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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黑夜(3) ...

  •   离开了市局,严末握着他的手机开始考虑接下来的行程。

      要不要帮一下表姐?

      还是等着别的案子上门?

      严末没有多想,拨打了沈沛铮的电话。

      沈沛铮给他约了个人,在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是目前还在本市的、沈沛铮唯一能联系上的陈佳琳的高中女同学,来见严末之前正在和小姐妹逛附近的商场。

      女人一身黑白,化着清纯的妆,态度颇好地和严末扯了几句后回忆了一遍高中的事。

      严末听完后礼貌地对女人表示感谢,送走了女人后又独自在咖啡厅坐到了下班。

      直到服务员客气地请他离开他才起身。

      回家的路上,严末在地铁里给他表姐发了句消息就闭上双眼,不再看手机。

      -

      “非要得到真相吗?”

      袁泉看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小子又在装深沉?

      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袁泉纠结了一会儿,发现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她这表弟的想法,干脆利落地把手机给了周北戈,让他判断。

      周北戈以为袁泉给他看这条信息是告诉他案子有了进展,他想也不想就说道:“问他真相是什么。”

      袁泉:“好的。”

      -

      “真相是什么?”

      严末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感觉。

      虽然好像是个悲剧,但与自己无关。

      嗯,只是好像。

      而且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严末编辑了一条消息,自我开导着,一咬牙,发给了袁泉。

      “你查查秦子琴这个人。”

      袁泉和周北戈两人看完后交换了一个眼神,周北戈快步走向四组众人的办公室,招呼着还没离开的小A说道:“快,查一查秦子琴,钢琴的琴。”

      “查不到,应该是没入过档案。”

      “现在都下班了,怎么办?”

      “你问问你那表弟吧。”

      袁泉低头打字:查不到,你给的什么玩意儿?解释解释。

      严末回复:我只知道她的名字。

      周北戈探着头看两人的聊天,问道:“她?”

      袁泉打字:她是谁?

      严末答:凶手。

      得到回答的袁泉抬头和周北戈对视。

      “你这个表弟……”

      “我这个表弟……”

      两人面面相觑。

      这时严末打来一通电话,袁泉想也不想就接通开了免提。

      严末:“查不到是什么情况?”

      袁泉:“字面意思,现在下班时间,查不到那种……没犯过罪的。”

      严末:“那就不关我的事了,你加油。”

      袁泉:“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是这个秦子琴杀的?”

      严末:“你猜。”

      严末说完就挂了电话。

      袁泉愣了愣,问道:“现在怎么办?咱们也没证据,先把人拘了?”

      周北戈反问:“怎么拘?人在哪儿?”

      袁泉又打了通电话,一拨通就发问道:“你有证据吗?没证据不能乱说知道吗?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没她的联系方式什么的吗?你准备怎么办?把摊子撂给我们自己不管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先把证据拿出来行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才幽幽地发出声音:“我正找着呢……”

      “找什么?找证据?你凭什么觉得这个秦子琴是凶手?”

      “……凭我找到的证据。”

      “……”

      得到回答的袁泉又和周北戈对视,又陷入了沉默,又被挂了电话。

      周北戈许久才开口:“先回家等着吧……”

      袁泉点了点头,离开了四组的办公室。

      -

      周北戈坐在自己的座椅上,心中的疑惑挥之不去。

      如果他没记错,袁泉的这个表弟是下午才离开的,为什么几个小时就能下结论了?结论又可信吗?

      他这几个小时内做了什么?

      但无论有什么疑问,周北戈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严末决不是什么小人物。

      就凭他们这半天的接触。

      周北戈觉得他的直觉从未像这次一样准确。

      与此同时,被人挂念着的严末却在抱怨着挂念他的人。

      “这群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找个证据都不会……不行,不能跟白痴计较。”

      蜷在电脑椅上的严末叼着根烟,含糊不清地嘀咕,手指在键盘上不断敲击。

      话音刚落,电脑就响起“滴滴”声,有人给他传了张照片。

      上面是秦子琴的个人信息。

      严末敲字:“你能帮我拿到她的手机吗?”

      对方回答:“A市很远诶。”

      严末:“帮不帮?不帮拉倒。”

      对方:“帮帮帮,我弟在A市呢。”

      严末眼神一沉,把聊天窗口关上了。

      又是他弟……

      -

      第六中学,升学率在A市是最高的。

      秦子琴中考报的志愿就是六中。

      她在学校的成绩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尽管她在人际交往方面有些障碍,但老师们还是很喜欢她。

      而秦子琴本人也不负众望地考进了六中,成为了实验班里的一员。

      本来她也以为自己的生活会毫无波澜地继续下去,却因为性格内向,从起先的被同学孤立渐渐变成被欺负。

      她没声张,也没反抗。

      她的软弱助长了他人猖狂的气焰,自始至终的隐忍换来的是愈来愈痛苦的折磨。

      但她不在意不代表她不懂他们的凌侮。

      每天都能听到轻飘飘的几句自己的坏话的日子已经成为了自己向往的生活。

      难道不幼稚吗?每天折腾别人难道不嫌麻烦吗?

      秦子琴有时也会这样问自己,但她不知道找谁去诉说,找谁去解决。

      干脆就一直藏着,直到他们觉得无聊了,不再欺负自己了就好。

      直到某天的体育课,课代表让她去楼下器材室拿杆子。

      本来她以为只是课代表想使唤她,就乖乖地去了一楼的器材室,抱了一摞杆子。

      谁承想推门时门已经被反锁了。

      砰!

      秦子琴忍无可忍地把怀里的杆子一通摔到地上,伸脚开始踹门。

      都说情绪是可以发泄出去的,可她觉得此时的自己越踹越生气,踹了几次眼泪就从眼眶里淌了出来。

      但器材室本就在偏僻的角落,再加上一楼根本没多少学生来往,想在短时间内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体育课不按时到的话会被按作旷课处理,期末考核就得不到A了。

      秦子琴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情绪,使她无比厌恶以前那个懦弱的自己。

      如果大胆地反抗的话,就不至于影响到期末考核了。

      她觉得自己的内心被委屈、反感、愤怒占满了,匀不出别的力气去思考如何开门。

      反正她是不可能出去了,那思考有什么用呢?

      秦子琴心中挤压许久的情绪一通爆发了出来,她的哭声渐渐尖锐成尖叫。

      她一点也不觉得嗓子疼,反而觉得胸腔开阔了许多。

      她叫着叫着,突然又停下了。

      她就安静地瘫坐在地上,愣愣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一个点,不再开口。

      -

      刘书岚是个名不副实的纨绔子弟,高中虽然荣幸进入了六中,却是打着擦边球进的,据说父母还掏了点钱包。

      从此刘书岚开始了在六中实验班的混日子生活,勾结了一堆狐朋狗友。

      某天的体育课,他又双叒叕翘了课,等上课了好一会儿才从一楼的厕所溜出来,向楼梯走去。

      他每次翘体育课的路都会按时换,这次他走的是一楼器材室旁的楼梯,最是偏僻。

      刘书岚以为这里会多“荒无人烟”,所以大大咧咧地上了楼梯。

      然后他遇到了普通班凶恶的体育老师破天荒地和自家班主任从楼上走下来。

      不是说这里偏僻吗?

      他俩咋凑一块儿了?

      赶紧躲!

      刘书岚想也不想地窜下了没上几个台阶的楼梯,瞅着一扇插着钥匙的门,钥匙一拧一拔就闪了进去,轻轻关上了门。

      等刘书岚从突如其来的意外中回过神来,秦子琴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

      他明显没想到器材室里还有个人,被秦子琴死死的目光和红红的眼睛吓了一跳。

      两人大眼瞪小眼,同时开口:“你是谁?”

      “……”同时沉默。

      刘书岚观察了她一会儿,试探着开口:“你……刚哭过?”

      秦子琴点了点头。

      “你哭啥?”刘书岚下意识地问道,却在想到了门上挂着的钥匙后恍然大悟,“你被锁里头了?”

      秦子琴继续点头。

      “谁锁你的?”

      “……同学。”

      “为啥把你锁这里头?”

      秦子琴认真地思索着,答道:“嫉妒我吧?”

      刘书岚看她那一本正经地样子,没憋住笑了出来。

      缩在角落的秦子琴瞥了他一眼,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脸皮太厚啊。

      但刘书岚看着对方脆弱不已的模样,后半句话被完完整整地吞了下去。

      “嗯?”

      “笑你太可爱了。”

      刘书岚平日贫嘴贫多了,比这话还露骨的也说过,所以这次他顺口说出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但秦子琴却当真了,整个脸红了一半。

      刘书岚见对方安静了,好奇地向秦子琴看去,发现了她不自然的表情和脸上的红晕,也意识到了什么,心底被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他那群狐朋狗友里不乏女生,平日的交往里都是以哥们自居,什么玩笑都能开,也没人会在意。

      当他的玩笑真的被对方当真时,他却觉得自己的玩笑成了真话。

      情愫仿佛有实体般地在器材室里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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