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从收买胃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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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所有的角色，都有姓名。
他们不过是路过时张张一闪而过的面容，也许根本没有家庭，没有住所，凭空而来，凭空而去。
我自喧闹的街市里徐徐往前，瞧两边人笑着说道着，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轮椅忽地停下了，王敬之在身后问：“你买不买新衣服？”
挺秃然的。
我抬起头，才发觉左侧这家店铺门面极为熟悉。
正是上回同樱桃来过的布庄。
好歹也是个大店，每次我来时却常常显得惨淡。
留着长指甲体态丰腴的老板娘又扭腰款款来了，眼风略略上下打量了王敬之，转而仔细看了我一眼。
正当我觉得她已经认出我时，老板娘眼一眯，扯着同款艳红色布匹，道：“小姐，这是店里上好的丝绸，这颜色啊，最衬人的。”
人类的本质，恐怕真的是复读机。
只不过没有了樱桃的得力相助，她一个人有些势单力薄。
尤其是我身后站着的还是妥妥的“看什么都一样”的直男王敬之，老板娘眼神逡巡半晌，最终将火力集中在弱小的我身上。
她将那不料扯近了些，好让我更深刻地感受到丝滑触感。
旋即，她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前阵子的前阵子，东边的景王爷还在我店里选了喜服呢，景王妃穿上啊，好看得紧，不愧是新安城第一美人呢！”
敢情您这么长时间宣传大使就这一位？
这一阵子就接了这一单呗？
上次没达成共识，还是因着身后跟着樱桃。
这回跟的，好巧不巧，正是东边娶了第一美人的景王——之高仿冒牌版。
“哦？”王敬之饶有兴趣地出声，这果然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见王敬之接了话茬，老板娘立刻挺直身子，转换攻略对象。
“公子，您别不信，听说啊景王大婚时，瞧了一眼王妃，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我同情地望着老板娘，多希望她能停止危险发言。
王敬之却仍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伸手触着丝绸，思索一番，低声笑了：“若真有这等奇效，我便要替舍妹挑一件了。”
他的目光转向我，满是戏谑：“愿她也能找到那般的如意郎君。”
老板娘捂着嘴，一手握着我的胳膊晃悠：“小姐，您可真是得了个疼您爱您的好兄长。”
说着，又将布匹放在一边，问：“公子想要什么样式的衣裳？”
王敬之摇摇头：“我还未想好，你替我直接包好便是，我届时差人来取。”
……
我早就知道这不是正经买衣裳的人。
他是希望他妹妹披着一块布嫁人？
一直逛到中午，零零碎碎买下的物什，是我接下来一年也用不完的。
至于要去哪里吃午食，我在拐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弯后，终于意识到，这曲折的动向，八成是要去那间“常见”了。
有了早食的铺垫，我以为中午会去更大的人气酒楼。
没想到还是抵不过年度大会员的召唤。
只是这回，却绕去了酒馆的后院。
穿梭几道，进了厨房。
灶火下头坐着位大叔，额上绑着黑色的长条，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下巴上的胡茬长长短短，手上扶着烟筒。
这就是能做出那般奇妙味道的神人吗？
我望向他的眼神不自觉带上敬仰。
见我们来了，他连忙将烟筒搁下了，手心蹭着衣裳擦拭干净站起来：“王爷，夫人。”
“王爷要的食材都备好了，属下便先告退了。”说着，他又眼神躲闪，壮着胆子揶揄道：“难怪王爷一直吃不惯属下做的，原来是娶了位贤惠夫人。”
王敬之端着架子，不阴不阳一笑：“滚。”
那厨子闻言笑得更开心了，退出去时还不忘乐呵呵掩上了门。
待那脚步声远了，王敬之便撸着袖子上前，细细整理食材。
我才明白，这是要亲自下厨的节奏。
想起多日以前的乡愁，我不免咽咽口水：“你还会别的吗？”
他斜了我一眼，眼中戏谑：“比这里的厨子做得好吃。”
我闭上了嘴，默默退到一旁观望。
菜落入锅中，便溢出了阵阵肉香。
王敬之握着锅铲，闲闲翻炒。
半晌，头也不抬地问：“在看什么？”
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他看了许久了，
偷窥别怕丑，稳着心态走。
抠一抠轮椅的扶手，我不慌不忙解释：“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看到三王爷那样一个……”我想不出好词，省略道，“替我做饭。”
王敬之将菜盛好，那是一道红烧肉。
他笑着摇摇头：“外头人都以为是你在给我做饭，你又当是三王爷给你做饭。” 语气颇有些无奈，“我真是勤勤恳恳打工仔。”
一口三王爷一口自己，他倒是分得很清楚。
而我低头看着指缝里落的木屑，心道这买的轮椅，竟然不如王敬之做的经抠。
后头一道像是麻婆豆腐，酱料不足，做不出那般诱人的色泽，气味却香得馋人。
“你本来不会是个厨师吧？”我发出疑惑的声音。
王敬之绕过灶台，继续添了火，答道：“我这么张脸，放后厨吃烟多可惜。”
哦。
同样是穿越，同名同姓，长相也颇有几分相似的话。
王敬之确然算得上顶好的相貌了。
那人端着瓷碟忽然抬眼望过来，盈盈盯着我的眼睛：“让我猜猜，你心里肯定很赞同。”
……
我动了动嘴唇：“该盛了。”
王敬之依言一勺一勺盛入碟中，口中念叨着：“你可知道我那时为什么瞒着你，总想逗逗你？”
因为你，不当人。
他瞧我一眼，又低头将碟子摆好：“你的性子很好玩，如果是扯谎，能讲出许多，如果是真话，反而转移话题。”
“你分析这么多，就是想讽刺我说谎功底不行？”
他将白菜放进锅中，低笑一声：“我说这么多，是想证明你方才赞同我。”
“…那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问出口，发觉自己真又转移了话题
变相性的吃瘪，我抬起头，王敬之果然轻轻笑了起来。
分明是他在下厨，我竟总觉得自己更劳累。
身心俱疲。
好一阵子，他自笑声中抽出空回答：“刚毕业，算是无业游民。”
饭菜准备妥当，王敬之倒也没有去二楼的vip厢房。
将厨房里的桌子摆正了一些，就着小木桌子上了菜。
我转着轮椅，凝望着满桌现代化气息四处翻涌。
只觉得心里忽然软乎乎的，再生不出一丝埋怨。
今天王敬之说要收买我，原来是收买我的胃。
而我之所以被成功收买，我私下归结原因为：
乡愁。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从收买胃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