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与你[娱乐圈]》似黛

20、第十九章 象牙塔

　　第十九章象牙塔

　　许嘉敏觉得楼阙最近有点心不在焉，只要没人跟他说话就会走神。从《眉眼似黛》杀青宴的时候就开始，在家里窝了几天过来排杂志内页的时候也是这样。从上车开始散漫，到现在开始拍摄还是那副样子。不过好在杂志主编想要的就是那种心不在焉的傲慢，楼阙此时此刻本色出演就已经符合要求。

　　主编对楼阙赞不绝口，甚至开口说要是楼阙不打算拍戏，倒是可以去当个职业模特，只不过身高可能欠了一点，但其实要是气势够，差个十多厘米都不算碍事。

　　许嘉敏知道这是夸奖，但是听着怎么就不太对味。而且楼阙也不算矮，不过是因为男模特人均一米九而已。

　　“不过啊，这一次的封面可是董睿和，你专门给你新带的楼阙要了内刊图，是不是故意想要艳压他一把？”主编和许嘉敏是从高中就认识的好友，说话也就随意点，很少有人对闺蜜前男友评价极高，尤其是在他们分手并不算多愉快的情况下。

　　“能不能艳压他，不是我说了算的，”许嘉敏抱着臂，目光落在正被摄影师称赞迷人姿态的楼阙的身上，“那得看我们楼阙的表现力，是不是比所谓的前辈要更好。”

　　“要是楼阙不像董睿和那样，你有他这么一个，就算是有了摇钱树了，下半辈子都不愁吃穿。”

　　“确实，”许嘉敏笑，“所以做星光的经纪人还是能赚钱的，不至于整天想着往外跑。”

　　“我给你找了英文老师，”回去的路上许嘉敏开口，“我记着这是你在拍《眉眼似黛》之前就给我说的，但是你当时拍摄时间太赶，所以我就没叫对方过去。我把他联系方式发给你，你们自己约定时间，又或者我直接帮你们协调好时间？”

　　其实他这一次见到奥斯顿对方的中文又好了很多，而且在奥斯顿离开之后，他在酒店房间里面找到了对方留下的字条，估计是担心自己走的时间不确定，给他一个交代，就像是上一次的纸条一样。但是这次奥斯顿写的是中文，字迹是工工整整一笔一划，没有连笔和省略，完全是初学的样子。

　　因为这个，他其实有点失了学英语的兴致，但现在被许嘉敏一提，还是掀了掀眼皮。

　　“你发给我，我自己联系吧。”

　　“好，我马上就发给你。老师姓李，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之前给我朋友的侄女教过雅思，口语很好，语法做题也都不错。你想学什么跟他说就行。”

　　“好。”

　　“我看你今天有点蔫蔫的，怎么了，是身体不太舒服还是？”

　　“没有，就是情绪问题。我可以调整，不太影响，而且莫导想要的林栩，也有点这种状态，就当是我提前入戏。”

　　“好吧，那你一会儿回去再好好休息几天，我到时候陪你一起去剧组呆一段时间。”

　　许嘉敏知道他的警惕心，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就这么结束了这个话题。

　　楼阙听到“剧组”两个字，跟着问了一句。“我们要去哪里拍戏？”

　　“莫导没跟你说吗？”

　　“我们聊天的时候都是在聊林栩，没有提到这个，我自己也忘了问。”

　　“这样啊，大部分剧情都是去浮觉拍，不过还有一部分是在长安周边。莫导说先去长安那边，之后再去浮觉。”

　　楼阙的手握得紧了一些，垂下眸子，“这样啊，我知道了。”

　　楼阙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塞到了沙发上，最近降温降得厉害，他已经开了地暖，就盖了张薄薄的毯子那样躺着。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想到很多东西，毕竟今天光是许嘉敏提了一嘴浮觉都影响到了他当时的情绪，但是现在大脑里面却是一片空白，不去主动思索就没有一点特别的记忆涌上来。

　　而且他也睡不着，只是有点脑袋昏沉，索性拿了《光影》的剧本过来读。

　　「“林栩，你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你肯定也是好孩子，”年幼的方淇钰对着林栩笑着说，“我把我的糖分享给你，橘子味的，很好吃。”

　　“我不是。”

　　“可是橘子糖真的很甜，你不想尝一下吗？”」

　　楼阙面色冷漠地看着这一部分，年幼的片段本来也不用他来扮演，但是他还是看了，毕竟方淇钰对林栩来说身份特殊，他需要用各种方式来向自己强调这份特殊性，除了暗示自己她和奥斯顿的相似处以外。

　　好孩子这种话奥斯顿是讲的出口的，对方见到他的时候无论他是怎么样，都能夸的出口他是好孩子，像是那种溺爱孩子的家长，完全看不到一点坏地方。

　　他真讨厌林栩啊。

　　楼阙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心里这样想。

　　到长安的时候莫辞请他们吃饭，饭桌上人很少，和王洛山组的那种会把整个剧组的人全都哗啦呼啦带去的饭局不一样。除了他之外只有三个人，莫辞和容卿他都见过，就只有这部电影的另外一位男主演钟昇是他没见过的。对方的气质和容卿有些相似，是那种清淡的冷，离人的距离远着。许嘉敏给他说过，对方的主业是歌手，才回国一年，但是凭着那副得天独厚的好嗓子，一首单曲就爆火得不行。

　　他们都很年轻，在场的四个人没一个超过二十岁，也都算是小有名气，看起来似乎会有共同话题，但楼阙感到有一种隐形的天堑横亘在他和另外三个人中间。优渥家庭里面出来的优秀的年轻的男女和他这样的从垃圾里面长大的人中间就是横亘着这样一道无形的壁垒，他知道自己可以变得很好，像他们一样优雅或者气度非凡，但是他永永远远没有办法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就像他永永远远没有办法成为和奥斯顿一样的人。

　　林栩也是这样想的吗？林栩在面对那些后来的逐渐变好的生活，优秀到甚至可以被成为上流社会的交际圈子，他心里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想的——因为他永永远远没有办法成为那样的人，哪怕仅仅是成为方淇钰都不行，所以就算他们相处愉快，他也总是别扭且存有某种自卑的警惕。

　　莫辞站起来，手里握着红酒杯，长发披散着流淌下黑色瀑布，“国内的推理片已经无趣了，把悬疑当作唯一的吊人胃口的方式，虚假的鬼怪成为无聊的变种，注重情感的诡辩却把本格扔在外面，真的是无聊透顶，无趣厉害。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有最好的剧本，最好的演员，最好的导演，我们会创造一个新的时代。”

　　莫辞又开始描绘金碧辉煌的未来了，年轻人畅想的那些美好的天花板一样的未来。谁能相信一群年轻的生涩的，还在象牙塔里面的少年人真的会拍出惊为天人的东西。楼阙心里有怀疑，和那些世俗的被经验聚拢起来的习惯性的态度一样的怀疑，但是他还是在当时握上了莫辞伸过来的手，尽管不是为了那些莫辞口中的新时代和奇迹，只是为了庸俗的钱和更好一点的未来。

　　容卿去和莫辞碰杯，钟昇只拿了白水意思，还主动开口，“楼阙，你不喜欢可以不喝。”

　　楼阙刚握上高脚杯，听到这句话笑了下又放下，“那我就不喝了，今天不太想喝酒。”

　　莫辞也笑，眼睛眯起来跟他开玩笑，“你哪里是今天不想喝，你分明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楼阙，虽然我是导演，但你也没必要为了我委屈自己，我又不会因为这个剪片子的时候不留你的镜头。”

　　“原来已经被发现了，那我以后也都可以不喝了，”楼阙去拿了旁边的白水，和他们一起碰杯，“和你们在一起很开心，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你好官方。”容卿开口吐槽。

　　楼阙诚恳表示，“毕竟还没有太熟。”

　　因为容卿和莫辞都碰了酒，所以回去的时候是钟昇开车，容卿坐在副驾，楼阙和莫辞两个人坐在后面。下车之后钟昇陪容卿去买东西，莫辞则和楼阙一起坐电梯回酒店房间。

　　“你不陪容卿了吗？”

　　“我更想陪你，”莫辞眼波荡漾，说了句近乎于调情的话就收了语气，没有再刻意把诱惑姿态露出来。“其实是因为胃有点不舒服，我怕一会儿被卿卿发现，她又得担心。”

　　“有药吗？要不要去看下？”

　　“不严重。”

　　电梯大门打开，他们走出来，酒店规格不低，开销都是莫辞在负担。楼阙的房间先到，刚打算开口跟莫辞说告别，但是对方先开口了，“卿卿还有钟昇，他们都是很不错的人，楼阙，你可以在这里交些朋友，而不仅仅是把所有人当作同事，就算演戏对于你来说没有其他意义，只是一份普通工作。我希望你可以开心。”

　　莫辞这样也很像方淇钰对林栩的态度，善心大发的好人模样。

　　楼阙在心里这么想，然后抬着眸子和对方开口，“我知道了，我会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