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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青青子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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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银雪选定如歌的一瞬间,蓝子衿的第一反应便是,歌儿的身份暴露了!
而之后,黄琮带来的消息也让蓝子衿愈发觉得,银雪是看中了烈火山庄的权势!
想要寻求庇护!
毕竟,银雪这些年一直被霹雳门的艳娘追杀,又无门无派,想要在江湖寻个大的靠山过安稳日子,也并不奇怪。
可是,如今,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品花楼。
后院屋内。
在银雪说出那段话后,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
那是烈火山庄这些年来发生的隐秘之事,也是…
也是歌儿和战枫之间的事。
银雪,一个外人,为何会知道得如此详细?
况且…
蓝子衿有些担心的看向烈如歌。
这丫头不知道会怎么想。
这些感情经历对她来说,以前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沉重。如今却被一个外人如此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烈如歌自始至终都低着头,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在蓝子衿想要上前安慰她时,烈如歌却突然道:“师姐,玉师兄,我想和他单独聊聊。”她的声音带着平静,丝毫没有恼怒和伤心。
可正是如此,蓝子衿才更加担心。
“歌儿!”蓝子衿皱眉,正要上前,却被玉自寒拉住。
玉自寒朝蓝子衿摇了摇头,复又看向烈如歌,轻声道:“好!我和师姐就在屋外。”
既然银雪知道烈火山庄的大小事,那玉自寒也就不必再隐藏自己。
而这话的意思也是告诉烈如歌。
若有事,他和蓝子衿就在屋外!
烈如歌对玉自寒感激的点了点头,又对蓝子衿安抚道:“师姐,放心吧。”
蓝子衿无法,只得和玉自寒一起去屋外等候。
轻轻合上房门,蓝子衿抬手抚上自己的太阳穴。
她感觉有些头疼。
脑子现在就是一团乱麻,她从未见过像银雪这般如此神秘的人!
银雪到底是谁?他和烈火山庄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选择歌儿?
还有,现在看来霹雳门和无刀城的人也是为了他而来。
太多的问题无从解答。蓝子衿有些无力,却突然感觉手心一凉。
蓝子衿低头,便见玉自寒放了一朵纯白的杏花在她手心。
玉自寒抬头看着蓝子衿,向来温柔的眼睛里,充斥着心疼。
他拾起蓝子衿的另一只手,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着,“有我”。
手心里的字,像是活了一般,顺着她手上的脉路,直流进她的心里。
在这一瞬间,蓝子衿突然觉得有些累了。
她突然想休息一下。
不用帮忙打点烈火山庄上上下下,不用操心几个师弟师妹,也不用和那些武林世家们周旋。
那一瞬间,她想就这样藏进这人怀里,稍稍休息一下…就一下!
蓝子衿蹲下身,缓缓的趴在了玉自寒的双膝上。
玉自寒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微微勾起唇角,眼中闪着清亮柔光。
屋内。
“你到品花楼为的是什么呢?”银雪突然凑近烈如歌,声音轻如呢喃,“风细细无法教给你的东西,天下除了我,再没有人能够指点你——”
烈如歌身体猛的僵住。
银雪离烈如歌越来越近,几乎吻上了她秀美的右颊:
“——如何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
蓝子衿慢慢睁开眼,满园的杏花,开得那么奢侈,那么无所顾忌。但它们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开着,你看它也好,不看也罢,它依旧在那,灿烂一片。
一阵风儿吹来,洁白的花瓣飘落下来,像一场雪,像一个梦,敲打着沉睡的心灵。
蓝子衿心里有些慌张,她直起身,面向玉自寒,眼里充满了慌乱,“子涵,你会一直在,对不对?”
玉自寒凝视着她,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里,尽是她的倒影,如玉的声音如是说道:
“师姐,子涵一直都在。”
…
昨晚,烈如歌和银雪谈完话,已是亥时,再回客栈已不方便。
蓝子衿和玉自寒便直接在品花楼住下了,毕竟有品花楼的大老板在这儿,安排几间住房,也算不上什么事。
没错,这位银雪还是品花楼的幕后老板!
蓝子衿对此已经麻木了,她竟然还觉得这很正常,很银雪。
反正他现在一身是谜,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天色微亮,蓝子衿刚打开房门,便见烈如歌端着一碗粥站在房门外,笑得一脸讨好:“师姐,饿了吧?我特意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红豆薏米粥,你尝尝?”
蓝子衿眉心一跳,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粥,又看了一眼这丫头小心翼翼的眼神,无奈的瞪了她一眼。
这丫头,肯定有事,而且这事八成和那位银雪有关。
蓝子衿接过了烈如歌手中的粥,让她进了屋:“说吧,什么事?”
烈如歌坐在蓝子衿对面,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姐。”
蓝子衿喝着粥,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瓷勺,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方才看向烈如歌说道:“我还不了解你啊!说吧,你和银雪商量了什么?又准备如何做?”
烈如歌看着自家师姐这幅样子,便有些犯怂,只得斟酌着说道,“师姐,我想把银雪带回山庄。”
见蓝子衿看过来的眼神,烈如歌立马又补充道,“我知道银雪有问题,但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把他带回去,好好查查他的底。假如他真的是个敌人的话,那把敌人养在自己身边,岂不是更好吗?对吧?”
蓝子衿看烈如歌一副深怕她不同意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歌儿,银雪绝非等闲之辈。”见烈如歌还要说什么,蓝子衿又抬手打断道:“可我也知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考虑和看法。”
蓝子衿走到烈如歌身边,像往日那般摸了摸她的头:“师姐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你们身后尽力护着。所以,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烈如歌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度,眼里有些发热,伸手一把抱住了蓝子衿的腰,声音里带着满足和庆幸,“师姐,有你真好!”
…
巧的是玉自寒这边,也是一大早,便有客人到访。
玉自寒临窗而坐,静静地品着茶,茶气淡淡轻袅。,清俊的面容温文谦和,薄薄的嘴唇轻触细腻的青瓷碗,目光清远而悠长。
风细细也算是见过场面的女子,可是,如今对面坐着玉自寒,她竟然手足无措起来。
风细细紧张地绞着手,最后下定觉心,一下子跪在了玉自寒面前,“民女风细细,跪求静渊王做主!民女要为父亲伸冤!”
玉自寒看着跪地上的女子,伸手接过玄璜递来的纸签:
“你何时识破了本王的身份?”
风细细接过纸签,看到上面的话后,向玉自寒恭敬道:“民女的爹曾是静渊王的心腹,多少跟民女描述过,这最受陛下宠爱的静渊王,也是如,如玉公子这般模样。”
风细细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前两日歌儿拿来一本旅梦曲谱,说是向一位师兄讨要的。可这旅梦曲谱都说是遗落了许久,民女却知道,它是被藏在了深宫。昨日又听歌儿叫公子玉师兄,由此,便猜出了王爷的身份。”
玉自寒点了点头,认同了风细细的说法。接着在纸签写道:
“你有何冤屈?”
风细细拱手,眼中带着恳求:“民女父亲参与太子之争实属被迫!后又被景献王陷害,所幸免于死罪被流放到了远疆。但也实在是冤案啊!原先民女常听父亲提起,宫中的诸位皇子中,唯有静渊王最受陛下宠信,也唯有静渊王最公正清明。求王爷还家父一个清白!求王爷施恩!”
风细细不停地向玉自寒叩拜,嘴里也一直喊着:“求王爷施恩!”
玉自寒顿了顿,思量一瞬,提笔写道:
“问明情况,查一查此案”。
将纸签递给黄琮,又示意她把风细细扶起来。
“是!”黄琮拿着纸条,弯腰扶起风细细:“风姑娘,请随我到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风细细也聪慧,一下便明白了玉自寒的意思,连忙磕头谢道,“谢王爷!”
待蓝子衿和烈如歌来找玉自寒时,没看到黄琮,便问了缘由。玉自寒也就将这事告诉了她们。
烈如歌有些感慨:“怪不得我瞧风姑娘总是垂头丧气的。想必,她一定要坐进品花楼前三甲也是因为此事。”
蓝子衿点了点头:“嗯,也是个可怜的人。”明明曾经是大家小姐,现在却沦落到做了一个风尘女子。
蓝子衿想了想,转头对烈如歌和玉自寒说道:“我想,既然这里的事也差不多解决了,我们就尽快启程回山庄吧。师傅昨日也来信说,想让我们早点回山庄。”
烈如歌忽略掉心里的一些酸楚,起身笑了笑,说道:“我也有些想念爹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咱们明日就启程吧。”
蓝子衿和玉自寒自是点头同意。
烈如歌走后,蓝子衿便叹了口气。
玉自寒对此有些无奈的笑道:“师姐这些日子叹气的次数都比得上父皇身边的安公公了!”
安公公是皇帝身边的一名老太监,因年纪有些大了,说话时,便时常会叹息感慨几句。
蓝子衿也无奈的笑了笑:“原以为你们几个长大了就会让我省点心,结果一个个的,都越来越让我操心。”
又想起今早如歌和自己的谈话,便又说道:“对了,歌儿说她要带银雪一起回山庄,以便好好查查他的底。我也觉得银雪这人肯定不简单,所以想让师傅看看,再做打算。你觉得呢?”
玉自寒含笑望着她,目光清越如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