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动摇（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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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西惶然地抿了抿嘴唇，一直挺直的脊背也缩了下去。
光明神——他信仰了整整六年的神祇，还是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口气对他说话。
就算他之前是那么理直气壮，就算他直到此刻仍觉得自己没错，但是……面对着前方那片光明中的神祇，他还是感觉到了莫名的心虚。
视线不由自主地缓缓下挪，他讷讷地回复：“我……”
“下不为例。”光明神声音低沉。
“是。”米西小声应答。
他其实想问一句，“如果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您没有及时赶到可怎么办”。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这是暗夜神的阴谋，”光明神的语气终于略微缓和下来，“暗夜、死亡、以及天空，这是祂们的阴谋。”
祂盯着米西，沉声道：“为了夺得汝之信仰。”
“汝不可动摇。汝需信吾。”
“我信您！”米西表明着自己的立场，“就算……就算我之前提出了那样的建议，我也是信您的。只是……只是……”
“若有下次，吾不会如此晚到。”他解释不出，光明神也没有难为他。“此次实有意外……是死神拦住了吾。”
“祂们的意图很明显，祂们本就是想令汝去请求暗夜，以此要挟。”
米西大概理解了一点：“对不起……”
“对不起个锤子。”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
随后，暗夜神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里。
“黎希特，”祂声音懒洋洋的，带着讽意，“你可真是会歪曲事实。”
“歪曲事实？”光明神知道自己最大的危机已经来临，心神瞬间紧绷了起来，暗自对自己的大脑进行了调整，以保证最清明的意识、最快的反应。“吾何时歪曲事实了？”
“说了大半天，一句真话都没有，还不叫歪曲事实？”暗夜神敦科勒的眼神扫过室中呆愣的众人，嬉笑道，“瞧瞧吧，这些盲目的信仰着你的信徒哟，他们想破脑子恐怕也想不到，以诚实训诫世人的光明神，本身却是一个欺世盗名满嘴谎言的骗子！”
光明神冷冷道：“吾所说的话，没有半句不实。”
“首先，我就是个来帮忙的，你非说我有什么阴谋——这锅我可不背。”暗夜神说道，“虽然你总看不惯我，但污蔑人也没有这么污蔑的。”
“其次，托特根本没工夫去拦你，祂这会儿忙着呢。”
“祂在干什么？”光明神冷冷地问道。
“那我可不知道，我就知道祂在忙着，连自己神力被盗用的事儿都没空处理，还得找我帮忙。”
“神力被盗用？”
“对——”暗夜神说道，“说是他有一个信徒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从违规途径调用了灵魂之力施法，死神没具体说是什么，但我看着应该是死灵诅咒。”
“说起来托特也真是……啧，牛逼！嗯……或者是祂信徒牛逼，好像上一次这种事情发生还是……至少一千年前，龙啸事件？”
米西静静地听着两位神祇的对话。
这样的境况过于离奇，以至于他一时之间只觉得荒谬，倒是连之前的惶恐到消散了大半。脑中唯一清晰的想法却是——暗夜神真的是一个不太着调的神，不管说什么，都能东拉西扯出一堆没什么用的东西。
“然后你还说什么来着……”暗夜神仿佛也意识到自己扯远了，把话题拉了回来，“对，你说这事儿是我、托特和赫缪尔斯的阴谋，为了夺取这位米西小朋友的信仰。”
“且先不提信仰这种东西是不是想夺就能夺来的，我又是不是真的就那么想要……单说赫缪尔斯。”
祂一脸纠结地看着光明神，似乎极其不解：“我真是不懂，我跟托特，一个就站在这儿，一个确实神力外泄了……你怀疑我们俩有阴谋也算是情有可原，但赫缪尔斯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下了一场大雨？”
“已经九月——马上十月了。”光明神说道，“雨季早已经过去，此地却连下了七日的大雨，若说跟赫缪尔斯无关，你信么？”
暗夜神摸了摸下巴，“……好像还真有道理？所以赫缪尔斯到底在干什么？”
“打架。”
又是一个声音突然出现，然后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里。
俊美而风流的面容，颀长而优雅的身姿，轻柔的语气和湛蓝清澈如湖水的眼眸。
米西一瞬间联想到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那个他只见过一面的吟游诗人。
对于这个狭小而普通的会议室，乃至于会议室中的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三位神祇在凡人面前汇聚一堂的日子。
“天空与天气之神赫缪尔斯，死亡与灵魂之神托特，”命运之神史克塞尔温和地微笑着，以一种近乎于咏叹的口气说道，“祂们正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打架呢。”
光明神一直端着的正直表情终于裂了。
命运之神……怎么会突然出现，还在这儿睁着眼睛说瞎话？
“祂俩怎么打起来了？”暗夜神惊奇道，然后又补了一个问题，“你又来干什么？”
“我也对此深感好奇。”命运之神眨眨眼，“所以我来看看。”
然后祂正色道：“我看到此地许多人的命运在这几天里突然转变——这不是正常的现象。因此我来查看情况，却发现了城上面打架的赫缪尔斯和托特，意识到正是祂们的神力外泄造成了命运的转折。”
“如果祂们不停止，将有很多人因此丧生。”
“但我却也很快发现，祂们的战斗——及其引发的大雨和诅咒并非是这些人死去的最关键的因素，地上的两位神祇，也就是你们两个的明争暗斗，才是真正的主因。”
祂转头看向光明神：“黎希特，顾全大局一点。别死撑了。”
“我们之中，唯有你对灵魂的研究最少，托特的诅咒，你还是交给敦科勒吧。”
“而你，正好可以腾出手来，跟我一起去天上劝个架。”
“这场大雨，该停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动摇（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