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肉脚小妖万岁》喵呜

37、舍得1

　　我知道，苍月是故意打断我不让我说下去的，或许我把气氛搞得太像生离死别，感觉像在交代遗言？哪儿能啊，我对自己的小命可爱惜了，喵~不过我也确实很急着去天界找灰灰，不知道他在上面有没有受气？回来再好好解释吧！O(∩_∩)O~
　　踏出禁地，映入眼帘的是小九关切的眼神，还有来回踱步的踏雪兔子，“哟~破鞋，你怎么还没走啊？不怕别人抢了你的山门，霸了你的龙椅？小九哈~男孩子不兴哭哭啼啼的啊，怎么又眼泪汪汪呢？你看让你的后辈们笑话了。”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群狐子，怯怯的探着脑袋向这边张望。我快步过去，招招手让他蹲下，举起袖子轻拭他面颊。
　　“人家高兴嘛，云云你好不容易来看我们，居然躲在禁地那么久不出来，我们又不好进去……”
　　“这不是出来了么。小九，我要走了。”
　　“去找……”他惊慌的抱住娇小的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口舌，我在出禁地前幻化成来时的样子，一是为了苍月，免得有人得知他妖力大损，前来挑衅，虽然苍月应付有余，但是总不好给整个水月族招惹麻烦；一是为了我自己，水月族若知道苍月为了我损了一阶道行，即便不找我拼命，多少也会给些排头吧。
　　“嗯，去找他，”我轻拍小九的背，“小九是男孩子，怎么比我还多愁善感呢。”
　　“可是，妖王大人已经变了，不是原来那个了，云云会有危险的。”
　　“不会的，我相信他，你也要相信我啊~我们打钩钩，我会回来找你，小九是我最好的朋友，好么？”
　　“好……”小九破涕为笑。
　　“没良心的臭小猫！你们恶心够了没？当我不存在啊！”
　　“哎呀~破鞋，你还在啊？水月族怠慢你了？怎么火气那么大呀~”我不是没看到他眼中的关切，只是……有些家伙生来就不能用常理对待，像我和踏雪，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只是我很难用对待正常人的态度去和他相处，他就像个爆竹，一点就炸，让我忍不住去逗弄他，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这……怎么说呢？只能说算他倒霉吧~喵呵呵……
　　沿着来时的路，我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打着几乎与我等高的杂草，身后的踏雪难得没有开口，默默地跟着。这次我没有趴在他背上偷懒，不用回头我也知道他在踌躇什么，“想问就问吧。”最终我打破沉寂，这本就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机密，只是一直都觉得没必要所以不提而已。“那个，你家……靠山真的是我们的妖王大人？”踏雪一改之前的嚣张态度，欲言又止的样子颇不自在。“怎么，有没有开始崇拜我了？”我转身面对他，似笑非笑的甩着手中的剑草。“哼！你是你，妖王大人是妖王大人，你有什么好让我崇拜的？你不过是仗着……”看到我骤垮的肩膀，垂眸不语，他慌忙改口，“那，那个……我不是，我的意思是……”
　　“噗——呵呵，兔子，这么多年你怎么也没多长进么，当初那么容易上当，如今照样吃苍蝇。”我抬起头笑眯眯的看他僵硬的脸。
　　“你！你……真的要去找他？你没听说过他已经入魔了么？魔是六亲不认的，你……”我知道，他想说的是，即便找到灰灰，他也不是他了，但我又何尝是原来的我呢？他如今已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想往了，不去找他，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我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找到他，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不是没去想，而是不敢想，不能想！“兔子，你不觉得，一生有一个追求目标，不管是否得偿所愿，我努力了，执着了，便不遗憾了，这样清楚明白的一生，未尝不好。”踏雪不再与我争辩，只是继续默默的跟着我走。“你，还不回去？”
　　“死没良心的臭猫，我就这么碍你眼了？三番两次赶我，你不晓得我是担心……”他突然顿住，仿佛自己也被吓到般。
　　“兔子，我们兜兜转转八百年，居然还能再遇到，是不是很有缘呢。”我揉搓着手中的剑草，“还记得你说过的，山水有相逢么？倒真应了那句话呢~”我沉默良久，“兔子，再下去就要出山了，你不用再送了，谢谢你一路护持。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山王，要对你的治下负责不是么？出来也好几个月了，回去吧。借那句你说过的话，山水有相逢，我们还会再见的吧……”
　　“没良心的臭猫，”我听到他小声嘟哝，这碎碎念的毛病似乎还没改哈，“利用完就甩手闪了，白眼狼，不！白眼猫……”原来经过再久远的时间，有些东西还是不会变的，我是否能相信，即便是入魔的灰灰，也会保留哪怕一点点原来的性情呢？我背对着他挥挥手，“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回去替我向小胡子问好~”
　　“居然连头也不回……臭猫——以后不许兔子兔子的叫！更不许叫破鞋！！听到没有——还有，还有……你到底叫什么？”最后一句稍嫌犹豫，不若之前大声，倒也不至于听不清楚。我大方的回眸一笑，“乐儿！云乐儿——云豹的云，乐音的乐，记好了哈~敢忘我就咬死你(>^ω^<)喵~”
　　“怕你啊！下回打架绝对是我赢——”长长的尾音在树林间回荡，回荡……
　　人间……或者说人间地狱更恰当些，八百年，人类改朝换代、胜败兴衰，如今正是乱世，朝□□败，民不聊生。似乎人祸总伴随着天灾，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气数已尽吧……不过一个几百户人家的小村子，远在数里外就能闻到腐尸的恶臭，近看房屋破败潦倒，杂草丛生，不时能在凌乱的屋瓦、草堆，甚至小道中央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多是老人和孩子，青壮年大概都逃出村去了吧。不过这显然是传染病，逃出去也只是扩大感染范围而已，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着一地发黑的尸体，由于炎热的天气有些已经开始膨胀，偶有长久暴露在艳阳下的尸体，腹中发出“啵，啵”的爆裂声，是发酵产生的气体……这里是人间的地狱，却是食腐类生物的天堂，无数的苍蝇嗡嗡的盘旋着，在大批秃鹫、鬣狗间见缝插针，争得一席之地……
　　这里已经没有死魂了，更没有生魂，我不再逗留，快步急行，也许下一个村寨，可以遇见尚未走光的死魂。踏出村子的第一步，我不由自主的回首，这一村老幼何其无辜？今生的苦果，是否前生的业障？亦或者是上位者的罪恶？我抛弃了父母，或者说为了自私的原因替另一个自己抛弃了父母，选择了延续云乐儿的生命，所以我要的注定不可得？我的灰灰离我越来越远？远到天人相隔？不！未来尚未决定好，我还活着，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旁的选择，还有什么好踌躇、好害怕的？结局，不重要了，我要的是，不需悔过的一生！
　　赶在日落之前，我到达了下一个村寨。果然，这个村子也不过是死多生少，偶有尚存一息的人们，浑浊的、不甘的、绝望的、渴望的眼神交织，我亲眼看着一条条生魂转变成死魂的过程，脱离□□，茫然的在生前居住的房前屋后游荡。日落西山，最后一缕残阳消失在地平线上，平地升起一股阴风，接着村口无端出现一条幽暗小径，隐约有规律的铃声传来，一下一下的，催得人昏昏欲睡……本是胡乱游荡的死魂，似乎都受到这铃声的影响，浑浑噩噩的向村头集中，那里有一个人身马头的小鬼，嘴里喃喃的抱怨着，一手仍规律的摇着一个一掌宽大的铜铃，“叮铃，叮铃……”无知的魂魄自动自发的排成一队，紧随着持铃的鬼差，井然有序的移动，偶有执念甚重的鬼魂，在铃声间隙恢复神智，意欲逃窜，却在下一声铃响时，恢复了木然，迟钝的随着铃声移动脚步，走向他们的终点——地府。
　　我幻化出人形，又调整了周身的气息，坠在队伍的大后方，学着他们僵直的动作一步一步缓慢的移动着，小径悠长，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路很窄，只容鬼魂一个个通过，一些无意识跨出小径外的鬼魂，很快被黑暗吞噬，没了踪迹。不知行了多久，前面的道路宽敞起来，复行数十里，不远处是一座宏伟的城门，城门上方的牌匾书写着“酆都”二字。如今城门大开，大批魂魄在吊桥旁的广场等候入城。看来最近死的人不少，怪不得领队的鬼差如此抱怨。
　　我全神贯注的盯着为数不多的那几个鬼差，细听他们的交流，在行进的队伍中左右穿插，终于排进了去往第十殿的队伍。城门口茫茫一片少说有百十万魂魄，这队却只有寥寥近二十人，男女老幼皆有，领头的似乎是个职位较高的鬼差，除了脸色白里透青，双眼乌黑嘴唇鲜红外，几乎与人无异，穿戴也很整齐不若先前的马面随意，只见他手持一盏圆形灯笼，也不知里面点的什么，明晃晃的青光不似烛火般闪烁，身后的鬼魂无意识的随着明光移动，偶有其他队中的鬼魂循着光亮跟上来，却被领队的鬼差一鞭子抽了回去，发出令人战栗的凄嚎……
　　这次是一段冗长的山道，不但狭窄，更显崎岖，周围是黑黢黢的山石，翻过整整三座大山，地势开始向下延伸，到最后几乎是直直的往下掉，渐渐的身边开始出现石砌围栏，每隔一丈便有一个镂空石灯笼，这次可以看到里面发光的是一颗颗散发着蒙蒙荧光的夜明珠，大小一致，圆润剔透……终于，想是到了地方，领头鬼差放缓了脚步，鬼魂行走本就无声无息，我只能今天提气不发出声音，将呼吸压到最轻缓，以免出什么差错。进入大殿的一瞬间，庄严肃穆的景象让我精神一振，我扫视整个殿堂，很轻易的发现了那块影壁，就在正堂上方最显眼的位置。碧绿色是主调，嵌着飘絮状的不规则云纹，有点太空中看地球的味道，那花纹仿佛是活的，循着一个方向移动变幻，定睛一看又什么都不曾动过，只能暗骂自己眼花。
　　这时从堂后踱来一个……帅哥！！！一身繁复华丽的紫色官袍，孔雀绿色的朝珠垂至腹部，乌发紧束于金色的龙冕中，显得格外干练，金色珠帘，挡住了半张脸孔，以及帘后那双犀利的红眸，只见他一手托着一只不起眼的灰白色石球，，缓缓的坐在大殿正中的龙椅之上。这个人居然就是掌管轮回司的十殿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