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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金陵陆家 ...

  •   日子又过了半月之余,谢家因巴蜀之事与谢芳华陆瓒婚事而忙的一团乱,项岚整日忙里忙外,半个月未曾归来,谢芳华与陆瓒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一时之间,谢家仅剩谢师尧最为清闲。

      当然,清闲之余,他亦不忘帮着姐姐姐夫分担家事,凡是他能做决定的,一概经由他之手,如此一来,也过得不是那么寂寞。

      他得空时,便让葵染带着他到云莱仙境外的东海去游历一番,他自十三岁那年搬入云莱仙境,此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东海都未曾真正欣赏一番,如今有此闲暇时间,便到这东海来转转。

      不得不说,外公身边的人,确实是极好的,葵染虽然话不多,也不善言辞,但是心思却极为细腻。在他说想要到东海游览一番后,便连夜制作了一辆四轮车,车座铺着厚厚的软垫,靠背上也铺着一层软软的软毯。

      临近冬季的东海仙境,气温寒冷,虽不至于让人冻的发抖,却也不是常年卧病在床的谢师尧所能忍受的,他被葵染披上了厚厚的披风,裹的厚厚的,远远望去就像一个白色团子,这让谢师尧哭笑不得。

      清晨沐浴在暖阳中的东海,海水熠熠生辉,波光粼粼,暖阳一照,像是铺了一层金色,海水翻滚流转。

      谢师尧端坐海岸边,看着身旁捕鱼出海的人们,心情不自觉的舒适起来。

      葵染推着四轮车,带着谢师尧走遍东海的四周,看遍生活在东海海岸的山水,人情,这一看,便是以至晌午。

      两人来到沿海处一座酒楼,找了个雅阁,葵染要了点酒菜,回去时,谢师尧正昏昏欲睡,一脸倦色。

      葵染轻声上前,关掉纱窗,道:“公子乏了,便休息一会儿吧,属下在这守着。”

      谢师尧揉了揉眉心,最近他的头时不时一阵刺痛,让他很是乏力。

      他刚想回话,却被经过他们雅阁之人所说话语而出神。

      “唉……你可知,最近江南不太平啊!”

      “怎么不太平?江南民风淳朴,还能有什么不太平之事?”

      “可不是,据说江南陆家,就是和云莱仙境谢家长女结亲的那陆家,在一夜之间死了好多人呢……”

      此话一出,不止谢师尧,葵染也是一愣。

      陆家死人了?怎么会?

      谢师尧摆摆手,制止刚想开口说话的葵染,继续听门外之人的对话。

      “陆家死人了?怎么会?陆家乃是仙门四大家族之一,虽说整体实力比不上四大家族之首的独孤家,但是陆家家主陆瓒乃是新秀之辈的佼佼者,陆家更是有上清道这样的仙界第一名门派坐镇,怎会发生如此荒唐之事?”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远嫁江南金陵城的表妹,亲口和我说的,据说陆家六位长老,除了大长老与二长老平安无事,四长老身受重伤,除此之外,其余极为长老,与陆家十几位外门弟子,皆被残忍杀害,死的恐怖极了……据说是被人活活吸干了鲜血,啃食了肉身……”

      “行了行了别说了……害的我刚吃饭都要吐了……”

      两人的对话声越来越远,却又清晰地环绕在谢师尧脑海中。被吸干鲜血,啃食了血肉而死……他忽然就想起他这些天一直做的那个梦……梦里他被人活活吸干血液,生食血肉,只剩一堆白骨……

      一股恶心感袭来,谢师尧忍不住干呕起来……

      “公子!”葵染抚上谢师尧的背部,轻轻拍着,为他顺气,听陆家传来如此噩耗……他心里也是一阵疑虑和惋惜。

      谢师尧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可是他眉间的忧愁却久久不散,他心里烦躁,想闭眼休息会也觉得很是忧愁,他觉得,他不能就这么待在谢家,他想去江南一看究竟。

      入夜,谢师尧坐在床头,握着九品金莲,陷入沉思,他心系陆家之事,此刻头脑异常清醒。

      忽然,屋外冷风大作,将谢师尧的房门吹的嘎嘎作响,谢师尧猛的转头,却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他起身,小心大开房门查看,只见院中紫藤花狂乱飞舞,寒风冷冽,另他的衣摆猎猎而舞。

      “什么人?”他感觉到一股极其强烈的煞气,正从院外袭来,逼近,从院外一直延续到院中。

      谢师尧虽为谢家长子,但是因自小体弱,不宜修炼灵力,因此他不像姐姐姐夫那样修炼仙体,但是他对气息,尤其是那种强烈的诡异,幽暗,死亡的气息极为敏感,这好像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所以在那股沉重,冷厉的气息出现时,他整个人都紧绷到了极点。

      他整个人紧绷,袖中手腕却一动,好像握住了什么。

      “公子小心。”暗处的葵染急忙冲出来,手心灵力汇集,挡在谢师尧面前,也挡住了那欲袭击谢师尧的黑雾。

      “公子,可有受伤?”葵染问道,谢师尧却没有回答,猛的看向那黑雾聚集中,乍然出现的人影。

      不,那不能用人来形容,那是一个长着青眼獠牙,牛角鹰眼的兽身的怪物,尖细的利爪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人身长着黑色的毛发,獠牙上还滴着鲜红的血液,青眼冒着恐怖诡异的青光,丑陋,诡异的面容让谢师尧和葵染皆是心惊。

      谢师尧身体抖了一下,寒冷的气息让他的手脚冰冷,他几乎要站不住身子。

      “桀桀……桀桀……咔咔……”怪物口中发出类似机械般的响声,他张开獠牙,露出血盆大口,青眼直盯着葵染身后的谢师尧,那青眼中所流露出一股残忍的笑。

      “吃……我要吃……要吃了你……哈哈哈哈哈!”那怪物忽的桀笑起来,笑声猖狂可怖,他仰天长啸,血口一张,利爪突然发动进攻,直朝谢师尧而去。

      巨大的兽身几乎如山一般雄伟高大,利爪猛的压下,葵染拉过谢师尧,飞出几十丈之外,手中灵力汇聚,形成一道咒符,带着强横的灵力袭向那怪物,却被那怪物的利爪一下抓的破碎。

      灵力反噬而来,葵染推开身后的谢师尧,手中灵力幻化,一把长剑斩破长空,葵染捏出剑诀,长剑化为道道剑影,葵染奋力一斩,道道剑影飞奔而去,剑雨纷飞,将那怪物围绕其中。

      被剑影刺中的怪物,因为被剑气所伤,导致发怒,口中一声尖啸,无尽的黑雾很快就喷涌而出,将剑影纷纷吞没。

      葵染心下一紧,心中在此情况下,自己击杀不了这怪物,便虚化几道剑气,吸引了怪物的目光,便转身带着谢师尧飞奔而去。

      刚穿过谢家大堂,入眼的便是一片血色,血流成河中,佣人们的尸体颠倒,有的被砍去头颅,有的直接成了一架白骨。

      谢师尧脸一下就白了,他弯下身来拼命干呕,恶心的感觉让他几乎呼吸停滞。

      “公子快走……”话未说完,利爪急抓他两而来,葵染将谢师尧推出谢家大堂,自己挺身而上,剑气直指天际,手中长剑发出一声急速的剑啸,他的身影化作利剑飞身朝怪物刺去。

      然而,那怪物凭借巨大的兽身,一把抓住葵染手中长剑,轻轻一抓,长剑便粉碎成几段,透过断剑,利爪狠狠刺入葵染的胸膛,顿时,鲜血四溅,葵染一声嘶吼,却痛的无以动弹,可他拼劲全力,以指代剑,无形的剑气瞬间刺中怪物的青眼,那怪物一声尖锐的兽吼,利爪松开手中的葵染。

      谢师尧回过神来,见那怪物的青眼正迸发出无尽黑雾,而他的兽身却爆发出浓郁的黑气。

      谢师尧心中明了,那青眼便是击败怪物的关键,再不犹豫,手腕挥动,一直藏在袖中的一条银色软鞭带着凌厉的蓝光,蕴含着浑厚,强劲的力量,向怪物另一只青眼飞去。

      此条软鞭乃是巴蜀南□□有的珍品落雨石才能打造而成,通体银色,却泛着冰蓝色的蓝光,如水柔软,清列,他十六岁那年,外公将这软鞭当做礼物送给了他,故而,谢师尧将此鞭取名逝水。

      尖锐的鞭矛刺进青眼中,凌厉的蓝光瞬间撑满怪物的兽身,无数蓝光自下到上闪过,一寸一寸将那怪物分割,只瞬间,那怪物便被巨大的力量震得粉碎,黑屋在瞬间爆裂开来,将两人吞没。

      直到黑雾散尽,只余一道蓝光闪烁,葵染被巨大的冲击震得昏死过去,谢师尧手执软鞭的手不断颤抖,面对刚才的险境,他早已冒出了一声冷汗。

      “阿尧!”在昏迷之前,他似乎听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让他彻底放任自己,闭上眼睛,陷入黑暗。

      当谢师尧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屋外暖阳明媚。

      “阿尧,你醒了……”谢芳华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进来时,就看到谢师尧坐在床头,一脸迷茫。

      “阿姐……你怎么回来了……我……怎么在这啊?”

      谢芳华一番查探,见他已无大碍,心中松了一口气,说道:“不记得了吗?昨日你和葵染遭遇不测,若不是我和阿瓒回来的及时,怕是你和葵染……”

      谢芳华和陆瓒本在金陵城内,处理陆家死尸一事,却在前天夜里收到一封神秘书信,说谢家有变,谢师尧有危险,二人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还好,他们及时赶到,不然……

      项岚在他们之后匆忙赶回,见两人无性命之忧,这才松口气。

      谢师尧这才回想起昨日的情景,不由得心中后怕,又担忧葵染的伤,问道:“对了阿姐,葵染呢?他被那怪物的利爪刺破了胸膛,他可无碍?”

      谢芳华疑惑道:“葵染受伤了?没有啊,我们赶到之时,仔细检查了你们的身体,你和葵染并无受伤啊……阿尧是不是记错了?”

      谢师尧一愣,说道:“不可能,葵染为了救我被那怪物利爪穿胸,我不会记错的……怎么可能并无受伤……我要去看看他……”

      “唉……阿尧,跑慢点……”谢芳华拉不住他,急忙跟在他身后。

      同心水榭内的雅苑中,葵染换上一身感干净的衣物,脸色却丝毫没有受伤之后的虚弱,反而十分精神。谢师尧仔细地查探了一番,见葵染胸口的伤口当真全无,心下很是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他亲眼看着那怪物的利爪抓伤了葵染,他不可能看错的,可是就连葵染自己都不记得他被伤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项岚上下打量了自家外孙一眼,心中若有所思,于是趁着葵染休息时,拉着谢师尧来到水榭外的院落中。

      “尧儿感觉如何了?”项岚爱怜地抚摸着外孙的鬓发,眼中盛满了宠溺与疼爱。

      谢师尧微笑着摇摇头,却兴致缺缺,对项岚的关心也不甚在意,项岚看出谢师尧心里有事,于是笑道:“尧儿啊……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项岚身为巴蜀南疆共主,眼界,心思都无人能敌,何况自家外孙如此反常,他又怎能看不出来。

      谢师尧抬眸望着外公,也不知该不该说,踌躇许久,才开口,把昨日两人遇险时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了项岚。

      项岚听后,脸色难得的凝重,若阿尧说得时事实,看来是有人在他们回到谢家之前,便护住了阿尧和葵染的性命,还治好了葵染的性命?

      可若当真如此,那人又为何要除去葵染的记忆?却不把阿尧的记忆也除去?还是说,那护住阿尧和葵染的人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项岚越想越不对,总觉得其中关系并不像他想的那般简单。

      不过他没有在阿尧和葵染昏迷时对他们下手,怕是无意与他作对,只是不知道,那人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另有其人。

      项岚没想到,谢师尧隐瞒了一件事,那便是,他在昏迷之前,似乎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那个声音,与他梦中的男子的声音重合,让他的心再次猛烈颤动起来。

      回是他吗?那人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存在的人?为什么他那么想见他呢?

      项岚和谢师尧都没有注意到,他俩冥想之际,谢师尧怀中的金莲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只一瞬,谁也没有发现。

      由于谢家遭此突变,谢芳华说什么都不肯让弟弟一个人待在云莱仙境,项岚又因教中事物繁忙,葵染也跟着项岚回南疆养伤,于是,陆瓒便带着谢家姐弟两一同前往金陵城。

      路上,谢师尧询问陆家死尸的事,陆瓒却是微微摇头,说现在还没查出对方是谁,连目的都不得而知。

      三天后,香车终是进了金陵城内,谢师尧好奇地揭开窗纱,露出半边面容,小心地注视着这古城。

      他自小除了仙门和云莱仙境外,很少见过这样古色古香,繁华喧闹的城市,入夜的金陵城很是热闹,盏盏天灯直挂高空,兰街宣市,金明池上,香榭画舫,美不胜收。

      陆瓒看谢师尧眼中满是好奇,便揉揉他的头,道:“阿尧第一次来金陵城,一定很好奇吧?今日天色已晚,你怕是累了吧,明日我带着华儿和你出来逛逛。”

      谢师尧微笑点头,他其实是很喜欢热闹的,但是过去的二十年,他总是一人缩在角落里,寂寞孤单。

      不同于谢家的环境清幽,宁静,陆家更像一处历经沧桑的古宅,华丽却不失格局。

      厅堂内,陆瓒的的父母早已等候许久,陆母在见过谢师尧后,便喜欢的不得了。她早听阿瓒和华儿提过这位弟弟,想她在谢师尧满月时,还抱过他,那时谢师尧弱的跟猫仔一样,不像其他婴儿那样又哭又闹,她又心疼的紧,那么小的孩子,却要被这样对待。

      如今,看到这孩子长大成人,生的又乖巧,又俊俏,她喜爱的紧,便拉着谢师尧嘘寒问暖,她问一句,谢师尧便答一句,回答的不卑不亢,又温和有礼,配上他俊美的面容,着实像个琉璃娃娃般,通透无双。

      随后,陆瓒把他安置在陆家后院的雅阁中,环境虽比不上同心水榭,但也是安宁,清静。

      谢师尧喝掉熬好的汤药后,着实乏的很,谢芳华哄着他入睡,待他熟睡后,才吹灭烛火,放心离去。

      陆瓒在院中等了她多时,见她出来,便过去揽着她,问她累不累,谢芳华摇摇头,眉间却添一抹愁容。

      陆瓒知她心里装了太多事,陆家死尸的事本就还未解决,项岚走时又让他们多多照看阿尧,说是有人可能盯上了阿尧,至于目的还未知晓,这让谢芳华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再次慌乱。

      距离她和阿瓒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可是她心底却很是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陆瓒轻叹,他又何尝不知呢?可是如今,敌在暗他在明,如今,只能万事小心了。

      第二日,谢芳华早早起身,陪着陆父陆母用过早膳,才惊觉阿尧还未醒,本想去寻他,却被陆母拦住,说他身子不好,能多睡一会儿就让他睡吧,睡足了,就有劲了,听此言,谢芳华这才作罢,陪着陆母刺绣去了。

      此时,谢师尧睡的迷迷糊糊的,他昨夜又做了梦,梦中还是那个场景,他被万千恶鬼食肉吸血,他吓的一次又一次醒来,又再次迷迷糊糊睡去,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睡梦中的谢师尧虽不清醒,但是他敏感地感觉到有一股视线正在细细凝视他,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睁开双眼,却发觉屋内除他之外,空无一人,而那股视线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谢师尧再也无法感觉到。

      他缓缓起身,却觉得一阵晕眩,一股无力感袭来,他静静坐了好久,才恢复点力气。

      费力地穿上衣衫,戴好玉冠,他大开房门,屋外阳光正好,金陵的天气不似东海那般寒冷彻骨,哪怕风儿微凉,也让人感到舒适。

      他刚走出院子,便碰到了来看他的陆瓒,看他脸色比昨日苍白,眉头一皱,轻声询问。

      谢师尧笑笑,说道:“没什么?只是做噩梦罢了,所以睡的头晕而已,姐夫别紧张。”

      两人来到厅堂,陆母与未来儿媳妇正欢声闲聊着,见到谢师尧,陆母便招呼着让他坐过来,又吩咐下人拿来吃食,转头询问住的可还习惯?还说若有什么需要直说便是,不必拘束。

      第一次被人当孩子对待,谢师尧心里暖暖的,他的父母在他八岁那年便相继去世,之后他与谢芳华,谢九离姐弟三人相依为命,又因魔教对仙门施压,谢家不得不隐居云莱仙境。

      除了阿姐外,还没有哪个女子这么关心他,如今面对陆母的关怀,他眼眶微红,他很喜欢这个和自己母亲一般温柔的夫人。

      下人拿来早已热好的鸡丝粥与几碟小菜,粥的味道很好,香滑爽口,但谢师尧却也只是多吃了几口,几碟小菜一丝未动后,便放下了筷子。

      陆母惊叹他吃的这么少,以为是不合他胃口,便准备让厨房在准备一点来,陆瓒拦下母亲,替谢师尧解释道:“阿娘,阿尧胃口不好……吃不了太多东西,吃多了就吐,别让他吃了!”

      陆母一听,心疼坏了,这普通人只吃这么点,都受不住,何况谢师尧这病弱的身子,怎么熬得住,难怪阿尧这么瘦。

      谢师尧不想让陆母担心,便又多吃了几口,陆母这才作罢。

      几人在厅堂说说话,谢师尧话极少,只听他们说笑,不过基本是陆瓒与陆母说的最多。

      晌午过后,谢师尧小憩了会儿,醒来时阳光正好,见怀里的金莲熠熠生光,便命人寻来一花盆,他挖了点泥土,在泥中灌满池水,将金莲根茎种在淤泥之中。

      池水顺着金莲的花瓣,根茎的纹路流下,水珠便被花瓣围在花蕊之中,暖阳一照,流光溢彩。将金莲放在窗前,金莲必须要有足够的阳光才不至于凋零。

      “阿尧。”谢芳华在远处唤道,阳光背对着她,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美的让人觉得不真实。

      “阿姐,你找我?”谢师尧走出屋外,问道。

      谢芳华莞尔一笑,道:“阿瓒说了今日天气好,让我带你去金陵城走走,你第一来,怎么能不去金陵城看看呢。”

      谢师尧一笑,道:“阿姐说的是,那我们便走吧。”

      姐弟两并肩走入金陵城喧闹的街道,谢师尧其实对逛街并不热衷,他余光微微朝身旁的谢芳华望去,垂下眼眸,遮掩住里面不知名的情绪。

      “阿尧,阿瓒说金陵城外的景色优美,也很安静,你不是不喜欢热闹吗?阿姐带你去看看,好吗?”

      谢师尧不语,任由谢芳拉着他的手往城外走去,谢芳华的手细腻,纤细,握着他的手,却让他感觉冰凉。

      金陵城外的景色果然如谢芳华说的那般,优美寂静,林间小道上,落英缤纷,偶尔窜出几只松鼠,手捧核桃,看着经过身边的两道身影。

      谢师尧看着越走越偏远的道路,他不着痕迹地松开谢芳华的桎梏。

      “再往前走,就不是金陵城的范围了,阿姐,你来金陵城那么多次了,会不知道吗?”

      谢芳华脚步一顿,她面色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她便恢复笑意,说道:“你看阿姐的记性,不说我都忘了。”

      谢师尧饶有趣味地打探着眼前的谢芳华,一向温柔的眸子透着点点冰冷,道:“你当然不会知道了。”

      谢芳华一愣,道:“阿尧……你说什么呢?”

      “阿尧?你也配这样叫我吗?露出你的真面目,你不配用我阿姐的面貌。”

      谢芳华此时面色完全冷下来,原本如谢芳华那般的深色眼眸慢慢转变,变成魅惑,妖冶的红色,手一扬,红色雾气中,早已不是谢芳华的面貌,而是着一袭红色长裙,手执金色琉璃绣扇的妖媚女子。

      “哼……臭小子,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假扮你阿姐的?”她明明都把陆家下人,和陆母都骗过去了。

      谢师尧却不语,径直走到河边,纤细的手掌深入水中,在那妖媚女子的惊讶中,狠狠搓了一遍,仿佛刚才碰他的不是女子的手,而是什么蛇虫鼠蚁。

      “臭小子,你敢嫌弃老娘!”靠!老娘不就是碰了他一下,又不会碰掉一块皮,他至于当众羞辱她吗?

      谢师尧甩甩手,冷冷道:“本公子不喜欢我看不顺眼的家伙碰我。”

      靠!看不顺眼?谁看谁不顺眼,好你个人类,居然敢这么呛老娘,可恶。

      只见妖媚女子手中金扇挥动,一股强劲的妖力急冲冲朝谢师尧扑去,这个人类,看老娘不痛扁你。

      一条冰蓝色的软鞭破开女子的妖力,逝水在谢师尧手中配合无间,哪怕谢师尧没有灵力支撑。手腕挥动,一个转身,软鞭飞舞,扬起一片尘土,修长的软鞭直冲冲往女子的方向刺去。

      女子脚尖一点,飞身而起,红衣舒展,金扇在女子手中渐渐变大,红色的妖力源源不断挥出,朝谢师尧冲去。

      谢师尧手腕翻转,逝水迅速转成一个护盾,抵挡住女子更强大的攻击。

      两人对拼了数十招,都未分出胜负,但是谢师尧脚步虚浮,气息也越来越不稳,他没有灵力,只能靠着逝水来抵抗对方的攻击,可是这样的结果却是,他的身体不足以支持他久战。

      女子自然能看出对面那人没有仙体支撑,何况还体弱多病,就算能一时制住她,可毕竟肉身凡胎的,怎能和她比。

      “哼,臭小子,若再战下去你绝不是我的对手,劝你交出九品金莲,我便放过你。”

      九品金莲?传说中的神族至宝九品金莲?谢师尧抓住对方话中重点,他身上怎么可能有九品金莲?九品金莲……等等,金莲!他忽然想起阿离为他寻来的金莲,难不成那便是传说中的九品金莲?

      心里几个心思翻转,面上却不改颜色,冷声喝道:“什么九品金莲?我从未听说过此物?你找错人了!”

      妖媚女子一声娇喝:“放屁,你明明还把它带到了陆家,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告诉你,乖乖给我,我便饶你一条生路,但若不给,我杀了你。”

      见谢师尧低头不语,妖媚女子狐狸般的眼眸一冷,道:“这可是你逼我的!”

      说罢,红衣一展,强大的妖力四散,将林中一切笼罩,那妖媚女子的手脚在谢师尧微微惊讶的目光下变成兽类独有的四肢,一头长发与红衣更是慢慢变成,变成了一身红色的毛发,睁开魅惑众生的狐狸眼,红色狐狸抬起高傲的头颅。

      在谢师尧看到那红色狐狸身后展现出的九条尾巴时,他便知不妙,九尾红狐,在传说中,九尾狐原是东方青丘守护神,世世代代守护青丘,而狐狸的实力便是根据狐狸的尾巴而定的,尾巴越多,实力越强。

      而眼前这只竟是一只九尾红狐,而且似乎使用的是妖力,在如此强横的力量下,谢师尧被震出一口鲜血。

      “交出九品金莲!”红色的狐狸眼冷冷盯着他。

      “我说了我不认识什么九品金莲。”谢师尧冷喝道,收起软鞭,撑着虚弱的身子,丝毫不肯退让。

      九尾狐瞬间暴怒,九条尾巴舞动,强大的妖力让金陵城内的百姓都望而却步。

      就在他以为今日要葬身在这妖物手下时,九尾狐猛的回头,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警惕地盯着身后。

      忽然,狂风四起,夹杂着绝对的黑暗之力狠狠袭来,那一刻,大地震动,此震动延续到了九幽深渊之下,顿时,仿佛万千厉鬼嘶吼,魔神在世。

      九尾狐睁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力量会出现在这片金陵城外,但是这力量所蕴含的黑暗之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认错的。

      她原就是守护青丘的九尾狐一族,对神力的敏感自是强烈。她感受到这股力量非常强大,黑暗之力本就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之一,当初的天帝就是葬身在这黑暗之力下。

      可是,自从那位魔皇大人陨落后,这世间已经九万年没有出现如此强大的黑暗之力,究竟是什么人,会使用黑暗之力?

      九尾狐收起本体,化作人身,她试图逃离这黑暗之力,却被黑暗之力强劲的力道震碎了妖元,她口吐妖血,拼尽全力,逃离此地,她顾不得什么九品金莲了。

      而一直在旁边尚未离开的谢师尧,却丝毫没有任何不适,他只觉得这股力量虽强劲,却带着无比熟悉的感觉,他的身体沉浸在这力量之中,似乎连刚才被妖力影响的伤都得到了治疗。

      力量消散的很快,金陵城外的一切很快便陷入了平静,谢师尧却出神地望着刚才那股力量的来源,他似乎听到有脚步声,慢慢地朝这边而来。

      那一刻,他的心,似乎跳的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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