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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上山 ...

  •   长江起初与大掌柜一同关在一个小竹楼里。过了一夜,他便被单独带到了一个小院子里,捆住双手的麻绳也被解开。
      他一边转动被捆得僵硬的手腕,一边打量自己所在的小宅院。
      这是个建在山崖下的小院子。两旁是高耸的山崖,中间天然生成一个不小的裂坑。四周树林茂密,乱石林立,只有一条羊肠小路蜿蜒而出。因山势陡峭,山路竟如迷宫般。长江亲眼见到押送自己的土匪几步便消失在山石间。
      裂坑中的平地上建了几个紧邻的院落。
      这便是冯家会的老巢?
      长江眯着眼望向几乎与地面垂直的崖壁,阳光点点落在他脸上,微微的风拂过他的发,周围有不知名的鸟儿的鸣叫声。这个土匪窝宁静美好得一点都不真实。
      “你在看什么?”一个深沉的男子声音从身后传来。
      长江转头,见到冯建学与一个陌生男人。
      冯建学站在这个男人略微半个身子后。长江看着这个长相纯朴的矮个子男人。他清楚明白这个男人的身份,却很难置信。这么个不起眼的男人竟是丰县声名远扬的悍匪冯健康。
      他正视面前的男人,道:“什么都没看,只是觉得这一处风景迷人。”
      冯健康扬眉:“我只关心这里安不安全。丰县哪里没山没树没石。”说完,三人陷入沉默中。
      长江是半天吐不出几个字的性子。冯健康与冯建学则是各怀心事。只见三个男人站在院落里,你看我,我看你,好不尴尬。
      还是冯健学首先打破沉默,咳了咳,给长江介绍:“叶兄弟,这是我健康大哥,是冯家会的大当家。”又对冯健康说:“大哥,这便是我与你提起的叶兄弟。”
      长江心想,啊,原来真是冯健康。他认真地与冯健康抱拳,道:“冯大当家,初次见面,失礼了。”冯健康是粗人,连连摆手:“论失礼,恐怕我这个把人捆上山的大老粗才算失礼吧。”其实将人全都捆上山是朱正明的主意,与冯健康半点干系也没有。不过朱正明将厉害关系与他一说,他也很是赞同。冯健学想起一并捆上来山的还有唐家的掌柜与学徒。他与长江有过几面交情,晓得他时常帮助乡亲,为人端正,与自己颇为意气相投,便向冯健康提起。
      冯健康素日最喜好汉,长江若能为己所用自然更好。
      两人说明来意,倒叫长江一愣。他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哪里想得到赫赫有名的土匪头子竟然摆出求贤的阵仗。尽管如此,他也没有一丝动摇。土匪再风光,也是土匪。他一向寡言,现在心里不愿,也只是闷着不说话。冯氏兄弟二人都瞧出长江不乐意。
      冯健康笑道:“叶兄弟,我晓得你在唐家,吃饱穿暖,自然不愿意到山上来过苦日子。可是,你真的愿意一辈子待在唐家做牛做马?咱们这里虽然条件艰苦,可大家伙都是兄弟,同起同坐,好过你给地主家当下人。”
      长江还是摇头,轻声却坚定地说:“谢谢大当家的好意。但长江七岁到唐家,受唐家恩惠至今。”他的话没有说完,冯家兄弟已了然。冯健康笑笑,并不为意:“既然兄弟不愿,冯某人也不强求。只一条,请兄弟与你家掌柜多在山上玩几天。”
      说是顽,实际也就是囚禁。长江如何不懂。
      冯健康不再提这事,对长江和蔼地说:“你爱耍枪不?不如与健学他们几个小子一同去玩玩?”
      长江听到说玩枪,当下有些心动。他小时村里也住着几个猎户。当时他最爱跟在他们身后玩耍,希翼能摸一摸那长长的猎枪。
      冯建学年龄与长江相近,从未玩过枪,这时听堂哥发话,忙拉住长江的胳膊,笑道:“走,我带你去。”
      下来的几日,长江与冯健学几个年轻人便跟着山上的老人学用枪。山上物资紧缺,拿给年轻人玩耍的枪也只是淘汰下来的旧猎枪。即便这样,几个年轻人还是激动兴奋得很。长江眼明手快,几日下来,已能熟练使用,甚至还能打下几只禽鸟。冯健康从冯健学那里知道后,更是觉得放了可惜,暗地里嘱咐冯健学平日里没事多鼓动鼓动长江。
      与山上的年轻人混熟了,长江开始打探大掌柜的消息。
      冯家会掳了那几人,放下话说只需十担米即可赎回。与长江、大掌柜一同被掳上山的那几个保长手下早早被赎回。大掌柜早年丧妻失子,家中无人,丰县分号没个拿主意的,只有往上报。枳城近日不太平,丰县前去报信的人足足耽搁了两日才将信儿送到唐府。
      大掌柜被困在小竹楼,每日吃野菜糙米,待长江求了冯健康再次见到他时,这个干瘦的老头愈发地瘦。他歪歪地倒在茅草铺的地席上。看着除了老骨头就剩一张满是斑点皱褶的皮了。
      见了长江,他豁然一笑:“你倒越发精神了。”
      长江走到他跟前,半跪着,一手扶着大掌柜的肩,一手拉住他的手,轻声道:“大掌柜。”
      “呵,露出那副难过的模样作甚。”大掌柜借着长江的手,支立起来,笑道:“他们没难为你?”
      长江摇头。
      大掌柜似乎也不意外,点点头,道:“冯健康是厚道人,不会平白为难人。”他扫了扫长衫上的草絮,又问长江:“东家没舍得那十担大米?”
      长江又是摇头,这次多说了几字:“老爷不会的。”
      大掌柜并不在意,笑道:“我怕是真老了,连十担米也不值得。”
      “大掌柜不要多想。”长江握住大掌柜的手,紧了紧。
      “开个玩笑,瞧你紧张的。”大掌柜见长江脸色一变再变,心情愉悦起来。他最初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学徒的。一根筋,不懂变通,固执己见,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相比较起来,像江学诚那样灵活懂事故的人更好相处。如今困在土匪窝,每日过着数窗外树叶的无聊日子,逗弄逗弄傻小子还是很有乐趣的。
      长江看大掌柜心情变好,也暗地里松了口气。他劝慰道:“如果东家不来赎人,我定来救大掌柜。”
      老头子乐了,笑问:“你如何救?”
      “我与山上的年轻人混的熟了,这几日跟着学打枪,山中的大路小路也记在心中。”
      “老头子走不动路。”
      “我背你。”
      大掌柜捶捶自己的风湿腿,不提逃走的事,只问:“你跟着在学打枪?”
      “恩,旧猎枪,不难。”
      大掌柜眉梢一跳,道:“冯健康很是优待你。”
      长江也晓得冯健康在笼络自己,虽然他也不明白,大名鼎鼎的冯大当家为何青眼于他。他的疑惑看在大掌柜眼中,老人沉吟片刻,问:“你这几日可见过朱校长?”因多年习惯,大掌柜还是称呼朱正明为朱校长。
      摇了摇头,长江道:“自从掳了咱们上山,便没见过二当家。”
      “当初掳咱们是朱校长的主意,后来竟轻松地以十担粮食来换人,这不像他的作风啊。”大掌柜与朱正明相交多年,知道这个看似文弱的男人其实比大老粗的冯健康更难对付。他愤世嫉俗,空有满腔热血,却不得志。在处理事情上,难免偏激。
      “这几日与山上的人打交道打得多,其实觉得他们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长江说出来自己也觉得奇怪。往日他没有这么多话,面对大掌柜竟像打开了话匣子。
      “上山为匪多是为生活所困的苦命人,又有几个是大奸大恶的。只是长江啊,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唐家的人,与他们混久了,并不合适。”大掌柜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道:“你是三小姐推荐的人,可不要辜负三小姐的信任。”
      长江有些窘迫。
      大掌柜又说:“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这里,老爷,太太,姨太太,小姐们送过来的人都有。横竖都是做事,只要能做事,谁荐来的并不重要。”他随手抓了几个小石子,摊在地上,支了一个放在最前面,说:“这个是老爷。”又摆了几个在方才那个小石子旁,将小石子围了起来。“这些是唐府的太太小姐们。都盯着老爷这块香馍馍呢。”
      长江盯着大掌柜面前的小石子,也捡了一个放在不远的地方,说:“大掌柜忘了林管事?”
      大掌柜抬眼,似在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年轻人,随即笑了笑:“这个自然。只是石子不够,不然老头子也要再跟前凑凑的。”他自然听明白了长江的意思,看看长江仍然平静如水的表情,心里面不禁猜测起他背后的那个人。
      虽然在外,也听了不少三小姐的事。
      东家年岁上去了,至今未得一子。唐震百年轻时气盛,与亲戚们闹得很僵。自十年前,惟一的姑姑去世,他便断了与亲戚们的往来。他一心求子,为此不惜娶了一个又一个,给自己博了个好色的名头。奈何除了早年太太生下一个早夭的儿子外,女儿生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没一个带把的。他像是极宠爱三女儿玲珑,随着玲珑的逐渐长大,更是拨了几个铺子在玲珑名下。
      大掌柜与林福私交颇好。
      偶尔林福到丰县来,两人总是要去喝几盅。闲谈之间,林福对玲珑颇有微词。他认为玲珑一个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偏偏她近来竟将手伸到了林福这边。虽然并不明显,但林福在唐家多年,稍有迹象便察觉了。
      他那时也同林福说:“一个小女娃娃,难道你还怕不成?”
      林福胖胖的脸不自然地一颤,嘴角牵了牵:“一个小女娃娃……老大哥,你是不曾与那小女娃娃打过交道。我也是有子女的人,寻常小女孩在她那个年纪不是爱撒娇又天真的吗?偏偏她却是个八面玲珑让人瞧不明白的人。”
      他那副正经模样逗乐了大掌柜。老头子胡子都笑得翘起来:“亏你还是唐家的大管事,竟害怕一个黄毛丫头,传出去臊不臊?”
      林福瞪眼:“谁说我怕她!”
      “嘿!”
      “我只不过说她与寻常小孩不一样。怕她?一个丫头?”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我只是拿不准老爷的心思。”
      “你跟在他身边几十年,恐怕他肚子里的蛔虫都不若你了解他。”
      “老爷子这几年不晓得在想些什么……看他平日的意思,竟是要扶持扶持三小姐的。他无子,难保将来为三小姐招个入赘夫君,把这家交给三小姐来当。”
      大掌柜不言语了。他晓得林福在唐家这么多年,手脚并不干净。话说回来,又有谁是真正干净的呢。即便是无欲无求的他,偶尔旁人送了些讨巧的东西来,他也意思意思收下了。林福比他权大、手长,老爷又看顾,无人动得了他。若是换了个人来当家,怕是林大管事的日子也不好过了。怪不得他草木皆兵。

      回想起往事,大掌柜咳了咳,挥开面前的小石子。长江是个简单纯粹的人,一眼便能看穿。这样的人,用好了可以是一把开山辟石的利器。用得不好,却是自掘坟墓。
      困在土匪窝子里,看着身边这个小学徒,大掌柜心里直道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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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在土匪窝子里,看着身边这个小学徒,大掌柜心里直道可惜。
      两人正说着,冯健学急匆匆跑来,拽了长江便往外跑。长江跟着跑了一段路,见他竟是往山下跑,不禁问:“健学大哥?”
      “跟我去凑个热闹。”冯健学说着话,脚步没有因此停下。
      两人足跑了一刻钟,直跑到半山腰一个石沟子上方的巨石后。那里早聚集了几个寨子里的青年。虎背熊腰的汉子们猫着腰,小心翼翼地,不发一言。
      冯健学跑过去,悄声问一个粗眉汉子:“方大哥,情况如何了?”
      那粗眉汉子姓方,名大东,平日里与冯健学交好。见冯健学与长江来了,用手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过去,压着声线道:“时间还早呢。人拉来了吗?”他似是很疑惑冯健学身后只有长江一人。
      冯健学指指长江:“已与寨子里的兄弟们说了,我与长江先过来。”
      方大东点头,从身后的麻布口袋里捞出两支半新不旧的猎枪递给冯健学与长江,吩咐道:“大当家方才交代过了的。你们拿着去后面寻个隐秘的地方守着吧。”
      之前练习用的都是些破旧的猎枪,有的甚至连枪都说不上。这次长江与冯健学拿在手里的枪品相较新,两个年轻人眼中都露出兴奋之色。
      两人握住枪,寻了个隐蔽且视线佳的位置藏好。
      直等到太阳落山,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山中露重,冯健学觉得手脚都快冻僵了。他捧住手,朝手心呼了几个口气。用肩头撞了撞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长江:“冷不冷?”
      长江呼出口白气,嗯了一声。
      冯健学皱眉看向远处,啐了口,道:“走,去问问怎么回事。”途中又有几个疑惑的青年加入。
      冯健康与朱正明凑在一起指着一张羊皮纸低声交谈。他们身旁还有一个长江从来未见过的年轻人。
      见他们来了,冯健康并没责怪,反倒露出笑容,招呼几人过去。他拉过一旁那个年轻人,介绍道:“都来认识认识,这是曹先生,打省城来的。”
      “哪里敢称先生,都是年轻人,我是曹晓生,大家叫我晓生吧。”那个年轻人将头上的帽子摘下,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眉似剑,眼如星,嘴角含着和煦的微笑,他蓄着短短的胡须,一微笑那胡须便向上翘了翘。
      长江与冯健康等人见到他都愣了愣。长江自小到大从没见过长得如此英俊的男人,在他身旁,仿佛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一个个都看傻了?”冯健康戏谑道。
      便有一个愣头青摸摸头:“哪里来的小白脸,长得比戏里的大姑娘还俊俏。”
      朱正明原本就阴沉的脸闻言越发显得黑,他哼了声:“平日里教你们的都忘了?连点规矩都不懂。”
      曹晓生脾气却好,笑道:“赞我漂亮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为了这副皮囊却没少遭罪。过来这一路,我是费劲了周折。”
      “只你年轻人爱漂亮,不肯弄邋遢点,不然怎么那么难混过关。”朱正明横过去一眼,曹晓生又把帽子戴上,笑嘻嘻地说:“不邋遢我还不是混过来了?”
      “那是你运气好。”
      两人一人一句正说着,其余的人都傻傻地看着他们。
      在山上这么些日子,谁不怕朱校长啊,他那阴沉沉的眼一看过来,再胆大的人也要抖索一下。谁说读书人知书达理,现成的反面教材。在冯家会众人心目中,再没人比朱校长更阴险狠毒的人了,大家伙送了个雅号:朱阎罗。而现在这个不怕死的,居然与朱阎罗当面叫板。
      “好啦,别打诨了。”冯健康招呼大家过去,说道:“我们得到消息,说是这几日会有个补给队打这边过。”
      长江与其余几人都极是惊讶。
      冯健康满不在乎地说:“冯家会从来只会打劫政府和军队。”话出口,他又觉得说得太满,补充了一句:“当然,要挑骨头软的啃。”
      冯家会从不打劫一般的穷苦百姓,只在军阀混战中乘火打劫,谋取利益。几乎每个冯家会的人都清楚这一点。长江却觉得冯健康甚是豪爽不作虚,心下添了几分好感。
      朱正明并不赞成冯健康将未来的计划对这些年轻人讲得太详细。特别是这群年轻人中还有一个不怎么知底细的叶长江。他说:“你们不好好守着关口,跑来这里做什么。”
      “来讨个话儿,”一人道:“大清早便让守在路口,守了大半天,人影儿都没一个,大家伙都在议论呢。”
      冯健康笑道:“被山蚊子叮得受不了啦?”
      冯建学连忙说:“都是些糙汉子,哪能那么皮嫩。就是想心里有个底儿,到时打起来也好放开了打。”
      这话引得一旁的曹晓生扑哧一笑,他拍拍冯健学的肩,说道:“到时有的你打。原预计晌午便该到了,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他们的行进速度。要么就是他们突然学精了,改了个道。”
      朱正明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眉头又拢了拢:“昨日前哨回来报,他们并未改道。枳城那边要得紧,他们要抄近路,只有走这条道。”
      曹晓生点头,对几个年轻人温和地说:“到时候,几位神枪手大可放开了打,让那些个软脚虾瞧瞧咱们冯家会的厉害。”
      朱正明斜眼瞧了曹晓生一眼,心道:他倒懂得捧人,那些个愣头青被他这么一捧,到时恐怕拼了命去打。冯健康也不傻,有人为自己作下属的激励工作,乐得清闲,也附和着夸了夸几个年轻人有进步。两人一唱一和,将冯健学一行人夸得找不着北,一个个以为自己真是神枪手,就等着与敌人一较高低。
      长江沉默地待在一旁,右手将猎枪搂在怀里,左手轻轻搭在枪托上。他自然不会以为就这两天功夫自己就真成了神枪手。方才隐蔽的时候,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这么耗着,到底对还是不对。他不愿意待在冯家会,但这几日下来,他发现冯家会的人个个待他热情亲切,冯健学更是与他如兄弟一般。自己虽是拒绝了冯健康的邀请,但如今拿着枪,守在路口,等着偷袭补给的军队……这样下去,他还能全身而退吗?
      似是感觉到长江情绪的低落,冯健学碰了碰他,小声说:“别担心,健康大哥最爱惜兄弟们,不会拿兄弟的命开玩笑。”
      长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担心这个。
      朱正明看了眼长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众人说:“好啦,知道等会儿干什么了,还不快回去继续蹲着?”
      冯健康见几人还愣着,推了把冯健学,笑骂:“没听见二当家的话?还不快滚!”
      接近傍晚时分,一个拉得长长的队伍慢慢悠悠地从路口行来。
      因为之前朱正明已详细给冯家会所有人讲清了信号。这会子信号未发,众人便按兵不动,静静看着那补给队伍行过。
      长江仔细数了数,那队伍走到谷地中央时,依稀有两百来人,十六辆马车。他压低声音对冯健学说道:“一共两百人?”
      “嗯,不止。”冯健学视力比长江好,早看清了,他也有些吃惊。埋伏的兄弟到底有多少,他也不甚清楚。可冯家会整个山头上的人,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加上一些个老弱病残,冯家会能调动的所有人也不过五十几人。再看看那些人的装备,清一色的军装,且都配着枪。这次的埋伏绝对是以少敌多。
      便在这时,信号响了,一阵熟悉的鸟鸣。
      他侧过头与长江对视一眼。
      不放开了打也不行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把新更的加在这章了。
    3000多一章看起来是有点不像话。
    T T,这文也冷得太厉害了吧。
    原本看的人就少,看了的可不要霸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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