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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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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易鸣对那次的事情介怀还是其他,足有一个多月没有和时朵联系过。时朵自然乐得清静,一个人又回到了以前的平静的生活。
时朵想买一架新的钢琴,于是下午去了琴行。她看中了一款博兰斯勒的立式钢琴,哑光的质感厚重而高贵。
推销人员夸她:“小姐真是好眼光!这一架是全球顶级的限量钢琴,最经典的款式,所有都是手工制作,低音的质感非常饱满,可以说是完美!您可以试试看。”
时朵随便弹了几个音,低音沉厚,高音清脆,于是手痒的坐下来行云流水的弹了一首《月光》。最后一个音符刚弹完,身后忽然响起了鼓掌的声音。时朵回头望过去,见到蒋博双手环抱着正站在她身后。只得站起来客气道:“蒋先生。”
蒋博依旧不语看着她。时朵被他看的尴尬,从包里拿出卡递给小姐去刷,然后道:“蒋先生如果没事,我先去忙了。”
“我不知道易鸣喜欢你什么。”蒋博突然对着她的背影冷冷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心的。老三对你做的事情你怎么能视而不见?像你这样没有心的女人我倒是很少见到。”
时朵脚步顿住,回过头来看着他:“蒋先生有话直说。”
“你倒是聪明。”蒋博倚在钢琴边,半晌才道,“老三出车祸了。他不让我们告诉你——他就是那天在山上看到你之后出事的。给你打完电话他就心不在焉,结果给一辆开下山的车给撞了。左右是因为你受伤的,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过去看看。”
时朵脸色一瞬间血色全无,眼神一阵恍惚,额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蒋博吓了一跳,问道:“你没事吧?”时朵却只是不理,耳边不停的回响着一个声音——
车祸,车祸,车祸!
……
时朵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缩成一团,屋子里面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时朵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一下一下的打着火,明明灭灭的照亮了她的脸庞。她的唇边含笑,嘴角上扬着一个幸福的角度。长长的头发垂下来一丝一丝的缠绕在颈边。
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的走,时朵终于忍不住抓起电话来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时朵立刻噘着嘴埋怨的说:“炜寒,炜寒!你怎么那么慢嘛!”
林炜寒在电话的那一头笑得抱歉:“堵车啊,堵得好厉害!朵朵,别生气,我尽快赶回去,啊。乖!”
时朵却依旧不依不饶,撒娇的说:“我好想你啊,你快点回来嘛。我等了你好久啦。”
“你又不是不晓得北京这个时候堵成什么样子,”林炜寒宠溺的哄她,“朵朵乖,我从小路开,很快就回去了——我一定尽快。”
“你说你今天会在家里陪我,结果现在加班回不来……我不管,我要现在就见到你!”
林炜寒笑,耐着性子说:“朵朵,别闹。我回去给你一个大大的礼物,算我赔罪好不好?你乖乖在家等我……”
时朵撒娇的哼了一声,张开嘴刚要说话,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伴随着喇叭的声音和林炜寒“啊”的一声尖叫,手机听筒里传来了盲音。
时朵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骨碌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迭声地叫:“炜寒?炜寒!你说话啊!你别吓我,炜寒!林炜寒!”
电话里依旧是一阵安静,时朵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接着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一遍一遍的拨打林炜寒的手机,却都是“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时朵的眼泪簌簌流下,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只有闪烁着的手机的光亮,时朵瘫倒在地板上,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来,整个人抖成了筛子一般。
时朵奔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赶到,满满当当的围在手术室门前。时朵看到抱头痛哭的林炜寒的父母,还有平日常常在一起玩的一众朋友。
其中一个男人走过来扶着时朵颤颤巍巍的身体,揽着她的肩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沉声说:“炜寒车子撞上了一辆大货车,正在抢救……你别担心,一定没事的!”
时朵看着红红的“手术中”三个字,脚软的支持不住身体的直往下滑。
那个人半拉半抱地把她带到椅子旁边。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看到她连忙站起来让给她坐。时朵再也没有力气说出一句简单的“谢谢”,手里紧紧抓着衣角,骨节已经泛白。
护士走出来摘下口罩的时候时朵就已经意识到了结果。她隐在大大的口罩之下的面容里有掩饰不住的悲哀,时朵只觉得全身的力量一下子被抽离了身体,血液猛地凝固了起来,冰冷的汗水浸湿了衣裳。
时朵终于随着她那一句“我很抱歉”无力的虚脱晕了过去。
……
蒋博一只手在时朵面前夸张的挥了一下,叫道:“时朵!你没事吧?”
时朵终于猛地惊醒过来,愣愣的看着蒋博几秒。
蒋博只好又问了一遍,她这才反应过来,应道:“没……我没事。”旁边的服务员连忙适时地递上一张纸巾说:“小姐,您擦一下汗吧。”
时朵这才感到自己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
蒋博看她没事,复而说道:“你有空去看老三一下吧。”说完递上一张写着医院地址的卡片转身出了大门,片刻之后,时朵从二楼的落地窗前看到他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因了林炜寒的事情,时朵一直对医院有着本能的排斥和畏惧。苏末亲自开车把她送去医院,一路上她反常的一言不发,直到车子停在医院的大门口才开口道:“我陪你上去吧。”
时朵漠然摇头,戴上墨镜解开安全带,深呼吸了三四次才终于说:“你忙你的吧。到时候我自己打车回家。”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医院大门。
苏末直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堂里,再也看不到了才又发动车子离开。
时朵经过医院花店的时候停下脚步来,看着眼前的红红绿绿的花束愣了会神。
卖花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看到她站下来忙说:“小姐是去看病人么?看病人您别空手去啊,买束花儿吧!这些都是今天刚进的货,特新鲜!”
时朵想了想问:“你这里有白雪公主么?”
卖花的男人搔搔后脑勺,抱歉的笑说:“哟,真对不住。那么名贵的花儿我们这儿可没有!再说您看病人别选那个啊,那种玫瑰拿来送最爱的人的!”说着举起一束打好的花束,“看病人您得送这个,这个看着多喜庆!或者送建兰,意思是健康,寓意好!”
时朵摆手,说:“没有白雪公主那我就不要了。”说完拿起电话打给苏末说,“我要一大束白雪公主,你能给我买了送过来么?”
苏末喊叫:“现在?现在我到哪儿给你找花儿去啊?!你要的白雪公主都是呈色最好的,这种一般都要提前预订的!”
时朵也觉得这种花临时找比较麻烦,正犯愁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我知道有一家花店应该有,就是易鸣送花给我的那一家。我把店名发给你,你查一下地址,立刻开车去一趟,别管多贵都给我买过来。别给我打九十九支,打一百支的好了。我就在医院等你。”
时朵捧着大大的一束白雪公主走在医院里,特殊的花朵引来几乎所有人的回头礼,尴尬的她只好没有把墨镜摘下来。
19楼一到,电梯门一打开正对着一个咨询台,时朵看着诧异。护士站起来问道:“小姐找哪位?易先生还是颜先生?”时朵这才知道这里的VIP病房整整一层楼竟然只住了两个病人。
护士领时朵去东边的易鸣的房间,一踏过去就是香味扑鼻。时朵惊讶的看到走廊上堆满了别人送给易鸣的花束和礼物,满满的差点堵了走廊。
顿时让时朵不禁心叹,还好刚才没有随手买一束百合了事,不然现在还不尴尬死。旁边护士对她说:“小姐,你把花给我吧。我帮你找个空档放着。”说着就伸手来接她的花。
时朵摇头拒绝,坚持要抱着花进去。护士却不依不饶:“小姐,易总不喜欢花香,所用送过来的花都放在这里呢。每个女孩子送的都在这儿,你放在这里不吃亏的。”
时朵哑然失笑道:“那好吧,那你帮我放在外面。小心别压坏了。”说完推门走进房间。
屋子很大,几乎赶上了时朵家客厅的大小。屋子里坐了几个人,除了蒋博和董彦彬外还有两个人是时朵不曾见过的。
几个人本来是在哈哈大笑着聊着天,见她进来都戛然而止的停了话声。易鸣左手打着石膏吊在胸前,被子下露出的一只脚上打着绷带,一看到她,脸上立刻露出惊讶。
另外两个生人一看到时朵进来都站起来客套着告辞走了。时朵见到易鸣也是尴尬的很,站在门口踌躇了半天方才走到易鸣床边椅子上坐下。
易鸣见到她时的惊讶慢慢褪去,不可置信的问:“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