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青青子衿 ...
-
次日一早,蓝子衿一行人便踏上了归途。
除了那位神秘的银雪,队伍里还多了两个小跟班——刀冽香和雷惊鸿。
雷惊鸿向刀冽香透露了银雪被他二娘追杀的事,想要和刀冽香结盟一起调查银雪的身份。
而刀冽香为保护银雪,想要护送他回烈火山庄,便答应了和雷惊鸿合作。
回山庄的队伍也因此热闹了起来。
…
清晨,湿润润的风轻轻地扫着,马车的布帘轻微的拂着,让车内的人若隐若现。
蓝子衿解开手旁的包袱,拿出一张雪白绒毯,盖在了玉自寒腿上:
“清晨的风吹着有些微凉,你身体又偏寒,,要小心些才行。尤其是你的腿,血流不畅,更要当心。”
玉自寒微笑,看着蓝子衿的目光温润如晨光:“好。”
烈火山庄金碧辉煌的牌匾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烈如歌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和头上的发饰,扭过头问蓝子衿:“师姐,我看起来还好吗?”
蓝子衿宠溺一笑,走到烈如歌身边,伸手拂去她头发上挂着的露珠:“我们歌儿怎么样都好看。”
朱红色的大门向两旁敞开,山庄的大门缓缓自里面打开了。
山庄众弟子从内走出,左右各一列,依次站好,神情恭敬。
“恭迎大小姐、蓝师姐、玉少爷回庄!”
众人的声音,亮如洪钟,似朝霞一般,使整个烈火山庄霎时沐浴在欢喜激动的气氛中!
一个身高九尺、发须皆白、左脸一道入骨深疤的壮年人站在中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喜泪盈眶的如歌,大笑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让爹瞧瞧!”
这便是烈火山庄的庄主——烈明镜。
而他身后站着两位少年。
左边的那位,身形修长,小麦色的健康肤色,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是器宇轩昂。他便是烈明镜的四弟子姬惊雷。
而右边那位,一袭白衣,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一丝算计,这位是烈明镜身边的得力助手,山庄的大总管,裔浪。但不知为何,蓝子衿对他,始终不喜。
烈如歌破涕为笑,高兴地扑到烈明镜怀里撒娇:“爹~歌儿好想你!”
烈明镜朗声大笑道:“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啊!”
蓝子衿见状也高兴地推着玉自寒走上前,拱手道“师傅!”
烈明镜看向蓝子衿和玉自寒,欣慰的点了点头,“寒儿也回来了!好!好啊!哈哈哈哈!子衿丫头,这些日子可辛苦你了。”
蓝子衿面上也带着笑,闻言连忙摇头“师傅说什么呢,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想到后面的几位客人,蓝子衿又侧身,对烈明镜道:“师傅,此次回来,我们还带了几位客人。”
烈明镜随着蓝子衿的视线看了过去,却不料见到了一位故人。
那人还是如初见时那般风姿卓越,岁月似乎并未影响他分毫。
银雪轻笑道:“烈庄主,久违了!”
烈明镜想起当日,烈火山庄大难。他的义兄战飞天和其妻子暗夜冥双双赴死,本以为那日他也会就此丧命,没想到这位雪公子突然挺身相助,救了他和烈火山庄,也救了那个孩子。
蓝子衿和玉自寒见此,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惊讶:
银雪和师傅竟是旧识!
烈明镜感慨道:“这一晃多年,公子容颜依旧未变,真是让人羡慕。”
银雪依旧嘴角含笑:“庄主客气!”
众人见此,心思各异。
蓝子衿心下百转,她猜想这位银雪和师傅怕不仅是旧识这么简单,看师傅的样子,对这位银雪颇为客气敬重……这银雪到底是什么人?
烈如歌左右看了看,没找到战枫,只好向烈明镜问道:“爹,战枫呢?”
烈明镜顿了顿,方才说道:“哦,枫儿他还在练功,大概他不知道你回来了。”
蓝子衿皱了皱眉头,不知道?烈火山庄的弟子都来了,却唯独他不知道?
蓝子衿担忧的看向烈如歌,果然,烈如歌脸上的喜色退了几分。
战枫……真要闹得如此难堪吗?
一行人随着烈明镜来到了山庄的大堂。
烈如歌有些奇怪的看向随意落座的银雪
:“你真的认识我爹啊?”
银雪淡笑未语,看向主坐上的烈明镜。
烈明镜道:“歌儿,我和公子是旧识,论起辈分来,你还得唤他一声叔父。”
蓝子衿端起茶杯的手一抖,不慎撒出来了些许。
叔父?那银雪……?
玉自寒察觉到了蓝子衿的异样,转头看向蓝子衿,用眼神询问着。
蓝子衿收起发散出去的思维,笑了笑,对玉自寒说道:“没事,是我不小心。”
烈如歌也有些呆愣,看向银雪的眼里有着明晃晃的惊讶和不敢置信。
银雪见烈如歌嘴里即将冒出的称呼,连忙制止道:“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此事不必深究!”他可没那么老。
烈明镜笑道:“公子不愧是是脱俗之人啊!公子这次前来?”
银雪看向烈明镜,眼里的神色却让人有些看不透,:“是为了多年前与庄主的约定。”
烈明镜愣了愣,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茫然的烈如歌,才回道:“好,此事你我私下再说。”
烈明镜扭头看向姬惊雷,吩咐道:“惊雷,你带公子去梨园休息。”
蓝子衿一惊,抬头看向神色依然的烈明镜。
梨园!师傅竟要他入住梨园?
那可是山庄的禁地!
大堂内突然安静了一瞬,姬惊雷有些不确定道:“师傅说的是梨园?”
烈明镜点头:“对,公子是贵客,不得怠慢。”
姬惊雷只得领命,带着银雪去了梨园。
烈明镜又转头看向两位新面孔:“这两位?”
雷惊鸿和刀冽香忙站起身。雷惊鸿拱手笑着说道:“烈伯伯,在下是霹雳门雷惊鸿,这位是无刀城的刀冽香。我们二人也是来做客的。”
烈明镜有些疑惑:“做客?”
刀冽香也拱手尊敬的说道:“烈伯伯,我们这一路是为护送公子而来,没有拜帖就这么进入山庄,还请烈伯伯多多包涵。”
烈明镜见状了然的笑了笑,:“既然来了,就在此多住几日。”又扭头对身边的裔浪吩咐道:“裔浪,为这两位也安排住处。”
刀冽香正想推拒,雷惊鸿就高兴地答到:“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烈伯伯!”说完还得意的看了一眼刀冽香。
刀冽香实在无语,暗地里冲雷惊鸿翻了个白眼。
烈如歌心里有事,见状也跟着,带着薰衣和蝶衣两位婢女先回了梅院。
大堂里就剩下烈明镜,玉自寒和蓝子衿了。
烈明镜看向沉默内敛的玉自寒,眼里满是欣慰:“宫里的事都处理好了?”
玉自寒点头恭敬道:“是。”
烈明镜笑了笑:“也好,你回来了,子衿这丫头也就有人管了。”烈老庄主装作没看到蓝子衿正在拼命使眼色,当着玉自寒的面告状道:“这丫头,见你没在庄里就越发不顾惜自己,平日里也不注意休息,忙上忙下的,连我都劝不住!”
蓝子衿垂死挣扎:“师傅!我哪有!我明明……”
见玉自寒已经用不认同的眼神看着自己,蓝子衿只能默默吞下辩解的话。
完蛋了,子涵又要让赤璋给我熬药调理身体了。
天知道那药有多苦多难闻!
蓝子衿朝玉自寒讨好的笑了笑:“子涵,我其实有好好照顾自己的!”
可玉自寒垂着眼,并不看她。
烈明镜见往日端庄沉稳的大徒弟这般模样,低头暗笑。
玉自寒其实真的有些生气了。
怪不得他每次回来见她都是这般瘦,原来是不曾爱惜自己!
这人每次回信都答应的好好的,承诺会照顾好自己,结果她却是这样照顾的吗?
不行,这次再怎么都不能心软了,他定要让赤璋好好治治她这忙起来不管不顾的性子!
怕蓝子衿继续讨饶,他会不由自主的心软。玉自寒便向烈明镜请退:“师傅,徒儿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烈明镜点头笑道:“好,去吧。”
玄璜便送玉自寒回了竹院。
见玉自寒始终避开自己装可怜的视线,连走的时候都没看自己,蓝子衿便知道这次是躲不了了。
蓝子衿有些气馁的看向正在偷笑的烈老庄主:“师傅!你可把徒儿害惨了!”
烈明镜压下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子衿啊,师傅也是担心你嘛。再说了,子涵可舍不得重罚你,顶多让你喝几味苦药。”
蓝子衿彻底无奈了,低头叹了口气。
想起梨园的那位,蓝子衿又转头向烈明镜问道:“对了,师傅和银雪?”
烈明镜也收起脸上的笑意,眼神里多了几分慎重:“子衿,这位银雪是咱们山庄的贵客,况且师傅相信他,你明白吗?”
蓝子衿愣了一下,又如释重负的笑了:“好,我明白,师傅信他,那我便信他。”
烈明镜欣慰道:“好!好孩子!”
…
兰院。
蓝子衿一进门,就见惜衣高兴地迎了上来。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惜衣还以为小姐都快忘了奴婢了!”惜衣有些埋怨的说道。
蓝子衿轻笑,还别说,这几日还真有点想念这丫头的嘀咕。
蓝子衿轻声哄着惜衣:“好啦!我们是有事耽搁了,才迟迟没有回来的。对了,最近山庄可有什么情况?”
说道这个,惜衣就有些气愤:“小姐!你不知道,枫院的那个莹衣在枫少爷面前是一套,在背后又是一套。上次梅院的薰衣就只是让她帮着打水,她就做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搞得像是别人怎么欺负她了一样!她还对薰衣说,她要照顾枫少爷,恐怕不能帮忙!我呸!什么人啊,仗着自己有枫少爷撑腰,就肆无忌惮了!”
蓝子衿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就出声呵斥:“惜衣!”
惜衣自知有些失言,却又觉得那女人本就该骂,自己没有什么错!
见蓝子衿一脸严肃,她有些委屈的低着头,赌气不再说话。
蓝子衿叹气,起身拉着惜衣坐下:“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又何尝不是,更别说歌儿了!但这终归是战枫和歌儿的事,我们不好插手,你明白吗?”
惜衣的眼眶有些红,却也明白自家小姐的话是对的。
小姐帮着庄主处理着山庄的大小事,若是因为大小姐处置了莹衣,难免会被人诟病,说小姐徇私。而她作为小姐的贴身婢女,一言一行也几乎代表了小姐,所以,在外她也必须谨言慎行,更不能对莹衣做什么。
蓝子衿见惜衣平静了下来,知道她明白了,便让她去竹院取一些茶叶来,也好让竹院的某人转移一下这丫头的注意力。
竹院是玉自寒的住处,师傅下过令,没有玉自寒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竹院。
但这道命令对兰院的人几乎无用,玉自寒说过,竹院会无条件对她开放。
所以她有事无事都会去竹院坐坐,而竹院的茶也是蓝子衿的爱好之一。如今许久未回来,还真有些想念那个味道了。
可又随即想到,玉自寒会给她的惩罚,便顿时觉得头疼。
那药是真的苦!
惜衣来到竹院,便见玄璜正在门外侯着。看这人依旧健朗挺立,便收起心中的不快,笑着走了过去:“你们可算回来了,玉少爷呢?”
玄璜见惜衣走过来时,脸上便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听惜衣问起王爷,便老实回答道:“王爷在休息,这两天赶路,王爷有些累了。”
然而,他却不知,玉自寒此刻其实正在为蓝子衿准备“惩罚”。
惜衣点头:“嗯,好,那我便晚些再来找玉少爷吧。”
惜衣正要走,便见玄璜一直盯着自己,眼神直勾勾的,脸上还带着傻笑。惜衣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好意思,转头避开那灼人的视线,向四周看了看,却没看到另一个身影,便问道:“诶?黄侍卫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玄璜回过神,脸上也有些红,眼神不敢再盯着,却也不知道盯着何处,只得胡乱看着天:“黄琮被王爷安排了其他事,便留在洛阳了。”
惜衣看他如此,实在没忍住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了想还是拿出自己绣了好几天的荷包,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样,将荷包塞进了玄璜的手里,低头的说道:“这几日我闲来无事,便绣了个荷包,你……你看看要是觉得喜欢便留着用吧。”
说完,也不等玄璜反应,转身便跑。
玄璜望着惜衣跑去的方向,高兴的压抑不住心跳,看着手里的绣着并蒂莲的荷包,傻傻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