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词》文云渚

32、第十一章 端午安康（下）

　　晋王抱她抱得更紧了。香软的少女蜷缩成一团，很无助，很惶恐，让晋王心生怜爱。他低头，吻一吻李明月的乌发，道：“不会了。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些事，你以后都不用看不用管，只要在我身边开开心心地吃吃玩玩就好。小明月，我们把这些事情忘掉好不好？以后你不会遇到了。”
　　李明月道：“我不信啊！”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四公七侯的气焰不过是被暂时打压了，只要他们还想要更多的权势只手遮天，那么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可这样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了！
　　晋王道：“不会发生了。明年我们就去封地了。那里离京城远远的。我们在那里快快乐乐地过，不离这些是是非非！我们的晋王府在燕京，那里风景很好，四季分明。燕京郊外有一大片草地，我们可以在那策马奔腾。你还不会骑马吧！等到了那，我教你。天高云阔，风吹草低，我带你策马飞驰！”
　　李明月道：“你不是没就藩么？”
　　晋王道：“我每年都会去几次。父皇和太子兄把北方军务全都交给我了。这些年，我一直受命于父皇和太子兄，一边秘密在军中剪除勋贵的势力，一边秣马厉兵抗击猃狁。咱们大华的江山，寸土必争。犯我大华，虽远必诛。”
　　这话说得李明月都肃然起敬了。难怪会有人想害晋王。她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道：“殿下，太孙不知道这些吧。你以后怎么办？”
　　自古藩王手握重兵，功高盖主，下场都不会太好。现在是皇帝，以后是太子，再以后是太孙，只要他们三个人有一个人心生怀疑，那么晋王的日子就堪忧了。
　　晋王心里一暖，笑道：“小明月，你在担心我？”
　　李明月认真地道：“殿下，我希望你平安。”
　　晋王摸着她的头发，笑道：“我们都会平安的。”

　　端午宴会后，太子与太孙陪着皇帝回到了乾清宫。侧殿里，魏王和朱湛坌在那已经跪了几个时辰了。
　　皇帝坐到了正位上，道：“你们两个知错了么？”
　　魏王叫屈：“父皇，儿臣真不知道错在何处。今晨儿臣一进宫，就给人引到这了，一直跪着。”
　　朱湛坌道：“孙儿也不知。也是一早来，就被引到这里，一直跪在这了。”
　　皇帝“哼”了一声，向着太子道：“太子，你说？你这弟弟，还有你这儿子蠢不蠢？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太子道：“二弟，坌儿。他们原先的计划是由钱家出来，处理好后，再把责任都推给你们。这样他们就可以以‘清君侧’的名义，顺利铲除你们。到时候，再随便从宗室里挑一个年纪小的扶持。”
　　朱湛圭接着道：“人选，他们都带到宫宴上了。临安郡王家的，是安国公的外孙，跟在安国公夫人旁边，今年不过五岁。”所以，即便是成了事，魏王他们也是白白背了骂名，给别人做嫁衣裳。
　　魏王和朱湛坌面面相觑。
　　朱湛坌道：“我不信！为什么会这样？大姐明明说——”
　　太子道：“你大姐，她是钱家妇！”他那好女儿，一直很疼的女儿，居然帮着钱家人对他这个做父亲的下狠手！
　　利益动人心啊！
　　朱湛坌喃喃地道：“可是大姐明明是一副为我们着想的样子，一个劲说到时候安国公他们会扶二哥上位的。大姐一直说二哥很有本事。他上位，我们才会安全。她还说大哥与我们有嫌隙，要是让他上来，我们几个兄弟都活不了的。”
　　朱湛圭痛心疾首地道：“四弟，从小到大，我这个做哥哥的，可有害过你们？没有，一次都没有！事实胜于雄辩！你为什么要去信别人那些挑唆的话呢？他们才是在害你！挑唆着你出头，他们自己躲在后面，手上干干净净！”
　　朱湛坌跌坐在地上。
　　有内侍带进来金华县主。她到底是太子的亲女儿，没吃多少苦，只是发髻上的珠钗有些松。她一进来，就跪下来拼命地磕头，痛哭流涕地道：“皇爷爷，父王——儿臣知错了，求皇爷爷、父王饶了儿臣吧！还有霖哥儿，今年才一岁多。他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太子不愿意去看金华县主，道：“你现在知道哭了，当初到哪里去了？钱家许了你什么？加封你为郡主之位么？将来给你那所谓的儿子世子之位么？蠢！”
　　皇帝的女儿，无论嫡出庶出都是公主；皇帝的姐妹，还会加封到长公主！等熬到了皇帝的姑母一代，那会加封为太长公主！明明只要等着，金华县主就会有个很好的光景，为什么要作死！
　　太子骂累了，示意内侍将一张密报丢给了金华县主，道：“你自己看！”
　　金华县主颤抖着抓过那张纸，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整个人都傻在那。她那对她一片深情的夫君钱耘竟然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白莲，还把人一直养在府里！钱家人全都知道，就瞒着她一个！她和白莲同一日生产，钱耘竟然起了歪心思，和白莲一起害死她的孩子，还将他和白莲的儿子抱过来桃代李僵！
　　她瘫坐在地上，大哭出声。
　　朱湛圭向着皇帝和太子，道：“皇爷爷，父王，二皇叔、四弟，还有妹妹都是被人蒙蔽的。还望皇爷爷和父王念在骨肉亲情，饶他们一命。”
　　这事，朱湛圭做得很漂亮。这次，只要稍微引导，固然是可以将魏王和朱湛坌，甚至连同朱湛奎等人斩草除根，但他想了想，还是就到钱家为止。虽然皇帝和太子很希望他杀伐决断，雷厉风行，但是更愿意看到他对手足有一份仁慈和宽容，看到天家里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毕竟，都是骨肉至亲啊！
　　当场扑杀所有钱家的人，也是不想留活口让他们去攀扯皇家的人。目前看，朱湛圭是做对了，很合皇帝和太子的心意。
　　反正，整件事，就算朱湛奎他们什么都没做，也脱不了干洗。金华县主找过他们，朱湛奎他们虽然拒绝了，但是没有将事情上报，而是选择了隐瞒。这在皇帝和太子眼中，他们未免有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皇帝虽然恼怒魏王他们几个，但更恼怒这场阴谋背后的人。他瞪了跪着的两人一眼，怒道：“最后一次了。滚！”
　　身为父亲和爷爷，他会对自己的儿子、孙子、孙女手下留情，但也只有一次机会。要是他们再不知好歹，继续和那些人混在一起，那他绝对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