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救药的婚姻》亿笛

5、病危

　　第二天早上，大约7点钟。木叶在一阵喘息中醒来，喘得如此急促。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不好了！她艰难起身，缓慢地向云中的房间挪动。她以往从来不进云中的房间，可是现在，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想死。
　　她一边气喘，一边靠近，一边喊着：“云中！云中！云中！……”这一段路，似乎走了非常久。
　　到了房门口，云中已经打开了门。木叶脸颊飞红，额头滚烫，急促喘息着。云中感到一阵心慌、恐惧。把木叶抱进房间，他草草地套上衣服，拿起车钥匙，忽而又放下了，他直接打120叫了救护车。给木叶裹上羽绒服，扶着她下了楼，焦急地等着救护车。寒冬萧索，这清冷冷的清晨，竟像一个亘古不变的无情神袛。
　　上了救护车之后，医护人员就给木叶戴上了面罩吸氧。这救护车的声音，真令他焦躁透了！煎熬了一路，他恍惚觉得这路真漫长，仿佛没有了终点。
　　终于还是到了医院，看着全副武装的医生们忙前忙后，他总算是松了口气。做了各项检查之后，医生说，建议进ICU。建议上呼吸机。病人的肺部被大面积感染，好在其他器官未发现衰竭。然后，给了他一沓文件，是需要他签署的。云中不是见惯生死的医生，普通人听到ICU，已经感觉大祸临头。一页一页翻过那些文件，他仿佛是看到了死神的身影。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的切肤之痛，也没想到自己会忍不住得流泪。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没有感情了。
　　云中握着木叶的手，一声声唤着：“木叶！木叶！木叶！木叶！木叶！……”
　　木叶虽然病重，但意识还清醒，听着他的呼唤，许多记忆在眼前交错重叠，她眼睛发胀，只是流不出眼泪。
　　医生把云中劝出去了，又安慰他，给他讲解病情，各项措施也只是可能的措施，非必要不用。他稳定情绪，缓缓签了文件，然后打电话给岳父岳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医院ICU的条件很好，各项监测设备齐备，医生们都如临大敌。每一次探视，都需要穿上沉重的防护服，戴上护目镜，戴上一层手套、二层手套，穿消毒鞋套，周身不留一丝缝隙。每一次穿、每一次脱，都需要花上半个小时。云中也就罢了，老人穿一次防护服当真是辛苦，闷得要喘不上气。护目镜上常常会凝上雾气，隔着几层防护，云中只能模模糊糊地看看木叶，竟然恍如隔世。木叶握着他的手，似乎在向他微笑。ICU病房的每个床位都配有心电监护仪，几行波浪线脆弱地波动着。他忍不住地开始怀念那些平平常常的日子——那些都要远去了吗？云中终于相信了流感的危险性。
　　过了两天，木叶的病情稳定了。医生说，病毒控制住了。云中略略放了心。
　　这一天，他收到了辛夷的微信：“再见”。他打电话过去，已经关机了。他打电话回公司询问辛夷的情况，公司回答：辛夷离职了。他又打给辛夷的房东，房东说，一天前，辛夷退了房，不知道她的去向。这两天，木叶躺在ICU，云中没顾得上联系辛夷，她竟然一言不发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