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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黑夜(2) ...

  •   严末:“现在去哪儿?”

      周北戈:“找一铭他们吧。”

      严末:“我让他们发个定位。”

      周北戈:“行。”

      严末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象,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周北戈时不时地斜看一眼他,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内心的疑问却如波浪般席卷着思绪。

      因为他本来只是把严末当成同事寄托给他照看一会儿的外行亲属,应该是对周北戈的调查问东问西或者毫不关心,就算有干涉也不会像严末这样把他内心未开口的想法付诸于行动上的。

      虽然两人刚认识不久,但对方似乎并不着急与自己客套什么,反而会时不时地把他晾在一旁,也不会问他的想法。

      要把这总结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话,周北戈自己第一个不信。

      但他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的好解释,就把严末放在了“有协助刑警工作的经验”一栏里,不再让他在脑子里冒出来影响自己了。

      他身旁的严末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其他的事,心中一直在分析着案发现场所透露给他的信息。

      他甚至没想过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别人,因为他的思考从来没停留在警察身上,既然表姐只是想把他带出来长长见识,他就没担心过除了案情以外的事。

      他也不在乎,反正等表姐又调回二组后他就只能和卷宗们相依为命了。

      怎么形容呢……他这人,有些“嗜思考如命”了。

      好像他只要一进入思考的状态,就会很享受这种感觉。

      把分析案情当作工作的周北戈就不太了解严末这种心理。

      两人各揣心事地到了袁泉定位的地方。

      这里不是周北戈拿的资料里陈佳琳男朋友的住址和工作地点。

      两人上了楼,见到了袁泉和薛一铭,薛一铭给他们讲进度。

      “我们走访了陈佳琳的男朋友,他说知道他半夜和陈佳琳吵架并且是在商务路附近的人就是这位沈先生,他的朋友。”

      坐在茶几前的男子抬眼,起身伸手道:“两位好。”

      周北戈象征性地和他握了握手。

      沈先生全名沈沛铮,为人圆滑,说话是不露痕迹地偏离主题。脾气不好的袁泉已经产生了打爆他头的想法,他却意外地和严末聊得很来。

      围观的三人看着沈沛铮和严末一来一往地打太极,就像是在看两只成精的狐狸,一只比一只狡诈。

      即便如此,三人还是没从两人的话里听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反倒是听了一场沈先生的托词分享会,越听越想让这位满脸堆笑的沈狐狸闭嘴。

      眼看两人的话题渐渐偏离了这次凶杀案,都扯到陈佳琳和她男友第一次约会的事儿了。袁泉愈发急躁,右手的手机屏幕一亮一灭,她按一次耐心就少一分。

      可惜严末似乎并不急于让这场“分享会”结束。

      他好像很享受和沈沛铮谈话,活像一只遇到同类的狐狸。袁泉见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现在他的沉稳一点儿不剩,全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袁泉偷偷地嘀咕道:“这还是严末吗……”

      她恨不得五体投地地反讽他一番,然后立刻把他从沙发上了起来带走。

      亏她姨还觉得严末性格太沉郁,话太少,现在想想,当时死命附和的自己实在太蠢了。

      她低声问身旁的周北戈:“要不要催一下严末?”

      周北戈稍稍思忖了一下,开口打断了两人:“我们现在耽误沈先生办公时间好像不太妥当,不如我们下次等沈先生下班时再来吧。”

      沈沛铮一愣,笑道:“没事没事,我现在不忙。”

      严末的目光轻轻闪烁了一下,眼中的不满转瞬即逝,周北戈和薛一铭都没发现,袁泉却捕捉到了。

      但她不能理解严末不满的原因,只能把疑问放在心里。

      严末和沈沛铮客套了几句,就和三人一起离开了。

      严末在车上一句话都没说,还是一副沉思状靠在汽车座椅上,头扭向窗外。

      四人一同到了凌晨路过商务路的那位醉汉家里。

      醉汉的家是栋老建筑,走到哪里都能见到爬山虎。因为这里马上要修路,所以附近都新安了摄像头。

      周北戈敲响了醉汉家里的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一脸怨妇相,皱纹如沟壑般划过她的脸庞,声音沙哑道:“你们谁呀?”

      “警察。”周北戈给她展示了自己的证件,说道,“请配合调查。”

      中年妇女原本让人不舒服的脸上露出了丰富的表情,厌恶、恐慌、惊讶掺杂在一起,让她一瞬间呆在了那里。

      “您好?”

      她这才回过神,侧身让他们进屋。
      女人的房子不算大,也不算整洁,墙壁被小孩子的涂鸦占了一大半,茶几边缘也包上了海绵垫。

      女人请四人坐到沙发上,战战兢兢地开口:“警察同志,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啊?”

      周北戈准备回答,却被女人打断了。

      “我们可啥都没干啊!我孩子可乖了!我和我丈夫俩也算是老实本分的了!为啥要来找我们啊!”

      女人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尖锐起来。

      整个客厅陷入一种奇怪的情绪里。

      没有人再开口。

      女人也愣住了,好像她的生活经验告诉她任何人在听完这些话后都会争辩或解释一二。

      安静。

      奇怪的安静。

      严末先开口,轻轻地问道:“那您慌什么呢?”

      女人结结巴巴地拼凑出一句话:“我……我没慌啊,警察同志,我没慌啊……我,我能慌什么呢……我没慌……”

      傻子都能看出她的心虚了。

      严末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一靠,不再说话,但他本色出演的轻蔑眼神死死地投向中年妇女。

      又陷入了寂静。

      四人都安安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女人知道自己遮掩不了了,老老实实地解释道:“我和我孩子真没做过什么……真的没有。做错事的是我丈夫……他酗酒,他酗酒啊!他喝多了就挑我们的刺,没事找事……我们也不敢顶嘴,只要一跟他吵,他吵不过就会打我们,拿东西摔我们……我被打了没事,孩子咋办啊!他还小,皮还嫩着呢……他那么听话,我怎么能忍他被打呢?”

      女人缓了口气,接着道:“肯定不能啊,这次他做得太过了,我就把他赶出家了。”

      她说完抬眼,正好对上严末直视她的目光,锐利得似乎能刺开世上的一切伪装。

      女人吓得身体一颤。

      严末看着女人的反应,好像在观察着的某种动物做出了什么让他喜悦的动作,让他感兴趣地勾了勾唇。

      他只是笑了笑,却让中年妇女好似失去了全身的力量,只剩下了害怕的力气。

      周北戈三人察觉到了中年妇女的异样,都明白了什么。

      薛一铭问道:“你是怎么把他赶出家门的?”

      中年妇女:“我就,就让他离开。”

      周北戈:“嗯?”

      中年妇女:“我就让他爱去哪儿去哪儿,家里不欢迎他。”

      袁泉:“所以他就乖乖离开了?”

      中年妇女:“嗯。”

      袁泉:“一个酒鬼,正发着酒疯呢,你一句话他就离开了?”

      中年妇女:“不是,我跟他吵架,他吵不过我就走了。”

      严末:“那他现在在哪儿?”

      中年妇女:“我不知道。”

      严末脸上又浮现出嘲讽般的笑容,没耐心再和她耗下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袁泉早已习惯了她表弟的小脾气,直接无视了严末,继续客气地问道:“我们现在需要见到您先生,请问您能联系到他吗?”

      中年妇女:“不能。”

      袁泉:“您没有他的电话吗?”

      中年妇女:“有。”

      女人报出了一个手机号。

      袁泉:“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四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栋房子。

      -

      袁泉硬是拽着严末留在了警局,理由是四组的各位要对这一天的调查进行分析探讨,在严末的再三拒绝下,袁泉使出了必杀技——你不同意我就打电话给舅舅,严末败下阵来。

      “你还真是多管闲事。”

      “闭嘴吧,还不是对你好,天天宅屋里混吃等死啊。”

      “我有工作……”

      “得了得了,你拿这话敷衍敷衍别人就算了,敷衍我?免了吧。”

      “那让我回家。”

      “死过来!”

      ……

      开会地点,四组办公室。

      开会时间,下午五点多。

      讨论话题,陈佳琳是谁干掉的?

      小A:“我觉咱还是着重于调查死者的关系网吧。”

      小B:“赞同,这一看就是有预谋的。”

      小C:“现场分析没有效果吗?”

      小D:“你以为你福尔摩斯啊。”

      周北戈:“其实我觉得我们应该对案发过程进行研究。”

      小A:“怎么研究?”

      小B:“这需要找专家吧……”

      小C:“什么事都找专家的话,那要我们做什么?”

      小D:“So?”

      周北戈:“So we need to change the direction of the investigation……”

      小D:“啥意思?”

      周北戈:“换个思路。”

      小D:“噢。”

      周北戈:“既然这案子到了我们手里,我们就不能让凶手心安理得地继续躲在城市的角落。”

      和袁泉待在一旁的严末听着这一番大义凛然和前头弱智到爆的对话,心底翻覆着一阵嘲讽。

      你们要真的有本事有能耐的,都快一天了还能什么头绪都没有?

      严末没耐心陪他们犯傻,悄悄地问袁泉:“我能走了不?急着有事儿呢。”

      袁泉瞥了他一眼,皱眉道:“什么事?”

      严末:“拆你舅的保险柜!”

      袁泉:“……”

      这小子在搪塞自己呢……

      “行吧行吧,赶紧滚。”袁泉没好气地打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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