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的猫》安心

30、感受

　　文果倒算没有骗我。冯伯伯和阿姨倒是真未提“结婚”二字。两家的爸爸妈妈倒是很容易就进入了状态。可那话——

　　“哎呀，这下可好，文果遇到了小蕊，真是他的福气。小蕊一看就是懂事的好孩子，看来我们抱孙子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这个冯伯伯怎么这么罗嗦啊？我想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视里的韩剧上，可他实在是太吵了！

　　“现在的孩子真是可怜，因为求学、工作，压力大，结婚也越来越晚；看云开和琳琳，结婚的时候，按周岁算，一个二十五，一个三十；我真担心我们家文果，都二十八了，他不会要和云开一样吧？小心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小明好象也不小了，应该今年有二十四五了吧。其实，女孩子只要感情到位，早结婚、早生孩子对自己比较好；我当年二十一岁就生了文果。”

　　“女人生孩子早恢复得就快，岁数大了一是精力不行，二是体形恢复也费劲——新陈代谢的速度慢些嘛！”

　　怎么一贯优雅的阿姨也这么碎嘴？我怀疑地看一眼文果——这小子不会是我面前一套，背后一套吧？是不是他背地里给他爸爸妈妈兑药了？怎么贴贴方子都指向一件事——婚姻大事？

　　文果明白我略带威胁的眼光的含义，他一耸肩，摊开手，意思是他也没有办法。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我美丽的青春刚刚开始，大好的青春时光等着尽情享受和挥霍，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堕入婚姻这张蜘蛛网？让家务剥夺我所有的想象，让丈夫成为我空中最大的一片天，让所有的东西都为小家庭让位？再一不小心有个小宝宝，天天蓬头垢面地给他端屎端尿，和别人最大的讨论话题就是宝宝今天的大便颜色——不行，怎么也要潇洒一两年才考虑。

　　可到最后连爸爸妈妈都倒戈了：“是啊，我看再过一段时间，两个孩子的感情再巩固一些，也可以适当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啊！我反对！不过赞成等感情再巩固一点再考虑。嘿嘿，至于什么样的感情叫牢固呢？标准可就是本小姐掌握了！

　　不知道文果到底是怎么想的，最近总把结婚挂在嘴上，听得我都疲了。

　　今天是我和田心的生日。

　　文果一大早就找上门来，说要带我去一个特别的地方。据说有些远，所以我毫不客气地在后座蜷缩着大睡了一觉。昨天晚上和Gavin忙着准备一个紧急送审参加比赛的课件，快三点才完工；非要大周六交工，折腾人啊！

　　等我被唤醒，发现车正停在海滩边的停车场上。搞什么啊——这种天下水，我不抽筋才怪！看看夏天还热闹非凡的海滩上，只有小鸟两三只了。

　　文果和我坐上了缆车，通过海上索道到达了海中的小岛。

　　“小蕊，今天是你的二十一岁生日。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样才能送你一份特殊的礼物。后来想起了这里，我以前来过一次，所以今天想和你一起来分享一下那种特别的感受。我相信，当我和你一起跳下来的时候，一定和我自己一个人跳下来是两种不同的感受。和我一起去体会吧？”

　　观光塔五十米左右高处，设有蹦极跳台。

　　哇，帅哥！我一看到教练，眼睛都直了！端正的五官不算特别，却透出一种英武之气。

　　“你在看什么？”文果斜着眼睛看我。

　　作贼被当场抓住——我嘿嘿一笑。

　　“难道他长的比我还帅？”文果很明显不服气。

　　拜托，您老人家的确长的不错，可也不能算天下无双啊！世间的男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千千万万呢！不过我怕如实说了他会生气，就应付了一下：“啊，你更帅一些。不过你们不是一种类型的。没有办法比的。”

　　“那是什么类型的？”他嘴里呼出的热气烤的我耳朵发烫。

　　“他是阳刚型的，你是阴柔型的。”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一想不好，又点到他痛处。

　　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咧嘴一笑：“你知道什么是阳刚型的？早晚会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阳刚！”

　　怎么有种浓厚的阴谋的味道？

　　玩笑归玩笑。可站在跳台上，当文果和我已经被拦腰捆在了一起，我眼睛直了，真想扭头就跑：脚下的海水离我好象很远，我的脚似乎已不在真实的空间里了；又似乎离我很近——不小心，应该就能掉下去，被它淹没！

　　”不要害怕！我已经确认过了，你没有心脏问题，血压也没有问题，不晕车，所以只要你大着胆子和我一起跳下去，不会出任何问题！”文果搂住我，轻声说。

　　“可——我晕海！”我宁可被他笑话胆小，不要！

　　“有人说，双人蹦极是最能检验一个人真实的爱情感受的游戏。在一对恋人一起拥抱着堕向不可知的未来里的时候，你最真实的、未加任何粉饰的感情会立刻百分百真实地浮现在你的脑海里。不用怕——小蕊，这就象你准备在不远的未来面临的婚姻。如果不尝试，你永远不知道那种最真切的感受。”

　　“如果仅仅因为害怕而放弃体验这种未知的感受，短暂的人生中，不就会多出更多的遗憾？我喊一、二、三，一起跳；不用担心，我有经验。”

　　文果的声音象在催眠。可我还是很害怕。

　　“一，二——”文果轻声喊。

　　我不！我象树熊一样紧紧抱住他，脚在平台上生了根：“不要！万一绳子断了呢？”

　　“不会的，刚才教练不是说了吗，不会有危险的。”

　　“真的不会断？”我苦着脸。

　　看看平台下，水面晃得我的头发晕，头皮发：“一定要跳？我好害怕。”

　　“不要怕，有我呢！大不了一起掉下去。一起做对鬼夫妻。”文果居然还吓唬我！可我真的很害怕，也不甘心：“不要啊——我要做真夫妻。”

　　“好，小蕊，如果我们活着回来，我们就做真夫妻。”

　　身后的教练咧嘴开始笑。

　　看着文果认真的表情，我终于点了点头。双腿开始颤抖。文果有力的大手扶住了我的背：“听我口令——一、二、三！”

　　我两眼一闭，感受到了文果带着体温的拥抱，他身上熟悉的清新的香皂味道。

　　呼啸而过的风声，席卷了我锐利刺耳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