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学园异闻奇谭》yawn

57、第 57 章

　　93.

　　初夏的夜对温度有着自己暧昧不清的脾气，当你嫌弃它闷热时，它又时不时用清凉的触手摸你个透心凉。比如气氛忽然冷场的时候。

　　“呜，我为什么要和你们说这些啊。代沟，这绝对是代沟。”村田警员站在三个不捧场的中学生面前，捂着脑袋感觉后悔透了。他早该，至少在人生第一次告白失败后就该对自己干巴巴念诗的能力死心，而不是重蹈这么多次覆辙，每次过完都恨不得给地球刨洞。

　　“我可能只是没听清，要不您再念一遍？”灶门炭治郎鼓励道。但村田警员感觉更糟了。

　　虽然我妻善逸不能理解村田的诗但他超级能理解村田警员此刻的尴尬心情，他赶紧拉拉炭治郎的袖子示意对方不要再追问，然后干咳了一声想要转换话题。

　　“没事，我懂的。”这时候不死川玄弥开口说道。“漫天阴雨，不会只倾注到一个人的生活中。人总会有糟糕的时候。”

　　村田警员感激地看了眼不死川玄弥，尤其感激对方特地重复了一遍诗句，让刚才脑子一抽傻乎乎念诗的自己显得没那么蠢。他再也不以貌取人了，现在他完全不觉得对方形象凶悍，甚至感觉那道伤疤都从内到外透露着敦厚的好人气息。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灶门炭治郎接受了解释，发出感慨，“是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吗？村田先生真温柔啊。”

　　“不说这个了。”村田警员很不好意思，他觉得真正温柔又做下了实事的人并不是自己。“那个女孩逃走了，”他摸摸头发，望向鬼杀队的现役队员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们顺着蛛丝走了一段，但蛛丝的痕迹没多远就消失了。周边的小巷都弥漫着类似的淡淡气味，那女孩之前大概在这周边的街巷徘徊流连过很久。灶门炭治郎也闻不出她的具体去向。

　　“除非我们有人落单，否则她应该都会躲着我们了。”不死川玄弥说出自己的任务经验。

　　“还是不要冒险了，要是有人受伤了怎么办？”我妻善逸赶紧说道，“更何况这本来就只是个侦查任务，啊！”他忽然记起自己关于逃跑的承诺，以及宇髓老师的警告，顿时紧张到哆嗦，“刚刚我怎么就冲上去了？我这校服算是不华丽的样子吗？该死的混蛋老师不会借机找我茬吧？”

　　“能打得过就不必逃跑。”不死川玄弥用鬼杀队的行动逻辑安慰他，“那个应该算是正确的应对。”

　　这话令我妻善逸有底气多了。

　　按理说嫌疑人已出现过，情报已经有了，但几个人还是在周边又走了几圈。那个女孩没有再出现过。他们却发现了之前未留意的蛛丝马迹。这附近的蜘蛛密度有些高。街区保洁人员每日一次的强力清扫还是没能阻止蜘蛛们勤勤恳恳地结出新网。树枝、电线杆、高处的墙角时常会有长长的蛛丝在飘荡。

　　“这可是真正的‘蛛’丝马迹。”村田警员说了个冷笑话，但没人笑，他只好落寞地抱紧自己。

　　“仔细看这里简直就是蜘蛛窝！那家伙不会是选在这里筑巢了吧？”我妻善逸感觉自己浑身发毛，“不过……居然选在了富冈老师家附近，感觉是在自寻死路啊，不管是谁在捣乱都很快就会完蛋吧。”

　　“富冈老师好像很少回这边的家。”灶门炭治郎提供信息，“而且这里的异常应该是最近才出现的，我前不久来过这里，当时还帮富冈老师打扫了卫生，有异状肯定会发现的。”

　　“……总觉得还是那个童磨搞的鬼。”我妻善逸持阴谋论观点。“万一是贼喊捉贼呢？那家伙完全不可信任！”

　　“善逸你的想法好像不死川老师。”灶门炭治郎说道，然后收获了好友一个谴责加害怕的眼神。

　　“——你根本不知道不死川老师有多恐怖！”

　　“我哥才没有！”

　　“时间不早了，喝这个吧，喝完你们也该回家了。”村田警员从自动贩卖机买了热饮分给他们，恰好阻止了一场小小的纠纷。“请你们的，算是谢礼。”面对灶门炭治郎的道谢，村田警员自嘲地叹口气，“别客气，要不是遇到你们，我今晚大概要在蛛丝茧里过夜的。”

　　如果独自遇到了那个女孩，他的责任心肯定会让他过去问话，以那女孩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个性，村田警员觉得自己八成会中招。事实上当时那三个中学生冲上前时，村田警员就没反应过来。那蛛丝的腐蚀性可未必只会溶衣服，想到这里村田警员凉飕飕地发了下抖。

　　我妻善逸也觉得自己需要压惊，他伸手接饮料，差点被烫了一下，“为什么是热饮？”他有点疑惑，“现在不是夏天吗？”

　　因为我今晚一直觉得很冷啊！“这是为你们好，就算年轻身体好也不能肆意挥霍，到我这个年龄你们就懂了。”话刚说完村田警员就觉得后悔，这种父母说教似的说法会令这个年纪的中学生反感的吧？而且青少年偏好冷饮也很正常，“算了，我再去买冷饮……”

　　“啊，不用，这个就好了，非常感谢！”我妻善逸赶紧说道。村田警员意识到这不是客气或者不耐烦，相反三个中学生倒都挺受用这一套的。连不死川玄弥都有点腼腆地接过热饮，微微露出笑容。村田警员再次在心中为自己曾将对方当做不良少年而道歉。

　　四个人捧着烫嘴的饮料站在巷口等夜风让温度降下来。

　　“要是能早点找到杏子和正一就好了，希望老师们有办法快点解决失踪案。”我妻善逸握着热饮说道。

　　“问题解决前会不会有新的受害者？是否该提醒下周边居民？”灶门炭治郎总想要多做点什么，“我去敲门发传单？”

　　“绝对会被当成走街串巷的可疑人物的吧！”我妻善逸立刻反对。

　　“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呀。”灶门炭治郎看着我妻善逸。

　　“呜，如果你非要做的话……”我妻善逸感觉自己又快要被炭治郎拖下水，但他没办法拒绝。

　　“编个都市传说吧。”村田警员提议道。

　　“在地方网络上发表个吓唬人的灵异事件经历，快速流传开的话，能有一定警示作用。我和我的同事到时候都会用私人账号帮忙增加讨论热度的。”如果不是涉及到异能，此时该由警方发地方通告的。让这些中学生，哪怕是比自己还强的中学生去做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很丢脸。还好村田警员也算是有些处理类似事情的经验，“我知道其他学校，有生活指导老师遇上异能事件时会这么做。”

　　“……毕竟不是每个学校都有很能打的富冈老师吗？”我妻善逸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可不想生活在那种充斥着各种怪谈的校园里。和校园七不思议相比，就连拿着竹刀的富冈老师都显得可爱，毕竟富冈老师还能沟通讲理……大概。

　　于是四个人站在巷子口编了一会鬼故事。然而他们都没有做这种事情的天份。村田警员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讲什么都听上去很无聊，我妻善逸会在故事刚开头时就把自己吓到语无伦次地结束，灶门炭治郎比划得很努力但他奇奇怪怪的形容词没其他人能听得懂，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不死川玄弥首先没什么太害怕的鬼故事类型，其次也没有信口胡诌的能力。

　　努力到最后也没什么结果，每个人编出来的故事都糟糕到只能吓到自己。初夏的夜太冷了，四个人默默地捧着饮料，心想村田警员买热饮的决定真是明智。

　　“啊，我想起来了，”最后还是灶门炭治郎将大家从这绝望的境地中解救出来，“我们之前去漫展时有认识很会编故事的社团。”

　　94.

　　他们终于谈完了那份《鬼灭镇异能事件发生频率及范围分布变化情况分析报告》，针对鬼灭镇现状进行了战略部署和工作分配。报告材料的最后附有鬼灭镇范围内的鬼杀队成员名单、过往退队人员名单和已知异能者名单。

　　富冈义勇不知道自己作为局外人来翻阅这样的机密档案是否合适，但这名单确实对他有诱惑力。他的好奇心驱使他打开它，跳过被列在前几行的自己的名字，往下继续看，依次看到了自己的同事，自己的风纪委员，自己认识的警员，自己的老师，自己的学生。

　　三份名单，将他不多的人际关系网罗其中。富冈义勇从未意识到自己竟身处这密不透风的罗网。他所熟悉的简单生活现在看来就像一个笑话。

　　他们仍在继续讨论鬼灭镇最近的异能案情。近期的车站鬼屋事件业已完结。但最新的失踪案将句号扭成了问号。他们在探讨这次事件与一个叫做鬼舞辻无惨的异能者及其势力会否有所关联。宇髄天元调取了监控并探视了响凯，监控录像给出了一些嫌犯信息，异能持有者除了能感知到孩子们依旧安全无虞外没法提供更多情报。炼狱杏寿郎检查过响凯的手稿，并未发现异常，只感叹道那可真是个好故事啊。假童磨被安置在了封闭的地下室，之后会有擅长交涉的女孩子去妥当问询。

　　一切被安排得井井有条，富冈义勇仿佛置身事外。

　　这没什么。富冈义勇心想自己应该为案情有进展感到欣慰。他早就习惯了这样处在人群边缘的位置，事情未严重到需要自己这样的人出力反而令人安心。他此刻心中翻涌的难受情绪大概只是单纯在为案情尚未告破而焦灼。

　　“哈，善逸他们那边发现了新的线索。”宇髄天元说道。这么华丽的人不会掩饰对风纪委员的赞赏。富冈义勇对风纪委员的新印象从名单的白纸黑字中钻了出来，更加立体地，被宇髄天元用手机终端投影到墙上。

　　富冈义勇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同事们都用着风格相似的手机，与锖兔留下的遗物确实同出一辙。被投影上墙的是短短数秒的视频。白发有痣的女孩子突兀地发起战斗又迅速地逃离。俯视的拍摄视角，将在场的所有人员都摄录得很清晰。直到夜风将游离的蛛丝吹起，浮动着遮蔽了大半的视野。

　　画面定格在最后的那一帧。透过模糊的蛛丝富冈义勇能看见炭治郎湛蓝色的刀光未完全收起。他分心想着，他们确实也将这刀术的特效裁定为一种异能。他们大概是可信的，是这一行的专家。他理应很在意这一点，但他此刻什么也没想，眼睛看着蛛丝间隙里能隐约窥见一点的炭治郎的红发。

　　他的学生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展开战斗。

　　富冈义勇听到不死川实弥因为什么而不满地哼了一声。不死川总是在不高兴。富冈义勇被打断了一瞬，思绪才缓慢接回了原本的轨道。

　　炭治郎去寻找战斗，这一点也不奇怪，富冈义勇知道自己的学生背负着什么东西，他教导并将炭治郎引荐给自己的老师，不就是为了这个？但他第一次像这样端坐在远方凝视着自己的学生奋战，这疏离感还使得他想到，锖兔和鳞泷老师也曾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展开战斗。

　　在他走神的时候，宇髄天元介绍了关于蜘蛛和蛛丝的那些细枝末节的线索。不死川实弥讽刺道，“富冈，你家附近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富冈义勇没有答话，他站起身来想往外走。

　　“喂，站住，你要去哪？”

　　这还不明白吗？富冈义勇有点疑惑，但他老实地答道，“回家。”

　　气氛僵硬了一会儿。在那个蝴蝶发饰的女孩子要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前，炼狱杏寿郎哈哈笑着开了口，“啊，富冈不是要回房间，而是想现在就去现场吗？”

　　富冈义勇觉得自己应该对炼狱杏寿郎保持友好，于是他认真回答，“要先回房间。”因为竹刀袋还留在房间里。

　　宇髓天元几乎要笑出来，他转头告诉蝴蝶忍，“他不是那个意思。”

　　因为两个女孩子都好奇地望过来，于是宇髄天元作进一步介绍，“很快你们就会习惯了。你看，连不死川现在都懒得为这个生气了。”

　　花柱和虫柱都不大相信，因为不死川实弥现在看起来充其量只是在压抑怒火而已，可能是看在主公在场的面子上，才没暴跳起来让富冈义勇将话说个明白。

　　“唔，富冈的责任心真是让人钦佩啊！”炼狱杏寿郎正确地理解了富冈义勇的行动并夸赞道，“可以等到开完会，我们再一起过去吗？”

　　“那个女孩已经逃走躲起来了吧，抓住她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宇髄天元发言，“你们现在过去守株待兔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是先商量个华丽的计划比较好。”

　　“那是你们的事。”富冈义勇说道。

　　就算是主公也按不住现在怒吼着拍桌而起的不死川实弥了，“喂，富冈！”

　　富冈义勇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拦着自己不放，明明自己和这里无关，他望着不死川实弥，再次说道，“我不是水柱。”

　　炼狱杏寿郎和宇髄天元合力拉住了快要暴走的不死川实弥，宇髓天元皱眉说道，“就算你不想做水柱，但这件事也并非和你无关吧？”

　　富冈义勇很同意宇髄天元的话语，“我是鬼灭学园的生活指导老师。”唯一的那个。

　　所以他现在要赶去现场履行职责才行。难道说这有什么问题吗？他看向表情始终温和的理事长产屋敷耀哉。

　　“是的，”产屋敷耀哉微笑着说道，“你是鬼灭学园的生活指导老师。”他的声音让其他人都平静下来，“辛苦了，富冈老师。”

　　富冈义勇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他胡乱地点点头，转身要走，快到门口又记起来，回头望向宇髄天元，“之前在漫展上的那些爆炸，其实是你的异能？”

　　宇髄天元早就忘记自己当时为避免麻烦而对富冈老师还有漫展的工作人员说了什么谎，他无所谓地说道，“是啊，我的身份不都华丽地写在名单上了吗？”

　　富冈义勇再问炼狱杏寿郎，“将茶水升温也是异能？”

　　“是的。”炼狱杏寿郎大方承认，“这么说来，富冈之前还没有见过啊。”

　　生活指导老师看着这两个没在自己这里做过任何报备的同事，淡淡“哦”了一声，转身走掉了。

　　炼狱杏寿郎这时候才察觉，“唔，富冈不会是生气了吧？”

　　宇髄天元回他一个请自行解读的眼神，“你猜？”

　　“那家伙也会生气的？”不死川实弥嗤之以鼻。假如这样就能气到富冈义勇，那他觉得打一开始就暴露了异能的自己是实在太吃亏了。

　　“他一贯如此吗？”蝴蝶忍问道，“感觉很难好好相处呢。”她露出一个笑容，“该不会被大家讨厌了吧？”

　　“我倒觉得他是个很有趣的人哦。”蝴蝶香奈惠说道，她跳过蝴蝶忍不服气的表情，“大家是怎么想的呢？”

　　“没有讨厌。不如说还蛮尊敬的，”炼狱杏寿郎说道，“富冈是个很能贯彻自己的主张的人。”

　　宇髄天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指不听别人说话，在自己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的主张吗？”

　　“说到这点，”蝴蝶香奈惠笑眯眯说道，“在座的大家都一样吧？”这句话成功引发了短暂的沉默，在这个会议室里坐着的，除了主公外全都是大龄异能者，要论个性的执拗程度谁也不输谁。“不死川也讨厌那个人吗？”

　　如果是别人问不死川实弥肯定懒得答，但蝴蝶香奈惠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他勉强地说道，“也不算吧。”

　　眼看着要被问到自己，宇髄天元很坦然地主动说出自己的感受，“感想怎样都无所谓吧？关键是接下来的行动怎么办。如果他不打算配合的话，制定计划时要将他那部分战力排除在外吗？”

　　“关于这点，”产屋敷耀哉温和地说道，“和当地的异能事件负责人员建立合作关系，也是鬼杀队长期以来工作内容的一部分吧。”他说出自己的期许，“我相信，这次你们也一定能处理好工作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