逐出过弟子,我跟琪儿真是好大的殊荣。”,白郴站起来,“师父,白重已经死了,谷里已经少了一人,我们两人再走,斜云教再来,您准备怎么应付?”
      “为师自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师父,白重捅了我一刀的仇我还没报呢,此生我都不会放过韩飞烬,您要是非将我逐出谷去,那好,我就一个人去找韩飞烬,正好,一对一,符合我的处事。”
      白琪在一边裹乱,“还有我,我也去找韩飞烬报仇!”
      白惟安横他一眼,“一边去,你报什么仇!”
      白琪说:“韩飞烬差点儿把我的脖子掐断,师父,你没听出来我声音都不太对了吗?”
      白惟安倒是没注意白琪的声音变了一些,听他说完,仔细看了看,白琪见到白惟安瞧他,还将领口往下拉了拉,露出里面还有些青紫的痕迹。
      “师父你看,我这还没好!此仇不报非君子!”
      白郴看着他点点头,“不错不错,总算知道用成语了。”
      白琪说:“师父,我以前是贪玩儿些,可是经过这次的事情,我真的觉得不能在这么下去了,我想保护别人而不是等着别人来救我。”

      白惟安长叹,“可是你们家中爹娘毕竟是会担心子女,你们两个若是出了什么事,为师又该如何跟他们交代。这也是为师当年收徒只想收无父无母的孤儿,你们两个,若不是实在赶不走也确实不该留下。”
      白郴说:“师父,当年你就没赶走我,现在也赶不走了。师父这几年待我如亲儿,我长大了,爹娘跟师父同样重要,师父,斜云教太厉害了。”,白郴直接跪了下去,“师父,我再拜次师,今后,还请师傅倾囊相授,白郴定不再偷奸耍滑。”
      白琪也跪了下去,“师父,我这几天也都在看阵法图,有些心得还想跟你请教,我不走,大不了我将爹娘都接进来住,反正爹娘一定也很愿意住进来的。”
      白惟安看看白郴又看看白琪,“还没逐出师门就不听师父的话了,你还再次拜师,再拜一次师你就能好好听师父话了,我让你给我煮茶你就能静下心来煮茶了?还有你,还想将爹娘接进来?我看白兄夫妇两人都不愿意跟你这个臭小子住!院子里面一团乱,跟着你的小弟子都抱怨多少次了?”

      白郴说:“煮茶干什么,我就分不出来几文钱跟几十两银子的茶叶有什么不同。”
      白琪在旁边挠挠头,“我院子,那是,那是随性,乱的也有条理,我找东西一找一个准,青竹给我收拾了,我连新画的阵法图都找不到了。”
      白郴说:“师父不必担心我爹娘,当初入了谷改换了姓名便与徐家缘分稀薄了,这些年偶有回家也是尽孝心,绒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爹说,我的事情就由我自己做主。师父,我在徐家才会给家里带来危险,人人都知徐家公子外出云游,很少有人知道徐家公子又叫白郴,是逍遥谷的弟子,师父,您就留下我吧,大不了我每日给您沏茶,再背上三五本茶经。”
      白琪往地上一坐,心想,郴哥好会说,连茶经都背,也不知是谁说的打死他都不会碰关于茶的东西,拿自己要说什么师父才会留下自己呢?

      白惟安一见白琪直接坐下了,看看他,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白琪看着白惟安,一脸要哭的表情,“师父,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要赶我走啊?可,可是我家就在洛城里,爹娘这几年都被重哥惯坏了,整日就想着走遍大好河山,我现在就跟个孤儿差不多了,师父,你再不要我,我,我能上哪里去?”,说完抬起胳膊就捂脸,呜呜哭了起来。

      白郴搂着他的肩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师父要是不留咱们,咱们就走,天大地大的,哥哥养你。”
      “可是你又不会挣钱,早晚我们都会穷的饿死。”
      “怎会,到时候就跟我回徐家,我们吃大户去。”
      “我不要,徐允绒那么凶,我多吃两口她都要骂我,我不去你家。”
      “那咱们就畅游江湖,你我二人本事也不差,随便找个门派当客卿也行,管吃管住每月也有月钱,只不过可能要常常出门□□,万一遇上个别厉害人物,咱们也能早些跟重哥见面,到时候正好让他给我道个歉。”

      “够了,你们两个越说越离谱。”,白惟安把两个人扶起来,“真是让人不省心,既然不愿意走,那就留下。当什么客卿,你们两个武功稀稀疏疏的,出门一次就够让人担心的了,别到时候还要为师捞你们。”

      白郴说:“师父,我们两个会好好用心的。”
      白琪摸了摸不存在的眼泪,嗯了一声。
      白惟安说:“行了,好好在谷里待着,等有一天为师实在护不住你们了,你们再去追求你们的大业。”
      白琪说:“师父护不住我们,就由我们来保护师父!”
      白惟安摸了摸他头。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三年时间眨眼而过。

      三年里,斜云教安分了许多,来云国的四名护法,韩飞烬自那夜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药王谷的罹尘将白惟安和赵寒江重创之后同样也身受重伤,不过几月时间就一命呜呼了。剩余的两名护法踪迹全无,也不知回了良国还是藏身于云国中,没人见过他们的样子,也就找不到人在哪里。

      一日,逍遥谷收到了一封信,王落英寄来的,白惟安展信,直接喷出一口血,信纸也掉了,白郁脸色大变,“师父!”
      “收拾东西,跟我去药王谷!”

      药王谷谷主赵寒江过世,药王谷发邀请帖请江湖众人参加新谷主王落英继任大典和赵寒江的葬礼。

      白惟安带着白郁和白磨快马加鞭的去了药王谷,谷外的山门都是穿着白衣的药王谷弟子,进了谷里,众人都是白衣加身,肃穆非常。

      三人一行到了灵堂中就看见王落英端坐于灵前,连人来了都无所察觉,白郁说:“落英。”
      王落英回神,看了看来人,起身施礼,“白前辈,是晚辈礼数不佳,未能前去迎接,失礼了。”
      白惟安说:“怎么不早些跟我说,赵兄到底是怎么……”
      “师父不让告诉您,前辈也无需自责,师父临终前说生死有命,不必介怀。”
      白郁问:“你这是几日未合眼了,脸色这么差,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王落英摸了摸脖子,说道:“师父新丧,谷里有些乱,好不容易整肃好了这才发的贴子,总不能让师父走也走得不安心,也无甚要紧,就是破了层皮。”
      白惟安说:“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说,我们与你这么近,难道还不能帮你一些吗?”
      “谷主好意我心领了,这毕竟是我药王谷中事,若是我还要依仗别人,日后还要如何统领谷内人。”
      白惟安:“是我考虑不周了。”

      白郁说:“师父,你跟阿磨先随人休息吧,我陪落英在这里待会儿。”
      “嗯。”

      白惟安和白磨一走,白郁就问:“给我摸摸你的脉。”
      “我真的没事。”
      “你以为灵堂的味道能遮住你身上幽莲露的味道吗?”
      王落英看向白郁,“白前辈都没闻到,你怎么闻到的?”
      白郁诊着脉,说道:“师父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太好,味觉嗅觉有些不灵光,我问他,他却总说没事,可能当年重哥的事一出,师父受的打击还没过。”
      “我当时也听说了,只是谷中当年被罹尘搅和,未能前去看望。”
      白郁摇头,“没事,重哥也不会计较的。到底谁给你下了幽莲露?”
      王落英把手收回来,“还能是谁,师父的姐姐,还记得那个喜欢你的师妹吗?大夫人想继承药王谷,说我是外姓人,乱了药王谷的血脉,就下了这个。”
      “你就任由她下?”
      “不是,幽莲露难解,她说我过十日不死,这谷主之位就是我的,若是死了,一来她能除了我,二来,也没人跟师妹争了。”
      “今日是几日?”
      王落英一笑,“第十日。”,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幽莲露的解药都被她拿走了,再重新配药、炼药需要一月之久,所以我就没解。”
      白郁连忙拉他往外走,“没解?你是等死吗?你怎么对得起你师父?我师父恰好在,让他给你看看,兴许能够渡过难关。”
      王落英一下拉住白郁,“不必了,白郁,我死不了的。”,王落英回身看着灵堂,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接着说:“师父临死之前将他所有的功力都给了我,让我吃了血蝉,什么都伤不了我的。”
      “可是幽莲露的味道还在。”
      “嗯,血蝉会慢慢吸食幽莲露,这几日味道已经淡了许多了,我还要站在继任大典上对天宣誓,让师父看见药王谷在我手上不会没落。”

      晚上,王落英照顾了一天来吊唁的客人,有些疲累,推门而入的时候正看见白郁和白磨两人坐在院中。
      “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
      白磨把食盒放上去,“我师兄知道你今天没怎么吃东西,特地给你送吃的。”
      “吃点东西吧,不然你撑不住。”,白郁把食盒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在桌上。
      王落英看着桌上的几碟菜,摇头,“现在也没胃口,吃不下的。”
      白郁把筷子给他,“吃不下也要吃,不然明天谁来当家,谁去参加庆典。”
      王落英拿着筷子,苦笑,“好吧,多谢。”

      白郁说:“别难过,药王谷还等着你发扬光大,还有一事,赵前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并未听你提起过前辈有恙。”
      王落英叹了口气,“几年前师父身体就不太好了,只是一直并未对外宣称,一直在药房中钻研,我去问过师父,可是师父闭口不言此事。三年前,斜云教护法罹尘潜入谷里,连同那想找你报仇的男人将谷里的人摆了一道,落雪也受了伤。幸而白前辈那几日在这里,帮了不少,也将罹尘打成重伤,可是师父从这事之后就不太好,常常头痛,脾气也变得有些暴躁。”
      “三年前,韩飞烬带着人围攻逍遥谷,罹尘又带人偷袭药王谷,看来他们有备而来。”
      王落英点头,“近两年斜云教安分了,云国境内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白郁,明月楼能不能查到消息?”
      白郁摇头,“小煊这几年将明月楼的规模扩大了许多,云国境内八成的地方都有明月楼的眼线,找不到斜云教。”
      “那就是龟缩回了良国,等谷里的事情安稳下来,我就去良国一趟。”
      “你去良国做什么?”
      王落英说:“我只是去探探消息,不会有事。”
      “嗯,那就好,吃了就早些休息。”

      白郁和白磨回住处,物是人非,白磨看着前面走着的白郁,背影有些寂寞,他一下追了上去。

      “师兄,你还好吧?”
      白郁微笑,“嗯?我很好。”
      “可是我觉得你不太开心。”
      “来参加前辈葬礼怎么会开心?”
      “不是那种不开心,是有些孤寂的不开心,师兄,从重哥死了以后你好像就一直不太开心。”
      白郁看他,“你真操心,每日练武还要修习医理,还有空看我开不开心。”
      “其实我也有些内疚,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王落英都能打起精神应付人了,师兄,三年了,都过去了。”

      白磨站在白郁面前,他已经长得比白郁高一些了,有时候真想变成白郁身边遮风挡雨的树。

      白郁现在是谷里面最大的一个了,从那件事以后,谷里的人都一下子长大了,最爱玩儿的白琪都收了心,每天拿着笔研究新的阵法图。可是这里面白郁又比他们几个都用心,白磨每日见到他屋中的灯彻夜长明,都心疼不已,只能闯进去将他按在床上,盯着他睡觉。等他睡着,白磨一走,白郁就又起来了,白磨只能在白郁屋里住下看着他。

      后来情况好了些,白郁也慢慢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白磨还是经常能看到白郁时不时的神游。

      白郁一下用头靠上了白磨的肩膀,“阿磨,我知道,只是今天赶路有点儿累。”
      白磨两手虚虚的抱住他,“我背师兄回去?”
      白郁抬头看他,“不用,哪儿有师弟背师兄的?”
      白磨就好像没听见,直接蹲在了白郁身前,“师兄,上来。”
      “我都说了不用,快起来。”
      “师兄原来也背过我,快上来,我也狗腿一回,白琪都狗腿多少次了,你都教了他好些东西,好些都没跟我说过。”
      “早晚也会跟你说,你跟琪儿争什么。”
      “师兄,我蹲着很累的,你快点儿。”

      白郁看着面前宽阔的后背,还是有些不好欺负白磨,可是白磨一下往后靠了靠,敲了他腿一下,白郁身子一歪直接倒向了白磨的后背,白磨背好他一下站了起来。

      “师兄,你抱着我的脖子,不然容易掉下去。”
      白郁说:“你,你放我下去,这么几步路我还能累到吗?”
      白磨往上颠了颠他,“不要,我背你回去。”
      白郁没办法,只好搂着白磨的脖子,在他背上趴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磨侧着脸看了看他,“累了就闭一闭眼睛,到了我叫你。”
      “阿磨,你成熟了好多,还学会安慰人了。”
      “人也不能一直当小孩子,不然怎么肩负大任,师兄也是时候让我们几个面对风雨了,我们三个也经常去明月楼找人练武,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我,也能保护你的。”
      “嗯,这样很好。”
      “所以,师兄你就高兴点儿,重哥也不愿意看见你总是困在回忆里面。”
      “好。”

      等走到院门前的时候白郁已经睡着了,白磨进了院子将院门掩上,背着白郁在院子里走了好多圈,耳边一直听着白郁均匀的呼吸声,后来晚上的风实在是有些冷了,白郁的脸庞都染上了寒意,白磨才进了屋。

      第二日,赵寒江下葬之后,王落英就进行了继任大典。

      少年们终究会长大,但是长大都需要经历些什么,亲友恩师的离世让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下长大,扛起了先辈们留下的重担,肩膀尚稚嫩,可是他们不惧。

      白惟安一行人在药王谷呆了些时日就要告辞,王落英亲自送他们出谷,在山门前,说:“此次多谢白谷主相助,请谷主保重身体。”
      白惟安拍拍他的肩膀,“日后有什么难处记得给我来信,你谷中内务我们虽不便插手,但也能给你减少些负担。”
      王落英说:“是,我记下了。”
      白郁说:“千万不要自己硬抗,王谷主保重。”
      王落英看着白郁,说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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