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眼睛会笑》驰名坑货

4、第 4 章

　　天气多变，来时还是艳阳高照，推开门离开时，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暗沉下来,
　　乌云密布，让人沉闷。

　　没走几步，铺天盖地的雨浇下来，顷刻把午后那点余热洗刷得一干二净。

　　慕栖小跑至一家便利店买把伞，买完单刚出来，“哒哒哒”的步伐声从身后渐行渐
　　近。

　　“慕小栖！！！”
　　来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走得也忒快了点吧姐妹！！”

　　慕栖有些发愣。

　　“帮忙拿一下！！”女生把她拉到伞下，把另一边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往她手里塞，腾出手来掏出纸巾来擦了下身上被雨水溅湿的地方，顺便也给淋得半干不湿的她也擦了
　　擦。

　　“你怎么还没走？"慕栖被她的马杀鸡式擦头法扯得头皮一痛，一边无奈地抢过来自己擦，一边问她。

　　向晴空指了指对方勾在手指上的东西：“害，出来的时候看到对面新开了家奶茶店就去排队买咯！还想请你喝的，”她翻了个白眼，“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哪想成你走得比我都快！”

　　慕栖下意识就往后看了一眼。

　　“这么大雨，我看你今晚留我宿舍睡算了。”她又说。

　　原地想了三秒好闺蜜的迷人睡姿，慕栖很是委婉：“不方便，我这也没换洗衣物。”
　　向晴空很是认真：“你是不是担心我会把你踹下床？"

　　慕栖顾左右而言他：“.......你舍友也会感觉不便。”
　　“你担心我踹你下床？”

　　“......哈哈哈哈，今天天气真好，送我到公交站吧姐妹！！"慕栖揽过她的手臂，拽着她往前走。
　　“你担心我踹你下床。”向晴空看着她的闺中密友一脸含泪欲洒。

　　慕栖：“......”

　　长了张娃娃脸的人，天然就比同龄人看着小。而年纪小的人，周围的人其实都会或多或少对这个人多些包容。

　　当长了张漂亮的娃娃脸的向晴空用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你的时候，有些人拜倒在漂亮上，有些人则拜倒在娃娃两个字上，真的是没有母性的人都能给她哭出母爱来。

　　从小到大向晴空用这招在同龄圈和长辈圈中胡言乱语，胡搅蛮缠，胡作非为，未尝败绩。

　　但慕栖今天就想让她尝一尝。：）

　　她头也不回地注视着前面的路，任凭向晴空装模作样喊了半天，“你变了，你不爱我了，你以前很迁就我的！！”都毫无动容。

　　喊得她不耐烦了就回她一句：“好好看路，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跟我玩聊斋了！”

　　向晴空噎得不行。

　　这该死的塑料花姐妹情！！

　　就这样吵吵闹闹走到公交站，向狐狸拿了自己的那杯奶茶，把包装袋连同剩下的那
　　杯留给了慕栖。
　　“到学校发信息我。”她边咬吸管边叮嘱道，“有事打电话我。”
　　“知道了。”慕栖点点头，眼看着公交快开到了，就走几步往那边靠近。

　　公交停的时候，向晴空拉了拉她的衣袖，神色认真：“有事打电话我。”

　　她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慕栖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车门开了，她下意识跟着前面的人上，等回过神，娃娃脸的女生己经一脸嫌弃冲她摆摆手：“哎你赶紧刷卡，不要拦着地球转好不好啊，没看到后面的小哥哥小姐姐都想把伞上的水甩你脸了吗？"

　　小哥哥小姐姐们：“......”

　　慕栖：“......”

　　这该死的塑料花姐妹情！！

　　——

　　一个多小时的回校车里，慕栖半梦半醒地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许多画面交杂，梦里的人都很奇怪，有人困惑质疑，有人歇斯底里，有人红了眼眶，有人讨好哀求，每个人都在问她问题。害她差点就以为自己是百科全书成了精。

　　幸好司机一个急煞，她一头磕在车窗上，瞬间清醒过来——建国后动物不许修炼成精。
　　害，差点就犯迷糊了。

　　不过这个清醒的代价有点痛哦！！

　　她正捂着脑袋麻木地想着，坐旁边穿着校服的女孩突然递过来一包纸巾。
　　她愣了，差点没扒开自己的头发。

　　不至于吧，出血了？

　　“别难过了。”女孩看着她脸。
　　“.......”慕栖顺着她的视线从自己的脸上摸到了一片冰凉的湿意，然后看到对方发红的眼眶。
　　“！！！”
　　慕栖发懵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深呼吸了一下：“我——吓哭你了？”

　　自然不是。

　　女孩见她久久没接，拆开抽了一张给她，自己也拿了一张擤鼻涕。

　　“我月考数学没考好。”她闷闷地解释。

　　“......哦！”
　　慕栖抹了把脸，想了想，随口安慰了一句：“下个月考回来就是了。”

　　女孩小声嘟囔：“说得容易。”原想辩解几句，抬眼看她时见她神色自若，却不禁有几分好奇：“那你又是哭什么？”

　　她顿了顿，笑了：“噩梦吓得呗。”
　　见对方还要追问，便岔开话题，“我上初中有段时间也常常因为考得不好哭。”

　　女孩闻言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感叹道：“那你还挺玻璃心的。”

　　慕栖：“......”

　　？？？

　　大概是看见她神似‘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的表情，女孩撇撇嘴，摸了摸鼻子：“我考差了，我男朋友到处笑话我笨。”

　　所以她哭，主要是被直男的骚操作搞哭的。

　　女孩愤愤不平：“数学好了不起吗？敢不敢把语文拉出来比一比？呵。男人！！！”

　　慕栖时不时点点头，听着她说着她小男友，看了好几遍她的高中校服和她青春无敌的脸庞，不禁有些怀念，无比感慨：“早恋一般没什么好收场，还耽误成绩。”

　　女孩：“......”
　　女孩面无表情看着她。

　　慕栖沉默和她对视几秒，在她控诉的目光下，终于退让：“我说我。我说我的早恋没好下场。”

　　这句话说出来，她蓦然一怔，复又看了眼女孩。

　　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许是因为每个人的校园生活都单调枯燥得有点类似地方，和这个高中生聊了一会儿，那些埋藏在岁月的记忆，伴随着相似的对话，倒好像穿越了数年时光传回到眼前。

　　说起来，她和晏浚可比这小朋友早熟多了，虽然恋爱谈了才一个月多月，但早恋早恋胜在早啊。

　　回想当年。
　　才念初二晏浚就敢拖着她手在教室走廊招摇过市，被班主任拎着衣领扔进办公室，还死不悔改大声嚷嚷：“牵个手算什么！！我爱她，我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长着圆圆脑袋，挺着圆圆啤酒肚的老班被他气得用力薅了薅自己所剩无几的自然卷，还要时刻谨记为人师表的尊严，极力冷静：“你们年纪还小，现在最好以学业为重，老师是过来人，早恋呢，一般都是没什么好收场的。”

　　可谓是苦口婆心，婆心苦口了。

　　但前一天晚上特地去染了头金毛的非主流葬爱家族骨干成员——晏浚，撩了一把自己过长挡眼的刘海，自下往上地抬眼，神情冷漠，翻了个白眼。

　　“哼！！”他发出一个嚣张的单音节表示对对方言论的不屑。

　　而站他旁边，把秋天校服拉链拉到最顶上，觉得自己刚谈的男朋友丢了自己上下十八代脸，于是缩着脖子，半张脸藏在校服里的慕栖发誓自己有一瞬间看到老班拉了袖子，站了起来。

　　然后。

　　又坐了回去。

　　这位三十多岁的班主任承受了生命不能承受之怒火，深呼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心长语重：“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真的喜欢，大可以后谈嘛。”

　　晏浚愣了一下，偏过头，自以为很小声地问她：“他前面说的那句久长什么的，什么意思？他在说什么污言秽语？他骂我们淫|荡？”

　　！！！

　　一语惊起千层浪！

　　莫名被淫|荡慕栖石化了。

　　教了他三个学期语文的班主任震惊了。

　　十五秒后，十五岁的晏浚被自己的女朋友和老师联手轰出办公室。

　　做了十五年好孩子好学生的慕栖留下来和一向对她很好的班主任继续交锋。

　　班主任表示：“你是个好孩子，应该知道你们俩今天的行为有多恶劣。”

　　慕栖点点头。

　　班主任表示：“你们回去要写个检讨，深刻反省一下这件事。”

　　慕栖点点头。

　　班主任表示：“你们的关系得断了，以后不能在一起了。”

　　慕栖摇摇头。

　　班主任：“......”

　　班主任：“你们的关系得断了，以后不能在一起了。”

　　慕栖把校服领子往下拉，露出小巧精致的下巴。
　　认真的，摇摇头。

　　班主任：“.......”

　　有句俗话说得好，一只手掌是拍不响的，一个沙雕是无法兴风作浪的。

　　须得两个。

　　当班主任委婉表示要叫双方家长来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慕栖慢吞吞地开口：“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班主任张了张嘴，还没什么，她就已经自问自答了：“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影响成绩，说不定还能带动一下晏浚，也可以保证我们最多就牵手，不会有进一步行为。我们在一起有利无害，你应该给我们在一起。”

　　“可算了吧，”班主任摸着自己圆圆的脑袋，满脸愁容地看着眼前的得意门生，“保证要是有用，你背了这么多年的学生行为守则会都喂了狗了？”

　　慕栖：“......”
　　就，很有道理。

　　她一时竟找不到借口反驳，噎了半晌，才讪讪开口：“以一个月为限，一个月以观下效，下次月考如果我退步了我和晏浚就分开！！”

　　为了防止敬爱的老师再说出什么有理有据的话来埋汰自己，她飞快地补了句：“您会答应我的。年级第一没特权的吗？我这次考试可是年级第一啊。”

　　他的圆圆脑袋都要气笑了：“下次就不是了！！”

　　这就是松口的意思了，倒不是因为什么智障特权，只是面对叛逆期的熊孩子，堵，不如疏。

　　而慕栖实在太看得起自己了。

　　学如逆水行舟。

　　能把什么事都做好的人叫人才，而她，区区凡人罢辽。

　　她的向学之心没以为的那么坚定。她的对手也没那么降智，投入在学习上的精力比她多，超过她理所应当。

　　分数下来的时候，她既难受又难堪，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趴了一整个晚修。

　　手臂都枕麻了才小幅度地抬起头想换个姿势。

　　结果就看到早就被调开她身边的晏浚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人换了位置，正坐在她的正右方向。
　　她趴着，他也趴着，枕着自己一只手臂，侧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方向。

　　少年那一头惊动全校的金毛早几天被忍无可忍的校导主任逮住手起刀落给剃了，现如今顶了个寸头，活像刚从监狱放出来。

　　见她抬起头愣愣看过来，那双如画的瑞风眼尾便往上翘了。
　　他唇红齿白，神采飞扬，只顾目光灼灼看着他的小女朋友，低声道：“哎呦，好像要哭了哟。”

　　慕栖：“......”
　　真想抽他两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