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未婚天师捉鬼日常》舟珏

21、第21章

　　秦凯并没有把u盘直接插进电脑，而是起身朝会议室走，“走走走，会议室看去，在这儿看得给内勤的人员造成心理阴影。”
　　秦凯将u盘在会议室里插好，又把会议室常年拉着的窗帘一把扯开，一把将韩阳从常坐的技术人员专用位置上提溜起来，推到了离投影幕布最远的一个位置上。
　　“我开始放了。”秦凯坐在放映的位置上，朝大家点点头，开始放映。
　　黑白的监控视频里，一条平时车流量就不是很大的较为偏僻的十字路口，从十二点开始，基本上再不见有新的车辆经过，只偶尔有两个在两个街区外的酒吧喝多了的小伙子搭伙经过。
　　大概三分多钟，视频中一只后边右腿有些跛的土狗在路中间来回盘旋了两圈，朝着某个方向张口似乎叫了两声，然后离开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聚集来了五条狗，也在路中间转圈圈，然后其中两只钻进了路边的草丛里，只能从漏出了一角偶尔还抖动的耳朵可以看出这两只狗并没走，只是待在草丛中，剩下的三只则是在分三个方向卧下。
　　接下来的视频画面是长达十分钟的近乎静止，只有底下不停跳动的时间显示还提示着监控的正常工作。
　　“来了。”秦凯坐直了身子，仔细盯着视频。
　　从十二点半开始，仅仅五分钟，这个小小的十字路口已经聚集了将近二十条狗，基本流程都一致，每一条狗来到这个路口都会现首先到分别趴窝在三个方向的狗狗身边绕一圈，趴窝大概三四秒，在这个过程中，三个方向守着的狗狗会抬起左前爪在新来的狗头上拍一下，然后新来的狗就会站起身，到十字路口转两圈，然后躲到路旁的草丛里。
　　挨着秦凯坐着的彭昶从狗开始增多的时候就摸过了自己的本子，平摊，用笔简单画了两条直线贯穿本子左右，然后照着每一条狗完成“规定动作”后的方向，以及偶尔能看见的露出来的狗爪子和狗耳朵，开始标注狗狗们在这个路口的聚集情况。
　　视频上的画面还在继续，到十二点十分，已经不再有新的狗出现在画面中。刘哲军探头看了一眼彭昶画的图，二十多个代表狗头的黑圈毫无规律的分布在十字路口的四个绿化带里，倒不至于犯密集恐惧症，但是心里总是毛毛的。
　　“算上现在还在路口的三只，总共25只狗。”彭昶数了数，报了个数。
　　“大部分是串串，身上的皮毛暗淡杂乱，还有不少带着伤的，应该是附近的流浪狗。”彭昶指了指本子上的黑圈，每个圈的旁边还标注了能用肉眼直观看到的伤残之处。
　　“今天追老秦的也是流浪狗，而且，体型都比较大。”刘哲军想了想今天“英雄救美”时的短暂接触。
　　“等会儿再说这个，有变化。”秦凯打断他们的交流。
　　韩阳往椅子里缩了缩，“一帮狗深夜聚集在十字路口，还有固定的动作，就够邪门儿了，还有更——”
　　韩阳的话并没有说完，视频里的变化让他把即将脱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一开始守着三个路口的“三狗小分队”此时站起来，聚集到了路口的正中央，三只狗头对头，将尾巴也垂了下来，然后各自退开，将中间空了差不多一个井盖大小的位置。藏身在草丛里狗狗们此时也出来，形成一个大一些的包围圈，又趴了下来。头全部都搁在自己交叠的前爪上。
　　林晔珩也轻吸了口气，“这感觉，就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如果主角不是流浪狗的话。”
　　“从一开始的签到点卯，到现在的聚集仪式，这活脱脱就是一个狗界□□组织啊！”方坤皱着眉头说道。
　　“被咬死的那个人呢？哦？来了。”张慜昱紧盯着视频中狗狗空出的那个圈。
　　凭空出现在圈中的醉鬼显然已经酒劲上头了，迷迷瞪瞪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也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流浪狗包围其中。
　　“流浪狗退开了，为什么。不是被狗咬死的吗？”林晔珩低低的呢喃了一句，也没指望有人回答。
　　醉鬼不知为何并没有抬脚向外走，只是站在原地神游天外，而外圈的流浪狗此时训练有素的集体向外推开三步，倒是给醉鬼空出了足够大的活动区域。
　　突然，醉鬼嘴巴大张，面色扭曲痛苦，似乎是在大喊，他的右手似乎被不知名的东西咬住，向下狠狠一拽，整个人摔在地上，醉鬼用左手发狠的敲打右手臂，却并不是直接打到皮肤上，而是隔空似乎打在什么东西身上。
　　醉鬼敲打了半天毫无反应，但是那位“不知名”似乎松开了他的手臂，右手臂上凭空出现了两个犬牙的痕迹，血液如溪流一般缓缓从伤口处淌至指尖。醉鬼慌了神，左手在右手臂上怎么也止不住血，他手脚并用，在地上狼狈地翻了身，站起来想跑，却被“不知名”从后面扑上来一口咬到脖子上，醉鬼瘫在地上，胡乱挥舞着手臂，双腿在地上不停的乱蹬，如同一条搁浅的鱼，用尽全身的力气扑腾，想要向前，离开那个不知名东西的控制。
　　“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是狗吧？”韩阳拉拉自己的衣领，向林晔珩询问。
　　“是犬科的。”林晔珩也眉头紧皱，看着视频中的醉鬼剧烈挣扎。他的动作有些滑稽，像是高水平演员在无实物表演着一场精彩的默剧，惊恐的眼神，手足无措的挣扎，如果表演地点是话剧舞台，这一定会是一场卖座的演出。
　　很快，醉鬼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瘫在地上，嘴角已经不能闭合，微微张开，眼睛直直的看着天空，监控视频受距离和清晰度的限制，并不能直观用眼睛看出他是否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但是他身下的血液已经足够将整个空出来的圈全部浸染，血液似乎被某种力量禁锢在圈内，形成了一个血圈。
　　又过了几分钟，外圈的流浪狗同时将脑袋虔诚地搁在前爪上，然后内圈的三只狗首先有了行动，将自己的身体伏低，开始舔舐血液，三只狗舔舐了一会儿就停下了动作，原地甩了甩脑袋，分三个方向离开了。随后，在最外圈的狗狗才开始继续舔舐地面上剩余的血，直至将剩余血液都渗入地面再无法舔舐为止，然后分散离开了案发现场。
　　至此，只有那个醉鬼，双目大睁，身体扭曲的摊在路面上无声的诉说着冤屈，等待着某个倒霉鬼过来发现他的尸体。
　　视频结束，会议室里安静的能听见墙上挂着的钟表秒针走动的声音，除了张慜昱，剩下的都是眉头紧皱，眼神中还透露着难言的情绪。
　　林晔珩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率先打破了沉默，“尸体呢？”
　　“哼，别提了，我半夜被高厅叫去拷录像的时候才知道，有人报了案以后，尸体被一分队的人拉走了！”秦凯把笔一把扔在桌子上，自己狠狠地靠回转椅靠背上。
　　“靠，高厅还在他们也抢，蒋老头子越来越过了。”方坤语气充满了不满以及对那个“蒋老头子”的鄙夷。
　　张慜昱没说话，只是淡淡的投给身旁的林晔珩一个眼神——解释！
　　“一分队其实是普案组，只不过归蒋副厅领导。这位蒋副厅和高厅一直不对付，他的左膀右臂自然也看秦凯和重案组不顺眼。抢个案子什么的。”林晔珩解释完了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做什么被这个女人一个眼神命令就给她解释这么多。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林晔珩发现张慜昱一到白天就一副冷淡脸，话也没个几句，更多的是投过来一个眼神让大家猜难得说几句，脸上也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淡然。要说她是冰山美人，这性子倒也不是冷淡，只是相比起夜晚的那个自来熟话痨小能手，白天的张慜昱给人的感觉倒是更有些生人勿近。
　　“这是本市这个月的第三起伤人的案子，但是是第一个有监控录像为证的案子。”秦凯的声音将林晔珩飞远了的思绪拉回来。
　　“之前两起案子没人报案？”张慜昱问秦凯。
　　“呵，巧了，第一个死的人是个心脏病患者，也是晚上说是有狗咬他，拉着行人求救，颠三倒四的说了几句，心脏病突发死了。第二个死者身上发现了被狗咬伤的伤口，失血过多，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大家也只是以为被狗咬了，虽然医生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一个不大的伤口能让人失血过多致死。”
　　彭昶嘟嘟嘴，“这三起案子听着关联不是很大，不会是高厅想借慜昱之手，让咱们开挂，先于一分队破案吧。”彭昶其实也就是痛快痛快嘴，这里都是自己人，说话自然也放松些。哪料到一抬头就看到秦凯一脸赞同的神色，以及大家投过来的灼热视线，连忙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
　　“那个隔空传送有点意思，但开不开挂也得看过现场再说。我也需要看尸体。”张慜昱看看林晔珩，又转头看着秦凯说道。
　　“那走吧，虽然说案子被一分队抢了，尸体我还是能看到的。”林·法医处处长·晔珩首先起身往外走，“早上好像看见纬国在忙活，估计就是他加的班。”
　　林晔珩和张慜昱刚走到法医处门外，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好不热闹，巴掌拍在实木桌子上发出的沉闷之声夹杂着仿佛要把人耳膜震破的脏话，吵得走廊外其他科室的人纷纷探出头来看这个本应该十分安静的科室闹什么鬼。
　　林晔珩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又不是闹鬼，好看？”
　　一帮吃瓜群众讪讪地笑着缩回了头。
　　“你是专业的还是我是专业的？你行你上啊，你和我在这儿拍什么桌子，显你嗓门高啊！”林晔珩一推开门，这么一句话就砸向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