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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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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短剑扔给玄铭,冷冷下令:“剑处理掉,你把这院子封了,别叫任何人靠近。”
他转身大步进了房间,这一回毫无迟疑,抓着琉羽的头发就把他拖进了冰冷的水池里。
猝然入水的武者立刻惨叫着扑腾起来,可过多的折磨早已耗尽了他的力气,他软软地挣扎着,一次又一次被按至灭顶。冰凉的水从鼻腔倒灌入肺,带来一阵濒死的窒息。再次出水后他几乎失去了知觉,满耳轰鸣,眼前一阵阵发黑,听见一个声音冷冷道:“别动。”
“咔咔”两声轻响,他脱位的关节被扶正,迅速绑上了绷带。被绑缚的感觉叫他又一次爆发恐惧,他嘶声惨叫,扭动着手臂挣扎,一个耳光立刻抽在他脸上,还是那个冷酷的声音,说:“不准动。”
他被打得昏头转向,湿淋淋地按在了水池边。接着一只毛刷粗暴地开始刷他,划过斑驳的伤口,像是烈火在身上烧灼。他不在意疼痛,却害怕这种强硬的,怎么也无法逃脱的控制,在那只手分开手臂时他终于无法忍受,一边嘶哑地呜咽,一边吐了个天昏地暗。
容衡停下手,耐心地等待他吐完后,往他脸上泼了一桶水。
琉羽又被呛到了。饱受摧残的青年苍白又脆弱,一桶凉水就足以让他产生濒死般的窒息。容衡立刻抓住这个易碎的瞬间,把他狠狠摁住了,沉声问:“琉羽,你看清楚,我是谁?”
琉羽打着寒颤,战战兢兢抬眼看他。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他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容,茫然地唤:“咪咪?”
容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追问:“什么?”
琉羽满意地微笑了:“煦殿下,小咪咪。”
容衡在那一瞬间几乎是崩溃的。
小咪咪是一只猫。养在皇帝的书房里,长毛虎斑,颇有气势。
哥哥曾指着猫调笑,说它威严冷峻,和煦王有三分相像。
当时满屋众人皆笑,被他冷眼一扫,又都压了回去。
难以置信,竟然真的有人,敢在背后给他取了个猫名。
容衡见了鬼似的瞪着琉羽,却见对方表情渐渐迷茫,湿漉漉的瞳孔涣散开来,像沉进一个漫长的梦中。他身体上伤痕累累,到处都是野兽的抓痕和撕咬过的伤口。
容衡沉默地看着他。待年轻的武者被自己逼到濒临破碎,就抬起对方下巴,下令:“看着我。”
武者眼睫颤抖,瑟缩着抬起眼,被迫和容衡对视。
“陛下把你给了我。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
“我的命令,必须贯彻,不准有任何疏忽。我要你最彻底的效忠。”
“你的眼睛只能看着我,心里只能想着我,不准有杂念,记住了吗?”
一丝阴霾浮现在琉羽的眼底。他垂下眼睛,还不等想明白什么,整个人忽然被粗暴地翻过去按在了水池边。身后的声音掺杂了冰冷的怒意,冷冷道:“我刚才说什么了?你在看哪里?”
琉羽澄澈的瞳孔猛地收缩。绝境重现,恐惧比疼痛更难忍受,噩梦无情地把他拽了进去,恍惚间琉羽觉得自己被撕裂,他瞬间崩塌,发出濒死般的惨叫。
“放开……放开我啊啊!”
容衡黯然看着琉羽痛苦抽搐的背影,却没有停下。
没再叫小咪咪了。
是什么样的心情,才会让琉羽偷偷给他起了个小名,又冒着风险,把他的短剑珍藏?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为什么会是他?
所有的心意都来不及探究,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消散。不会再有那个含笑的注视,这个破碎的灵魂以后只会畏惧,忠诚,还有……完完全全的顺服。
他亲手毁了一切。
琉羽的声音渐渐微弱。
容衡平静地等到琉羽彻底放弃挣扎,才把他翻了过来,冷冷道:“再说一遍,只能看着我。记住了吗?”
琉羽慌忙攀住容衡的手臂,像濒临溺毙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眼神涣散,几乎失去了意识,可还是拼命睁大了眼睛,在一片血色中紧盯着容衡的方向:“记,记住了。”
容衡擦去他口鼻的鲜血,轻声说:“你乖。听话一点,主人就不惩罚你。”
他把琉羽抱出水池,擦干净身体,放在软榻上。琉羽仓皇地看着他,苍白的唇瓣不住颤动,一道鲜血从唇角流了下来。
容衡捏着下巴检查了一下,才发现他牙关里全是血,几乎把自己的舌头咬烂。
他叠了块洁白的布巾塞进琉羽嘴里,冷冷道:“咬住,不准出声了。”
琉羽怕得抖若筛糠,忽然一歪头,昏了过去。
容衡定定地看了他半天。
其实没必要这样的。
他本可以教他,让他以后自己解决。
可是说不清道不明,也许就因为那个迷茫的微笑,深深触动了他。
所以就……把他的恐惧和欲念,一起接了过来。
本来没打算这样的。
他和琉羽只打过一次交道。
当年在战场,琉羽被俘敌营,曾用一块石头把自己小腿砸得稀烂,硬是从镣铐里脱了出去,奔袭百里来给他送信。人到时已不成了样子,可哥哥的密信还好好藏在怀里,一丝血都没沾。
从那之后他就对琉羽满怀敬意,知道这个人坚忍不可移。
所以才要趁着他软弱迷糊,彻底地占据他的头脑,一丝缝隙都不能给他留,什么都不能让他想。
一旦容他生了死念,就再也拉不回来。
只想作他严厉的主人,却不小心,拿走了太多。
容衡取出琉羽嘴里的布巾,那上面已经浸透了鲜血。琉羽的手上也全是血,指甲在狗笼里全都扣烂了,碰哪里,哪里就是一道血痕。
容衡握着他的手,一点一点为他清理了碎甲。
“现在杀了你,是不是还好些?”容衡低声问。
没有回答。
他得到了他。肌肤相亲,可是两个人都未感到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