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少年（2） ...
-
下课铃声响起，整栋教学楼都充斥着音质极差的音乐，混着嘈杂的人声一起折磨起耳朵。
“做人好难。”捂着耳朵的袁泉说道。
“同上。”捂着耳朵的周北戈说道。
“加一。”捂着耳朵的薛一铭说道。
捂耳三人组就并排靠在墙上，享受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们不约而同的注视，直到这磨人的铃声消失。
“我上学时怎么就没觉得下课铃这么吵？”袁泉小声嘀咕着。
此时老师已经推开了前门，离开了教室。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后门走进教室。
教室里同学们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说着小话，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坐在位上，或自顾自地走在过道中。
见到三人进来，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们。
定位是邻家大姐姐的袁泉先笑眯眯地开口：“你们好。”
但是没有人接话，只有些离得远的还悄悄地交头接耳，在说着什么。
“可以向你们打听些事吗？”
“什么事？”
反问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女生，眉眼有些许锐利。
“关于你们班的郑小豫同学……”袁泉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们是侦探吗？”这次发问的是个胖胖的男生。
袁泉：“……”
现在的小鬼都这么中二的吗？
周北戈接话：“是的。”
袁泉特想把头扭向周北戈问问他良心痛不痛。
“你们想知道什么？”那个黑皮肤的女生问道。
见他们准备回答，袁泉就把方才在走廊上三人讨论出的问题捋了一遍，拣重要的先问了：“那个郑小豫……在人际交往方面是什么情况？性格怎么样？有没有和谁结过仇？”
“没吧。”
“他人挺好的……”
“印象不深，没说过几句话。”
“有些腼腆吧。”
“他和卢斌他们玩儿得好。”
这群孩子跟上课回答问题一样积极踊跃。
袁泉回忆了一下自己上学时死气沉沉的课堂，一时有些脸红。
还是周北戈把她跑远的想法拽了回来。
“卢斌是谁？在哪儿？”
一个偏瘦的男生站了出来：“我。”
他们想把这个卢斌叫出去单独问话，还没开口，卢斌就先说了：“可以出去说吗？”
袁泉愣了一下，脱口道：“可以。”
卢斌领着三人走到了教学楼的一隅。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的……”卢斌想了想，问道，“我可以相信你们吗？”
“当然可以。”卢斌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的样子令袁泉有些焦躁。
她不知道面对这种变态的案子，有什么人会不急于抓住凶手，反而在协助警方的时候磨蹭。
但她也不是没有理智，只会干着急。
“你不必担心，我们会尽力帮你的朋友把真相大白于世间的。”
“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郑小豫他……他是被无缘无故杀的……”
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过笼统。
没等袁泉开口，周北戈就抢先问了：“你什么意思？”
卢斌踌躇道：“算是帮你们把仇杀什么的排除了吧……我自认为对他算是了解的了，可是我不知道他在生活中惹过什么事……而且……而且他也不可能有那个胆的。”
三人听完，都安静了好一会儿。
各在思索各的，方向却都不由自主地交织到了一起。
没有其他线索了吗？
那么那个男人，赶在他们之前来到天台的男人，是否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线索了？
“卢斌，我现在问你个问题，你诚实回答我。”
“嗯。”
“他没有惹过事的情况你能够担保吗？”
卢斌看了看问话的周北戈，有些迟疑地回答了他，可语气却是实实在在的肯定：“能。”
能。
没什么用的一个字。
因为但凡见过了当时的现场，就不会有人觉得这事会和仇杀扯上一起。
那明显是对死者的男性身份的不满而进行的泄愤行动。
周北戈只是想确认一下卢斌说实话时的状态而已。
“那么……你知道有个人在我们之前就去过案发现场了吗？”
“……不知道。”
周北戈脸上是信任的表情：“真的吗？”
“……”
卢斌没有回答。
但这就是最好的回答。
因为现在，连瞎子都能看出他刚刚的话是假的了。
现在的小孩啊……就是温室里成长的花朵，不仅嫩，还一掐就断。
简直是玛丽苏小说中傻白甜女主的标配。
从他们嘴里套话太容易了。
关键傻就算了，天天也不想着学习，整个远大的理想抱负来抬高点自己不好吗？
周北戈也就来得及在心里顺溜几句，不赶紧抓住卢斌因说谎而紧张的心情，等他恢复平静后又该什么都套不出了。
“知道就说吧，没人会怪你的。”
“……”卢斌问，“真的吗？”
“真的，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让他们先离开。”
卢斌低头抠了抠指甲，也没接话，自己做好一番心理建设后才开口：“可能听上去有些……反正那个人是……是我们找的……私家侦探……”
还真是玛丽苏。
袁泉开始说教：“私家侦探？你知道他的底细吗？没有任何证明就抢在警察前头查看现场，谁知道他是去检查的还是去破坏的啊？你说说你们这些学生天天不学好，还专门请来个私家侦探来，拿我们当什么了？”
“……你们是……警察？”
糟糕，说漏嘴了。
不过好像说了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自己又没骗他们，骗人的话是人家组长说的，和我没关系。
袁泉心虚地瞥了眼周北戈，发现人家哄骗小孩得脸不红心不跳。
“是警察。”周北戈接过了话，“所以你现在应该把你……们请的那位侦探带来，让我们分辨一下。你们是怎么请到的？”
卢斌特想说不清楚不了解不知道，你们快滚。
但人家人多势众，搞不好自己还弄个口头袭警的荣誉头衔。
“是……是班长请的……”
周北戈想追问一下，上课铃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卢斌请求许可似的看了周北戈一眼，见他点了点头，立刻跑开了。
这就意味着他们又要再等四十五分钟，或许还会遇到拖堂的情况。
袁泉发问道：“现在怎么办？等吗？”
周北戈几乎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闯进去，把班长带出来。”
这四组组长不是警匪片看多了就是对上学生涯有什么阴影……
薛一铭听他说完就向卢斌的教室走去，周北戈和袁泉随后跟上。
-
虽然打破了教室里美好的课堂氛围，但袁泉莫名暗爽，可能是这种做法忍太久了，今天终于出了口恶气。
被叫出来的就是一开始说话的黑皮肤女生，袁泉对她还蛮有好感的，可能是因为她说话没有女生的柔弱感，让钢铁袁泉感觉遇到了儿时的自己。
女生名叫陈蕴生，一举一动都带着“班长范儿”，让人感觉沉稳又不老成。
袁泉跟她交谈了几句就无法自拔了，仿佛要把陈蕴生的家底都问一遍，周北戈看不下去了，把生生跑偏的话题给扯了回来。
还扯得特别直白生硬：“那个侦探……你是怎么请到的？”
丝毫不符合他走一步算十步的作风。
然而他问这句话也是掂量过的，因为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根本就不屑于追究卢斌为什么告诉他们另请侦探这件事。
“卢斌告诉你们了？好吧……”陈蕴生说，“那个侦探曾经帮过我爸，人挺好的。”
“所以你就把他请来了？”袁泉惊讶。
她表示自己十分不理解这个自己无比看好的女孩为何会做这种蠢事。
但她很快就会理解了。
周北戈问：“你是怎么联系到他的？你对他熟悉吗？”
“认识，谈不上熟悉。我有他电话。”
薛一铭沉默着掏出了手机，周北戈指了指他的手机示意陈蕴生，这小姑娘极为上道报出了一串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通了，薛一铭把电话递给陈蕴生。
由于是在学校走廊，所以他没有开免提。
从这破隔音效果来看，他要一开，整栋楼都该听到了。
“喂，您好，我是陈蕴生。”
电话里的声音三人根本听不见
“嗯，我想问一下您现在有空吗？”
“……”
“我想请您来一趟学校。”
“……”
“是的，有些急。”
“……”
“好的，那就不打扰您了，我挂了。”
“……”
这姑娘还真不是“上道”能形容的，业务能力简直一流，根本不需要他们提示什么。
袁泉：“他都说什么了？”
陈蕴生：“他说他马上就会来。”
袁泉点了点头。
还得等。
陈蕴生：“我可以回去上课了吗？”
周北戈：“去吧。”
陈蕴生抛下句“再见”，头也不带回一下的。
也是，打扰学生们学习也挺不文明的。
“所以……咱们要在哪里见到那位侦探？”袁泉问。
周北戈本来不准备回答她的问题，但考虑到对方是同事，还是答了：“学校大门。”
说完向一旁的楼梯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少年（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