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奇妙的人生境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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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照点开手机，未读消息里，大白猫发过来的确然是那三个字：苏、不、苦。
“差了一分钟都不到啊！就那几十秒啊！可能就几秒啊！”
“哇——我真是，我当时是急什么啊？我就不能再等个一分钟吗？！”
“意想不到！真是意想不到！怎么是你呢？！竟然是你啊！”
“你再看看这个大白猫是不是你？不会认错吧？！你是甜点儿吧？！”
苏不苦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屏幕给他看：“这个不是你吗？”
“是我啊！这就是我啊！竟然真的是我啊！”林照感觉这事儿简直神奇透了。
苏不苦递给他一杯茶：“嗓子痛不痛，喝点水缓一缓。”
林照接过来喝了。
苏不苦等他放下茶杯，说：“不用觉得难为情。”
林照就剩那一口没咽下去但还是被呛着了：“咳咳咳……不是，我知道，不，主要是我这之前都是安慰别人的……感觉我那时在你面前装得活泼开朗的，结果到了现实中遇到这么点事就心态崩塌，真的是……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在我面前，你生气也没关系。”
“我天，你别说了——”林照低下头冲他伸出手，“我今晚上眼窝浅存不住泪，你随便说句话都跟□□似的。”
一只手放到他头上轻轻拍了拍。
林照瞬间哽咽了：“你别……这样……”
“想哭的时候不要忍着，不管是高兴还是难过。记得吗？这是你跟我说过的话。”
林照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溢出。
十分钟后，他终于平复情绪。方钰进来送热毛巾时，看到这位红肿的双眼，再看看另一边云淡风轻的老大，一种让人震惊的猜测浮上心头。
“老、老大，那个，还需要别的什么吗？您、您要和他出去吗？那、那个、我需要提前安排点什么啊……”短短几句话说得方钰舌头快要打结。
苏不苦微微挑眉：“没有，你出去就行了。”
“好、好的，我会看好门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进来。”
苏不苦摆了摆手。
方钰顶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向外走去。
林照敷着热毛巾靠在椅子里：“刚她们给我看那个稿件的时候，我真想一走了之，但是想起你，不说辜负你的期望了，这还没见到你就走了算怎么回事呢？后来方钰跟你过来，我以为你们是来曲线劝我就范，这一桌子摆的，又那么和颜悦色平易近人，我当时就想，你要是再跟我提录像的事，我就答应了算了。”
“我来晚了，对不起。”
“对自己要求好严格呀，”林照揭开毛巾坐起来，“你难道不是来得刚刚好吗？”
苏不苦看看他，别开目光，“如果我来得早一点，那些人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在你面前。”
林照这时才在他身上觉出一点熟悉的影子，那种微妙的敏感和偏执——他探身向前，握住他的手，微笑注视着他的眼睛：“这是我能想象到的最奇妙的人生境遇了。”
苏不苦回握住他的手，望着他笑起来。
林照丢嘴里几条小鱼干，嚼巴着说：“那条通稿我要是不录的话，节目组里会有很多人感到麻烦和头疼吗？会影响到节目本身吗？”
“不会。”
“要不然我还是录一下好了，当然不是照着他们编的那个故事念，不过反正目的是把魏宁择干净嘛，我只要做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
“为什么？”
“你之前不也说这里聚集的都是百里挑一的人吗？我觉得他们挺多人是真的挺好的。我能做一点事，让那些人都过得更愉快一点，也未尝不可。”林照看着他笑起来：“主要是跟你见面太开心了，我现在心情非常好，什么人和事都想原谅。”
苏不苦跟着笑起来：“好。你构思一下怎么说，我去安排这件事。”
林照在小房间写草稿的时候，苏不苦让方钰安排摄制组，然后他自己和郭青筠打了个电话。
半小时后，苏不苦从郭青筠办公室出来，手里多了一份有她签字的协议。
忙自然是不能白帮的。
林照穿着拍节目证件照时候的西式校服，头发拢在耳后扎了个小辫儿，面带微笑坐在镜头前。一个小助理在镜头后提问。
小助理有点紧张，开口了几次都结结巴巴的，程冰倩坐过去代替她：林照同学这些天上了好多次热门噢，其中呢，有两段视频是这两天大家最关心的了，节目组今天就请林照同学亲自来答疑解惑一下。好的，第一个问题，那两段视频里的男生都是你吗？
林照：谢谢大家的喜爱和关心，两条视频里的人确实是我。
程冰倩：前后形象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
林照：这个呀，（笑着往旁边伸手）只能归功于节目造型师强大的改装能力了（镜头给到一旁的伢伢，她捂住脸逃到灯箱后面），（镜头转回）我之前的状态是比较极端了，大家不要以为大学生都像我一样不修边幅，游戏得玩，女朋友也要交的呀。
程冰倩：那，我要问啦，请问，你和视频里的女生——是什么关系？
林照：是一种很平常的关系，就是我喜欢过她，她也喜欢过我，跟大家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的没什么两样。那么呢，还是希望大家能分出多一点时间放在离我们很近的身边的喜欢的人身上，也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发现和遇到喜欢的人，并且那个人也喜欢我们。
程冰倩：哇……希望能在我们节目组的单身小姐姐小哥哥身上赶快实现。还有一个大家关心的问题，录节目的时候可以和外面的人联系吗？
林照：（无奈笑）其实不可以的，我只希望节目组对我从轻发落。
程冰倩：这个嘛，我们已经决定好了，暂时先不告诉你～好啦，最后一个问题，第一期节目发出后，林照同学是拿了观众票选第一的，有什么要对大家说的吗～
林照：（起身）真的要谢谢大家对我的喜爱和信任，我一直认为自己没有出众之处，可是你们带领我发现了自己，让我知道我也是个有价值的人。（轻松地笑了笑）然后我想说，我们节目里优秀的选手真的特别多，在这个氛围中真的想不上进都难，你们下次留意一下别人，绝对有比我更搞事的。
程冰倩：哈哈，那我们也要多留意。好的，和大家说个再见吧～
林照：（笑着一招手）今天就先这样啦～下周见～
程冰倩：也可能是明天哦～
这条视频发出后，官微又发了一条博：林照同学需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截止下期节目播放前，赞数最多的会被我们采纳～
对自己命运一无所知的林照，此刻陷在新出炉的困境中。票选前七默认为第二期的队长，每人选一首歌，带领自己的十人小队在五天之内将其完美演绎。林照现在就在选歌，问题是，他这一年都没怎么听过歌，完全不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些歌名都代表什么。
林照摆出天真的笑看向周围的工作人员：“请问各位马上就能找到男朋友女朋友的哥哥姐姐们——如果我想选一首轻松愉快的歌，那我应该站到哪个牌子前面呢？”
大家都笑着不说话，林照望住程冰倩，她捂住脸，冲一个方向指了指。
林照看向那首歌：Fall in love。不错！就决定是它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照逮住程冰倩说：“Rap？韩语？嗯？？”
程冰倩缩了缩肩膀：“但是它是不是很轻松愉快？”
“倒也是……可是难道我们只用跳舞不用唱的吗？！”
李愿拎着筷子抬起头：“林照，你是不会说唱还是不会韩语啊？”
林照转向他：“我看起来像会任何一种的样子吗？”
李愿咔咔乐：“噢～原来～都不会呀～”
林照坐下来：“你下一句最好是有用的。”
“怎么说呢，多亏你身边是我。”李愿拿出随身小音响开始放beat：“林照他今天遇到了一些烦恼，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平时可是非常骄傲，长得好、唱歌好（虽然都比不上我）弹琴好、性格好、雲雲倩倩都拿他当宝，可他今天竟然失了脚，被区区一首歌给绊倒，那么善良热心李愿哥哥今天就教他个招：林照，你把韩语改成汉语，不就变得简单又有意义？”
“哇——”程冰倩一脸崇拜啪啪鼓掌，“愿儿，深藏不露哇——”
李愿哼道：“第一期表演你没看吗？再露下去我就得冲到你办公室唱了！”
程冰倩继续捧场鼓掌：“没有录到真是太可惜了，我决定了，我要提议在食堂也放置摄影机，你们的麦也要戴。”
“我靠祸事根源你简直！”李愿已经开始感觉浑身不自在，“你说我们一天到晚有几分钟是放松的？就只有吃饭的时候！现在你连这点自由都要剥夺！程倩倩，你赶快把你那个卑鄙的想法给我扔进垃圾桶！”
程冰倩觉得这节目跟她八字有点不合。她举起双手：“您是大爷，听您的。但是——”
“但是？？”
“但是您要当偶像，当明星，那不是衣食住行都要暴露在公众面前吗？录节目还算好的，因为我们会帮您筛选合适的内容播放，如果你以后成名，人家偷拍的可不会等你准备好，到时候，你可能就会想：唉，早知道我在节目里练习一下吃饭这件事了。所以啊！现在在这里进行拍摄岂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愉快地接受这个小小挑战呀！”
李愿因为确实想当大明星，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也没找到反驳的话，最后无力地吐出一句:“那我也不想吃饭时候也被盯着。”
程冰倩:“那先远远地摆，一个，摄影机，你觉得能接受吗？”
李愿陷入纠结:“我……”
林照瞥了程冰倩一眼。
程冰倩冒出一阵不好的直觉，看着林照用眼神示意他别插话。
林照将她的眼神接收并无视:“一个人的衣食住行本来就不该受到关注，我们会这样谨慎，是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隐私被冒犯这种事，可这是正确的吗？我们说要成为偶像，成为明星，难道仅仅是成为一个标签，而不是通过自己的作品得到大众的认可吗？我们无法选择身处的世界，可是我们能够在自己的选择范围内，挑选正直的价值观践行，而不是随着错误和卑劣的波浪游动。倩倩，我们是要成为怎样的节目呢？”
我们是要成为怎样的人呢？
程冰倩在心中捂着流血的胸口跪倒在地，被、被狠狠地击败了……
李愿握拳砸在手掌:“说得对啊！”
林照笑笑:“不过咱们录节目主要就是为了一个综艺效果，也不是真想看你吃饭，就是随便拍着回头看有什么能用的素材。比方说你刚才那段言传身教，多有意思啊，不能给我俩之外的人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程冰倩满血复活，爬上桌子:“对啊，你想想刚才那段要是放出去能给你涨多少粉？”
李愿高兴了，“嗨，以后这种机会多得是！你们不怕费事就录吧。”
程冰倩真诚点头:“好嘞！”
第二天上声乐课的时候，教室里多了一位站得很有气场的男老师。
李愿小声说:“哇靠Yaki！”
林照离他近，感觉他是吐出了一长串语气助词，好奇问:“什么？”
李愿说:“Yaki杨兆啊！你不知——哎你不听说唱估计也不知道，他是特厉害的一个rapper！我刚学说唱的时候听了好多他的歌。”
“是嘛，”林照看向那位穿着宽松套头衫和牛仔裤的人，“那等下我要好好听他讲。”
李愿啧了两声:“程倩果然爱你。”
林照瞥他:“你又知道了？”
“昨晚刚提，今天就来了个大佬，我是聋子还是瞎子啊我？”
“你是不说话就会死的精神哑巴。”
杨兆上完正课之后，又留下林照一组人给他们开小灶。林照拽住李愿让他一块旁听。
杨兆给林照这十个小白详细地讲解和演示了何为flow，又让他们每个人都试着即兴一段，然后一个一个地点评指导。
结束时刻，杨兆笑着跟李愿说:“你是不是去过S.O.S？我好像听过你的歌。”
“我靠真的假的！”李愿跳了起来，“我刚刚主要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偶像啊！偶像你竟然听过我唱歌！”
杨兆说的SOS是个俱乐部，经常有一些小众音乐人在那里聚会演出。
他笑着掏出手机:“我还收藏了……让我找找啊，你当时唱那个歌是什么来着，什么船——”
“漂流船！”
杨兆也翻到了，“噢对。”一阵复古游戏电子音效响起。
李愿听到节奏起来身体就跟着晃:“我我我，我乘着漂流船上山下海~把拦路的妖怪通通打败~就算摔跤翻跟头也毫不意外~因为这就是~我要的冒险~”
杨兆跟着他一起晃，在下一个节点跳入:“谁对你说不行对你摇头因为你个子矮，谁把你无视把你推倒因为你长相呆，你说他坏坏他不承认还往你身上栽，那么就高高跳起往他身上踩~”
李愿:“哇靠我的歌升华了！我宣布这首歌成为我的代表作！”
“哎？”杨兆点了几下屏幕，“你还在什么地方发歌呀？我就看到这一首。”
李愿慌得摆手:“没有了没有了，我才玩俩月暂时就这一首，我刚是在吹牛逼呢……”
一众人大笑。
其实他主页就剩一首歌是因为前阵子大排查，他那些歌敏感词太多全给下架了。不过他已经决定重新做人，坚决不会提起这段光荣历史。
“哎哎到hook了！大家一起唱啊！”李愿拉起林照，“我乘着漂流船摇啊摇~我乘着漂流船摆啊摆~和海鸥一起飞上天~和海豚一起游啊游大海~”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奇妙的人生境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