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明月楼》人寸三

7、第 7 章

　　“陈管家，九曲针法要连续行针半月，恐怕我要在府上叨扰些日子。我今日要回家一趟，需要告诉家里一声，所以，明日我再来。”慕慕说。

　　“也好，一会儿我差人送慕大夫回去，明日再去接。我晚间给慕大夫准备间厢房，请慕大夫安心住下即可。”

　　陈嘉命人送走了慕慕，紫珏看见了差点儿亲自去拦，“不是说了，王爷要确定一下身份，怎么送走了，王爷现在还在宫里没出来呢，一会儿来了我怎么交代。”

　　陈嘉说：“急什么？小慕大夫就是回一趟家，明日再来。云帆的毒还要靠她解，你不说我也得好好把小慕大夫留下。云帆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明日让小慕大夫住，她得在这儿住半月之久，静王殿下想确定什么都够了。”

　　“小慕大夫真的有解毒之法？如此太好了，那就顺便再收拾一间屋子，我猜王爷也会住这儿。”

　　慕慕傍晚的时候回到沈家，沈青川正好在院子里，慕慕跟他说了宣威将军府的事。

　　沈青川说：“要在将军府住半个月？能不能午间的时候我去接你，下午我在送你过去，你一个人要在将军府半月，我不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住在那儿不仅可以解毒，而且，你也要参加科举了，今天是不是把学堂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以后你就在家好好看书，我如果替宣威将军解了毒，有白银千两的酬谢，张掌柜拿六百两，我这儿也有四百两的，这样，就可以一直等到你考完都不用担心生计了。”，慕慕说起来有些眉飞凤舞。

　　“慕慕”，沈青川慢慢抱住她，“还要你发愁生计，我真是……”

　　“我发愁有什么不好，前些年，因为我的病，你搭进去不少银子，现在我也该‘还债’了。”

　　当初沈青川离开沈家都是因为自己，因为钱，慕慕一直都想挣很多钱。

　　“等我们有钱了，就可以给沈大娘换间大房子了，然后还可以给你买你想要的书。”

　　“那你呢？想到我娘，想到我，那慕慕呢？等有钱了，就先先给你治眼睛，当初大夫说，你摔到了头，又在雪地里冻了好久，这才伤到了眼睛，要不是当时缺钱，买不起那味红芍，也许你的眼睛早就好了。”沈青川想起来就懊悔。

　　“你居然还记得那药叫红芍。二哥，我也是大夫，当初就算有红芍，我的眼睛也好不了的。”慕慕摸了摸沈青川的背。

　　最后，沈青川同意让慕慕去，但是过几日他会去看一眼慕慕。

　　萧墨臻晚上的时候终于从宫里出来了，皇兄念他在北疆一待五年，说不完的话，皇嫂也在旁边说他出去这么久也不知回来看看，无非是五年前给他找了门亲事，一生气就跑到北疆不回来了，早知如此就不替他着急了。

　　皇兄也在一旁帮腔，说他已经二十二了还没有成家，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父皇和母后，还说萧墨臻自小喜欢的那个小仙女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人，也不知活着还是死了。

　　萧墨臻无法，只能说，最近可能找到自己的小仙女了只是还需要确定一下。这下子，皇兄跟皇嫂都高兴了，问是谁家的姑娘，什么时候带来看看，萧墨臻被吵的头痛，只好一直灌皇兄酒，最后终于灌醉了他，萧墨臻也趁机出了宫。

　　一出宫门就看见了紫珏，“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云帆那儿等着人吗？”

　　紫珏牵着马，说：“慕姑娘今日不在柳将军那儿，明日再去。陈嘉说，慕姑娘有办法解毒，需要在柳府里住半个月，今日把柳将军隔壁的屋子收拾了出来，属下也让陈嘉给王爷备了间厢房。”

　　“慕慕能解云帆的毒我倒是没想到。这样也好，省的我费心思了。今日先回府，明日再去云帆那儿。”

　　第二日，沈青川谢绝了柳府的护送，自己送慕慕去了宣威将军府，在门前一再叮嘱慕慕，万事小心，身边没有亲人，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如何办。

　　慕慕安慰他，这是将军府，怎么会有人胡来，而且还有宫里的太医在。

　　沈青川临走时，说：“过几日我便来看你，倒是若有人欺负你，我帮你出头。”

　　说完，鼓起勇气抱着慕慕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昨日趁着慕慕收拾东西，跟娘提了一下想娶慕慕的事儿，娘也同意了，说要等他中了科举之后就请媒人来，不可因为慕慕无亲无故就坏了礼数。

　　沈青川现下看慕慕，就是当准媳妇儿来看的，好几日看不到，心里有些不舍。

　　慕慕摸了摸脸上，就自己进了柳府。

　　陈管家正在厅中等她，慕慕说先不忙着医，请陈嘉带着自己从中厅走到了柳云帆的屋子，又从柳云帆的屋子走到了自己要住的屋子，如此走了三遍，便将路记了个大概。

　　陈嘉说，请了两位丫头伺候慕慕，但是慕慕没要，她不习惯让别人伺候，也不喜欢总是依赖别人。将路熟悉了，自己的东西也安置好，徐太医就来寻慕慕了。

　　徐太医还带了一位太医，听声音很年轻，叫做，程诤，说他是院里最有前途的一位，带来学习一下。

　　上午的时候，慕慕一边给徐太医和程诤讲解九曲针，一边摸索着给柳云帆下针，治疗的时辰略长了些，将近午时还未完，就听隔壁院子里一阵嘈杂，陈嘉说：“几位继续，我去看看。”

　　等陈嘉一出门就看见紫珏背着一个硕大的书案正卡在隔壁的院门前，“你这又搞什么？”

　　紫珏见到了救星一样，“就猜到你在这儿，快快快，帮个忙，我进不去。”

　　陈嘉帮着紫珏把书案搬了进去，一看先前给静王准备的屋子里，横七竖八摆满了东西。

　　“你，你这是把静王府搬过来了？”

　　紫珏摸摸头上的汗，“对啊，王爷说你们府上的东西用不惯，这不只好把王府的东西先搬过来了。”

　　“你们就住半月，难道不能凑合一下？”，陈嘉看着满屋狼藉就很闹心。

　　“王爷说了，这些东西送你们了，等走的时候就不拿走了，正好换套新的。你们府里也是，有点儿银子就贴给下面的将士，堂堂宣威将军府，一套像样的门面都没有。”

　　“云帆又不经常回来，何况，书房那一套不是挺好的？你家王爷如此大方，还不如换了银子给我。”

　　“这话你跟王爷说去。陈嘉，你准备一直就在柳府里当个管家吗？这次，柳将军中毒，非是北疆厥人用计，而是军里出了奸细，昨日殿下刚接到的消息，那个小将已经不见人了。你还准备一直龟缩在将军府吗？若你当时也在军中，柳将军不至于被人所害。”

　　“是奸细？你不懂，当年我爹为了一己之私吞了军饷，导致北疆数万将士冬日没有棉衣，没有军粮，死了那么多人，我愧对北疆将士，怎么有脸再回北疆，我…”

　　“怎么没脸回去，你陈嘉有勇有谋，军中缺你这样的人，何况，当初是你爹，又不是你，若你也是狼心狗肺之徒，柳将军拼着身家性命救你干什么？人不可妄自菲薄，殿下也说，柳将军前些年就跟殿下提议，想让你去军中历练，等以后建了功，还能被你家那些破事儿连累？”

　　紫珏拍了拍陈嘉，“总之，你自己看着办。我觉得你要还这么没出息，等柳将军醒了，非追着你打。”，说完继续搬家当去了。

　　丑时，终于扎完了针，慕慕有些头晕，放好最后一根银针的时候没站稳，幸而程诤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慕姑娘当心。”

　　“多谢。”

　　程诤又跟徐太医说：“师父，慕姑娘身体不适，我先扶她回去休息一下。稍后再去吃饭。”

　　徐太医说：“也好，小慕大夫看着有些疲，是我们的不是，因先让慕大夫给将军行完针再请教的。诤儿，好好扶慕大夫回去休息，一会儿我让陈嘉差人将饭送到姑娘屋里就是。”

　　慕慕说：“本该一边看一边问的，这样记得清楚，是我身体弱，休息片刻就好。”

　　程诤扶着慕慕往隔壁走，进了屋，程诤给慕慕倒了杯水，“慕姑娘，你先前受过伤吧？身上的经脉断了七八成，手冰凉，有寒症之象。九曲针最耗心神，之后最好不要继续了。”

　　说着随手解下来一枚温玉，“这玉是暖玉，虽不能彻底解决寒症，但对姑娘身体好。”

　　慕慕感觉手里被放了一块玉，温温的，暖暖的，“是我给别人看病，还是你给我看病？果然是太医院里最有前途的，刚才就扶了我一下，就能知道这么多了。不过，九曲针虽然有针法，我也说徐太医听了，可若是未真正医过人，也无法掌握下针的力度，对病者可不好。这块玉，我喜欢，多谢程太医。”

　　程诤看着慕慕把玉收在了随身的荷包里，随后又对着他笑了笑。

　　程铮接着说：“我知道九曲针要学会不易，但是你在我眼里也是病者，柳将军的毒不宜拖延，我虽不才，但是前十针师父也是教予我的，未曾治人，但是现下不正有现成的病人。九曲对你也是有益的，不若趁着这时辰我给你治上一治，你也可看看我下针的手法。若可取，今日的第二针就由我替你。如何？”

　　慕慕听着程诤说完，“好啊。”

　　她答应的太快了，程诤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慕慕歪着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取针。”

　　等程诤回来的时候，拿着一碗参汤，可是慕慕趴在桌上睡着了，程诤去里间拿了一件袍子披在了她身上，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萧墨臻。

　　“程诤？”

　　程诤不想静王殿下居然认得他，“臣见过静王爷。”

　　萧墨臻看了看桌上的慕慕，“我听徐琦说，你们刚结束？”

　　程诤说：“是，慕姑娘主针，有些累。若王爷想了解柳将军的病，我与王爷出去详谈，让慕姑娘休息一下。”

　　萧墨臻没出去的打算，向前走了几步，作势就要抱慕慕，程诤怕慕慕惊醒想阻止，手刚抬起来，萧墨臻就抱了起来。

　　萧墨臻回头看他，“嘘…”，怀里的慕慕并没有醒，还往怀里又蹭了蹭，萧墨臻抱着慕慕往里间走去，轻轻把她放在了床上，盖上被子，出去了。

　　程诤还在原地等他，萧墨臻说：“刚才徐琦已经跟我说了云帆的伤势，倒是你，怎么不跟着徐琦料理正事，反倒跟着慕…慕大夫回了她的房里，你认识慕大夫？”。

　　程诤说：“臣不认识，只是方才结束之时，慕姑娘有些不适，臣扶她回来。”

　　萧墨臻应了一声，“既如此，程大夫就忙自己的去吧，这儿有我。”

　　程诤猜不透这位爷想干嘛，“王爷此时，单独一人在一位姑娘房中，似是不妥。慕姑娘身体受损，还是有位大夫在此为好。”

　　传闻中静王殿下不近女色，此次…

　　萧墨臻道：“我与你都是男子，无非你是大夫，跟一位女子单独在一起都不妥，可本王也不是单独一人，红绡在隔壁放东西，一会儿就会过来，红绡是本王府中的女侍卫。程太医可放心了？”

　　话已至此，程诤也不好强留下来，“既有女子照顾，臣也没什么担心的。只是方才慕姑娘答应了臣一件事，还请王爷在慕姑娘醒了之后派人告知于臣。”

　　萧墨臻“嗯”了一声，就看着程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