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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这个傻丫头。”

      君秀又跺脚了:“明明有半刻钟时间,人家都怕时间不够用,她怎么倒提前开方?”

      “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时间长短又如何?你还真以为初荷有这个本事,诊病开方么?”

      “可是……”

      君秀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中总觉有一股难平意气,激愤之下,眼角都湿润了,哽咽低声道:“我当然知道,她就是给人家垫底的,是陈医官用来震慑我们医女馆的,可……她这样提前离场,到时那些混账东西不知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不提前离场,难道就会说好听的话?倒是初荷这样做,在陈医官眼里还算识趣。至于嘲笑,在所难免,好在咱们也只在医女馆中活动,到时候,你我多多护着她也就是了。”

      黄燕拍着君秀肩膀安慰,却见她眼泪流下来,难过道:“我们两个算什么啊?不过就是两个医女,就算有心护着她,又哪有那个力量?”

      “我看姚医女和林医女对初荷还是不错的,说不定会护着她。”黄燕叹了口气:“现在说再多也是枉然,好在只要把这段难熬的日子过了,也就好了。”

      “对,也就是这一段日子,总会过去的。咱们多多开解初荷,林雪,花香,还有秀娥,你们和初荷是住一个屋子的,平日里也要对她用心,千万不要让她钻了牛角尖。”

      “姐姐们放心,我们自然是同甘苦共患难的。”林雪拍着胸脯,然后斜睨连娣一眼:“就是有些人,哼!我话撂在这里,你想给谁做耳报神,赚几个昧心钱我不管,但要是敢给初荷捅刀子,别怪我不客气。”

      “把你能耐的。”黄燕笑着瞪了她一眼:“你能怎么个不客气?一个姑娘家,还能学小子打架不成?放心吧,我看初荷是个沉稳的,这些情况,她心里肯定比你们有数多了。”

      正在专心撰写医案和开方的沈初荷压根儿没想到,自己还在这里积极努力呢,同伴们已经将未来对她的心理治疗方案都给拟出来了。

      笔尖落在白纸上,现出一行又一行娟秀的字迹。从小穿越就是有个好处,这一笔漂亮的毛笔字,是她在外公的教导下,一笔一划练出来的。

      穿越是必须埋在心底,对谁都不能吐露的秘密。所以虽然跟着外公学医,但沈初荷却没给人诊过病,多说村里有人头疼感冒的时候过来问问,也不会用她的药,就当是逗小女孩了。

      因此她空有一身医术,却完全没有展才的机会。外公在时,有外公;外公不在了,人家也不会来找她一个女孩儿看病。

      村子消息闭塞,也没什么能让她一鸣惊人的疑难杂症,若不是这一次选拔医女的机会,沈初荷都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走一下种田文的路子,将来经营草药得了。

      不成想机遇就这样悄然而至,看着纸上出现的那一个个熟悉的字眼和名词,她只觉着眼眶发热,四肢百骸的血一阵阵往脑子上涌,心却出奇地沉稳平静

      十年过去了,终于,她又走上了这条路,她前世今生最热爱的这条路。

      很快,医案和药方撰写完毕,她搁下笔,细细检查了一遍,刚站起身,就觉着有些不对劲儿,抬眼一看,只见大厅里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

      怎么了这是?沈初荷惊诧莫名,自己这“考卷”还没交上去,就算要完成“技惊四座”的成就,也不该是现在啊。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疑心是不是自己哪里露出马脚,让人看出她是穿越客了。

      恰在此时,就听一声尖厉大叫:“沈初荷,你想蒙混过关吗?别做梦了,你睁眼看看,王医令就在那里坐着呢。”

      “蒙混过关?”沈初荷眨眨眼:“这是从何说起?”

      “不是蒙混过关,你能写这么多字?”金枝秀气的手指指着她手中“考卷”:“打量我们不知道你的心思,想滥竽充数是吧?可惜这不是乐队,你这个滥竽根本充不了数。”

      “你有毛病吧?”沈初荷都气笑了:“连你都知道充不了数,我脑子进水了吗?在这种场合打马虎眼。”

      “那……那你怎么可能?”就连齐容都忍不住发出质疑,忽然她一拍额头,恍然道:“我明白了,你不是蒙混过关,而是……抄我的答案。”

      沈初荷一双丹凤眼都瞪圆了:“我抄你的?拜托,你诊病的是那位老伯好吧?我是这位阿叔啊。”

      “噗”,四周顿时响起喷笑声无数,齐容一张秀气面庞涨得通红,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

      正困窘的无地自容时,就听金枝理直气壮叫道:“你没抄齐容,也是抄其他大夫的,反正……反正不可能是你自己写的。”

      “照你这么说,是我背后长了眼睛,排着队都能看见其他大夫在桌子上写得答案?好嘛,我背后这双眼还得是千里眼,不然隔着这么远,也看不到啊。”

      “哈哈哈……”

      哄笑声更大了,忽听“啪啪”两声响,是陈医官气急之下拍了桌子。众人连忙闭嘴,金枝却不管不顾,犹自在那里愤愤嚷道:“反正我不信是你自己写的,你……你凭什么会诊病治病?”

      “懒得和你说。”沈初荷摇摇头,将两张“卷子”整理了下,淡淡道:“我是否抄袭,自有王医令和陈医官判断,你等结果出来,再嚷嚷也不迟。”

      说完来到王医令和陈医官的面前,双手将医案药方递了上去。

      王医令细细打量着眼前女孩儿,只见她面色平静,气度从容,神态不卑不亢,令人看了便觉心生怜爱欢喜。

      于是他的神情不自禁便缓和了,点点头道:“好了,你去坐着吧。”

      “是。”沈初荷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她没到金枝和齐容身边坐下,而是来到君秀和林雪花香的身旁。

      “初荷……”

      林雪的样子似乎要哭出来,只吓了沈初荷一跳,连忙道:“怎么了?”

      “你放心,我会护着你,谁敢欺负你,我就和她拼命。”

      林雪坚定地用拳头抵着胸口,然后狠狠瞪了金枝齐容一眼。接着花香也握住沈初荷的手,坚定道:“我也是。初荷,你放心,有我们在,不会让你白白受人嘲笑欺负。”

      “呃……情况……也不至于这么糟糕吧?”

      沈初荷眨眨眼,君秀等人能推断出来的东西,她当然也明白:只是,大家的反应会不会太强烈了些?她的医案和方子,除非陈医官和王医令能彻底不要老脸,指鹿为马,否则怎么也不会垫底。

      在沈初荷安慰姐妹们的同时,王医令和陈医官也正在看手上这份医案。

      “发热逾十日,热不高,便秘有五六日,努责不下。小便艰难,久久不能出,出则涓滴不成流,伴刺痛……镇日焦躁不安,坐卧不宁,腹中满胀。病人疲惫不堪,卧床不起,不敢饮食,日渐厌进,了无生念。诊其脉两尺实,乃下焦二府之实,余部俱虚,迟其本脉。舌质淡紫,胎厚腻灰黄……”

      这份医案准确详尽的记述了病人状况,便是行医多年的老大夫,不是养成极为良好的习惯,也拿不出这样的医案。

      王医令和陈医官同时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毫不意外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之色。好半晌,王医令才伸手弹了弹纸张,沉吟道:“就是我,也未必能写的如此详尽……”

      “女孩子总是细心一些,这倒也不稀奇。”

      陈医官咽下一口唾沫,艰难说道,话音未落,就觉老脸一热,实在是不能违背良心再说这份医案坏话,于是连忙道:“不如我们再来看看方子?”

      方子上也是娟秀工整的字迹:“软柴胡一钱,酒炒黄芩2钱,制半夏2钱……”

      “咦?”

      王医令伸出手开始摸胡子,陈医官也觉着心砰砰跳,喃喃道:“这个方子……似乎过于详尽了,俗语说,是药三分毒……”

      “不然。”王医令一摆手,制止他说下去,沉声道:“我再仔细看看。”

      “是。”

      陈医官不敢再说话,自己也细心看方子上的每一味药,越看越是心惊,暗道若是我开方,这里面有几味药是不会用的,只是这几味药,细细思想,倒也有它的用处。

      一念及此,忍不住抬起头,四下里搜寻沈初荷的身影,待看到她和君秀林雪等人在说话,面上并没有丝毫紧张郁闷之色,嘴角微弯笑容甜甜,他这心情就更复杂了。

      “这女孩儿……不简单啊。”

      王医令终于看完了,长吁口气放下方子,看向陈医官:“你觉着呢?”

      “呃……下官觉着,这沈初荷确实思虑缜密,这张方子,适用得很。”

      “没错,你说得对,心思缜密,什么都考虑的周全。”

      王医令点点头,又将那张方子拿起来,一脸的追忆之色,喃喃道:“许多年没见过这样缜密的方子了。那还是三十多年前,我还只是个坐堂大夫,有幸跟着商老进京,跟他去太医院拜会一位老友。当时的太医院判,正在为体弱的三公主开调养方子,我和其他人在旁边,得他几句指点,区区一个调养方,当真是思虑周祥,费尽心思。”

      “不至于吧?”

      即便知道这张方子确实不错,陈医官也没想到竟能得王医令如此盛赞,忍不住喃喃道:“我们都看见,这医案和方子确实出自沈初荷之手,那个病人也是今日新来,断不可能是串通好的,难道……难道未来几十年,这女流当中,还会出一位国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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