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离最爱的航向》渝鱼渔鱼

7、第七章

　　会考成绩不出意外，我肯定没有资格高考。我只拿到了毕业证书，名正言顺地离开了学校，开始了我的游荡生活。母亲生怕我在外惹事，找父亲给我找份好点的工作。

　　我不愿找父亲帮我这个忙，父亲也因为我的冷漠，一直不愿搭理这件事。母亲只好自己求人给我安排工作。

　　那时有句话：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可别人都以为我有个好爸爸，而我知道，这个爸爸求不得。

　　等待中，小安成了我的唯一安慰。她每到周末，日子就全给了我空虚的心灵。

　　我带她去了三楼，我们坐在阿明的床上。我的上衣口袋里露出了避孕套，我的青春需要发泄。

　　小安见了，问：“那是什么？”

　　我取出让她拿着，恶作剧地说：“猜猜，这是什么？”

　　避孕套上是英文，我不认得，我估计她也不会知道。

　　她拿在手上，好奇地打量着，问：“糖？”

　　我摇摇头。

　　她又问：“那是什么？”

　　我突然感觉自己在亵渎她，亵渎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怎么能如此自私地占有她？

　　我把避孕套放好，说：“这不是我的东西，是阿辛存放在我这里的。”

　　说完，我匆匆送她回家，她不解地看着我，但未迟疑地被我拖下了楼。
　　不久，母亲告诉我，她托了人，人家已经答应解决我的问题了。我很高兴，我觉得至少我可以养活自己了。不料，当我正准备上班的时候，父亲插了一杠子，那份工作成了他情人的。
　　我发狂了。母亲等父亲回家的时候，拖住他，责问他。父亲轻轻松松地说：“孩子的事情，应该让他自己解决。他可以参加招工，他可别想沾到我一点光。”
　　母亲气愤地骂：“那个骚货倒沾了你不少光啊！”
　　父亲装着糊涂，说：“哪个骚货？”
　　母亲气急了，用力捶着父亲。
　　父亲挣脱开，骂骂咧咧地：“你才是骚货，还给我生了一窝骚货。”
　　我再也忍受不了，拳头重重地击向房门。房门上的玻璃哐当碎了，带着我的血洒了一地。
　　父亲也愣住了，呆呆地盯着碎玻璃。
　　我夺门而去，在外面转悠了很晚。
　　我在小安家楼下溜达，小安偷偷地坐到我后车座上，我们一路狂奔来到三楼。
　　我很伤心，但我不想让小安知道这些龌龊。一进门，我将小安推倒在床上。小安来不及反应，被我整个地压在身下。我笨拙地脱去她衣服，当她快整个显现在我面前，我突然恨起自己，猛地从她身上蹦起来，走到一边，将衣服一件一件放到她身边。
　　她愣在那里，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背过身去，对她说：“对不起，你自己穿起来吧。”
　　小安默默地爬起来，眼角滴落了一颗亮晶晶的泪珠。
　　我在心里不停地说：“小安，对不起，对不起！”
　　送回小安后，我好几天没去找她，她也无从去找我。
　　一天，我偶然在江城中学附近遇到了以前的同学阿俊。阿俊原先跟我一个班，他因为肝炎留了一级，现在和小安一个班。从阿俊处得知，小安期中考试考得很糟糕，从班上的前十名掉到了后十名。我意识到，我这辈子已经毁了，我不能毁了她！
　　我跑到小安教室去找她。我的脸应该是阴沉阴沉的，她欣喜的脸上露出了不解。她以为自从那次事情之后，我开始嫌弃了她。
　　走出校门，我们一前一后地骑着，来到了小花园。
　　花园里，鲜花开放得有些泛滥，在夕阳下恣意地枯萎。
　　我们走在小径，我沉默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安鼓起勇气问：“你爱我吗？”
　　我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爱一个人了。你明白吗？不是你不好，你是个好姑娘，可是我没力气爱你。”
　　小安愣了，眼泪无声地滴落下来。
　　我看了心痛，抹去她满脸的泪水，可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我禁不住想用唇擦干她的悲伤，她的泪凉凉的，凉得我想哭。
　　“小安，我已经完了，你知道吗？我一辈子就这样了，而你还有前途。”
　　“可是，没有你，我有前途又怎么样？”
　　“傻丫头，没有我，你可以活得更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知道不？”
　　“我不要你离开我。”
　　“好，不哭了，你答应我，一切等你考取大学再说，好吗？”
　　小安眼睛红肿，她装作开心的样子，问我：“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认真地点点头。
　　小安靠在我怀里，说：“那就让我再靠你一会。”
　　她闭上了眼睛，像沉睡了一样，眼泪依然挂在脸上。
　　我轻轻地吻她的脸，她的泪又滴落下来。
　　我不敢再有什么动作，静静地让她依偎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推推她，她直起身子，说：“你可不能食言。”
　　我伸出小指头，她勾住了，摇了摇，凄凉地笑了。
　　我送她到家附近。走之前，我很想拥抱一下，但我不敢，怕她的眼泪开闸。她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已经平静很多，轻声说：“珍重！”
　　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然后，她掉头朝家的方向走去，没有回头。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底浮出一丝悲戚。
　　我默默地对着她的背影，说：“小安，祝你成功！”
　　毕业即失业，我的境况就是如此。阿明的父亲给他弄了份银行数钞票的工作，阿辛的爸爸是市政府的，当然也给他搞了份职业，只有我一人无所事事。母亲愁得整天唉声叹气，但她又没有能力帮助我。自从毕业，我已经不是学生，也不再开口问父母要过一分钱。呆在家里，吃他们的喝他们的，我已经觉得自己十分的无能。
　　每天中午，我骑车到小安学校附近转悠，想远处看看小安。几次过去，我都没有见到小安，倒见着几次阿健。他见到我，便有些不开心，出于礼貌，他还是会跟我打个招呼，我懒懒地朝他挥挥手。我转到学校的后门，大门是铁制的，可以从那里看到操场。
　　不知为什么，无论操场上有多少人，我都能很远地分辨出小安身处何方。
　　我发现她中午的时候，会坐在操场边大树下看书。我默默地站在门口看着她，直到午休结束。看着她走往教室的背影，我才会跨上自行车，飞也似地离开。
　　天气渐渐转冷，小安不再出现在大树下，我的习惯突然没有了去处。
　　这时，阿辛介绍了个朋友阿丁给我认识，我进入了一个强者说话的团体。与生俱来的爆发力，让我很快在这个群体里出了名。打架并不能体现我的价值，贫穷让我几乎丧失了对自己的信心。
　　一天，正与阿辛阿丁他们聊天，说到钱上，大家都开始心动起来。阿丁提议，大家可以看看手头有什么资本，凑着干点事。
　　我没钱，他们也是两手空空。
　　但是，我们有的是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