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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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龙德施泰特已经死了。
在1888年的那个雨夜里，他为了救蒂兰，背叛了他一直效忠的国家。然而最终他没能救回他的女孩——蒂兰在普罗米修斯的炮弹下飞灰烟灭，他则带着无尽的悲伤悔恨和不甘，死在了普罗米修斯的长矛下。
在他死前的那一刻，光明王甲胄感应到了他的意志，并将这股意志留在了甲胄上。战甲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拔下了战矛，吐出了他的尸体，走向西泽尔。
于是红龙再次狂舞。
那股意志在甲胄上停留不了多久，于是它试图侵入了西泽尔的神经却未能成功。而西泽尔脑部的损伤，有一部分是它带来的。
后来光明王被改造成新的红龙，这股意志有了更多的机会，它一点一滴的入侵，与西泽尔的神经融合，终于在那场与普罗米修斯的决斗中，趁着西泽尔激发不朽之王模式的脆弱时刻，成功地侵入西泽尔的大脑。
于是一个叫做龙德施泰特的人格产生了。他替西泽尔打赢了那场战斗后，然后陷入沉睡。
过了许久，龙德施泰特苏醒，却选择缩在一个角落里。只有当夜深人静，西泽尔沉睡之时，他才会活跃起来，在梦境的深处，编织着那个叫做湖边小镇的美丽的童话，并不断的壮大着自己。
他并无心抢占这具身体，只是不想那么轻易被抹杀。那时的龙德施泰特，太脆弱了。
一切的不合理也得以解释了，独立在湖边的别墅，小镇上不该存在的偏西方式的学校，还有电话电灯CD机……
两个人格在同一个身体里平安无事的相处了数年。龙德施泰特时不时会看看西泽尔的记忆，了解外界的一些情况，甚至有好几次，在西泽尔精神虚弱时代替他继续掌控机甲。
西泽尔每每梦醒，都不会记得梦境深处的童话。然而在夜晚，原纯曾看到过他脸上平静的笑。
外界时间飞逝，风云突变。炽天骑士团重组，西泽尔步步高升，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让枢机会感到了不安。
西泽尔并无闲心理会他们。
星历1891年2月，掌握了军权的西泽尔带领着炽天铁骑攻入了查理曼王宫，却没有救回阿黛尔——疯狂的查理曼王子用数十枚红水银炸弹毁掉了整个皇宫。当时皇宫中只有西泽尔和他的几个贴身近卫骑士——宝儿，昆提良，阿方索和唐璜等人。
那一战，他们都死在了红水银炸弹妖娆的火光里。阿黛尔也被波及，成了植物人，每日靠着输液活着。
当时西泽离爆炸中心较远，还有数名骑士组成了人墙，替他挡住了绝大多数热量和冲击波，因此他活了下来。
西泽尔忽然明白，原来这场战争不过是为了除去他。
他带着满心的愤怒和悲伤回到翡冷翠，却得知原纯族被家族请去的消息。
路易吉受命送来一杯毒酒，原纯浅笑着接过，将酒灌进他的嘴里，拔出藏在裙下的青丝古剑，刺入路易吉的胸口。
当夜，冲天的火光亮起，红水银炸弹毁灭了一个声名显赫的家族。革命爆发，原纯带领的义军和西泽尔里应外合，攻下了翡冷翠城。革命的枪声在翡冷翠的各个省市打响。
在机动甲胄的高效的镇压下，战争仅仅持续了半年。这半年，西泽尔几乎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多次遇险，幸而被李锡尼救下。
可是，就在战争即将结束之时，西泽尔遭遇了暗杀，碧儿替他挡住了子弹。他又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
那场暗杀之后，战争结束了，革命也终于取得了胜利。
星历1891年10月，一个全新的国家诞生了，它被称为弥赛亚联邦共和国。
各国被压迫的人们受到鼓舞，纷纷起义。旧时代的君王们知道不能让这样一个国家存在，对内镇压人们起义，对外联合起来，进攻弥赛亚联邦共和国。
革命的狂潮席卷了整个西方。
西泽尔再次投入战争，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暂时忘却悲伤。原纯在他身后，支撑着政局。
两年后，旧的制度土崩瓦解，君主们处于下风，一个又一个民主国家出现在西方的版图上。旧的死去，新的出生，新陈代谢，恰恰顺应了历史的潮流，然而所付出的代价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其中，也包括了李锡尼，就连他也未能与他同行到最后。
星历1893年年底，战争的火焰终于熄灭了。
星历1894年新年，那些受到弥赛亚联邦共和国帮助的国家元首们派遣特使，参加万国盛典，觐见西泽尔总统。
西泽尔睥睨着他们，内心一片荒凉。
他登上了权力的顶峰，昔日的伙伴却全都死在了战争里，只留下虚无的权力与荣光。
唯一陪伴他的，只剩下原纯。
那之后，西泽尔便将大半事务丢了给父亲，花了更多的时间陪在原纯和阿黛尔的身边。
他不知不觉渐渐地沉溺在梦境的深处，睡眠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在梦里享受着安宁与快乐，也回忆着他的伙伴，于是一些属于西泽尔的记忆窜到了湖边小镇。所以餐桌上会有绿色的玫瑰床上会有小熊，所以庞加莱的孩子会是个叫做安妮的金发小女孩，所以蒂兰的性格偶尔有那么一两刻，会像阿黛尔或者原纯……
但虚幻终究只是虚幻，而人类，总是贪婪的。
东方的君主们觊觎着西方的土地和先进的技术，想趁着他们还未恢复，发动战争。
西泽尔却已经在梦境里迷失了。
1894年9月2号，西泽尔没有醒来，也成为了和妹妹一样的植物人。政局由隆和原纯支撑着。
一天清晨，一个身着白裙的莲花般美丽的女子走进了拜访了代理总体隆·博尔基亚和总统夫人原纯。隆·博尔吉亚看见了女子的脸，决定让她试一试。
女子便是魔女璎珞，无人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璎珞深入西泽尔的梦境，试图跟龙德施泰特的人格沟通，却遭遇了激烈的反抗。她的入侵被扭曲成刺杀，杀手后来甚至被篡改成贝隆和庞加莱；蒂兰也因为人格的波动昏迷，却又被梦境篡改为怀孕。
璎珞只能慢慢介入这个童话般的梦境，但她不是梦境的主人，阴差阳错之下，蒂兰穿上甲胄，再次昏迷，才给了她机会。
龙德施泰特的人格，已经强大到无法和西泽尔共存。觉察到了危险，龙德施泰特人格便决定抢夺这个身体。
这并不是龙德施泰特所能控制的，璎珞趁机与他达成交易。
然而那是骑士王的人格，要抹杀，岂是那么容易？
“蒂兰”在醒来后对璎珞下杀手，是龙德施泰特人格的察觉到危险的本能反应。随后，一个婚约恰巧出现了。西泽尔来送亲，给了“蒂兰”机会刺杀西泽尔。
璎珞不忍直接强行抹去龙德施泰特的人格，也深知其中的危险性，只能一次次阻止他对西泽尔的抹杀，并维持世界的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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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历1895年3月，一纸战书被送到了翡冷翠。战争一触即发，西泽尔仍未醒来。
璎珞知道，不能再拖了。
于是查理曼王子出现在婚礼上，红水银炸弹开出妖娆的花朵，终于毁灭了这个美好的童话。
梦境的深处，以火焰红莲为中心，出现了一道裂纹。裂纹迅速四散，而后碎裂，就像一幅玻璃上的画，受到冲击后崩坏成无数片。
片刻之后，西泽尔站在黑暗之中，茫然四顾。忽而，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束光。光中有少年半透明的身影，是他的旧时的战友。
龙德施泰特看着西泽尔，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西泽尔，谢谢你，让我和蒂兰抵达了湖边小镇，此生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很抱歉给你带来了困扰，我现在要走了，只是……”
他迟疑了一刻，道：“我还有一个请求，我将我和蒂兰的遗物寄给了楚舜华。在那座小镇上，也确实有我的一座房子，可否请你将我们的遗物埋在那里？”
西泽尔点头，道：“那个湖边小镇，我一定会代替你们抵达。”
“谢谢你，西泽尔，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再见……”他轻声说着，身影变淡，最终消失在虚空之中。
“西泽尔，你愿意醒来么？”璎珞轻声问。
一扇门出现在西泽尔的面前，缓缓打开。温暖的光射入黑暗，他迈步走进光里。
沉睡了半年的总统大人睁开双眼，泪水无声的涌出眼眶。那些发生在梦境深处的往事浮现在脑海中。他终于记住了那个美好的童话，并且此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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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历1895年3月18日，西泽尔苏醒，继续任职总统职务。
同年3月25日，西泽尔和楚舜华率领使团会面，经过七天的谈判，于4月1日签订《和平条约》，双方共同发展互不侵犯。
一场战争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君王们叹息，人民欢呼。
星历1898年5月7日，凡尔登公主阿黛尔·博尔吉亚从长达七年的沉睡中苏醒。
星历1900年1月1日，西泽尔辞去总统的职务，带着妹妹阿黛尔和妻子原纯离开了西方。
星历1900年6月末，一队马车抵达了某个江南的湖边小镇，湖边的住户纷纷开门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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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泽尔跳下马车，两个荣光绝世的女人跟随在他身后，他们沿着青石小道来到了那座黛瓦白墙的小楼前。一阵清风拂过，雕花的大门上悬挂着的白瓷风铃叮咚作响。
西泽尔上前一步，将钥匙插进生了锈的锁孔里。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锁开了。
西泽尔缓缓地推开门。
一束光射入屋内，黑衣的男人和白衣的女人手挽着手，对他们露出微笑。
龙德施泰特，湖边小镇，我已代你们抵达。
【完】
——陌上紫薇
一稿于2016年4月4日
二稿于2020年3月19日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