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棠阁》无言洒清泪

20、梦回锦簇间九

　　清晨，十月的寒已透过单薄的衬衫，冷冷地扎着鸥棠。

　　顾鸥棠在后院，与文爷爷围坐在圆形石桌旁。石桌上摆满笔墨纸砚，以及盛满了各色砂粉的器皿。

　　“符咒是门深奥的学问，你爷爷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靠的就是一手熟练的符咒心法。”文爷爷点着旱烟，盯着桌上的器具遥想着。

　　“符咒分为符、咒、印、斗四大要诀，今天便教你用符。”短暂的停顿后，文爷爷微咳一声，说到。“用符分为两步，一为入符，二为施符。”他扭头看一眼顾鸥棠，接着说。

　　“其中，入符尤为重要，其又分为符头、符胆、符脚三步。重中之重是符胆，堪比符咒的灵魂。符胆，简而言之，便是请神的步骤……”

　　文爷爷滔滔不绝地讲解这符咒的深奥学问，一旁的顾鸥棠也立直了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担心有着些许疏漏。

　　随后，文爷爷点起乌青色烟坛里的红香。斟过一小碗清酒，再将未饮尽的酒均匀地洒在石桌前，又端上一碟水果深鞠三躬。

　　紧接着，他挽起衣袖，握着青玉雕琢的、丹顶鹤羽毛盘成的毛笔。轻点两下姜黄色盛砂皿里的朱砂，那朱砂透过日光，散发着夺目的殷红血色。

　　只见文爷爷手气笔落，一气呵成。顾鸥棠甚至没回过神，一张史诗的静心符问世。

　　只见那符悬浮在空中，顾鸥棠惊讶地靠上前，一股不同于十月孤冷的清凉从他身体里涌出。他越是靠近静心符，越觉得心平气和，就如乘着孤舟荡漾在江南夜色，周遭的静谧抚平了微微跳动的心。

　　“这符咒就像散发着蔚蓝色的幽光一样，让我觉得心平气和。”顾鸥棠凝视着静心符，缓缓伸出手。随后，静心符灵魂出窍似的，飘到顾鸥棠手上。

　　“这是静心符，能平定心智，随身携带可以让你随时保持冷静。必要的时候，它也是一方锦囊妙计。”文爷爷不紧不慢地说着。随后，从木盒里抽出几张符咒。

　　“听说你下周要外出参加地质考察，多备些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文爷爷将符咒放在顾鸥棠手上，又拍拍他的手心……

　　周末，随着芬芳馥郁的百花香飘去。鸥棠回到城西大学，令他望眼欲穿的一周到来。

　　红木会议桌前，顾鸥棠、莫文轩、肖鹏、何指导以及其他几位参加此次活动的学生们正围坐在一起。聆听着何指导口述注意事项。

　　“参观少数民族聚居地，最重要的就是入乡随俗。在了解当地风俗前，我们一定要处事谨慎，尊重当地人文风情。这样才有利于我们的工作，也能让我们以礼相待。”

　　何指导双手交叉，像位学富五车的成熟老干部。黑色西装让学生们对她更加敬重三分。

　　长达一小时的事项声明后，大家开始简单的自我介绍，相互熟悉。设置这个环节，是文轩和肖鹏考虑到初来乍到的鸥棠。

　　他们希望，认生的顾鸥棠能有一个良好的合作环境，也希望能给他留下一份美好的大学回忆。

　　一位戴着笨重黑框眼镜的女学生，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开口到。“你……你好。我们是一个班的，你……可能不认识我。”

　　她如同充满警惕的奶猫对峙螳螂，刚伸出手，又立马缩回。

　　她捣了捣脑袋，接着说到“我叫林安然，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

　　她的音量如同放在床上的收音机，裹上一层又一层棉被，让人胸闷。

　　鸥棠弯眉，露出三分微笑，回应着“希望我们能有趟愉快的旅行。”

　　他的声音如同知更鸟，清脆柔和地融化在林安然手中。她掌心感受到了，一份温润细腻的暖。

　　傍晚，城西外的火锅店里，和酒猜拳的汉子狂野的吼叫着。人声鼎沸中，鸥棠、文轩、肖鹏还有另一位花颜姑娘四人举杯庆祝着几天后的云南之行。

　　肖鹏一人当先，一饮而尽，畅快淋漓。随后搂着姑娘朝鸥棠介绍到。“顾鸥棠，这位是我女朋友，她叫余亚楠。地理学的，今天早上有事没来地质社。”

　　肖鹏又倒上一杯菠萝啤，边倒边说。“我特地让你们见个面，认识一下。”语罢，亲昵地捏着余亚楠脸蛋。

　　亚楠轻轻地拽了肖鹏的衣袖，退了身子。轻声说着“这还有人呐，你注意一下啊。”

　　知道没戏的肖鹏，抽回前倾的身子，耷拉着脑袋，如同被针扎的气球。继续喝着杯里的酒。

　　顾鸥棠看着这对亲昵的情侣，尴尬地微笑着，左手紧紧搓着大腿。

　　“对了，余亚楠可是我们学校地理学状元呢！”莫文轩看出鸥棠的为难，朝他说到。

　　顾鸥棠略带震惊地看着余亚楠，他没想到。这位涂着紫调深红色、与白雪皇后同款口红的女娇娥，尽是地理系状元。正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余亚楠注意到顾鸥棠正目视着自己，耸了耸肩正坐起来，甩着如同瀑布倾注的黑色长发。浑身的飒爽英姿，颇有女中豪杰之风。

　　随后浅浅一笑，开口到“你好，请多指教。刚刚肖鹏让你觉得不好意思，我理解。肖鹏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不用觉得不自在，我们以后相处的机会很多。”她微微点头，就像雨滴打在的花瓣。同时举起手中的酒，慢慢抿着。

　　她就像站在殿堂前的皇后，玫瑰色的高雅气场由内而外地散发。可又能感受到她儿女情长的温情，就如同玫瑰被风吹淡的香。

　　鸥棠见此稍微缓和，连忙举起杯子朝余亚楠点头示意。没经历过酒场的他，生疏的迟疑地仰起头，杯中的菠萝啤顷刻间倾倒，灌入自己腹中。

　　四人的关系随着喧嚣热闹，在门庭若市的火锅店里，渐渐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