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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丫鬟生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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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衣一身玖郡王府丫鬟的打扮，坐在台阶上叹气。
她已经在玖郡王府当了五天的丫鬟了。
红豆在屋里没看见非衣的人，到院子里找她。看到非衣坐在台阶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非衣，你在这做什么呢？”
非衣朝红豆望去，“啊，红豆，你来了。”说完，又叹了口气。
红豆见非衣老是叹气，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你是不是觉得累了，若是累了就回屋好好休息一下吧，活我来帮你干。”
非衣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是心里不舒服。”
“心病啊。”红豆一脸关切地拍了拍非衣的肩膀，“有什么心事也说给我听听，保不准我还能帮你解除呢。”
非衣斜着眼睛看了看红豆，接着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你根本就不懂。”
“什么不懂啊，你都没和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懂了。”
“那我问你，你伺候大人已经多久了？”
非衣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问题，红豆愣了愣，回想了一会后说：“我自小就开始伺候大人了，算了算已经快十二年了。”红豆四岁入府，今年正好十六岁，“那时还是在国公府，后来主子被封为玖郡王后，我就跟着来这玖郡王府里伺候了。”
“这么久？”非衣瞪大眼睛，“你就不觉得烦吗？”
“烦，为什么要烦，我都习惯了。”
“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红豆摇了摇头，“还是府上好，外面我就算出去了估计都吃不饱饭。”
“怎么会吃不饱饭？你在府里这么多年总有些积蓄吧，不能用那些钱吗？”
“有是有，可是也会花完啊，一旦花完了你哪里还有钱生活？”
“再找一份工呗。”
红豆笑了，“你这话说得好听，可上哪去找工做。”
“怎么就不能找了。”非衣嘴硬。
红豆说：“你去外头看看，女子一人独自生活，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
红豆的想法和云星是一样的，明明能够在府里头有份当丫鬟的好工作，何必还跑到外头，就算自由又如何如何，只怕连饭都吃不上。
古人的固有思想她不想扭转，她现在烦的是原本在林府才五两的卖身契，到了玖郡王府就变成了一百两。
那可是整整一百两啊！她哪怕当三辈子丫鬟都攒不齐这钱，更何况自己存钱的小木盒现在落在了卫翊手里，用脚趾头想也不会还给她了。
非衣越想越觉得烦，双手抓着脑袋，大声吼叫了几声，把一旁的红豆吓得一愣一愣的。
非衣刚叫完，长庚就出现在他们眼前，把她叫到了依松院，说是卫翊要见她。
非衣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跟在长庚身后，来到依松院，再一个人畏畏缩缩地走进书房，只见书房里的卫翊手中正拿着一张纸在看。
非衣悄悄撇了一眼，纸上正是她这几天写的回忆上一世的，当然非衣写在纸上的都是歪歪扭扭的简体字。
当时大晚上的卫翊把她叫到前院，让她写一份上一世最后支持李明克的官员名单。非衣凭借着自己还未忘却的记忆力，倒将名单写了个七七八八。
若说非衣为什么能对这些官员记得如此清楚，这就要多亏赵恩琪了。
赵家上辈子和林家一样，因为站错了队直接被抄家了。女眷流放是同一批进行，而赵家的女眷安排的位置正好就在林家的女眷旁边。
赵恩琪是个爱议论朝政，即便已经落得流放的地步，这个爱好她还是一直保持着。
于是，赵恩琪将支持李明克的朝中新贵一一和林希然说了个遍，这些话自然也被一旁的非衣给听了去。
也多亏她都听进了脑海里，若不然这时候恐怕没法向卫翊交差。
非衣低着头，收回目光，“大人。”
卫翊看着纸上歪七八扭的字，再看了眼站在他面前的非衣，嗯了一声，接着晃了晃手中的纸张，“这就是你上一世了解到的全部？”语气中略带不满。
非衣点了点头。
“你不识字？”卫翊问。
“略识一二。”非衣答，心里却想，我识的都是简体字，繁体字她大部分都不会写。
“你写完后能看得懂你写的东西吗？”卫翊对非衣写的东西很不满意。
“自己写的当然是看得懂的。”
“很好。”卫翊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对着站在原地的非衣喊道，“站在那干嘛？快过来磨墨。”
“啊？哦。”非衣站在书桌前，抬手磨墨。
“你将这纸上的名字一一念出来。”卫翊拿起纸笔，准备着墨。
非衣拿起纸，一边念一边磨墨，卫翊快速地在纸上写满名字。
这张纸上面的名字大部分是目前散落在大齐各地的官员名字，而这些官员日后将会成为大皇子篡位的有力后盾。
卫翊看着纸上的名单，将他意料之中的名字划掉，“就只有这些吗？”
非衣放下墨锭，点了点头，“大人，我就是一个小丫鬟，朝中事宜平时也接触不到，上一世还是因为流放途中才勉强知道了这些事儿。”说完，还眨巴了下眼睛，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流放途中怎么还能知道朝中大事？”卫翊还是不解，生怕非衣在隐瞒。
“那些管控我们的官兵平时喜欢唠闲话，所以或多或少都听了一些。”倒是隐藏了是因为赵恩琪的缘故。
非衣说完后，卫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非衣又不敢回看过去，只好垂着脑袋，做出一副乖巧顺从的样子。
过了好半晌，卫翊才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你先退下吧。”
非衣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出去了，和卫翊待在一处实在是让她精神高度紧绷。她福了福身，马上朝外走去。
待她的脚从跨出门槛时，卫翊又说了一句。
“若是让我发现你说了假话，你就等着拿你的命来偿还吧。”
卫翊不爱用“本王”自称，尤其是面对自己府中人的时候。
非衣的后背顿时竖起了冷汗，脚步匆匆地抓紧离开，却在院门口撞上了李明卓。
李明卓看到非衣着实吃了一惊，瞪大双眼，指着她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非衣也想问李明卓为什么在这，还好死不死两人直接撞见了，当然这些话非衣不能摆在明面上说。她朝李明卓行礼，“非衣见过太子殿下。”
“你怎么在这，跟着你家小姐出来的吗？”李明卓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林希然的身影。
非衣撇了撇嘴说：“太子说笑了，非衣现在是玖郡王府的下人，主子自然是玖郡王，不是林小姐。”
李明卓只觉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希然的丫鬟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卫翊府上的丫鬟，他晃了晃脑袋，嘴里碎碎念，“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卫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里出来，站在长廊处看着他们。
“舅舅！”李明卓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说她是你府里的丫鬟，你快告诉我不是真的。”
卫翊顺着李明卓的手指撇了非衣一眼，非衣忙低下头。
“她确实是我府上的丫鬟，太子有什么不满吗？”
“啊！到底怎么回事啊！”李明卓没有想到卫翊会非常干脆地承认，捂着脑袋，一脸震惊。
非衣觉得自己只要出现在李明卓面前，他估计会问个没完没了，非衣福身，“大人，我去干活了，若有要求，请再叫奴婢。”
卫翊板着脸点了点头，打发非衣离开。李明卓的眼光一直追随非衣离开。
卫翊见李明卓一直看着非衣的背影，脸色又不好了，“堂堂一个小丫鬟，居然也能让太子勾了魂去，真是荒唐。”
“舅舅你误会了，我只是好奇。”
卫翊淡淡道，“进来吧。”
李明卓进到书房，一股烧毁东西的气味涌入鼻尖，他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舅舅你在烧东西？”
卫翊在非衣走后，将那张写满名字的纸张直接烧得一干二净。反正已经全部记在了他脑海里，留着纸反倒是个隐患倒不是如直接烧了，消失得干净。
卫翊瞥了李明卓一眼，拒绝回答，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过些日子，我恐怕将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暗卫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你自己一个人好生待着，有困难了记得去找国公爷解决。”
“这么突然？什么时候出发？”
“还没定，恐怕就这一两个月的事了。”
李明卓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想问其离开京城的原因，卫翊闭口不谈，着实让他好生郁闷了一阵。
这边非衣正准备去找红豆，结果正好碰上了迎面走来的荧惑。
荧惑虽成天板着个脸，但因其是娃娃脸的缘故，倒让人觉得此人似乎好相处。
“荧惑？”非衣不太确定他的名字，小声叫了一句。
本不想停下来的荧惑，听到非衣的叫唤，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低着头打量非衣，“你叫我？”
得到肯定的非衣，松了松略微紧绷的肩膀，“我听长庚说，之前大人是派你去林府监视我的？”
非衣能知道这事，还是因为长庚。当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卖身契上签字画押后，长庚已把她当作了自己人看。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主子非要非衣到府上，但只要是卫翊的决定，长庚都无条件跟从。
所以当时非衣向长庚问了些问题，只要是不过分的，他都悉数解答。因此，非衣才知道早在赏花宴那时，卫翊就已经派了人来监视她，那人就是荧惑。
见荧惑点了点头，非衣又问：
“你是一天都跟着我？”
“是。”
“我去哪你就跟到哪？”
“是。”
“我做什么你都看在眼里？”
“是。”
非衣默不作声，过了良久才说：“那我在房里换衣裳的时候你也在暗处看着？”
荧惑“轰”的一下脸就红了，结结巴巴道：“没有的事，你别瞎说。”
相较于荧惑的窘迫，非衣倒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她微微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荧惑的肩膀，“没事。”说完，转身就走。
荧惑见非衣一离开，张了张嘴，始终没有开口，独自朝院内走去。只是到底受到了非衣的影响，走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差点拌了一跤，幸亏没人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