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你，我……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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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说，柴舰队所占领的并不是整个巴提斯塔。而是总面积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巴提斯塔军用民用设施区域。
“也就是说，如果平民一旦有所不满，除了断水断电以外，连带着温室蔬菜栽培自动化系统和高蛋白自动产出系统就会停止，没有了这些每天需要补充的麻烦东西，叛乱的难度应该很高吧。”
柴居正说着句话的同时，人正处在“雷神之锤”的发射控制室，还算保养得宜的躯体在满是屏幕和线路的斗室中来回穿梭，落在众人眼中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太美观的景象。
“幸好毛那个家伙不在这里，要不然……啊，对了，亚弓，可爱的电子卡小姐被喂饱了吗？”
“还没有，将军阁下。不过桑菲尔德已经传来消息，说数目有些巨大，希望我们能够宽限一点时间。”
“什么吗，搞得我们和那群凶恶的海盗有什么区别。”柴居正嘴上这么说着，却不曾流露出不满的语气，仿佛那笔天文数字的巨款只是老友因为突然付不起酒资，而借了10个帝国马克。
“亚弓，联邦如果再来哭丧着脸要求延缓，那就用合同威胁他们吧！告诉他门我们会随时投入到帝国的怀抱，将巴提斯塔小姐送还的。”柴居正用一种淡然的，却不带任何玩笑的语气说着，手指一寸一寸掠过略显陈旧的桌面，叩击着反复单调的声响，“什么嘛，成年人要遵守游戏规则。”
“率先毁约的人是你吧，将军阁下。”同往常一样，一旁的瑞秋不耐烦地抱着手臂，负责吐槽的角色。“从一开始就没有诚心同联邦签约的人，是你啊。”
克莉尔阴魂不散地蹲在一边，地上还摆放着红茶和蛋糕。
“用宇宙大章鱼的墨汁同毛签订个人单方面的合同，规定如果毛不再是联合统战司令官的话一切合同作废，即使知晓这一切还是能够微笑着对联邦干瘪荷包伸手的将军阁下，您……腹黑得让我好喜欢。”
柴居正一边满脸微笑着念叨“阿拉阿拉，居然被属下看出来了我真是无用啊，一边用指腹反复摸索着控制台上的某一点。
在一片死气沉沉的灰色桌面上，那点不规则形状的淡棕色印记变得有些突出和醒目。瑞秋和克莉尔听到顶头上司用一种被岁月模糊搅动着，辨别不出情绪的声音一字一句，轻轻道来。
“想那年我还是风华正茂的帝国军青年，在雷神之锤的控制室悠闲地喝着咖啡为未来够了出壮阔的框架时候，是这滴泼洒出来的咖啡扭转了我的一生命运轨迹啊。”
猝不及防地小心眼的上司发现，小题大做地被调离了控制室以及被迫脱离了光辉伟大前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当时还未叫作“柴居正”的男子不得不收敛起野心和欲望的黑色翅膀，让他们和自己一起蛰伏在无穷无尽的暗角中，肆意生长。
“我说，我最最亲爱的柴居正阁下，”这时候的克莉尔已经吃喝完毕，仪态优雅地靠拢到中年男人的身边，“其实你已经强大到无需用这种低劣的借口来掩盖自己野望的地步了。”
“哦？我很强大吗？”
“对，因为我们并不知道你强大的理由，所以，将军阁下，您强大到令人感到害怕。”
“这样会不会太像短笛大魔王了？”柴居正拿起拢在一边的大衣，破天荒地带起了军帽，“我可是追寻着魔术师的脚步走儒雅路线的中年男人啊。”
“中年男人的话，就不要再在心中为战争浪漫情怀留下位置了。”克莉尔习惯地踏着七寸高跟鞋，神采飞扬地追随着柴居正。瑞秋先一步走开去提前预定狂欢用的夜店，此刻是属于自己不多的好时光。
柴居正背对着有些年纪，但对于自己来依旧不过是个稚嫩少女的克莉尔露出一丝微笑。冰冷得如同此刻外部星球所刮起的寒风一般。
“啊，的确，守护这种事情不需要浪漫情怀。”冷静的思维和情绪就足够了。
他们走出雷神之锤控制室，不长的走廊上联邦军对着临时最高长官心悦诚服挺胸行礼，脚下皮靴后的马刺被踏得混响。
克莉尔若无其事地挽起尚存有一线缝隙的，中年男人的胳膊。
此时是标准历标准时下午六点，距离那场小规模叛乱的发动还需倒计时六个小时。
后世历史学家在记录宇宙历216年的历史时候，沉沦在资料的海洋中，总比平时需要灌下更多的红茶，咖啡亦或者是白兰地。因为在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琐碎的事件，当你觉得并没有将它们一一记录的必要时候，那些在此之后突然爆发的大规模逆转，又清清楚楚地昭示着216年，那群微不足道的人们是如何效仿者巴西上空那只挥动翅膀的蝴蝶，沿着散乱的曲线，投落下闪现着光芒的细小磷粉。
“我现在所要说的，是一场除了用叛乱找不到其他词来形容的微小事故。他发生在宇宙历216年6月，原属帝国军的巴提斯塔要塞。但是请注意，这场叛乱并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意义，而因为它的发生以及一系列的机缘巧合——我亲爱的读者哟，请原谅我使用这个不够严谨的词汇，但是就本人而言，在历史中这种只有“命运”和“未来”才能解释的东西是的确存在的。
好吧，是因为这场“叛乱”而最终揭开了没有人能够想象的真相的大幕。在敲打下这些字句的时候，即使时隔百年，我的手依旧会颤抖。更何况陷入风暴中心的叶明欢与她身边人呢？”
——安东尼•德沃夏克《真相背后的真相》
系统内广播播送的时候，大部分帝国军军官都集中在距离宿舍不远处的俱乐部内。高官依旧占据着VIP房间，而有另外一些人则握着酒杯三三两两地分布在大厅。
伊恩出现得稍微晚了一些，但还是成功地将自己混入人群中。
方才在大厅的那一幕，算得上是激情戏吧。被烈火灼热过的大脑经过短时间的调整减少了不必要的激素分泌，重新回归到正常的运行角度。
“只要看不到那个魔女，我就大可以进行正常的思考。”潜意识中，伊恩已经认定了如此的思考回路，同时避免去渗入探讨为何魔女会对自己的激素分泌和身体健康带来看似负面的影响。
俱乐部中正放着传奇歌姬林明美的成名曲《可曾记得爱》，虽然日后被无数时代的歌姬包括雪露露和李兰花翻唱，但大部分人还是倾向最先的版本。
对比现时伊恩的心情，他实在有理由苦笑着举起盛满龙舌兰的酒杯，往空空如也胃袋和思绪加入这种刺激的调味料。
林明美略显纤弱的歌声在即将到达副歌的部分被掐断了，接线进来的是上午用柔美的语气念诵过侵略宣言的少女。
在简单调适音准以后，少女用某种充满诱惑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念诵着：“联邦想要让大家听听看一段现场音，不过请做好准备，因为它恶心得如同咬下一口苹果却发现里面有半条虫子。”
即使是傻瓜也听得出亚弓语气中满满的恶毒的笑意，如同拿着苹果诱惑纯洁之子的恶魔。
原本不可一世的帝国军人，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在下一秒被迫让赫尔•托塔不算动听的声音粘附在耳膜上。
“我……愿意帮助将军阁下改变整个宇宙的局面”
“在我的辅助下只需要五年，就可以吧帝国和联邦统统握在手里。”
“巴提斯塔作为王图伟业的开端，传奇的序章”
……
大厅一时之间精密无声。VIP包房内的大佬率先将酒杯仍在地上。似乎是无处不在的红丝绒地毯，贪婪地将甘美的酒浆同声音吸附。而那一声“赫尔•托塔，混蛋！帝国军的耻辱！”爆发得撕心裂肺，宛若受伤的狮子。
这仿佛一个引信，如同点燃花火的火星或者拉开易拉罐那只手，无数负面的，愤怒，不屑的情绪在压抑许久后瞬间爆发出来，聚集成细密的泡沫，冰凉而甜腻地附着上未知着的手指。
那些曾经被巴提斯塔小姐亲吻过额头的男人仿佛终于觉醒的骑士，想起自己的责任是守护小姐的荣誉使其不曾遭到玷污或者陨落。
“即使只剩下一个人，巴提斯塔也会成为咬断联邦军喉咙的狮子。”这曾经是他们的信念，但却被某个匍匐在流浪舰队的男人，因为他的奴颜媚骨的屈膝而变得看上去如同一个笑话。
伊恩背对着众人坐在高脚灯上，用背脊和沉默回应越发激烈和激烈的室内气氛。
“要冷静，伊恩•休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还不是你出场的时候，你必须等待，哪怕一秒钟也好。”
俱乐部大厅中并没有铺设丝绒地毯，所以当第一个杯子打破寂静落在地板上的时候，声音清脆得如同炸裂了一个水坝的缺口。
“那个玷污了帝国荣耀的男人。”努意伴随着酒意喷吐而出，渲染了此刻的气氛。伴随而来的是越来越的酒杯同同地面壮烈拥吻。赤霞珠，梅乐蒂，龙舌兰的香气混合再一次，让此处醉狂的气氛于一瞬间达到高潮。
伊恩就是在这种时刻甩脱手中酒杯，站到了高脚凳上。仿佛于一瞬间占据道德以及人望的最高点。
“即使在这里吵吵闹闹着摔破一千个酒杯也无济于事，我们那荣耀的振翅双头鹰拜其所赐，早就没有帝国军应有的荣耀了。现在除了用血去擦拭，让它得以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诸君，”伊恩自腰间拔出配枪，“还能想出其他的办法吗？”
他自制高点俯视众人，一瞬间看到的是匍匐在面前的杂陈的发色。大脑以惊人的速度运作着，伊恩知道自己必须不断鼓动着舌头来讲这一小簇火苗继续扩大。
“叶明欢，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但是如果想要玩戏弄游戏的话，我会奉陪。”
伊恩椅子上跳下，配枪一如既往地如同象征光明和胜利的火炬握在手上。“就让那个男人，为了自己大胆放肆的言辞和思想付出代价了。”
由银黑二色交织成的帝国军制服，如果成为密集集合体聚拢在一起的话，看上去宛如黑色，蕴藏着力量的海洋。而如今那片海水无声无息地裂开，为在上一秒成为圣人的伊恩•休斯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
姓名，身份，军阶，是否出生于贵族。这些捆绑着大多数少壮军人黑色羽翼的束缚似乎被愤怒的情绪炸裂，帝国军历史上完全不曾发生，或者说是完全不能想象的一幕，堂而皇之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大多数人选择将思考的能力交付给伊恩•休斯，由他来成为裁决生死与否的死神大人——可能潜意识中还有让射杀高官的罪名由一人背负希望，但是在巨大的狂气包裹下，这一丝一毫的情绪也就自动地沉默于水底了。
二十分钟后，伊恩将配枪抵着赫尔•托塔的额头，而后者则一如想象中那样跪伏着，颤抖着。
“你这样，我很难瞄准你啊。”伊恩拉开了枪栓，“把你想要改变宇宙格局的勇气拿出来吧，阁下。”
手指在最后一字落下的时候微微勾动，赫尔•塔布也就此结束了在恐惧中的煎熬。
“如果不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做……真是太便宜这家伙了。”伊恩端详着手中依旧乌黑发亮的枪支，想象着其上是如何染满无形污浊的血腥。
如此刻的渐渐看不见颜色的心灵。
他微微抬起头，在背后翻滚的声浪中闭起眼睛。
“呐，叶明欢，你，我……我们……”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6 你，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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