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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立储逼宫 ...


  •   月许、相宜、阿虞觉得自己终于理解了思枫讲的相思之苦的意思了,真的,好难等,只想快点知道这第三道圣旨是什么,比起这想知道的强烈想法,饶是山珍海味,也少了平日里的兴趣了。

      “不过,还好琼花到我们这儿了,倒是能稍微解闷一下。”月许安慰自己。

      “是啊是啊,不过还是很想知道。”阿虞耷拉着小脑袋。

      “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盆琼花!”姜尽澜只觉得面前这个很是熟悉,却也想不清到底是哪里见过。

      “不会吧,尽澜。这琼花不当季,少之又少,你怎么会在哪里见过呢?不对,如果你见过的话,一定就是这一盆了,刚丞相大人不是讲了,这是花匠培育的唯一一盆吗?”相宜对这些花花草草倒是很有研究。

      “我也想不清,但是我觉得就是这盆。”

      “那你快仔细想想,我太好奇了!”阿虞觉得先解开这个谜也不错。

      正待她们想要仔细想想之际,钱后突然出声:“南洲,你把那琼花拿来,给本宫也瞧瞧。”

      沈南洲回复:“是。”便端着那盆琼花朝皇后走去,她一时好像被皇后留住,在说些什么。

      “第三道圣旨!”

      “来了来了!阿月!阿相!终于来了!”阿虞很是激动。

      这次,席间确是一片无声,大家心里大致都猜到这最后一道圣旨究竟是什么了。赐婚、左相致仕,一道比一道重要,而今日又是赵子济的及冠之日,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不是吗?望着那正位上的白发老人,立储,肯定是立储了!

      但是,没有人敢猜,没有人想猜,四周静悄悄地的,只有那树上的鸟儿,一直叽叽喳喳的。

      “众爱卿不猜猜吗?”

      “钱相,他们都不敢,你来猜猜?”陛下点到钱相。

      “各位大臣都不敢,微臣又怎么敢。”

      “哎,你们怎么都这么大惊小怪的,这父皇亲许的愿望都不要吗?要不是我猜不到,我定不让给你们。”寿星公发话。

      虽说陛下治国二十二年,是不多得的明君,为人谦和,任人唯贤。但终究是涉及立储之事,不敢多言也是人之常情。

      “如此,朕不为难诸位爱卿,便宣旨罢!”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自朕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长子赵子恒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天意所属,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皇太子持玺升文华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决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布告天下,咸使闻知。永晏二十二年三月十五日。”

      宴席内跪着的所有人,皆是不敢出声。

      这便是立储了!立的不是赵子济!是赵子恒!文贵妃所出的陛下长子,赵柏生的父亲。

      跪着的大臣此时脑海里正是一片浆糊,有的惊讶着竟然不是赵子济?那刚刚那一出林相致仕又是何故?也对,赵子济虽贵为嫡子,他哪里像是个能当天子的样子,虽说有钱家这个外戚的支撑,可是这可是赵家的天下,怎容的外戚独大?还有的在想,还好不是赵子济,天佑吾大晏,赵子恒是合适的储君,陛下圣明。还有的想的更是遥远,想来这赵柏生就该是再下一任储君了,怪不得沈家选了皇家,而非林家,想来是要扶出一位皇后啊!还有还有,刚陛下这圣旨不仅是立储,而是基本国事都交给赵子恒了,看来,大晏很快就要迎来第二任帝王了。

      没有人出声,直到赵子济悠悠地爬起来:“恭喜大哥,哦不,太子!”

      “子济,你。”赵子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还是想着她是不是,我这么多年以身相陪,二十二年,却比不过一个死人?”是钱后!

      跪着的更不敢动了,这天可能是要变了。

      只见那钱后拔出那琼花的一个花瓣,直直地抵住了帝王的脖子,花瓣处竟然带着针刺。

      “母后!你干什么!”赵子济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子济,母后不甘心,母后不甘心哪,二十二年,他还是记着那个死人,我二十二年竟然在跟一个死人争,最可笑的是我竟然输了!我这二十二年是一场笑话!但,我儿是嫡子!这天下当是吾儿的,凭什么要将这天下拱手相让!”

      赵子恒,这位新立的太子殿下:“御林军何在?锦衣卫何在!”众大臣见此幕,本想出声,便听到太子殿下已经下令。

      原是家宴,侍卫不多,御林军和锦衣卫今夜都被遣在了外围。虽说这席上不乏会武之人,但没有武器,又要保护这些不会武功的,谈何容易?

      这一令,倒是叫来了御林军和锦衣卫,但来的人却一半执着弓箭,一半带着佩刀站在了外圈,不再向内动。那执着弓箭的是御林军,带着佩刀的是锦衣卫。

      “大胆!”林相起身斥责:“陛下在此、太子在此,你等是要反了?”

      “臣等不是要反,陛下老了,听信谗言,臣等只是帮陛下择一位明君。”那人起身,身边的另外两人也跟着起身。

      “诸位同僚不妨也起身一起看看今夜这场戏,一直跪着,这出戏演完,怕是你们这些肱股之臣的膝盖都得废了。”

      跪着的那些根本不敢动,只觉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众卿平身。”还被皇后抵着脖子的帝王下令。那些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到户部尚书柳大人、刑部尚书姜大人起身:“谢陛下”,便也跟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这头沈月许、沈相宜她们也跟着起身,看在还站在皇后身边的姐姐十分担心,但现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舅舅?你这是要干什么?”赵子济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自己母后正挟持着父皇,自己舅舅刚这一出是要逼宫谋反。

      “子济看不出来吗,舅舅要将这天下送予你。”

      “舅舅,你别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不要这天下,这天下应由贤明之人治理!大哥比我贤能。”

      “闭嘴,竖子不足与谋!”

      “还等什么?上!”只见片刻间,这宴席内的所有人便被锦衣卫和御林军控制了下来。

      “钱卿,不给朕讲讲为着这今日,你筹谋了多久吗?”

      “回陛下,二十二年而已,哦,也不是,二十二年只是最后收尾的时间罢了。”

      “钱卿二十二年,便也只得到这吏部、兵部吗?”大晏的锦衣卫独立于六部,直接听命于帝王,但这御林军确是兵部的。

      “陛下说的好生轻巧,只一个吏部、兵部,却不知臣从那低处一点点向上爬,一点点积蓄力量,才终于位列右相,才终于拿下这吏部!只一个吏部?陛下怕是糊涂了,忘了吏部意味着什么,臣得了这吏部,不就得了陛下这朝堂臣子的绝大多数吗?陛下您看,臣得了吏部之后,兵部不就自己送上门来吗?”

      “如此说来,这满朝文武都是你钱相的棋子了?”

      “陛下切莫动怒,这朝堂之上倒是还有不少对您唯命是从的,姜大人、柳大人不都是吗?不过好在,臣还有锦衣卫,陛下可是忘了这锦衣卫,也是,夏霁一直对您忠心耿耿,您看不出来也对。对了,臣还有一位好妹妹和好外甥。”

      有的大臣只觉得自己胆战心惊,吏部、兵部、锦衣卫这便意味着手握半壁江山,不对,很快就是全壁江山了。兵部、锦衣卫联手,哪里还有什么还手之力?事成之后,满朝文武若真如他所言,大多已被他掌控,这便意味着这人也有实力控制住朝野,还有这个人,位列丞相,身后是钱、王二家,这嫡子更是他外甥。有的大臣或许确实为他所威胁,这厢更是不敢说话。

      相宜心想,锦衣卫夏霁?他竟然也是这谋反的一派的,也是,现下这眼前带着佩刀的锦衣卫还能有假?

      “哦?夏霁是你的人?”

      “倒也不是,他倒是没有辜负您,您看,这样的好戏,他也不来瞧瞧,大抵是对您存有一丝知遇之情,臣也不是什么无情之人,也不为难夏大人。”

      “好一个有情有义之人,钱氏一族真是得好生感谢爱卿。”

      闻言脸色稍变,随即便转为淡定:“陛下,切莫再挣扎,再说了,我们也不仰仗他夏霁一人,这御林军只是来了第一拨,这外面还有更多,只待我下令。”

      “你这么苦心孤诣,是为的什么?”

      “嫡子登基,此乃天道。”

      “好一个天道,钱卿果真出身于名门世家。”

      “陛下谬赞,倒是陛下原本布衣,不懂得这皇家的立储,就该是嫡子的。你为着私心,要将这天下从子济手中抢走给他赵子恒吗?”

      听闻此言的众大臣中,有人想出言斥责,但到底身后有锦衣卫、御林军,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朕且问你,得了这天下,你要如何?子济对这政事一向不感兴趣,究竟是你是帝王,还是他?”

      “不劳陛下费心,您刚刚不是刚恩准林相致仕吗,当今天下谁人不知我与王大人是最适合丞相之位之人!”

      “乱臣贼子!”一旁的姜大人忍不住骂道。

      “姜大人,可别着急,今夜一过,史书上谁是乱臣贼子还不一定。”

      “你你你!”刑部的这位大人被旁边的柳大人按了一下。

      “钱卿所言甚是,朕且好奇,钱卿如此心系天下苍生,如此布局筹谋,镇江瘟疫一事为何如此草菅人命?”

      镇江瘟疫那桩事,不正是这吏部王大人之子办的吗。王大人即刻出声:“几个草民,为着大局,死了也是没什么可惜的!再说了,陛下不也觉得臣这桩事办的极好,对臣荣宠有加吗?”

      “王卿口中的大局又为着什么呢?你们二人要的这天下,是子济的天下,还是你钱家、王家的天下?”

      “还是,朕该说,你郑家的天下。”

      这次更是举座皆惊了!郑家,还有什么郑家,前朝正是这郑家的天下。

      “还是说,朕不该叫你钱卿,前朝太子。”

      “阿相!陛下刚说这钱丞相是前朝的太子!”月许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了。再看看身边的阿虞,更是呆若木鸡,想来自己还是好一些的。

      “阿月,你看看那些锦衣卫?”相宜没作回答,眼睛只死死盯着锦衣卫。

      “怎么了?”

      “那兵器?”月许这厢再定睛一看,是阿爹亲制的了,了然,再看看那边几个镇定自若,这厢便不再说话了。

      群臣被这一再的反转弄得越发迷糊,但无一例外被这前朝太子的身份震惊了,怎么会,钱家、王家是这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怎么会?

      “钱、王二家收留你们二人,你们便是如此报答他们的吗?”帝王斥责。

      “大丈夫要成大事,不能在乎这些小节!日后事成,我便尽全力报答他二家收留之恩!”

      “好一个日后事成,这天下不是为子济争的,为的是你自己!”

      “这天下本就是我郑家的!我为何不能!”

      “那你拿回天下,就靠的是这通敌叛国吗?这就是你守护江山的方式吗?”

      这话倒是噎了他无言以对。

      “满口仁义!你为臣子,为何谋逆国家!”

      “郑无道,皆可伐之。”林靖出言。

      “好一个皆可伐之,你们真的那么无私吗,倘若有一天你这大晏也无道,也皆可伐之吗?”

      “国将不国,皆可伐之。”林靖回他。

      “自古成王败寇,你们在这儿满口仁义不假吗?也没事,你们说罢,也就只有今晚了,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他满是一副成功者的样子,悠悠然便赏起月来。

      “钱卿,钱、王二家长者的死,也是你报恩之道吗?”

      听闻此言的钱益又是脸上一变,想起来那日,他本想劝这二位世家族长助他成就大业,许以复国回报。却不想这二位直言,前朝无道,现今天下初定,百姓方才从战乱中将歇,万不该再起战乱。他不解,为何救我?回以前朝虽命数已近,但终是吾故国。

      愚见!这便是你们守着这兴衰不断的世家之道吗!不是你二人的血海深仇,说的倒是轻巧!

      “你还在那儿做什么!”他终于是撕下了面具,朝着皇后吼道。

      眼看着那花叶要刺向皇帝之时,那边的锦衣卫却突然反过来抽出兵刃直抵身边的御林军胸口。

      “你们!你们!”钱相和王尚书,和那兵部曹尚书,大惊失色。

      “三位大人,别来无恙,外面的那些解决起来,着实麻烦了一些,”那人姗姗来迟,随即跪倒:“臣救驾来迟,陛下恕罪!”

      是夏霁!

      “夏大人倒是有趣,是看不到我妹妹手中的东西吗,你救哪门子的驾!”钱益维持着镇静。

      不想夏霁这一进来,确是吸引了他们三人的注意,那边林渊、沈衍已不知不觉地从月许相宜处接过匕首,抵住了这当朝右相、吏部尚书的后颈,那边沈南洲一把扯开钱后,赵柏生抽出沈南洲身上的匕首便挟持了钱后。而兵部的曹大人,倒是没人特地针对他。

      见此场景,已经反过来控制住了,众人终是松了口气。

      “钱益、王进、曹辛叛乱,御林军放下兵器者,既往不咎,逆者以谋大逆之罪诛九族!”太子殿下出声。

      奇怪的是,竟然只有一小部分人卸下了兵刃与弓箭。

      只听那钱益笑道:“诛九族?哈哈哈哈哈,你且问问这些人的九族在谁手上,他们敢是不敢?”

      夏霁从怀里逃出了一个册子:“钱大人倒是贵人多忘事,钱大人贵为前朝太子,哪会挑这些人,夏某如果没记错,这些人是我帮您挑的,夏某再没记错的话,这些人的亲属是我去处理的。”

      “你们听着,钱大人当日许诺要护佑你们亲属,此乃骗局,他当日真正下令,全部诛杀。陛下仁义,护佑了你们的家人,他们所在之处皆在此册中,现卸下兵器者,既往不咎,陛下格外开恩,恩准你们团聚!”

      听闻此言,齐齐卸甲,这么听从于他,皆是因为父母妻儿被他所控,现如今,还有什么必要。

      “郑太子,你输了。”

      “成王败寇,悉听尊便!”早知他今日直言他是前朝太子,便已知前些日子的不安,皆事出有因,可苦心孤诣如此些年,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等不起,也不能再等!

      棋局下至此处,已经没有什么好再挣扎的了,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这些年苟且偷生,不甘心二十二年卧薪尝胆却还是输了他郑家的天下!

      “母后!”赵子济终于从这复杂的局面里反应了过来,却不想看到的是母后手里握着那花刺,刺向了自己。

      钱益诧异地看向自己妹妹,看着她躺在赵子济怀里,对他说:“哥哥,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他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二十二年,虽日日提醒自己复国之任,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不敢有子嗣,他怕大事不成反被拖累,但他记得第一次抱子济的时候,记得子济每次被他训却费心来讨好的时候,他更记得二十多年前,被一个小姑娘所救,这个小姑娘后来被他送进宫成为他棋子的时候。他不敢再想,只紧紧闭着眼睛。

      这厢温予安已经上前,替钱皇后诊治了。

      正位的老人终于出声:“钱益、王进、曹辛谋大逆,与旁人无关,今日小儿家宴,一赐朕长孙柏生与沈家南洲之婚,二许左相林靖致仕,此后吾朝废丞相之位,职权分归六部,三立长子子恒为太子,此后国政皆由太子主持。众卿可明白?”

      “臣等遵旨!”

      “如此,宴席已过,便散了吧。”

      “柳大人,陛下此举为何?”刑部尚书姜大人甚是不解。

      “姜大人可知陛下的义兄,沈一白平生以什么字行走天下。”

      “仁。”

      “姜大人可知,如若这前朝之事传出去,一则天下可能有不安,二则又要要了多少人的性命,这点姜大人在刑部为官,自是比柳某清楚,三则为着这仁吧,得饶人处且饶人,他钱益谋大逆是真,可和子济殿下的舅父之情却不假,这凤凰冠巾,也许有此意吧。”

      “唉,他倒是个可怜之人,无心于皇位之争,却硬生生被卷入这局中。”

      “凤凰涅槃,也许可以熬过去吧。”

      三月十五,是他的生辰,永晏二十二年三月十五,是他及冠的日子,这份及冠礼,确是这天底下最沉重的一件了。

      是日,永晏二十二年三月十五,黄历上说是黄道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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