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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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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顺着药王谷的小路随意走着,路过一片偏僻的林子,林中白雾蒙蒙,寂静无声。
白磨问:“这是什么地方?看着阴森森的,你们药王谷还有这么个地方?”
王落英说:“这儿是我们药王谷的禁地,也是第一代药王谷谷主的葬身之地。没有人进去过,这周围的白雾有毒,经过的飞鸟都会死掉,你听,里面连昆虫的叫声都没有。寂静如死地。”
白磨往前走了走,白郁拉住了他,“阿磨?”
“师兄,我不进去,就是这么个地方,你们谷里的人就不好奇吗?也许先贤在里面给你们留下了什么秘笈之类的。”
白郁:“药王谷的人的确进去过,只不过没有人出来,谁也不知道进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王落英也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白雾的边缘,“正是,家师也曾想进去一探究竟,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白雾只在附近飘荡,像是有无形的牢笼把这片地方圈了起来,不靠近就不会被伤。近日谷里面人多眼杂的,不乏贪婪之徒,师父吩咐巡逻的师弟们好好警戒,这周围起码有四五个人守卫,我心里其实一直有些不安,希望这段时间不会出什么事才好。”
白郁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此次前来的前辈高人大多武艺平平,就算想进去也要掂量掂量。”
“借你吉言了。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晚上的时候,白郁和白磨跟着白惟安去见了药王谷谷主赵寒江和江湖上有名的几位前辈。
白磨一向不掺和江湖上的事儿,好多逍遥谷的杂物都被白郁、白重和白煊几个人分了去,他也乐得自在。可是,现下众人听说白磨是逍遥谷的少谷主,纷纷趁着白惟安不在身边的时候跟他攀起了交情,什么这个跟白惟安一同除过强,那个跟白惟安一起扶过弱,最后总是会归结到少谷主年少有为,他日定能扬名江湖,接着就举起手里的酒杯疯狂给白磨敬酒。
白磨没喝过酒,白惟安和白郁总是觉得他还小,不宜饮酒,谷里的果子酒都是甜丝丝的,白磨还以为酒就是这种腻腻的味道,可是药王谷用来招待贵客的都是有名的竹叶青酒,比果子酒烈了一些,白磨才喝了几杯,脸色就红了起来。
白郁跟着白惟安见过几人之后,一回头正好看见白磨端着酒杯又喝了一杯,脸色红的像是晚霞。他小声跟白惟安说了一声,“师父,我去看看阿磨。”,白惟安往那边看了看,本以为这个臭小子安心吃菜,谁知这么会儿竟然喝上酒了,他点点头,“别让磨儿喝多了。”。
白郁走到白磨附近的时候,正好听到一位掌门说:“不知少谷主过几日会不会参加杏林大赛?若是参加肯定是要拔得头筹的,到时逍遥谷又能风光一回了。”
白磨的眼睛有些模糊,脑子里面也晕晕的,好一会儿他才说:“我才不参加什么大赛,我师兄会参加,师兄的医术,王落英都,唔”,白郁一下捂住了他的嘴,“各位,我们少谷主有些喝多了,就不陪几位了。”。
白磨一看白郁过来了,一下站了起来,“师兄,你捂我嘴干什么?”
“防止你泄了我的底,过几日的杏林赛我还怎么赢?诸位,我们先告辞了。”,白郁说完就扶着白磨要走,白磨看了看他,一下抱住了他,碍于身高,还揽不住白郁的肩膀,只能委委屈屈的抱着腰,把头搁在肩膀上,“师兄,我头晕。”
“嗯嗯嗯,我们马上就回房去了。”,说完,半抱着人就往屋外走。
出了大厅,山谷里的凉风一吹,白磨身上的酒香飘了出来,其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味。白磨睁了睁眼睛,清明了些,白郁扶好他,“还能不能走?”
白磨靠在肩膀上“唔”了一声,“师兄,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白郁一听就知道这个小子八成还是迷糊着,“行了,我背你回去,你先站好。”。
白磨浑身没骨头一样就是站不好,白郁刚把他整个贴在门上,白磨就往下滑,白郁赶紧接住以防他坐地上。白磨靠着门看着白郁说,“师兄,我浑身好热,难受。”
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不难受才怪!不过离开片刻功夫就跟周围的人推杯换盏了起来,真是无知者无畏,还当这酒跟谷里的酒一样?白郁扶着他,说:“等回去了我给你洗个澡,就舒服了。”
白磨点了个头,动作幅度大了些,一下撞到了白郁的胸口,白郁被撞的后退了几步,白磨一下就栽了下去,白郁又当了个肉盾,无奈的说,“现在,跟我回去了,不回去你就自己在这儿待着!”
白磨紧紧抓住他,“我不自己待着,我跟师兄一起。”
白郁好不容易把白磨弄到了背上,背了起来,白磨安安静静的趴着,时不时的在白郁耳朵边说话,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白郁倒是被他呼出的热气熏得耳朵像是有火在烧一样,他偏过头想跟白磨说句话,白磨突然往前一窜,嘴唇擦到了白郁的嘴角,白磨嘿嘿笑了笑,白郁说:“别闹,马上就到了,口渴不渴?”
“不渴。”
白郁把白磨背回住处之后,白磨往床上一躺,伸开了四肢,像一个大写的大字。往旁边看了看,白郁正站在架子前给他拧帕子,白玉一样的手指,想握在手里。白磨闭上了眼睛,似乎又看见了那天,师兄从温泉中上到岸上,薄薄的后背,劲瘦的腰身,修长的双腿,白磨有些口干舌燥。
这时,白郁拧了块帕子过来给白磨擦脸,擦着擦着,白郁就看到白磨睁开了眼睛,一直看着他,白郁说:“醒了?”
白磨的眼睛很好看,细长细长的,喝了酒,眼睛里面雾蒙蒙的,看着白郁,也不说话。
白郁擦了擦他的脸,“怎么了?”
白磨突然说:“师兄,我喜欢你。”
白郁笑了一下,“我也喜欢你。能不能起来,要不要去沐浴?”
“师兄给我洗。”
“你都多大了,还要师兄陪着你?”
白磨坐了起来,“你说过要给我洗澡的。”
白郁把手里的帕子一扔,“行,我身上也是酒气,起来吧,王兄说他们谷里的浴池只开到亥时。”
白磨第一次喝酒的确有些不舒服,可是药王谷的凉风一吹清醒了一些,反正白郁说要背他回去也不错就装醉了。他的脸贴着白郁的脖颈,白郁身上的热气透过层层的衣物传到了白磨的皮肤上,白磨用脸蹭了蹭,小声地说话,看见白郁的耳朵慢慢染上了绯色,白磨想:师兄是会喜欢我,还是会觉得我是变态?
那日从重楼出来之后,白磨去找了碰见的那个人。那人是白重手下的账房先生,偶然外出收租的时候救下了被野兽围攻的教书先生,教书先生为感谢他,就请他吃了饭。之后账房先生又在城里看见教书先生为了谋生在街上买字买话,他心软就将教书先生的东西都买了下来,可是不过几日,教书先生就又出来了。账房心里疑惑就偷偷跟着教书先生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跟到城西教书先生的家,才知道教书先生在家里收养了一些乞儿,有些身上还有伤,七八个孩子都在他那间小屋里,气味难闻的要死。
后来账房就和教书先生一起照顾着那几个孩子,账房从谷里带了上好的伤药,几个乞儿没多久就好了,之后又把他们带到了重楼,有客人就招待客人,没客人就跟着重楼的护卫学些拳脚功夫。教书先生时常来看他们,教他们读书认字。
一日,教书先生去找了账房,说他帮了自己那么多,可是自己身无长物,不知如何才能报答他。账房先生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教书先生就说:“不若我以身相许吧!”,说完脸色通红,再也不敢看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惊讶了片刻就恢复了正常,教书先生等不到回应,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了,站起来就往外跑,账房先生赶紧追了出去,拉着他说:“刚才还要以身相许,现在就要跑,晚了。”
后来,重楼里都知道账房先生和教书先生的事情,账房先生让教书先生搬到重楼与他同住,斯文的教书先生父母早逝,无牵无挂,买了自己的房子,大大方方的跟账房先生住在了一起。之后,两个人就和和美美的过起了日子。
白磨在白郁背上想:师兄也是父母双亡了的,我爹把他当儿子看,肯定不会在意。就是不知道师兄怎么想的?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应当是比别人更加亲密一些的,人都说日久生情,账房跟教书先生不过月余时间就能互许终生了,我跟师兄十多年的情谊,难道还比不上吗?再说,师兄常出入重楼,定然知道男人和男人也是能在一起的。
他趴着瞎琢磨,白郁的脸侧了过来,白磨看见他淡色的唇,胆子大了起来,本想借机去亲上一亲,可只是擦过了唇角,但还是赚到了。他独自高兴着。
白磨闭着眼睛让白郁给他擦脸,忽而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月光下的白郁,蒙了一层清辉,像天上的谪仙。他大着胆子说,喜欢他。看见白郁脸上的笑容,听见他说也喜欢他。师兄喜欢自己,喜欢!
白郁扶着白磨去了浴池,今日药王谷里面的弟子还有客人或多或少都喝了些酒,浴池中还有些人也在。白郁找了处人少的地方把只穿着中衣的白磨放在池中,“靠好,滑下去淹着你可别哭。”
白磨好好坐在池边,眼睛盯着他,说:“师兄,我不是小孩子了。”
白郁好脾气的回:“是是是,你长大了。”,说完,看了看周围,“你在这里待着,我给你拿沐浴的东西去,别乱跑。”
白磨趴在边上看着白郁的身影隐没在了雾气之中。师兄总是拿我当小孩儿,他想着,想到刚才酒桌之上那人曾说,若是逍遥谷少谷主参加杏林赛定能拔得头筹,如果真的赢了这场杏林大赛,师兄就不会把自己当小孩儿了吧?师兄那么厉害,不能总是在师兄的庇护下!白郁瘦长的身形慢慢显了出来,白磨下了决心,要参加杏林赛,在江湖上争得一席之地,将来护佑师兄!
白郁把沐浴用的皂角放下,看了看白磨,“怎么总盯着我看?”
“师兄,我想参加杏林赛。”
“为何?”
“想在江湖之中扬名立万!”
白郁一下被他说笑了,“小小年纪就扬名立万?”
白磨拉了拉白郁,“师兄年纪也不大,可是酒席之上都知逍遥谷白郁,我就只是顶着一个少谷主的名头。”
白郁坐在了一边,“阿磨,你在意这件事吗?世人皆不知逍遥谷少谷主姓白名磨。”
白磨摇摇头,“是有一些,但是我没生师兄的气,师兄你武功好,医术佳,为人接物都堪称典范,江湖上也算是有名的翩翩佳公子,师兄为人所知,理所当然。”
白郁摸了摸他的头,“不生气就好,我并非要夺你的风采,只是念着你还小,不想让你面对那么多险恶的事,有多大的赞誉就有多大的恶意。师父说只想让你平安长大,所以,师兄也想好好护着你长大。等你再长大些,能独当一面了,师兄就能放手寄情山水了。”
“你要离开我?”
“不是离开你,我还是你师兄,我的身世毕竟不能锋芒太露,我有我想完成的事情。所以,等你长大了,我就能安心去做我想做的事了。”
“做什么?”
白郁抬头看了看天,雾气越往上越薄,白郁能看到天上缀着几颗星子,白郁听李贵妃说过,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一直,一直看着自己在乎的人。
“娘说,想去看看云国的大好河山,想看看那个人守护着的土地。等你长大,我就能带娘亲一起四处走走,谷里有事,也可传信给我。”
白磨一下抓住他,“我不许你走!”
“都说了我不走,只是四处看看。”
“那我同你一起!”
“你是师父的独子,长大后要继承逍遥谷的,虽然有我们几个帮你,可你才是逍遥谷的谷主。”
“我不稀罕谷主。”,白磨小声地说。
“那也不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了?”
“我能扬名立万,也要跟你一起。”
“人小鬼大,扭过去,给你洗头发。”
白磨扭了过去,还是想往后面看,白郁把他的头发拆了下来,握在手里,慢慢浸湿,抹上皂角,一点一点揉着。
“师兄,你相信我,我能扬名立万,也能永远陪你。”
“将来会有人陪你的,怎么就赖上我了?”
“我刚才说了,我最喜欢师兄。”
“可是我将来也会遇到我心仪的姑娘,到时候恐怕就不能陪你了。”
白磨情急之下也没顾着头发还在白郁手里,扭过去的时候扯断了几根头发丝儿。
白郁手上缠着几根乌黑柔软的头发,“阿磨!”
白磨看着白郁,说:“师兄,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徐允绒那样的?”
“胡说,绒儿那样的自然是要配个父母双全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小鸟依人的,野蛮霸道的,还是风骚妖艳的?”
白郁惊讶于白磨这是从哪里知道风骚妖艳的姑娘,莫不是重楼去多了?
他说:“少去些重楼,都被重娘带坏了。”
“师兄你说啊,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白郁思索了片刻,“我也不知。”
白磨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师兄没有喜欢的人,若是日后有了喜欢的人,那也能把师兄抢过来!
两个人从浴池出来正好碰到了王落英。
王落英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旁边的小师弟扶着他,王落英一看白郁二人,“呦,怎么沐浴还要一起的?”
白郁说:“你这是喝了多少?”
白磨用袖子遮了遮,“一身酒气,难闻死了。”
王落英走到白磨身边,“弟弟,你刚才也是一身酒气,现在倒是像个出水芙蓉了,等我进去一下,出来也是个濯清涟而不妖的芙蕖。”,王落英歪了一下,白郁赶紧扶住他,“站好,酒席散了?”
王落英摆摆手,“散了散了,蓝莲门的连掌门太能喝了,白郁啊,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提前溜了,不然你也得像我这样了。”
白磨把王落英从白郁身上拽过来,扔给了药王谷的人,“赶紧带着你们大师兄清醒清醒去!”,拉着白郁就走了。
王落英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不就跟白郁多聊两句,怎么还舍不得了?”
白磨闻了闻白郁身上,还好,没有沾上酒气,白郁说:“好了,夜深了,早些休息。”
白磨站在门口说:“师兄,我刚才不是胡说的,我想参加杏林赛。”
“杏林赛比得是医术,你医书读的多,我不担心理论上的比赛,可是你长这么大救过几个人?比赛之时如果见到病人,你该如何?”
“我见过那么多次你救人,知道怎么办的。”
“那你也并未动手,没动手我就不能放心你去救人。”
白磨很后悔没有听白惟安的话早点儿出去历练,现在说也说不过师兄。他有些自暴自弃,脸色也不好看了。
白郁又说:“不过,这次我们可以一起参加,我旁观。”
白磨抬头看着他,“我能参加?”
“嗯,到时候遇到棘手的事情就由我来说,你负责动手,怎么样?”
“好!”
杏林赛三日之后举行,每个医者擅长的科目不同,药王谷分了十个大类,大类下又分了五六个小类,能让每个医者都能各显神通。参加的门派派出少于五人的小队即可参赛。
比赛分为了理论和实操两部分,理论以辩论为主,答题为辅,旨在交流沟通,大部分的医者在台上争得面红耳赤,下台之后仍会拿着试题讨论片刻。也有人仗着会武,在台上争论不过就动起了手,结果都被药王谷的人押了下去。
操作的部分,有白惟安,赵寒江并其余三人做评委,观看救人的手段和药方是否合适。药王谷也新制作了些药物用来做考题,看是否有人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