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审视（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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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斯夫人的话成功吸引了周围每个人、包括兽的注意力。
霍伊尔立刻追问道：“发生了什么？”
“不急。”布莱斯夫人微微垂眸，轻声说道，“如果各位有时间，不如到我家坐坐。”
这话说得很有一点没头没尾，并不太符合布莱斯夫人一贯的风格，但几个人心里都有了自己的猜测。
奥蒂莉亚说道：“那就麻烦您了。”
布莱斯夫人朝她微笑，“不麻烦的。”
随后她转头看向米西，“你帮我同妮娜公主说一声，请她跟我们一起。”
“妮娜？”米西有点惊讶。
布莱斯夫人点点头：“有件事情，她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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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让女仆服侍，布莱斯夫人亲自为每个人端上了红茶。
但每个人都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
“红茶有安神的作用。”布莱斯夫人微笑，微提裙摆坐下，“很多事情，着急是没有用的。”
“但是您也太沉得住气啦！”安娜嘟囔了一句。
“其实也是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说这件事。”布莱斯夫人笑道，“它有一点复杂。”
她端起自己的那杯茶抿了一口，然后抬眼，看向米西：“那位敦科勒‘先生’，是暗夜神陛下吧？”
“是。”米西从没想过这件事能瞒过自己的母亲。布莱斯夫人一向敏锐、智慧，他越是长大，便越是明白这一点。
“嗯。”布莱斯夫人点了点头，“那么，刚刚大地母神陛下、或者，至少是祂的神使，来过圣光教堂。”
“什么？”
“我在教堂中感觉到了类似于精灵族、但并不完全相同的气息，而我的记忆中没有精灵族来到教堂、教堂中其他人也都没有这样的印象，这说明我的记忆出了问题。”布莱斯夫人解释道。
“我知道诸神有改写凡人记忆的能力。因此我想，这应该是暗夜神动了手脚。”
“由于暗夜神也不见了踪迹，我猜测，是一个精灵、或者至少跟精灵有关系的存在来到了圣光教堂，跟暗夜神有了一段对话，然后暗夜神跟他一起离开了。”
“有资格跟暗夜神直接对话的，即使不是神祇，也至少是神的使者。因此我猜测来者是大地母神，或者是祂派来的精灵。”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
奥蒂莉亚问道：“恕我冒犯，您能感觉到精灵族的气息吗？”
“我有精灵族的血统。”布莱斯夫人说道。
“但即使是精灵，也很难感觉到某片区域一段时间之前曾经有精灵存在过吧？”
“我比较特殊……虽然，或许特殊的并不是我。”布莱斯夫人有点无奈地笑了一下，“应该是米西。”
米西讶然：“我？”
“对，你。你是特殊的。”布莱斯夫人温柔地看着他，“被你爱着的人，会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光明神倒是说过我的信仰能使他突破。”米西皱了皱眉。
布莱斯夫人摇摇头：“我不是神，不了解信仰是什么。我只知道，在有了你之后，我发生了一些变化。”
“是什么变化呢？”
“我有精灵的血统。”布莱斯夫人又强调了一遍，然后说道，“但由于我并非大地母神的信徒，因此我虽然一定程度上亲近自然，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然亲和的体质，更不能使用自然神术。”
“但在你……出现之后，我开始拥有这样的能力。”
“——你看这些花。”
顺着她的目光，米西看向小几上的花瓶。略微思索，他便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花瓶里的这些玫瑰跟丰收节那天，他离开家时的那些一模一样……或者说，就是从未被动过。
从那天布莱斯夫人冒雨进入教堂，她就跟他一样一直住在教堂里，并没有回来。而同样是因为大雨，花园的花肯定都被打落了，就算是女仆足够勤快，也没有能力换上新的花。
十多天前的花，居然仍开得这么好！
布莱斯夫人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微笑：“看出来了吗？这就是丰收节那天的花。”
“没有我允许，她们是不会枯萎的。”
米西表情纠结了一瞬。
他一直知道母亲侍弄花草很有一套，但对于她口中自然神术的事，他一无所知。
他自以为不算是个愚蠢的人，甚至在很多事情上，他自认为敏锐。但他却从来没对这件事产生怀疑，回忆起来，也丝毫找不到蛛丝马迹。
唯一相关的记忆，大概就是，家里的花草永远开得很好，布莱斯夫人总会在它们衰败前更换；而且，对于花草的事情，她从不假于人手，甚至不允许他参与。
——但这也隐藏的太好了。
见第一个问题已经被解决，霍伊尔立即问道：“你是从哪里得知，诸神能修改人类记忆这件事的？”
他的口气略有点复杂——他对这件事，实在是很在意的。
布莱斯夫人的笑容又一次有点无奈起来：“我曾被修改过记忆。”
霍伊尔表情一暗。
布莱斯夫人看着他，犹豫着说道：“您……”
她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甚至隐隐约约觉得，她终于接近了今天面前这些人表现异常的真相。她对此当然是关心的，但又担心如果问出会令霍伊尔感到不适。
有些事情实在是很复杂。就算是她，也很难永远保持着得体的姿态。
霍伊尔低下头，良久，长叹了一口气：“我刚刚得知，我的记忆曾被光明神篡改过——还是暗夜神告诉我的。”
“如果您是……由于没能及时发现记忆被篡改的情况而难过，或者说，因为我做到了，而您没有做到而感到自责，并没有这种必要。”布莱斯夫人观察者霍伊尔的表情，谨慎而语气柔和地说道，“我之所以能迅速发现真相，是因为当时修改我记忆的神祇有一些疏忽。”
她抿了抿唇，解释道：“祂抹除了我与……我丈夫相处的记忆，但却忽略了，当时我已经……有了米西。”
“当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就知道了肯定有一些不对。我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有一个孩子。”
话说完，她的脸颊已经泛起红晕。
众人都有点愕然。其原因主要是……哪位神祇做事这么不靠谱？
虽然说光明神为了一个谎言屠戮整个小镇的行为很过分，但至少，祂让自己的谎言天衣无缝。
但是这位神祇……
“是哪个神干出来的这种事？”霍伊尔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愤愤不平。
“战争之神。”布莱斯夫人说道。“据说，我的丈夫成了战争之神的信徒，他想要远离我，却又不希望我因他的离去而痛苦，因此请求战争之神……抹除了我与他相处的记忆。”
“但他没想到米西的存在。”
米西皱起了脸：“这……”
“恕我直言，这有点过分。”妮娜说道。
布莱斯夫人摇摇头：“不一定是他过分。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清楚他对我的感情，也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况且他也给我留下了一些东西，这足以证明，他的离开另有原因。”
好的，需要警惕的神的名单里又加上了一位战争之神。
米西的脑子有点空白，却诡异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紧接着他就又忍不住笑起来：还有哪位神不需要警惕呢？
布莱斯夫人没有继续说留下的东西是什么，其他人也不便追问。奥蒂莉亚回忆着她刚刚的话，点点头：“既然这样，您的推测应该就是事实了。”
“你们身边发生了什么，我大概也已经推测出来。”布莱斯夫人轻轻点头，说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您请问。”
“虽然看起来与之前几次见面没有很大差别，”布莱斯夫人的视线从奥蒂莉亚身上划过，在她稳稳端着的茶杯上停留了一秒，“但是您的眼睛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您真敏锐。”奥蒂莉亚微笑起来，“这是忤逆暗夜神的惩罚。”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审视（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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