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如水》青铜鹤

2、第 2 章

　　几年了，我的云树酒店陪我度过了我的30岁。地下和地上都做得很大，我只能说多亏了各路朋友给我这个面子，我的地下城堡和陈姨的上夜一样，永远属于最上层的社会，而且已经上层到了一定程度，比如本市的警视厅的厅长大人。警视厅长最喜欢我们的小夏，算他有眼光。小夏是我这里的台柱子。这里的孩子都叫我姐，大多都是出于敬畏。只有小夏真的把我当姐看，我自然就当小夏是我的亲弟弟似的对待。小夏的全名叫夏子三，他告诉我说是他爷爷给他取的名字，因为他是他们家的第三个正孙，小夏嫌这个名字难听，就让我们都叫他小夏。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做这个。凭他的资质，做什么不行？结果他笑着对我说，姐，这就是命。
　　今天中午我正在广东街那边喝煲汤的时候，顾丞火急火燎地打电话过来，说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海出市的海运公司的董事长要光临我的地下世界，这个董事长的名字我从来没听过，顾丞说了七遍，我才差不多记住好像是叫王什么什么的。这样的客人我本来是一点都不想接的，但是顾丞说，好像是傅奇要用这个姓王的家伙的船来运点东西，所以将他请到了市里要好好款待他一下，旁敲侧击听出来这个王＊＊也喜欢玩玩男孩子，于是傅奇和轩辕骕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我这儿。我愤愤地说：“这两个东西不得好死。”顾丞在电话那头说：“不至于不得好死啊。轩辕给我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还说，这次拜托人家运的货特别的重要，所以想咱们能不能把小夏今天晚上的约都给推了，先顾一下这边的事。”我差点跳起来：“不行不行！早就答应小夏了，这两天放他的假嘛，怎么能……”我话说到这里没有必要讲完，对方也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可是我等了半天，电话那边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不说话，我的手心倒是开始冒汗了。
　　干了，他不是怒了吧？
　　夏，姐对不起你。
　　“那什么，顾丞你还在吗？”
　　“……”
　　“咳，嗯……咱这样啊，我回去问问小夏成不成？”我脸上都快出汗了。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我抛弃了还没喝几口的莲子汤，赶紧奔向我的云树大酒店。
　　都没在地上停留，我直接奔了地下四层--孩子们的起居室。我势如破竹地冲进了小夏的房间。小夏竟然还在床上躺着没有起床，看我进来还把被子拉到胸口一脸清纯娇羞地说：“讨厌啦，姐，人家还没有起床啦。”“少来少来少来，啊。”我站在他床边，居高临下地问，“你今天晚上有空没有？”小夏听了这话愣了，坐了起来，拢拢自己的头发，想了一阵，说：“说起来没什么大事……”我嘿嘿地笑了两声，在他床边坐下来，拍着他的腿：“那什么……你说，你要是没什么事吧，今儿晚上……是不是啊……那个，有个叫王什么什么的东西要过来……”小夏听到这里白眼一翻，不理会我了，把被子一蒙假装睡大觉。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跳起来扯他的被子：“小混蛋！！你成不成啊？！给句话呀你！！混蛋！！！----”被子都快被撕成碎片了，还是我先松了手：“算了算了，你不愿意嘛，就这么一句话，看你这费劲。姐姐我帮你摆平。不就是一什么什么老总嘛……真是的……”最后那几句是我自己对自己说的。
　　晚上他们来了，那个王xx果然是脑袋冒油一脸庸俗，让人看了就恶心。我对我身后的那个男孩子说去，带王先生去休息一下。那个姓王的家伙看着我这个小兄弟就笑啊笑，看了那笑，我觉得我要是我那兄弟我立马走人--由此可见我这位兄弟也是个人才。这个人才兄弟带着王XX走了，可是陪着那个姓王的来的轩辕骕却走上来说：“这个男孩是谁？没差错吧？”我笑着对他说放心放心，我这里的人你都给我放心！！！
　　我舍不得把夏随便地交出去，我亏欠他的。
　　他刚来的时候，有过一段感情。被我暗中给做掉了，扼杀了。
　　那时候，他常常出去。很奇怪为什么他老往外跑。于是我派了人去跟踪他，原来他是到一个很不起眼的书店里去看书。看书？他也会看书？听到这个答案我笑了半天，据说他读的还是什么鲁迅巴金，他懂吗他？有一天他回来的时候，我就拦住他说：“小夏，怎么着，研究鲁迅研究出什么来了？”小夏看了我一眼，脸突然就红了，腾的一下。他低头又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就从我身边擦边走过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疑惑不已。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小夏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交易，我心想这孩子是得了什么病了是怎么了还是读了鲁迅的书灵魂升华了。我去他的房间看他，他正趴在床上写什么东西，看我进来马上把东西往枕头下一塞，假寐。一切都被我看到了。可是我不想现在揭穿他，本来我想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了，可是看这个情形，也没有什么可问的了。问候了几句，我就出去了。
　　等到小夏再出去的时候，我摸到他的房间里，翻开小夏的枕头，果然，看见了一个黑色的……日记。
　　“我今天觉得很闷，想出去逛逛，走在街上我看见许多与我同龄的人，他们笑得特别奔放。……我看见一个书店，虽然我不喜欢看书，可是外面实在是太晒了，我就走了进去。刚进去，就有一个店员递了一杯水给我，他是一个年轻人，他对我说外面特热吧，喝点水。……我端着这杯水，就没舍得喝。”
　　“去了几天了，我听见他们都叫他小冯。……有时候，他们店里头人特别少，我就和他聊天，我问过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他就笑……其实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他了，可是我估计不成。我也不能喜欢他。根本就不成。……后来他跟我说，他有个喜欢的人，是他高中的同学。他说他每个月都给她送一次杂志。……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今天就早点回来吧。”
　　“晚上，姐说有一个很有头面的人要过来，得罪不起。可是我不想看见任何人，我觉得他们有点恶心，我觉得自己也不怎么样，想起了小冯。……姐说，今天晚上的活交待给佟春了，小春嘴有点笨，不会说错话吧？好在他很漂亮，应该不用说太多话的。还是想小冯。……”
　　“今天晚上我逃不过去了，佟春那边也有事。……完了之后，那个刘总抱着我说，小冯是谁？你叫他的名字了。他说这话，把我也吓了一跳。这事姐已经察觉了，不能让她什么都知道。……”
　　我读到这里就读不下去了，我咬着嘴唇想办法。我不能老让夏这样下去，必须断了。我派人２４小时跟着小冯，终于在他送杂志的时候找到了他心上人的住处。看准了时机，我带了三个泰森来到了女孩的住处。这是一条很破旧的杂院。来到女孩门前，厚重的喘息声从门里溢了出来。我一下就愣了，不是吧？我咽了口口水，敲了敲门。没人理我？再来。还没人理我？不是吧，这么投入？再来！终于里面有个男人像公狗一样狂吠起来：“他妈的谁呀！”妈的出言不逊啊，气得我直翻白眼。压了压火，我用方言说：“俺？俺是查电表地。大哥，开下门中不？”跟着我的仨泰森捂着嘴笑。笑什么笑！终于男人来开门了，他一开门就开始骂：“你他妈的——”我们没给他机会让他说完，就把他推进了屋里。我们一行四人也进了屋，把门锁上了。男人看这个阵势，不敢说话了。
　　屋里，一个女孩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用被单遮住了身体。我问她：“你是不是小姣？”女孩点头。我乐了，扔给她一笔钱，让她赶紧和小冯结婚。女孩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吧，很爽快就答应了。临出门前，我问那个男的：“你刚才骂谁呢？”男的点头哈腰说不出什么话。我对泰森们说：“给我揍丫挺的。”
　　婚礼，我没有进去，远远地看着那排场的婚礼，心想，我还有一分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