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不知晓

16、林府晚宴

　　“温大夫，江小姐，如此我们便就此作别。”林渊要带着这一行人先回林府安顿。想来，这温予安，江思枫自是要去江宅去拜见江老爷的。

　　“予安，你且先去吧。”柏生出声。

　　“好，日后再见！”短短几字，便抬头与诸人作别。

　　“什么时候再见！你怎么没告诉我，我们还要再见的！”嗯，他能短短几字，身旁那个委实是不能够的。

　　江思枫这几日听着沈相宜讲各种故事，觉得甚是有趣，几个小丫头你一眼我一语，颇是投缘，这下要分开，自是有些舍不得呢。对了，对了相宜还说要把她写进奇女子话本子里呢！还有，还有，月许说的呛呛酒如果有了，送她一壶！还有，林家阿虞，虽然她们不常相处，但是她确实是这金陵不慎有趣的小姐里不多的有趣的了，至于七岁那年，不过就是相宜说的不打不相识嘛！

　　诸多情绪掺在一起，还没想个明白，这厢旁边的人已经寥寥几语告辞了！

　　温神医方才还云淡风轻的脸，此刻风起云涌，最终没能忍住：“谁说你要跟这几个聒噪的丫头见面了！你们几个在一起是想吵死谁？”

　　“你说谁聒噪呢！死骄傲。”月许比起温神医，倒是很是淡定。

　　“好男不跟女斗！还有那边那个，你别提笔写，你又要把我写成什么薄幸郎是不是！”被提到的这个倒是不讲话，只顾着掏出本子，认真地写着什么。

　　这边闹着，那边倒是温温润润。

　　“阿南，我先回府见过父亲，今晚会来林府一同用晚膳。”

　　“柏生哥哥去吧。”

　　“这几日，我可能不能前来了。”

　　“好。”

　　“如果那小郡主。”

　　“行了行了，柏生，有月许、相宜、阿虞在，南洲妹妹还能被那疯丫头欺负了去！到时候这个狗咬狗啊，指不定谁吃亏呢！”林渊找着个机会便要损损他，这么些年，他这种样子真是不多见呐。

　　“谁是狗咬狗。”本来还在与温予安那边一决高下的，听到这句评价，兵分两路，也要和他林渊辩上一辩。

　　树梢上的几只麻雀，稍微有点自叹不如，也不叽叽喳喳了，回家去了。

　　“早日归吧。”沈衍出声，身旁那个小的本在看好戏，一听哥哥这么说，便也拿出一副时辰不早了，我们再不归便不好了的大人样子。

　　这厢吵吵闹闹后，便散了。无妨无妨，来日方长。

　　“阿月、阿相，我祖父可想见你们了！”

　　“还有衍哥哥，南洲姐姐，祖父常常说要是大哥、二哥能像你们这样，他老人家可以多活几岁。”

　　饶是沈衍，也是一笑。

　　早就听闻祖父的这位挚友是个洒脱之人，能居于庙堂之上已经是很耐着性子了。

　　等到他们到了林府，见到林靖，便知道林渊、林阿虞的性子像谁了。

　　“快让二青祖父看看，这是衍儿吧，甚好甚好，这脸上总是静静的样子，和一白像极了！”疾步走过来的老人虽然头发花白，却很精神。

　　“这是阿南吧，甚好甚好，真是一位大家闺秀，不愧是你祖父的孙女。”语气真是骄傲极了。

　　“这一定是阿月和阿相吧，你们哪个是阿月，哪个是阿相？”老者笑眯眯地看着这两个。

　　“祖父，祖父，这个爱吃的那个是阿月，那个爱写话本子的是阿相！”阿虞急着解释，还生怕自己说的不够明白，便指着那两个向祖父介绍。

　　“阿月爱美食啊，甚好甚好，二青祖父也特别喜欢，今晚的桌席你一定要好好尝尝。阿相喜欢写故事啊，甚好甚好，可比你祖父有趣！你祖父可没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讲。”

　　“回二青祖父！我是听祖母讲的！”

　　“甚好甚好，不愧是我嫂夫人。”

　　头发发白的老人最后看向那个小的：“这一定是小昀了，甚好甚好，嗯，还可以再长高点。”

　　“祖父，阿昀才九岁。”林渊忍不住解释。

　　“哦，对对对，甚好甚好，这个身高甚好甚好。”

　　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阿虞：“你二哥呢，他林家阿羡到底是多忙，不知道出来见客吗？”

　　“祖父，不用想，二哥哥肯定是哪个局还没推演出来，在那儿仔细钻研呢！”林羡，是个极爱下棋的，后来又开始沉迷推论各种棋局还觉得不过瘾，便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案子来看，对推论解谜甚是感兴趣。

　　“让他赶紧出来！不然就把他那些都给烧了。”说得一脸笑意，仿佛是要送那人什么大礼似的。

　　相宜一下子觉得这氛围无比熟悉，可不是嘛！每次赖床，母亲大人总是要把她的话本子烧了！跟这个简直一模一样！想到这儿，她有些想家了，离家已经两个月了，不知道祖父、祖母、母亲在家好不好，父亲，哦，哥哥说了三月十五父亲会在金陵的。

　　这会沈府的三位长辈打了三个喷嚏。

　　祖父：“林二青是不是在编排我？”

　　祖母：“一定是有孩子想我了！让我想想是哪一个孝顺的。”

　　母亲：“是他沈大人在骂我，还是我们孩子在想我？”

　　林靖注意到了这厢正在愣愣发呆的这个：“阿相，在想些什么？”

　　“没有，没有！”她的思绪一下子被扯了回来，又眼睛一转：“二青祖父，您在朝堂上也这么的‘能言善道，和蔼可亲’吗？”

　　委实好奇的很。

　　“自然不是，老夫和那些个有什么可讲的。”语气欢快得很。

　　世人都说林相仙风道骨，虽居于庙堂，却偏偏有着世外高人的气息，不爱讲话，偶尔开口，也只淡淡几句。殊不知，这位丞相大人，每次都是极为克制，他告诉自己不能开口，三思而后行，他怕，他那一开口便要骂朝上那几个大人个狗血喷头。

　　“二青祖父，柏生来迟了！”

　　“不迟不迟，柏生来了啊，甚好甚好！如此，入席吧，快给老夫讲讲，一白兄的近况，一别二十余年，我甚是思念。”

　　沈府的老者又打了个喷嚏，是了，一定是他个林二青编排我了！

　　这晚，月许讲了曾经做元宵时，她偏要放一枚铜钱进去讨个吉祥，不曾想这粒元宵，最终到了祖父嘴里，和铜钱一起出来的，是祖父一颗牙。为此，她被母亲罚了禁足，而祖母却是哈哈大笑，十分快活。相宜讲了，祖父曾看她的话本子，说她这情诗用的不甚到位，被恰巧经过的祖母听见，祖母笑眯眯地问祖父：“死老头子，这么会用情诗，是要写给哪家的小老太太？”

　　林靖哈哈大笑，再次：“不愧是我嫂夫人！”

　　林靖看了一眼柏生，一脸惋惜地开口：“柏生呐，当初要不是你祖父抢的快，阿南指不定可是要嫁给我家的，可便宜你小子了！”

　　“那柏生多谢二青祖父成人之美。”大大方方。

　　“也是也是，我看呐就你和衍儿有个君子的样子，窈窕佳人，当配君子。我家这两个，就是他沈一白舍得宝贝孙女儿，我林二青也不好意思啊！”

　　被提及的两个，依然笑嘻嘻地，仿佛说的不是他们似的。

　　瞪了一眼那两个，继续看向沈衍：“衍儿方才二十成年，还小还小，不急不急。也不是，衍儿你要是有心上人，大可告诉二青祖父，祖父给你做主，你家祖父远在淮城，我替他给你做主。”

　　“谢二青祖父，衍儿，咳，暂无此意。”这个倒是急忙推脱。

　　“好好好，男儿先立业，甚好，甚好！不过你们两个，立业估计不怎么得行了，不如早点成婚吧，让老夫抱上个重孙子和重孙女！”继续瞪着那两个。其实自家孙儿，品性最是像他，哪能不喜欢呢。不过啊，这林府祖孙三代都是这么互相调侃来的，只有阿虞是例外，阿虞啊，府里唯一一个小姑娘，那可不是宝贝得很呢！

　　“祖父，沈家的佳人可已许了柏生了，我们可没有机会了。”林渊打趣，顺便一举酒杯向柏生。那人也不生气，回举酒杯。

　　“祖父，我只喜欢。”这个懒洋洋地出口。

　　“你闭嘴，成日里下棋下棋，解谜解谜，解你个大头鬼！”

　　林羡立刻作出噤声的样子。

　　“咦？”沈昀故意装作一副奇怪的样子。

　　“小昀怎么了？”老者的注意力也被他吸引过来。

　　沈衍看看自己身边这个小的，也不说话，自顾自端起酒杯，脸上已浮现一层笑意。

　　这旁人倒是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小公子古灵精怪，今儿卖的又是哪出？

　　“回二青祖父，阿昀只是好奇。刚二青祖父只说我家祖父孙女儿，可没说大姐姐。渊哥哥却说沈家的佳人只有大姐姐，那渊哥哥是说二姐姐、三姐姐不是佳人咯！”沈昀找着林渊刚话里的漏洞。

　　“我们不是佳人，我们是小丫头片子，最喜欢拿弟弟耳朵下酒菜的那种！”两个笑嘻嘻的，不等其他人笑着想着怎么回答，便直直开口了。

　　“祖父您干吗？”阿虞看着自家祖父一副要起身的样子。

　　“拿刀啊。”

　　“拿刀干什么？”阿虞更是不明白了。

　　“给阿月阿相割耳朵下酒菜啊！”

　　林府晚宴，言笑晏晏。

　　是日，永晏二十二年三月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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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嘻，我的重复率只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