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你的星和月》匙余

7、#你男神渣别人的时候也好温柔#

　　“……表演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这群孩子质素不错，没有枉费在座诸位劳心劳力熬出的黑眼圈，女同事们我一人准备了一份熬夜面霜眼霜套装，男同事也没有几个所以让我们忽略不计吧。”
　　一个人举起手。
　　“徐野导演，请说。”
　　徐野：“我觉得这样会显得我司男女不平等容易招惹非议。”
　　罗辰扶着下巴思索片刻：“传出去的话是不是能给我们招来更多漂亮姐姐？”
　　这下徐野也陷入两难了——是要漂亮姐姐还是要熬夜补贴还是要漂亮姐姐？
　　罗辰眯着眼睛一笑：“开玩笑的啦，我给男士们准备了健身年卡，工作之余多多锻炼身体吸引漂亮姐姐吧。”歪着身子往旁边人肩膀上一拍：“向苏总学习～”
　　苏不苦笑看着他：“不开会了吗？”
　　罗辰收回长长的胳膊，坐正了转向大家：“我看到有几个格外好的，不要辜负人家的天分和努力，宣发着重推一下吧。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执行制片之一艺新说：“名单里面有个人翻唱的是国外的歌，但他是改编了曲子填中文词唱的，版权方面可能不太好解决。”
　　“是谁啊？”罗辰说，“视频放出来给大家看一下吧，一起做个评估。”
　　艺新连了大屏幕，一个深蓝色的画面出现，瘦瘦的人影坐在海一样的光影里，扫拨着琴弦：“一心一意地，一厢情愿地以为，以为踩着云儿飞，落下去后明了自己是谁……”
　　罗辰说：“是他啊，原来是他自己写的，我说怎么搜不到。这个人挺难得的，艺新你去跟版权方谈吧，到时找我批条子。”
　　艺新点了点头：“好。”
　　罗辰环顾众人：“还有问题没啦？三二一，谁说得快钱是谁的。”
　　徐野又举起手。
　　罗辰看看没有第二个人了，“好的，苏总留下，其他人散会。”
　　徐野赖着不走：“能不能换成Spa卡，我想按摩，不想健身。”
　　罗辰说：“这么多同事呢，你想给谁按都可以，不用经过我同意了。”
　　徐野：“我——”
　　罗辰：“快回去吧，好多事务等着您安排呢，我送您一个按摩仪。”
　　徐野听成了按摩椅，立刻爬起来：“好嘞。”
　　苏不苦说：“还有什么事？”
　　罗辰等人都出去，指了指放到尾声的视频：“那不是你的琴？”
　　苏不苦瞥了眼说：“不是。”
　　罗辰说：“你不认识他？”
　　“我们昨天跟选手一起拍过照。”苏不苦合上自己的笔记本站了起来。
　　罗辰看着他背影说：“拍照这事儿不也是你安排的吗？”
　　苏不苦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径自走了出去。
　　罗辰拿手指托着下巴看他走远：“还真不认识啊？”
　　方钰等在外面，看到苏不苦出来立马上前报备：“没事儿，就是小感冒，自己吃了药回去躺着了。”
　　苏不苦说：“给医生看了？”
　　方钰说：“那是啊！不然我给他开的药啊？”
　　苏不苦看着他：“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方钰：“……”
　　方钰：“我觉得您太关心过度了。也太不信任我了。”
　　苏不苦说：“你最近是不是有点玻璃心？需不需要我推荐医生给你？”
　　方钰：“好……好吓人啊这话！”
　　苏不苦：“我真心的。”
　　方钰：“我知道您是真心的！不需要！”
　　“噢。”苏不苦继续往前走，“那需不需要我过问他的吃饭问题？”
　　“小灶上炖着粥就等他醒过来喝呐！”
　　“做得不错。”苏不苦取出手机点了几下又放回去。
　　方钰听到自己手机嗡一声响，掏出来一看，是苏不苦给他发了个红包，“诶呦！这钱可是好赚～”
　　抬头看见苏不苦立在车前不动。
　　“怎么啦？车没开？”方钰摸索着钥匙到了跟前发现车是开着的。
　　苏不苦站在那朝远处亮着灯的楼望了一会，低头进了车。
　　方钰悬着那一颗心，只怕他说要去看他，幸好没有，他也爬进车里，放了张cd，转着方向盘说：“晚上想吃什么？”
　　后边没声音，方钰瞄了眼后视镜，那个人怔怔地望着窗外，根本没在听他说话。
　　“老大？”
　　苏不苦转过脸：“嗯？”
　　“今晚想吃什么？”
　　苏不苦闭上眼按了按头：“路上随便买点，直接去片场吧。”
　　林照沉睡的时候，关于他的照片和视频开始在网上传开，其中流传最广的是一段据说是工作人员手机偷拍的演出视频。
　　只有几十秒，一个男孩孤孤单单地溶进深海一样的蓝里，嗓音也是蓝色的，像是吟唱又像是呢喃，敲打着每个看到他的人的心。
　　这个视频在几千转之后被原作者删掉，反而更加让人好奇，许多营销账号和个人用户重新将那段自己已经下载保存的视频贴出，又掀起新一轮转发讨论。
　　魏宁吃早饭的时候收到朋友的消息，一条链接，一个语音：“宁宁快来看帅哥！我知道你见得多了但是这个也是真的不一般的帅！”
　　魏宁举起手机说：“芮芮你好早啊。”
　　王迩芮说：“哈哈哈我压根儿没睡！”然后又给她发过来一堆图，是各种角度的偷拍，好像都是一个人。
　　魏宁点都没兴趣点开，右手搅着咖啡，左手拨拉着屏幕往下划着看小图。她手指一顿，点开那张仔细看了一会，那是个伏在天台栏杆吹风的侧影，她一张一张往回翻看，又点开视频：一个瘦弱落寞的身影映在她眼底。
　　这是……林照。
　　魏宁：“这些人是谁呀？”
　　王迩芮：“这都是一个人啊！果然长得好看就对好看的脸不敏感！”
　　魏宁：“竟然是一个人吗？视频里那个人也是他？”
　　王迩芮：“对对对！是不是可好看？也不知道叫啥，不过这好像是一档节目，好像就快播了！哎呀，暑假果然很快乐，盖着被子吹空调，看着综艺吃着瓜！啧～美美～”
　　魏宁：“又是选秀节目吗？”
　　王迩芮：“不要鄙视选秀节目嘛！我有预感，这档节目会很好看。”
　　魏宁：“这节目叫什么？”
　　王迩芮：“成为偶像。”
　　魏宁：“噫……”
　　王迩芮：“别噫！多么清新直白的命名，跟我一起看好他！”
　　魏宁：“好啦看好看好。”
　　结束和好友的聊天，魏宁拨通郭子遇的号码，那边提示关机。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郭子遇给回了过来，但是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喂，宁宁，给你哥打电话什么事啊？”
　　魏宁看了下屏幕，又放回耳边：“……姑姑？”
　　“怎么？还听不出来我声音了呀？”
　　“当然不是啦，我天天都在想你呢，可是您怎么拿着子遇哥哥的手机？”
　　“他录节目不让带手机的，我帮他拿着，前两天他女朋友们不停事儿地打电话，我嫌烦就给关机了，只晚上开这一会。”
　　“哈哈，您就不该帮他拿，那家伙平时可乱来了。他去录什么节目啊？还这么多天？”
　　“咦，他那好事的性格竟然没有四处宣传？是个选秀节目，要在这里待俩月，我在这儿帮你青筠姨干点杂事。”
　　“辛苦吗？听说做节目好累的。”
　　“我也不用爬高上低的，就是心累。”
　　“我去找您玩儿吧？给您带我做的小蛋糕～蜂蜜芝士口味的，在冰箱里冻一冻，唔～可好吃了～”
　　“好，咱俩吃～不带你哥。”
　　“也让哥哥尝尝嘛～”
　　“哼～明明姓魏，偏成了郭子遇的跟屁虫。”
　　“咱家这一辈儿属我最大，宁宁实在是没人跟呀！”
　　“哈哈不逗你了，吃饭没？”
　　“正在吃，姑姑你呢？”
　　“我也准备去了。等会我看一下他们日程，什么时候过来合适告诉你，先挂了啊。”
　　“好的～拜拜～”
　　有些人感冒发烧的时候会睡得特别好，林照就是这样，他这一觉睡得舒舒坦坦，甚至连梦都特别美，醒来时他觉得自己是笑着的，回想梦中情境，没有想到具体的东西但是心窝又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甜意。
　　阳台门开着，橙色的光随着被风吹起的白纱窗洒进来，落到林照脸上，他呼吸了一下仿佛很香甜的空气，惬意地闭上眼。
　　外面传来走动声，一个人问：“还没醒？”
　　另一个人回答：“没有，睡得贼香，看得我都自瞌睡。”
　　“啊？”
　　“陈医生中午过来，说他感冒症状很轻，还没醒应该是累的了。”
　　“陈医生蛮负责的。”林照听出来这个声音是程冰倩，“我进去看看。”
　　林照撑着胳膊半坐起来。
　　“咦，你醒了呀？”程冰倩挺开心的，“感觉怎么样？喝水吗？要不要吃东西？”她举起手中的餐盒，“我觉得你怎么着也要醒了，所以给你带了点吃的。”
　　“谢……”林照嗓子干得说不成话，侧头咳了一声。
　　程冰倩环顾四周，给他递了一瓶水：“在你桌子上拿的，是你的吧？”
　　林照点点头接过来，喝了两口，拧上瓶盖放在床头，“谢谢你啊倩倩姐，我还真有点饿了。你帮我放在桌上，我等会下去洗洗脸再吃。”
　　“好，吃完饭盒就放这儿吧，我一会过来拿。”
　　“那多不好意思，餐盒是你自己的吗还是食堂的，一会我洗了送过去。”
　　“你活动活动也好，这是食堂拿的，那我走了啊。”
　　程冰倩还帮他带上门。
　　林照下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又披上件外套，拎着餐盒出门溜达，预备找个野餐地点。
　　夕阳洒在海面一片金光灿烂，林照望了望，决定就是那里了，过去路滑了一段草坡，又抄近道翻了几块大石头，在沙滩上安逸地坐了下来。
　　吃了没几口，风里传出对话的声音，一个女声起着高腔，很生气的样子，男声听不出情绪。林照被石头影着，不太容易被看见，他听着俩人声音越来越近，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站起来端着饭盒往外走，决定假装自己只是偶然经过，脚步也重重的，试图引起他们注意。
　　结果那俩人太专注，根本没听到他踢沙子的声音，看到突然冒出一个人齐齐露出惊吓脸。
　　林照也想要做出惊吓表情了，因为前面那两个人——不是郭子遇和魏宁吗？
　　“林照？！”魏宁喊出声。
　　少女好眼力！
　　郭子遇皱着眉惊疑不定：“你怎么在这儿？”
　　林照举起餐盒：“吃饭。”往前一指，“吃完了，正要走。我也不问你们怎么在这了，拜拜。”
　　“等一下，”郭子遇站到他去路，“我妹妹有话跟你说。”
　　林照绕过他，“我没话跟你们说噢。”
　　郭子遇拽住他往里面推了一把：“让你等你就等着。”
　　“哥你干什么呢！”魏宁站到俩人中间，“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我自己解决。”
　　郭子遇越过两人：“你说你的，我去看海。”经过林照时满含警告盯了他一眼。
　　林照望着远处的树和云，等着把魏宁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林照……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对不起。”
　　林照看着一朵标准形状的云从一棵标准形状的树后面慢慢飘走：“没关系。”
　　“——你原谅我了吗？”
　　“原谅你了。”
　　“你看都不看我……”
　　林照心里叹了口气看向她：“我对你真没意见，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魏宁举起自己手腕：“你看！”她腕上悬着一条银光闪闪的蔷薇花型手链，“我那天没有接，但你还是把它放下了，其实就是想要我收下对不对？”
　　林照心说那不是放下是找不到垃圾桶就给扔桌子上了，“小店买的东西不能退，你喜欢就留着吧。”
　　魏宁认真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嗯，我很喜欢！”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上前一步：“也很喜欢你。”
　　林照竟然觉得有那么点心动，他看着她认真地说：“你很有做偶像的天赋。”
　　魏宁视线仍然没有移开，笑着微微歪头：“什么？”
　　林照说：“你很擅长让面对你的人感到被喜欢。”
　　魏宁感觉这话有点不对，可是听不出他语气里有反面情绪，“我没太懂你的话，是说你也喜欢我吗？”
　　“不是。”
　　“你那时候不是说喜欢我吗？”
　　“已经不喜欢了。”
　　“为什么？我也喜欢你了啊。”
　　“你应该知道喜欢并不是总跟喜欢对应吧？就像我当时说喜欢你，而你说不喜欢我。”
　　“对不起嘛林照……你还想要我说多少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林照有点头大，不明白好好的姑娘为什么几天不见就变傻了。
　　林照扶住她的肩膀：“魏宁，我不想让你太难受，但是真的不是每个你喜欢的人都会喜欢你，而且那天你生日时候我说的喜欢也并不是——”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石头后面伸出一个摄像头。
　　他松开魏宁，侧身看过去，走向它，那个摄像头随着他走近而后退，然后林照就看到一个穿着跟石头差不多颜色的人举着摄像机从石头后面退出去，拍到林照距离他一米远时飞快转身跑走，迅速消失在林照视野中。
　　——？
　　“真恶心，被人发现还在拍。”
　　林照一头雾水转身：“啊？”
　　魏宁厌烦地瞥了眼那人离开的方向：“那人刚不是在偷拍么。”
　　“啊？我以为是工作人员。”
　　“啊……是工作人员吗？我还以为是变态。”
　　半个多小时后，该变态已将拍摄的画面和录到的对话二次剪辑完毕，合成一个几十秒的视频通过自己账号发到了网上，附带文字：你男神渣别人的时候也好温柔！#被大海亲吻过的嗓音##成为偶像##男神的女朋友##大火选手真实人品曝光#
　　发出五分钟后，这条视频被递到了苏不苦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