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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少年(1) ...

  •   有一个悲伤的故事发生在市局。

      其悲伤程度令人发指到袁泉听了不禁潸然泪下。

      这个故事简单粗暴地来说,就是袁泉的败家组长又双叒叕把自己输了出去。

      袁泉:“……”

      真是感天动地。

      她不止一次地想要探究可敬可爱的组长把自己当赌注的原因,然而每每回应自己的都是组长那一副公事公办、大义凛然的表情。

      在公安局光明正大地撺掇警察们打赌真的很光荣吗?!

      袁泉瘫坐在椅子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同事小杨侧过身来安慰道:“泉姐啊,没关系,反正你搁办公室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走出办公室跑跑腿,权当是减肥了。”

      袁泉表示自己已经麻木了。

      小王突然探出头来:“哎,你们说组长特殊对待小泉,是不是怀着什么不好的心思啊?”

      小杨凑上前悄悄地问:“我记得咱组长是还没女朋友的吧?”

      得,已经开始扒起组长的八卦了。

      没事儿不慌,加我一个。

      袁泉:“我觉得他还没。”

      小王语气肯定地附和道:“有可能。毕竟小泉一直是和组长搭档,情报应该不假。”

      “你俩当初是谁先提出搭档的啊?”

      “上级分的。”袁泉嘴快地回答后立即反应过来,“等等你们的话题是不是偏了?小王你个大老爷们儿就不要在这里讨论女生间的话题了,小杨你也是,不好好搁一边儿追剧在这儿乱插什么话。”

      临时姐妹茶话会就被袁泉三言两语破坏了。

      小王扭回头时还有些怨气地看了眼自称“女生”的袁泉一眼,被袁泉瞪了回去。

      然后她的目光就僵在了那里。

      正对着桌面的小王余光瞥到了袁泉的异常,奇怪地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俩人安静地凝固在了位上,活像两只乌龟。

      目光交接之处是一位身材颀长的男人。

      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他一贯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了微笑。

      他俩觉得脊背上一阵恶寒。

      “组……组长好……”

      小王感受到了人生的绝望。

      “嗯。”然而陈弈宇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向自己的桌子走去。

      袁泉悄悄和小王对口型:没事了?

      小王咽了咽口水:应该吧。

      袁泉劫后余生地拍了拍胸口,却冷不防听到一句:“袁泉。”

      她惊恐地和小王对望了一眼。

      袁泉心道:不是应该没事了吗?!!

      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道:“怎么了?”

      “你要是现在闲得慌就去一趟四组吧。”

      结果隔着挡板袁泉看不到陈弈宇的脸色,可那话语无论怎么听都像是责备啊!

      她闻言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逃也似地奔向了四组办公室。

      真好。

      今天的四组也和平依旧。

      薛一铭手扶在另一位同事小A的桌上,盯着电脑屏幕在说些什么。

      小A并没把心思放在他的话上,看到立在门口的袁泉高兴地打了声招呼。

      袁泉试探地开口:“你们好?现在在干嘛呢?”

      小A热情无比:“查监控呢,刚导过来的。”

      “监控?”

      “你不知道吗?哦,对了,你是三组的。”小A说,“我们又接到了个案子,可恶心了!”

      “怎么个……恶心法?”

      “怎么都恶心!发生在学校就算了,作案手法更恶心,而且案发现场附近没个监控。”

      袁泉还想开口询问什么,却被薛一铭无情地截住了:“行了,等我们把资料准备完就一起去看看,你要不先坐着等会吧。”

      袁泉乖巧地被引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她看着四组忙碌的众人,心中忽然有一种想法,以前只是会隐隐冒出来,现在却变得根深蒂固——四组是市局中最特殊的存在。

      并不是说没有出现过其他组休息,只有一组忙得团团转的场景,但是这种情况出现在四组就显得更加……高级。

      更别提四组的工作效率了,这东西在市局众人的眼里就是变态的存在。

      所以虽然嘴里念叨着工作量增加是多么痛苦,但是能和四组的大家一起共事其实也是一种荣誉。

      袁泉心道。

      -

      人是在楚誉中学被杀的。这所学校并不是多出名,在本市的众学校中顶多算是普通的存在。

      死的是个初中生郑小豫,学习中等,长相平平,从个人资料来看的确是找不出什么令人起疑的点。

      大家的第一想法都是看完现场后再询问一下死者的同学,周北戈、薛一铭和袁泉就在一位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案发现场。

      是个普通到几乎每所中学都拥有的地方,教学楼的顶层。

      这里没有任何的阻拦设施,是个人都能上来。

      袁泉还想着能找找偷顶层门钥匙的人,现在看来这想法就是个笑话。

      更离谱的是这地方连个摄像头都没,因为太高,路边的监控也拍不到。

      袁泉吐槽道:“这什么破学校……”

      没人理她,周北戈和薛一铭都直径向尸体走去,带他们上来的老师更不可能接这句话。

      她又不甘寂寞地开口:“不对啊……那你们来之前查什么监控?”

      蹲在死者旁的薛一铭幽幽地抬起了眼,那模样活像是在说“你问我我问谁”,袁泉被他看得犯起了尴尬癌,僵硬地迈着步子走近尸体。

      说错话了……

      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先别问了吧……

      处理正事更重要……

      袁泉自我洗脑着,漫不经心地看向地上那摊红色,生生干呕了一声。

      她知道离死者不远的那摊东西是什么。

      脱线如她也猜到了这次案子是仇杀。

      不一定是和死者有仇……

      更可能是和死者被剥夺的、地上的那摊东西有仇……

      那是被剁碎了的,专属于男性的器官。

      饶是站在风大的天台,袁泉也觉得自己嗅到了一股反胃的味道。

      这才是变态……

      周北戈和薛一铭依旧毫无动容地查看着尸体,没有在意袁泉的反应。

      他们应该……见过很多次类似的现场了吧……

      人类真是神奇……

      薛一铭还伏在尸体身旁,周北戈已经起身查看起顶层的其他痕迹。

      这里是露天的,砖砌的墙只有半个身子那么高,墙上牢牢地接着绿色的围栏。

      墙角还堆着几瓶不起眼的易拉罐的一地烟头。

      地上是薄薄的灰尘和一些杂乱的脚印。

      简直是不良少年们的天地。

      周北戈掩住了内心的嘲讽,目光转向那位带他们上来的老师,问道:“案发后还有人来过这里吗?”

      一直观察着他们的举动的老师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开口道:“有……有的。”

      “谁?”

      “因为是半夜发生的,所以之后还有谁来我们不知道,但是的确来过一位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

      三人把都注意力转移到那位老师身上,实在好奇她的措辞。

      “嗯……就是不相干。”

      “什么叫不相干?”

      “就……就是不相干。他也没说他是谁,上楼之后就来到了天台,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天台了。”

      “男的女的?”

      “男的,听学生的描述,还挺年轻的。”

      三人像是抓住了整件事的线头,没人愿意错过这个重要的线索。

      “年轻?有人看到他长什么样吗?”

      “有的有的,他经过的学生应该都看到了。”

      “现场有什么东西被移动了吗?”

      “不……不清楚……”

      “他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我们正在查,听保安说是有学生让他放进来的。”

      “保安啊……”

      你们学校居然有保安。

      真稀奇。

      老师努力忽视他话里的讽刺,保持着微笑道:“我们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的。”

      欲盖弥彰。

      周北戈也用同样的假笑回复她:“可以带我们见见死者的同学吗?”

      “好的好的。”

      老师立刻侧身示意三人,他们仨也毫不客气地从她身旁经过。

      毕竟说到底会发生这种事情还是学校的管理不够到位,教师没有尽到应尽的职责。

      哪怕老师们再有苦说不出,事情上升到了这种层面也就不是说说的事了。

      该谁负责他们自会让谁负责的。

      现在也许能一时躲避法律的铁网,可总有一天,他们会替那些无辜致死的人们惩罚那些作恶之人,为社会涤瑕荡污。

      -

      走在教学楼的长廊之中,身旁是各科的老师讲课的声音。

      没有人开口。

      如果说袁泉自己是被刚刚天台上看到的一幕惊的,领路的老师是被身后三位警察唬的,那剩下的两位男士大概就是天性使然了。

      亏她以前还觉得这俩都是容易相处的人。

      现在她看透了。

      这俩都是装的。

      之前怎么就没意识到呢?

      他们只是好相处,却不容易相处好啊。

      应该只有四组的成员才能内部消化吧……

      由于袁同志思想半路抛锚,所以当带路的老师停下后,她又往前走了几步。

      “袁泉。”

      她闻声愣愣地回头,发现周北戈三人站在身后,离自己不是很近,而且薛一铭已经转向了一旁。

      她不好意思地走了回去,和他们一起望向右侧的教室。

      他们就站在教室的后门,只能看到后面几排的学生。

      袁泉小声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发生了这种事他们还在上课吗?”

      说是问,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但这个问题又的确不是多无关痛痒,所以袁泉身旁的老师生生被这句话噎了一下。

      袁泉是真的有些好奇这个问题,因为按理来说学生们这时候应该是胡乱猜忌,人心惶惶的才对,可眼下这一位位认真听讲,还时不时接老师话的学生和常理完全不相符。

      这个时候老师的脸色已经不是多好了。

      周北戈转移话题道:“那么楼顶的那位……郑小豫同学,他的位置在哪里?”

      老师斜指了指后门的小窗户,说道:“那里,从窗户往里数的第二列,第三排,空着的这个位置。”

      三人从门外看向她说的那个座位,从后门不是很容易看到。

      “现在教室找到了,得先等他们下课了再说。”周北戈说。

      薛一铭点了点头,问道:“他们什么时候下课?”

      老师低头看了看手表,回答道:“还有十来分钟吧。”

      “十来分钟……”周北戈重复了一遍,“那您如果有事的话先离开吧,我们自己等就好。”

      “哦,好的。”

      老师应声,然后转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三人,生怕有所怠慢惹到了他们三位。

      薛一铭看着她的身影,轻轻地嗤笑出了声。

      他脸上的轻蔑是袁泉从未见过的。

      周北戈则习以为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收敛点,这里还有别人呢。”

      薛一铭却毫不在意自己的人设崩塌,回应道:“行吧,都无所谓。”

      袁泉莫名觉得薛一铭的神情和自己某位大佬一般的表弟有些相似。

      只是严某更冰山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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