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赛》老柴谜

5、回京都

　　经此一役，胡军大败。田蕴生擒胡军首领，胡国也已送来归降书，捷报传回京都后，汉国已派出使者前往胡国谈判。这一仗打了一年之久，虽战胜，汉军也损失不小。田蕴身为统帅善后的事也要一应负责。

　　赛赛病好后，便被送回了霞归乡。田蕴毕竟在军中，先前情况特殊才让她随军，如今战役结束，军中规矩万不能坏了，方才派人送她离开。

　　虎头在张婆婆那里养的越发圆润起来，小家伙已经可以颤颤巍巍的走上几步，笑起来露出几颗乳牙。

　　“田娘子，你这许久不回来，我老婆子都快以为遇上骗子了。”张婆婆一边逗弄虎头，一边同她讲话。

　　“婆婆，我半道上出了些岔子，这才耽搁了。虎头确实劳您费心了。”赛赛恭敬的行了一礼，这孩子一路上跟着她风尘仆仆，没有一刻安生。后来到了这里，她又因私要去寻田蕴，若不是张婆婆细心照料，这孩子怕是又要吃上许多苦。

　　“我这婆子整日也没什么事，倒是这孩子给院里添了点人气。”张婆婆揉着虎头的小肉手，对这孩子打心眼儿里疼爱。虎头摇摇小手挣脱开，在炕上爬了起来，爬到床头处，便掉头对着张婆婆和赛赛憨笑。张婆婆越瞧越欢喜，张着胳膊拍了拍手，唤虎头往她那里走。

　　“田娘子，你这要是再不回来，怕是就见不着虎头喽。”张婆婆撑起身子，一把把虎头捞进怀里亲了亲，有故作严肃道，“我那儿子在镇上置了房产，前几日就说要接了我过去。若是再过几日你还不回来，我就打算带着虎头一块走，让他认在我张家。”

　　赛赛讪讪的笑着，瞧着张婆婆和虎头的亲热劲儿，只怕她要是真做了这打算，虎头她便再也要不回来了。

　　赛赛在张婆婆家吃过饭，按例留了托管的银钱，便同张婆婆一家别过，带着虎头回了自家小院。

　　她带着虎头来边境的消息，并未通知杜怀若。若是杜怀若处安全，他断不会轻易托付这孩子给自己，而自己随意传了消息回去，只怕是会添乱，不如按兵不动。

　　先前她将杜怀若此番举动同田蕴商议，田蕴的表现似是早已知晓一切，只说让她带着虎头暂且先留在霞归乡，关于这孩子的身份以及背后牵扯却只字不提。

　　田蕴处理完边境事务，便立刻班师回朝，京都各位贵人还待他回京破局，只怕也是凶险万分，赛赛带着那孩子留在这里是最稳妥的。田蕴留了支自己的护卫，隐在边境百姓中，暗中保护赛赛和那孩子。

　　这日，赛赛如往常一般带着虎头在院子里晒太阳。虎头如今已经能推着小木车走上一小段路了，嘴里咿咿呀呀的想说话。

　　“小虎头，我们晒完暖暖就去做牛乳糕，好不好？”

　　虎头正推着李二哥给的学步车，在院子里转圈。听到赛赛叫他，小手便松了小车，喜气的拍了拍。如今这孩子站的稳当多了，赛赛心里高兴，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好…好儿…，姨…姨姨…，抱…”这孩子咿咿呀呀的讲着话，这些日子慢慢的也会发出好多声来，瞧着就一股聪慧劲儿。

　　之前从张婆婆家回来没多久，这孩子便咿咿呀呀的说了不少字，见着她就唤“娘”，想也是张婆婆教的。赛赛头次被人唤做娘亲，心里有丝甜甜的，眼里瞬间涌上一股温热。只是还未好好体会内心这份温软，便要强压下心头那股悸动。

　　赛赛知他身份必然不一般，不敢这般由着他乱喊，只轻拭了眼角的泪珠教他唤自己“姨姨”。

　　她抱起虎头，往上颠了颠，这孩子最近长了不少，怕是再过些日子她就抱不动喽。虎头趴在她肩上，被她头上那支青玉钗吸引，伸着小手扒拉，却怎么也够不到。两只小短腿在身下着急的乱蹬，赛赛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屁股，仰着头往后躲他。

　　两人正闹着，院子里传来一阵轻缓的敲门声，赛赛托抱着虎头，心下一阵不安。

　　乡里多是粗人，素来都是嗓门大过敲门声，似这般有礼节的敲门声，却是头一回听到。

　　“赛赛姑娘？”

　　门外传来温润陌生的男声，听起来是个儒雅的书生。

　　赛赛不敢答话，田蕴归京后一直曾来过一封信，只说京都形势复杂，让她带着孩子继续留在霞归村躲避，等他处理稳妥后，便会派人来接她。如今不过月余，便有人来访，这人竟也知道自己的花名，她一时摸不准对方底细，不敢轻易行动。

　　她挪到房门口，正打算打开房门口的鸽笼，那敲门声又突然响起，依旧是轻缓有礼的节奏。如此重复了三次后，门外那人似是有些着急，“赛赛姑娘，是杜大人派我来的。如今朝中一切安稳，您和小公子可以平安归京了。”

　　赛赛趁着这空档将一笼子的鸽子放了出来，如今门外的人身份不明，倒不如想办法通知田蕴的人。

　　只是这些鸽子飞出没多久，便纷纷被射落。门外看来是来者不善，赛赛背后冷汗阵阵，她和虎头今日怕是逃不过了。

　　外头的人似是不耐烦了，道了声打扰了，便轻推开院门。虎头两只手撑在赛赛肩上，小脑袋好奇的扭着瞧那人。

　　赛赛也绷着神经打量来人，那人身着淡蓝色的锦袍，一头的墨发用金玉冠规规矩矩地束在发顶，素白的双手交握置于胸前，微微拱手向赛赛做了礼，微弯的唇角挂着温润的笑。

　　赛赛瞧着他温润儒雅的样子，微皱了眉头，这人的眉眼瞧着莫名有些熟悉。她侧眼看了看虎头，又去打量来人，怪道熟悉，这人和虎头的眉眼约摸能瞧出几分相似。她头皮一阵发麻，瞧这人的衣扮穿着从里到外都透着不可言喻的贵气，自己怕是扯进什么官家秘辛里。

　　“赛赛姑娘，门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还请随我回京。”那儒雅公子再次轻柔开口，句句礼数周到，可那双眼睛却带着股压迫。

　　“你是何人？”赛赛紧盯着对方，沉声开口。

　　“是我失礼了。宁亲王刘随钰，京都人氏，拜会姑娘。”他郑重其事的介绍了自己，又指了指窝在赛赛怀里的虎头，“这孩子应该要唤我一声叔爷。”

　　赛赛抿了抿唇，神色僵硬的行了一礼，道了声“王爷安好”。

　　这宁亲王是当今天子最小的胞弟，那么虎头必然是某位皇子的孩子。先前杜怀若将孩子交给她时，只说这孩子身份贵重，她原以为是某位高官家的后嗣，却不想竟是天家之后。

　　如若这般，她更不能信了这宁亲王。天家最是无情。若是真如他所说，那怎会不派田蕴护送，毕竟京中知晓她们踪迹的只有田蕴一人，即便要接天家的人回京，怎么都会派相熟的人带路作证。且不说方才外头的人将她放出求救的信鸽全部射杀，如今他更是未带一人上前佐证，只怕他们并不是来接她们返京这么简单。

　　“承蒙宁王爷您抬举，民妇断不敢同天家攀亲，民妇这孩子更没有福分享这份豪恩。”赛赛死死咬定这孩子和皇家没有分毫关系。

　　“哦？”宁亲王还待再说些什么，外头又进来个小厮模样的人，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只见宁亲王抬手冲门外做了个手势，一群持刀的侍卫便涌进了小院。

　　“赛赛姑娘还是快些上马车，再晚些我们就不方便赶路了。”宁亲王依旧笑的温润。

　　赛赛不再说话，宁亲王是冲着虎头来的，若是她顽抗，怕是宁亲王并不介意在此了结了她的性命。她孤身一人又手无寸铁，如今只能先同他们上路，看他们这般动静，即便没有信鸽，田蕴的人也会察觉到不对，自己只能先同他们周旋，等待救援。

　　“既然王爷邀请民妇母子进京做客，可否容许民妇收拾下包裹再上路，毕竟路途遥远，小儿的衣食也需准备一二。”

　　“姑娘还请动作快些，王爷有耐性等您，咱们这刀可没有多的耐性。”说话的瞧衣着像是个将军，站在宁亲王身侧，显得糙悍许多。

　　赛赛进屋简单收拾了下虎头的衣物，便同宁亲王一行出发前往京都。

　　这一路上宁亲王都对她们礼遇有加，赛赛却不敢因此松懈分毫。她被宁亲王带走多日，一路也捉摸到不少情况，只怕宁亲王所图不小，而虎头的身份也已昭然若揭。

　　虎头应是当今太子的嫡亲血脉，只是并未被天家公告天下，想来当初所说的朝局动荡，应是太子一脉被从中重创，因此才会将小皇孙偷送出来。

　　当初在边境打仗，田蕴也曾说过朝中有人作梗，这战争才会拖了一年之久。只是传闻田蕴素来中立，不知这次为何也会牵扯其中。如今宁亲王费时费力找回小皇孙，却不知是为了要挟太子，还是打算扶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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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真没男主什么事了，我不知道我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