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又晕过去 ...
-
非衣是在一声声惨叫中醒来的。她转了转眼珠，睁开眼帘，看着黑黢黢的天花板，半天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直到惨叫声再一次传进她的耳朵，她的思绪才收了回来。
非衣战战兢兢地朝发声处望去，穿过眼前的木栏，只见一位穿着白衣，不对，应该说是血衣的男子跪在离她不远处的地上，手脚都被铁链拴住，正痛苦呻吟着。
该男子的面前的座椅上，一位身着玄衣的男子正气定神闲地坐着，对眼前男子的惨状似乎看不见。非衣定睛一看，这人正是玖郡王卫翊。
非衣回忆起她晕倒前，长庚对她说得那番话，她现在应该是在玖郡王府里，但为何自己会在地牢里？非衣动了动手脚，并未上拷。
容不得非衣这边多想，卫翊那边已有了动静，非衣忙望去。
卫翊用食指敲了敲木桌，“王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不说实话吗？”
跪在地上的王大人，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王爷，下官说得句句属实，绝无隐瞒。为何您就不相信呢？”
卫翊冷笑一声，“好一个绝无隐瞒？王大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荧惑，把东西拿出来。”
站在长庚旁边的男子上前，将手里的盒子打开摆在王大人面前。
“王大人，你仔细瞧瞧，这是我们从哪里弄来的？”
王大人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后，瞳孔一缩，突然发起疯扑向荧惑。荧惑及时向后躲去，但木盒却已被王大人打翻在地，盒子里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地上。
之前还好奇盒子里装着什么东西的非衣，待看清地上的东西后，全身泛起了一阵恶心，她浑身开始颤抖，迅速合上双眼，捂着嘴不让嘴里的声音发出来。
那是两只手掌！一个是小孩的手掌，另一个是成人的，从手指上带着的戒指以及手的细腻度来看，这个手掌是属于一位女子的。
王大人已经疯癫了，他发出猛兽般的嘶叫声，朝卫翊扑过去。但每每即将触碰到卫翊的时候，又被束缚住他的铁链拉了回去，丝毫伤不到卫翊。
卫翊仿佛已经猜到了王大人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弯下腰，从地上将女子的手掌捡了起来，将食指上的戒指取了下来，放在手里把玩。
而手掌则被他重新扔回地上，横断面正好对准非衣这边，让才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的非衣，再一次闭上了眼。
“这戒指上的红玛瑙真是别致，本王自小富贵缠身，什么稀奇玩意儿没见过，但这戒指上的玛瑙本王还是第一次瞧见。若不是本王的下属告知本王这手的主人是王大人的夫人，本王还以为这是宫里哪个娘娘的。”
“王大人。”卫翊眼睛里散发出寒光，“就凭你区区一个贺州巡抚的俸禄，怎么能让自己后院的女人带上如此好物，想来王大人你背地里捞财的本事可谓十分高超。”
看着面前不再闹腾的王大人，卫翊又冷哼了一声，“再加上前不久贺州黄河决堤，整个贺州民不聊生，所有贺州百姓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怎么反倒你一个巡抚的日子过得比其他人都好呢？而且本王打听到的消息说，这枚戒指是在朝廷赈灾的物资发放下去后，才出现在王夫人手里的，据说还让其他官家的夫人们好生羡慕了一番。”
王大人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冷静，现在他再怎么装傻，也知道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已经全部被卫翊知道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万分小心不在外露财，却被他的夫人给败露了。
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转了转眼珠子，对着卫翊就是狠狠地磕头，边磕边向卫翊求饶，“玖郡王爷饶命啊，这都是贱内背着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啊！”
卫翊似是玩腻了那戒指，随手向前一抛，戒指滚了滚，停落在王大人面前，闪着悠悠地红光。
卫翊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王大人真的不知？”
王大人死鸭子嘴硬，“真不知。”就算是知也不能认，哪怕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
一旁的长庚突然开口，“王大人真认为我们会听信您的一派胡言吗？”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摆在王大人面前。
王大人目光匆匆扫过，瞳孔一缩，瘫倒在地上，一番全完了的形象。
那张纸是王夫人亲手写下的认罪书，上面洋洋洒洒地将王大人这几年贪污犯罪的事实一一招供，最后还印上了王夫人的手印。
“王大人还有什么想说的？都一并说出来吧。”卫翊说。
王大人终究承认了自己曾贪污受贿的事实，倒在地上一蹶不振，“下官，罪该万死……”
“据说朝廷下放赈灾的粮食，也被山匪劫持了。这事怎么就这么碰巧呢？”
王大人一愣，“王爷，那赈灾的粮食是真的被山匪劫持了，下官丁点儿都没贪啊。”
卫翊眯眼，“你倒是死不承认！来人，将王大人带到大理寺审判！”
下人得令，上前将生无可恋的王大人拖走，地上留下深深的血迹拖痕。
王大人一审判完，地牢里瞬间变得静悄悄的。非衣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被人发现她的存在。
但这是玖郡王府的地牢，作为玖郡王府的主人，怎会不清楚自家的地牢里关着几人。
卫翊抿了一口热茶，咽下，“王大人的事已经处理完了，接下来该处理其他人的了。”说完，目光朝非衣所在之处望去。
非衣迅速闭上双眼，装作自己还在沉睡中。
卫翊挑了挑眉，朝长庚使了个眼色。长庚得令，和荧惑一起上前将装睡的非衣从牢房里拖了出来，摔在卫翊面前。
摔人的时候用了几分力气，导致非衣的骨头狠狠地碰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非衣也因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大声叫了出来。
“啊。”
叫完后非衣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装睡，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卫翊将非衣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讥笑一声，“怎么？还在装睡？死掉的人才会一直睡着，看来你是相当死人了。”
话里威胁的意味让惜命非衣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再装睡，而是跪在卫翊面前，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唤了一声，“大人。”
卫翊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非衣。但在他仔细查看过后，实在是觉得毫无特点，真是好一张平淡的脸。
卫翊一手放在桌子上，曲肘撑着脑袋，一手拨着佛珠，淡薄的嘴唇吐出几个字眼，“你就是非衣？”
非衣咽了咽口水，悄声回答道：“大人，我是非衣。”许是太过害怕，非衣叫错了称谓。
卫翊也不在意，他讥笑了一下，敲了敲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木盒，那可是非衣的心头宝，“你可知为什么你会来玖郡王府？”
“婢子不知。”非衣收下内心的恐惧，眨巴了下眼睛，她确实不知。
“你不知？好得很。我问你，当初长公主的赏花宴，林三小姐为何会和四皇子撞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非衣心下一惊，从未想过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居然会被其他人知道。她缓了缓神，“婢子不知。”
“很好，你不知是吗？那我就告诉你，是因为一个小丫鬟设计，让林三小姐和四皇子撞上的，你心里不想知道这个丫鬟是谁吗？”
她不想！非衣心里大声呐喊着，但是嘴上却只能继续答道：“婢子不知。”而回她的却是卫翊的一声冷笑。
“那好，我再和你说一件事，前不久的马赛，本有人要害林大公子，在他的马鞍下放银针，结果却因为一个丫鬟的提防，没有陷害到林大公子。你说这丫鬟怎么会这么厉害？”
随着卫翊将非衣自认为没被其他人发现的事一一说了出来，非衣只觉得内心的恐惧不断地被人放大，浑身都控制不住颤抖了起来。
原来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全被人看在眼里，亏她还以为做得万无一失。现在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更让人觉得惊奇的是……”卫翊敲了敲桌子上的木盒，那一声声沉闷的声音仿佛敲在非衣的心头上，让她整个心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这个丫鬟居然在偷偷攒钱，想着要赎身离开林府，因为……”卫翊眼里射出利剑，对着非衣，“她说林府将来必定会走向灭亡，她不愿受这样的折磨所以必定要提前离府。”
“你说这丫鬟是谁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非衣的脑袋越垂越低，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正沿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
“婢子，婢子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不知道？很好。”卫翊冷笑。
紧接着，长庚上前，抓住非衣的一只手，狠狠地按在地上。
卫翊把玩着佛珠，一脸冷意，“我这府上从来不留那些知知而不言之人，既然不说，那也没必要再留着了！”
长庚掏出长剑，在非衣的手上比划了一下。寒冷的剑气刮得非衣的手生疼，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重活两世的非衣从未被人拿着刀剑威胁过，她看着长庚手里的长剑只觉得心如死灰一般，又害怕又懊悔，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想着去改变什么，默默地做好自己的事不就行了吗？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让她遭遇这样的局面。
卫翊见非衣长久没有说话，甚至身子也没有动弹一下，当下皱眉看向长庚。
长庚会意，收回长剑，上前查看非衣情况，结果一看，瞬间错愕。
“主子，她又晕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