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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暂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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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晏二十二年三月二十三,太子赵子恒即位,尊赵谦为太上皇,立嫡长子赵柏生为太子。
金陵城内莫不是在说这天子心意确实难测,太上皇在位二十二年才立太子,而当今陛下却即位当日便立太子。有人斥那人没什么见识:“你是不记得前几日说这钱益、王进、曹辛谋逆吗?这可是右相、吏部和兵部啊,还有你想想钱家、王家又是什么普通人家,陛下,哦不太上皇一定是细细筹谋许久了,不然哪儿能这么轻轻巧巧结束谋逆这种大事啊!”
“兄台高见!太上皇想来也是想将这朝堂肃清之后,交由当今陛下吧!那依兄台所见,这钱家、王家、曹家真的无辜吗?”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但是陛下,哦不!太上皇不是以仁义治国吗,还有你想想,太上皇不要顾念小儿吗?”
“也是,也是,兄台实在高见!”
此时的赵子济打了个喷嚏:“不知道我又要被这天下人可怜多少次了。殊不知本王偏性风流,哪儿爱这些!”
身边一人狗腿子道:“殿下,哦不!王爷说的是,王爷可要小的把那呛呛酒拿来,刚从扬州运过来的呢!”
这日,赵子济向陛下,也就是他家大哥要兑现那日宴席上得来的帝王之诺,他大哥,新任天子却没让他用掉那个承诺,而是将他之所想直接送予。
赵子恒称帝之日,除了立赵柏生为东宫太子,更是封了二位亲王,封其一母所出之二弟赵子达慎亲王,封其三弟,也就是赵子济为怡亲王。
怡者,乐也,许他逍遥江湖。
此时的太上皇正在跟林二青推杯换盏:“我说,二青兄,咱们一个太上皇,一个致仕的丞相,这下子倒是乐的清闲。”
“这悠闲可是好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可是让我这二十年好生羡慕。”
“三空有什么想法?让为兄猜猜,是不是你我兄弟二人都想到一处去了。”说罢边将那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二人甚是有默契的对视一眼,一齐说出那个答案:“淮城。”
“是时候去看看他沈一白了!三空,岁月不饶人啊,你看看,咱们都老了。”
“是老咯。”这些年,一些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赵谦有些愣神,想起那二位女子,不过一瞬又反应过来,还好,他们三人都还在,这些年一路风风雨雨,幸得兄弟相伴。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觅,命运待他不薄,此路虽艰险,但绝不孤独。
几日后,两位老者带着几个家仆,一路游山玩水去了,见过他们的人都道甚是有趣,二人虽已年迈,但这拌起嘴来倒是不输少年。
后来啊,说他们碰巧遇上这漕运总督,偏巧要去的方向一致,便一同上路。有人说这漕运总督沈大人倒是为官多年,不减江湖侠气,愿带着二位老者。有人笑说这话的这人,你可好生看看,那二人非富即贵,身边的家仆又哪儿是什么普通家仆,可都是有功夫在身的。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但总有人还是少年,但谁人又能说遍历千山万水之后,就不如少年时呢?时时皆修行,何故问年岁?
沈修之不日收到故友来信:“春江花月夜,对影成三人,吾二人来矣。”
此时的林羡、林渊正在斗嘴。
“大哥倒是能和柏生、沈衍凑上一个岁寒三友,合着我和阿昀就不是祖父们的亲生孙儿了吗?小昀你说是不是?”
“羡哥哥,谁让你没有好好讨好孟婆,早些出生。”
“羡弟,今日倒是和相宜口味相投啊。”
“什么相投?”
沈衍回他:“三妹妹,喜欢镇江香醋。”
“哟,今日倒是稀奇,你们这唱戏本事倒是和月许相宜学的更好!”林羡也不让这几个,回了过去。
这边赵柏生到了,后面跟着他的二弟、三弟,名字倒是都和这草木有关,二弟赵松丞,三弟赵桓顾。
“我说林羡,就你和他沈昀是祖父的孙辈,我们二人和叔父家的杭清被自家遗忘就罢了,你还要忽视我们,你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二殿下、三殿下这架子倒是比太子殿下还要大!”林羡也是不让。
“我说林羡,你看,咱们也四个人,凑一个四君子,不也正好吗!”
“三殿下数数可真是精进,小昀是被三殿下贵人多忘事又忘了吗?”
“各位哥哥不必在乎我。”心里想的是,三姐姐的话本子有一点还是很重要的,那章叫什么来着,对了对了,独自美丽。
“哟,你还不稀罕,那我今日就要勉强你。”林羡见他不要,反生勉强之意。
一直不曾说话的太子殿下出声:“那便走罢,咱们这岁寒三友,还有他们那未曾商定的四君子还是五君子,都一齐去书房里辩上一辩。”
少年一齐谈笑间向一处走去,少年正当时,报国永无边,下一代的大晏传奇这才刚刚开启。
此时的月许、相宜、阿虞盯着南洲傻笑。
“阿姐今日是脸上粘上什么了吗?你们便这么一直盯着。”
“阿姐好看。”
“替阿姐开心。”
“姐姐好看,替姐姐开心。”
不多日收到月许、相宜来信的沈家老夫人、夫人甚是骄傲。
“母亲您看!月许和相宜办成了!”
“儿媳,遇事要淡定些!”
“那母亲你眼含热泪是为什么。”
“我这是风大,沙子刚迷了眼。”
二位夫人在这屋内用茶,哪有风呢,有的只是长辈的舔犊之情。
此时的甘草堂内,江思枫正在发愁。怎么就太医院了,那也好也好,可是这样我们还怎么出去行走天下,治病救人?
“谁说我要留在金陵的,那还不把我闷死了,陛下是封了个职位,但是还是准我四处行医的。”
“哎哎哎!那太好了!这可是你的心愿!”
“哎哎哎,那我们什么时候再回金陵!太久了我怕我思念爹爹、表姐还有舅舅!”
“秋日。”
“秋日啊。”似乎有些意外。
“我说大小姐,你平日里不是很机灵的吗?”
“怎么了?”
“秋日成婚。”
“哦哦哦!对的!对的!瞧我都忘了!你刚说谁不机灵!”
哪有不机灵的小姑娘呢,只是彼时的心意都用在那人身上了。
再说这头,沈景林已于金陵多日,这日便要动身离开。
“阿爹阿爹,这便要走吗?”
“阿爹阿爹,不能再多留几日吗?”
“阿爹可有运河在等阿爹,还有你阿娘。”沈景林看看自家的一对小女儿,虽只是离家两个月,但她们是长大了,又想到了什么便问:“阿爹教的如何用这匕首,可学会了吗。”
“阿相会了便是,我便不用了!”月许觉得自己能在紧要关头跑的快一些就已经很好了。
“学会了,学会了,下次阿爹再教些难的!”学会的那个甚是骄傲,只不过觉得自己学的这些太过于简单,要不是阿爹有要务在身还能再学点。
“阿南,明年开春便是你与太子殿下成婚之日,届时阿爹、阿娘、你祖母、祖母都会来金陵。”
“真的吗!祖父、祖母也会吗?”
“会的,我们沈家的掌上明珠出嫁,哪有缺席的道理。只是这半年阿南便要留在金陵,皇后已为你选好教养姑姑,不日会宣你入宫。”沈景林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女儿,亭亭玉立,而她出生时的记忆似乎还在不久之前,如今却已经到了要嫁作他人妇的年岁了。南洲是他们夫妻二人的情意,更是沈家对赵家的情义,但他却怕,怕这等情义耽误了自己的女儿的终身幸福,所幸,一切都好。
“阿南明白。”
“为父此前与你祖父只怕耽误你的姻缘,现在想来,也算是无巧不成书,你祖母、母亲便可安心了。”
听到阿爹这话的月许,觉得自己和阿相功不可没:“嘻嘻嘻,阿爹还当夸夸我和阿相呢!”
“还是我们阿月、阿相两个最机灵,把阿爹阿娘都办不到的事情都办好了!”沈景林看向这对双生女儿,正是因为对南洲的歉意,才对她们十分纵容,世人都道二小姐、三小姐长歪,他为父亲却不觉得,只觉得小女可爱。
“衍儿,陛下有意让你入都察院,你可愿意?”
“父亲,衍儿愿意,但衍儿想参加八月秋闱,考取功名,也不辜负陛下、祖父、父亲照拂之心。”
“你有此心,为父欣慰,如此便随你,为父和你祖父等着你金榜题名!”
“哥哥可要考个状元郎回来,让我们跟着沾光。”相宜开心道。
“那是,那可是我们的哥哥!”月许很是相信自家大哥。
“那阿昀呢?”南洲看着自己这个方才九岁的弟弟,虽才九岁,但却十分聪慧,如果再去掉和月许、相宜的打闹,便是活脱脱再一个沈衍。
“我自然也要随哥哥考取功名。”
“你开什么玩笑,你才几岁?都是成年的男子才能科举的。”月许觉得沈昀今日脑子不好,也不是,一如既往的不太灵光。
“二姐姐可知明日柏生哥哥有一个书会?”
“不知道。我又不喜欢那些,我要知道作甚?”
“那二姐姐便等着看好了。”
“阿姐,明日的书会,能不能带上我们。”相宜觉得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写之人,积累素材对于一个专业的话本子写手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阿姐。”又是一个撒娇的。
沈衍拿出两封请帖,递给正在缠着南洲的二人。
“我就说嘛!姐夫怎么能忘了我们!”
沈景林看着这些闹来闹去,也没多话,听到月许叫姐夫,佯装生气斥责:“没有规矩,你阿姐还未成婚,哪儿来的姐夫?”
“阿爹阿爹,我叫错了还不成,太子殿下可成?”说完佯装要跑出去的样子。
船过悠悠,一路北上,沈景林旁边站着的不正是太上皇和前左相吗,这次才真真是故人来,一别二十载,吾兄弟三人终于得以久别重逢。
(金陵城,是围城?还是棋局?重要的是,这城中之人,能否其身正罢了。——金陵旧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