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未婚天师捉鬼日常》舟珏

22、第二十二章

　　说话的正是昨天晚上加班的法医王纬国，炮筒子脾气，“晔珩，你来得正好，你来看看，我这报告要有问题，我今儿个立马脱衣服走人。”王纬国看见林晔珩进来，把手里的几张纸朝桌子上一拍，过来拽着林晔珩就朝里面的验尸房走，还扭头冲着一分队的人大吼了一声，“不是说我的业务能力有问题吗？现在处长也回来了，你们跟我进来，睁大自己的眼睛自己好好看看。”
　　林晔珩看到尸体也是一惊，按照视频上的时间显示，死者是在昨天半夜被咬，但是眼前的尸体却呈现出了死亡超过三天的体表特征，死者生前被咬，由于极度痛苦，面目狰狞，此时来看，面色苍白，好似将脸整个从面缸中捞出来，再加上极度扭曲的五官，仿佛以化身成厉鬼，要将生前死后所见之人全都生吞活剥入腹。
　　林晔珩带好手套低头检查尸体，猛然和尸体的眼睛对上，被惊得呼吸一停，眨眨眼，又低头检查其他的部位。检查完之后，林晔珩摘下手套，一份验尸报告被递到他面前。
　　张慜昱冲他扬扬下巴，示意他快看。
　　林晔珩翻开报告，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描述，“我的结论与纬国是一样的，纬国的报告写的很详细，没有问题。”
　　一分队的队长肖戎榛闻言冷嘲了一声。“我知道秦凯昨天晚上也去拷视频了，技术那边已经给出了结论，视频没有任何剪辑过的痕迹，视频上证明这家伙就是昨天晚上死的，怎么可能像你们说的那样已经死了三天了。”
　　“作为法医，我们已经给出了从尸体上能得到的最直观的线索以及最客观的报告。”林晔珩换了个站姿，恰好将后面的几个法医实习生以及张慜昱挡在身后，自己直接承受肖戎榛的嘲讽目光以及一分队的人浑身散发出的毫不掩饰的恶意。
　　站在林晔珩身后的张慜昱踮踮脚，抽走了林晔珩手里的报告，却是没打算翻来看，只是拿在手里挥了挥，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既然不是视频的问题，那就肯定是尸体的问题了。只要他们想，别说是死了三天，就是让尸体瞬间变白骨也是做得到的。”
　　张慜昱说完在口袋里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掏出来，歪头想了想，快步走出了法医处，没过两分钟又踩着高跟风风火火走进来，抬手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了肖戎榛跟前。
　　“这个案子，灵异调查处接了，三小时后，把相关所有案卷资料送到我办公室。”张慜昱扔下这么一句话，拉着林晔珩扭头离开。
　　肖戎榛捡起张慜昱扔过来的东西，展开一看——灵异调查处处长张慜昱。
　　“队长！”他身后的队员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
　　肖戎榛一抬手将队员拦下，“省厅的命令的确是灵异调查处拥有优先挑选案件的权利。”肖戎榛看了看自己队员难看的脸色，“对，是挑选。只要他们愿意，案子就算是走到最后一步，也得移交。”
　　“什么灵异调查处，中二动漫看多了吧！上面怎么想的！”队员一边把法医处的门“砰”的一声合上，一边抱怨。
　　“姓高的也不简单，在圈子里拉了不少人和他为伍，要组建这个灵异调查处。赶上最近咱们省厅人事上有动作，你们都收敛着点，别给头儿惹麻烦。李军，去把案件材料给这位张天师送去，准你两天假，你可要好好向张天师‘学习学习’。”
　　一个青年低低的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张慜昱拉着林晔珩一直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才松开了手，“去，叫秦凯他们过来搬卷宗。”
　　林晔珩看着这女人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瞬间松开了手，抬起食指朝着重案组办公室遥遥一指，有些愣神。
　　“愣什么，重案组那么多人你是打算让他们在我这‘小庙’里看卷宗？几个大男人进来抬抬手都打架，叫他们过来搬，我等会儿去找你们。”说完自己抬脚先走了。
　　林晔珩看看张慜昱近二十平米的独立办公室，摇摇头打电话通知秦凯。
　　张慜昱脚步没停，走出办公楼，七拐八绕走到一个没人没灯的阴暗角落，抬手拍拍墙角，一个怯生生的小脑袋从墙里冒出来。“大，大人！”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张慜昱垂眉看着地面，只有自己的影子。
　　“地府没有任何记录，审委会没办法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地府目前的暴乱仍然在加剧。”一说到工作，那个“人”的声音都稳了许多，多了些底气，死白死白的脸上也看着自信坚定了许多。
　　“秦广王殿里的册子上怎么写的？”张慜昱疑问道。秦广王管人间的长寿与夭折、出生与死亡的册籍，这是天道授予的职责，他那儿该有记载才对。
　　“没有，这两天秦广王殿下正因为这事儿发火呢。册子上只显示了已死亡，您也知道的，接下来就该是当班的无常们负责把魂安稳带回来走程序。但问题就是，无常组那边说是到阳间压根没找到魂，也没显示他们自己来报到过，秦广王殿下手里的册子、无常组的册子、审委会的册子以及孟婆那边的鬼数对不上了，这两天正上下彻查呢！”小鬼挠挠头，语调带着些与委屈，“秦广王殿下那边都已经憋不住火烧了好几次宫殿了，大家现在都不敢从他门口过，就怕被迁怒。等、等审委会查出结果来，我立刻向您汇报。”
　　张慜昱点点头，“辛苦了，必程。你先去忙吧，对了，记得帮我约一下郁垒，下周五我去拜访他。避开神荼来的时间啊！”张慜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打纸钱，还有一块黑不溜秋的原石，一并给了小鬼必程。
　　必程欢欣的点点头，“谢大人，我会和郁垒大人说的。”说完整个身体都缩回了墙体，消失不见。
　　“都多久了，这爱从墙里走的毛病怎么还是不改。”张慜昱低声嘀咕了一句，转身回了办公楼。
　　张慜昱走回重案组的办公室就看见方坤、秦凯和彭昶毫无形象的盘腿坐在地上，韩阳脱了鞋缩在自己的椅子上，脖子前伸，瞪大了眼睛飞速的浏览着电子版的档案和卷宗。剩下刘哲军和林晔珩两个人可怜巴巴的被挤到了一个桌子的角落里，也是严肃着脸，捧着卷宗研读。
　　后勤组的人听见这边办公室有响动，有个小姑娘从另一扇门里探出头来，做了几个动作，示意秦凯嫌他们占地方，就把他们都轰到另一个房间里了。
　　桌面上的卷宗就不说了，许是为了方便，有许多卷宗直接散落在地上，毫无规律，只留了一条“羊肠小路”供人在不同的卷宗中穿梭翻找。彭昶的动作更是直接，离自己不是很远的，就直接跪爬过去拿了。
　　“怎么这么多？”张慜昱一脸嫌弃，看着地面上杂乱无章的纸张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一阵头疼。
　　“所有疑似案例都被他们送过来了，这是类似案件的近十年的卷宗，能不多吗？”林晔珩放下手里的纸张，轻轻叹了口气。
　　“张姐姐，有没有什么能让我快速看完这些卷宗的法术啊！”彭昶手往地面上一拍，整个人瘫进他身后的方坤怀里，“我快变成一条咸鱼了！”
　　方坤调了调姿势让彭昶躺的舒服点，手臂抬高，继续看着卷宗，“还是有效果的嘛，都已经看完2年的了！”
　　张慜昱摇摇头，“这我可真没有办法，只能让各位的眼睛加加班了。”说着从一个桌子上抄起一个文档盒，靠在墙上打开慢慢翻，“不过，犯罪嫌疑人我倒是有办法和他们交流。”
　　一群人刚听见并没有影视里那种能快速阅读的法术后都叹了口气，然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张慜昱后半句说了什么。
　　“犯罪嫌疑人，那，那是狗诶！”彭昶一下坐直身子，还磕到了方坤的下巴。
　　“你能给犯罪嫌疑狗做笔录？”刘哲军也是一脸惊异的扭头盯着张慜昱。
　　方坤揉着下巴心直口快的接了一句，“你还懂兽语啊！”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了张慜昱好一番。
　　“我有外援！”张慜昱飞快的翻看着手里的案卷，“你们排查案件的标准是什么？”
　　“额……”秦凯皱着眉头纠结了几秒，一时真的没办法从脑海中找出合适的词语概括，“流浪狗、咬伤、半夜，额，大概，就是你看着哪些案子属于你感兴趣的‘奇怪’的范围，可以先挑出来，之后再做二次筛选。”
　　张慜昱挑挑眉，不置可否。
　　几个人硬是从早上八点多看到下午五点钟，张慜昱转转脖颈，轻轻揉摁着太阳穴，林晔珩过来用水杯她手臂上轻轻碰一下，冰冷的杯臂冷的张慜昱一激灵，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你们继续过筛，我去接个人。”
　　过了半个小时，林晔珩探头朝门口看了一眼，除了走廊里安全标识的灯，连个鬼影都没有。“都半小时了，我以为她说接人只是去门口把人接进来。”
　　“她那么大人了还怕丢了不成，晔珩你就是替你妹妹操心惯了，觉得女孩子都是柔柔弱弱需要你呵护的，先不提为什么你这种绅士品格居然没演变成中央空调，就慜昱那种战斗力，怕是十个你都打不过她。”秦凯头也不抬的说着扎心的事实。
　　林晔珩抽抽嘴角，反手将手上的一本最厚的卷宗甩到了秦凯桌子上。
　　“诶，你看，狸花猫诶！”方坤停下了翻页的动作，戳了戳身旁的彭昶，声音都放轻了两分。“好可爱的狸花。”
　　彭昶一抬头，正好和刚刚从窗台上翻进来，迈着慵懒猫步朝他们晃荡过来的狸花猫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