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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寒山 ...

  •   桃夭拽着沈言刚跑出湖心庄不远,就听到无数追兵向自己追来,心念一转,知道原路上岸定会有许多追兵里应外合,只有设法引开他们,索性在水上疾奔几步,将插在鬓上的野花拔下扔在水上,混淆视听。然后绕道向相反方向跑去,果不其然,追兵的声音渐渐远了,桃夭见计谋成了,心下甚喜,却感到沈言的脚步渐渐迟重,知道他毒性发作,足不敢停,向后山逃去。

      忽听沈言道:“多谢侠士相救…嗯?陶姑娘,是……是你?”他听江城那样叫她,只道她姓陶,中毒后内力不济,竟连声音都低下去。
      桃夭噗嗤一笑,道:“什么陶姑娘瓷姑娘,我叫桃夭。”
      “嗯…桃夭,好名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声音又渐渐弱了,似乎昏昏欲睡。桃夭知他神智已经有点萎靡,可中毒后若是睡着,毒性发作更快,得想法子引他说话,便道:“你可知那乘小船来的灰衣人是什么来头?”沈言果然来了些精神,莞尔道:“那灰衣人不是你扮的么?这把戏做的这么像倒真难得,不过……”这句话桃夭听着很是受用,忙问:“怎么?”沈言凝视她的侧脸,认真地说:“ 那灰袍怪人却面色发青,又僵硬。”
      桃夭笑吟吟道:“这个不难,用特殊颜料画的硬质面具贴在脸上就行,嘻嘻,那鬼火你能不能猜到缘故?”这次沈言确实猜不出了,老老实实地道:“愿闻其详。”“是磷烧的,再事先捉上几十只乌鸦,快到湖心庄时一齐放出来,效果不错吧?嗯……还有我的水上漫步,走到船后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换上高跷,踩着高跷在水上一步步走过去,可把他们吓住了呢。”“原来如此,为了故布疑阵,混淆视听?”“没错,这样拿刀时好下手。”“但你又重新把刀放回去……”沈言沉吟了一下,道:“你发现这是假刀?”“猜对啦,玄武宝刀是兵器中的重宝,少说也当一百来斤,那刀却轻飘飘的,不知柳鸣山在耍什么滑头。”二人一时陷入沉默,沈言心中隐隐觉得这后面必定隐藏着许多事情,可惜线索就此断了,更难追查到玄武卷轴。
      桃夭表面若无其事,实知七情花毒极为厉害,再拖一时半刻沈言性命难保,心里忧急,足下狂奔,已带着沈言跑进了柳影湖的后山,后山的山峰又多又高,生怕被追兵追到,七拐八绕的在山里乱窜。其时虽处深秋,山中人迹罕至,竟下起大雪,桃夭心中暗喜,真是天助我也,这雪多下一会儿就能盖住留下的脚印,追兵极难发现他们的行踪。雪地里天色反而明亮,翻过两座山后忽发现不远处有一座破庙。
      桃夭费力地推开又大又重的庙门,扶着沈言进去,不少灰尘受到震动,落在两人头上,外面寒风大作,桃夭反手关上庙门,点亮火折,从神像前找到两只烛台点上。这庙显然已年久失修,破败不堪,满是灰尘和蜘蛛网,只有几尊泥塑的神像,年岁久了,油漆斑斑驳驳,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桃夭从角落里搬出几捆干草铺好,让沈言坐下,搭上他脉搏,猛然一惊,一股至阳至纯的真气在源源不断地泻出。道家强调专气致柔,精气是人身体本源,练武之人更是如此,须常常坐忘,导引,吐纳,听息,让一股真气在体内大小周天循环。急忙拉开袖子看,一条极细的红线已从上蔓延至手腕处。桃夭知道这红线若是蔓延到指尖可就性命不保,现下真是危急的很了。桃夭对自己的本事一向自信,她擅制毒药也自然擅解毒药,可化解七情花毒却没十分把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一时踌躇难决。
      沈言辨她面色也已猜出七八分,正色道:“这毒确实厉害,桃夭你快走吧,不用管我,一旦追兵到了更难逃脱。”桃夭一向活得自由自在,逍遥快乐,可眼前沈言有性命之忧,后有追兵将至,以两人之力万难抵御,沈言说的固然不错,但让她抛下沈言独自逃走又委实做不到,进退维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生平从未遇到这种情形,不禁又忧又急,但怕沈言担心,仍强作欢颜道:“你别小瞧我,这毒再厉害我也治得了,治好你我们一起走,只是你可要忍着点痛哦。”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包金针,放烛火上燎了,让沈言把上衣除下,桃夭话虽然这么说,可沈言行动不便,桃夭也本就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就麻利地帮他把衣服除下,此时脸竟也悄悄红了,好在沈言没注意到。
      沈言的外衫颜色深看不出,内里的白衣已被毒血染黑了一片,触目惊心。她用金针拨开腐肉,捏住毒针的针尾,拔出毒针,眼见沈言痛得额上汗珠流下,却忍着没哼一声,心里倒有几分佩服这人真是个好汉子。又拿出一堆瓶瓶罐罐,拣几味草药倒出,混合捣烂,轻轻敷在伤处,从裙上撕一条干净的布包扎。拔针、制药、敷药、包扎,一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沈言面色苍白,仍含笑道:“嗯,不愧是‘神医’,动作很娴熟。”桃夭知道他是调侃先前娄府外的事,拱拱手笑道:“过奖过奖,救民于水火也是本神医的职责。”二人同时大笑。

      山里晚上极冷,桃夭从角落里抱出一堆木柴生火取暖,柴火噼噼啪啪,两人相对而坐,红红的火光映在脸上,身子也渐渐暖和起来。沈言想起什么,忽道:“江城并未出言挑战,怎么会突然和柳鸣山动起手来?”桃夭回道:“柳鸣山这厮可恶的很,故意激怒江城和他动手,至于原因,我也不知……多半和宝刀有关。”沈言回忆起柳鸣山示人假刀,又对江城招招毒手,急欲取他性命,沉吟道:“只怕是用假刀引诱他出来,再下毒手,这之间定有什么重大关联。”桃夭思索了一会儿又道:“奇怪,他和江城动手时,我没看到他发毒镖,却又听到有毒镖袭到我身后。”沈言道:“柳鸣山没发毒镖,是他背后的一个短髭男子伤你。”桃夭江湖经验老到,惊道:“啊!是他!那是红莲教的左长老左向辉。这就怪了,红莲教是魔教,怎么会和柳鸣山这样的名门正派弟子混在一起。哼,这些人成天满口仁义道德,骨子里不知道有多阴险呢。”红莲教中的左右长老左向辉和谢渊,是红莲教里除教主外地位最高,权力最大的人,鲜有人见过红莲教的教主,但左向辉和谢渊却是江湖中响当当的角色,让许多人又恨又怕。
      两人再想不出更多的线索,又闲谈一会儿,加上一天奔波劳累,担惊受怕,早就困倦不已,桃夭熄了柴火,闩上庙门,理一理干草,两人便胡乱睡下。

      一夜黑甜,恍惚中沈言听到庙门外人声嘈杂,“哐”一声庙门被人推开,冷风灌进来,沈言忙坐起按住身旁长剑,以备来人突然发难。只见门外众人簇拥着一个鹤发童颜,精神抖擞的老太太,她身披貂裘,手执一柄龙头拐杖,赫然竟是沈太君。
      沈言一百个没想到沈太君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中,但无暇细想,忙跪下行礼道:“孩儿无能,没完成爹交给的任务,倒累的老祖宗亲自来寻。”沈太君见他形貌落魄,虽气度不减,仍心疼孙子,道:“罢了罢了。”沈太君年轻时也曾是一代叱咤江湖的女侠,武功高强,脾气更暴烈的很,年纪愈长,性子才温和了些。她伸出拐杖在沈言臂下轻轻一抬将他扶起,一试方知沈言的功力已失了大半,怒道:“再别管这劳什子事了!你爹这个孽障,那玄武卷轴本就与我们沈家无关,你爹倒巴巴地替人收拾烂摊子!”沈言正欲辩解,沈太君道:“休要多言,回去养伤是正经。”眼光一转,瞥到旁边立着一个水蓝衫子,眉清目秀的姑娘,沈言见状忙道:“这是桃夭,于孩儿有救命之恩。”桃夭也盈盈道个万福,沈太君“嗯”了一声道:“这女娃儿我瞧着也好,不如同去我们山庄坐坐。”
      桃夭欣然同意,冲沈言眨眨眼嫣然一笑。沈太君素日最喜欢那些文雅秀气,话都不敢大声说的闺阁小姐,今日是怎么回事?沈言满腹疑窦但不敢多问。上了马车,竹律喜孜孜地要来服侍,道:“少庄主您没事真好极了。”沈言只觉今日之事都古怪的紧,推他道:“行了,我好得很,你去帮我看着桃夭姑娘吧。”竹律依言去了。
      虽离开这么多天,山庄却依旧青竹掩映,溪流涓涓,还是走前的模样。沈言疲惫不堪,只想倒头大睡一场,径直回到房中。案上摆着张宣纸,上书一行“愿乘长风破万里浪”,意兴甚豪,是他走前随意写就的,旁边砚台里的墨却早就干了。
      沈言和衣倒在床上就沉入梦乡,昏昏沉沉中听到“哔哔剥剥”声响。嗯……想是“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山庄里竟也下这么大雪……
      又听到竹律在窗外唤他:“少庄主快起来!庄里走水了!桃夭姑娘住的西厢房都烧光了!”这还了得!沈言大急,但四肢百骸都好像灌铅的一般,沉重无比,不听使唤。果然一缕硫磺的气味窜入鼻腔,外面的竹律也急得“啪啪”拍打窗户,整个房间都被带的地动山摇,竹律还在叫着什么,墙上字画落下,桌椅书架纷纷翻倒。沈言心急如焚,却如被锢住一般,手足不能自主,想喊也发不出声。
      从渺远的地方传来一个女声:“喂!喂!你怎么了!快醒醒”沈言低呼一声猛然坐起,映入眼帘的是桃夭的脸,一双圆圆的杏眼写满焦急,手中擎着一支火折。
      看到桃夭安然无恙,沈言不禁喃喃道:“太好了……”桃夭柔柔地一笑道:“好什么呀,你适才被梦魇住了,怎么推你都不醒。”沈言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想起梦中情景,不寒而栗,伸袖揩去额角冷汗,又好笑沈太君怎么可能屈尊来这种荒郊野岭。柴火噼啪作响,弥漫着淡淡的硫磺气味。桃夭回身端来一个粗陶的破碗道:“先喝点水吧,小心烫。”沈言接过,慢慢饮着,桃夭又道:“你毒性未解,确实易生出幻觉。折腾这么久,天还没亮呢,再睡会儿罢。”将陶碗搁在神像前,熄了柴火,庙里空间小,此时竟温暖极了,沈言迷迷糊糊中又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好踏实,再醒来时神清气爽,不知是什么时辰。雪早停了,天空蓝得炫目,一片明晃晃的,桃夭欢呼雀跃地冲出庙门,一溜烟就跑得没影。
      沈言打坐缓缓运气,自觉已恢复不少,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桃夭裹挟着一股风雪的气息回来了,随后就是叮叮咚咚各色声响,不一会儿一股浓浓的异香盈满室内,沈言不禁睁开眼睛。
      水咕嘟咕嘟沸腾着,桃夭将水冲到一只大碗内,又变戏法似地摸出两个粗陶的杯子。

      一杯金黄的液体已经握在沈言手中,香气扑鼻,焦黄饱满的荞麦仁在杯里上下翻飞。桃夭笑吟吟道:“瞧你赶得这个巧劲,用最高枝梅花上的新雪烹茶,王公贵族也不过这个待遇。”又解开一个牛皮纸的包裹,撕去上面红纸,介绍道:“扬州兴荣斋的核桃糖,最负盛名。”
      糖放在火上烤软了,琥珀般闪着诱人的光泽。茶杯已经见底,沈言拿在手里把玩,见惯了精致的白瓷小盏,土陶的茶杯大且粗陋,倒朴拙可爱。
      他忽然很想告诉桃夭:儿时想吃糖却总被禁止,因家风严苛,男儿嗜甜不成样子,偶然吃到一块,滋味妙不可言;
      空竹山庄没有这样厚味的茶,他一直喝的是清淡的绿茶;
      茶园旁有一片竹林,他从小在那里练剑,不论风霜雨雪日日如此,小时候曾起晚一次被父亲严加责罚;
      第一次能驭剑气砍倒一片竹林时兴奋的不得了,祖母也赞他“武学的最高境界便是‘飞花拈叶,皆可伤人’”,父亲却板着脸道“君子当虚心向廉,好学养正”……
      他有很多事都想告诉桃夭。
      他的名字寓沈家家风“谨行慎言”之意,却生平头一次和一个女孩子说了许多自己的事。

      一转眼就过去四天,外面冷风呼啸,斗室内却春意融融,温馨无限,沈言也已脱离生命危险,虽要务在身,倒隐隐生出一种“愿这样度过余生”的想法。
      这天夜里,沈言忽听到庙外风雪呼啸中夹杂着马蹄“哒哒”,马匹健壮,脚程甚好。练武之人本就听觉灵敏,这几天心里又一直绷着根弦,更加警醒,侧耳细听,辨出有八骑向这里奔来。
      当即站起推醒桃夭,催她将稻草各种家什都藏起来,沈言功力虽恢复些,仍不足以御敌,桃夭又武功平平,稳妥起见,避一避为好。相处这些天,两人早已心意相通,桃夭赶忙连烧过的木柴都藏到角落里,装作没人住过的样子。两人刚做完这一切藏身到神像背后,庙门就被人猛地推开。
      只听一行人盔甲摩擦的声音,沈言和桃夭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来人有高手发觉。有人点着了油灯,墙壁上映出几个隐隐绰绰的人影,沈言暗暗一数,果然八个。
      忽听到一个粗重的声音道:“荒郊野岭没地方歇脚,只有委屈大家在这里歇一晚。”又听一人道:“今晚又白忙活一场,阎大人布下了天罗地网,竟连那三个人的影子都没抓着,真邪门了!王都尉,你说这到底咋回事?”听到此两人心下大慰,看来江城也平安无事。王都尉道:“那江城是望山老人的弟子,保不准也学了些邪门功夫。”桃沈二人暗暗心惊,本以为只有红莲教的人在捉拿他们,原来官兵也和他们沆瀣一气,追他们的头目竟是御林军的都尉。
      那人又道:“那臭小子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我就不懂了,阎大人干嘛非要抓住他。”王都尉道:“说起这个,京城三美听说过没有?阎大人的女儿就是其中之一。早有传言说望山老人那有玄武卷轴,但那老儿狡猾的很,根本不知道玄武卷轴在哪……”
      “玄武卷轴!和阎大人的女儿又有什么干系?”
      听到玄武卷轴,在场的人仿佛都屏住呼吸,桃沈二人也凝神细听。王都尉不耐烦道:“你别打断我行不行?他女儿好像叫……阎绮,对,是叫这个,阎大人没法子,只有从他徒弟身上下手,用一招美人计,还真从臭小子那里拿到玄武卷轴了。”听到这里,桃夭心里一凉,好像有什么事豁然明白。
      王都尉继续道:“结果你猜怎么着?一来二去的,阎绮动了真情,非要把卷轴拿去还给人家,这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哪有还回去的道理?阎大人自然不依,阎绮就把卷轴偷了,现下搞得卷轴没了,那小子也没影了。阎大人大怒,把她关在房内威逼利诱让她把人和卷轴交出来,阎大人是要斩草除根。没想到那妞儿还是个烈性女子,死活不肯。”
      那人啧啧道:“那妞儿平时飞扬跋扈,没想到到了还演了出苦情故事。哈哈,王兄你小道消息知道的还真不少!京城其他几美何时也带哥几个去领教领教。我倒听说京城有个名妓叫澪歌的,排场大得不得了,只拉曲还收好多银子呢……”接下来的话题就都围绕着哪家窑子里美人多,哪家酒楼的酒好喝去了。
      桃夭怒从心起,抓过沈言的手,在他掌心划下几个字“我也要 ‘斩草除根’”,沈言会意,回“可有把握?”桃夭又写道“放心别做声掩住口鼻”。
      悄悄扔出几枚烟药,立时庙内烟雾大作,众人皆惊道:“不好!走水了!”桃夭趁机又燃了几支毒香,毒香本有微微气味,但众人手忙脚乱之际,不留神吸了好几口,这毒香效用不小,能叫人三天三夜骨软筋麻,这些人已纷纷手足瘫软,晕倒在地。
      估摸着毒烟散尽,沈言一一检视他们身份,不料王都尉留了个心眼,闭气假装晕在地下,到沈言靠近时,忽然暴起攻击。沈言一惊,退后一步,桃夭眼疾手快,捡起长剑扔给他,沈言气力不足,奋力挥剑抵御,二人一时拆了数招,一招险过一招。桃夭在旁边看得干着急,御林军都尉是大内高手,绝不容小觑,若沈言稍有差池,今晚两人都要葬身在这破庙中,想上去帮忙,但二人缠斗得紧,难解难分,剑招变幻眼花缭乱,生怕误伤到沈言。
      终于沈言一招制住王都尉,倒转剑柄撞到王都尉穴道,再难支撑,一跤坐倒,王都尉倒地不动,桃夭抢上来用麻绳牢牢捆了。沈言哑然失笑,想说生平第一次如此狼狈,脱力太严重,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不省人事的众人,兵器散乱,荒山小庙,一片死寂。一番剧战,两人劫后逢生,缓了好一会儿,都相视而笑,沈言微微握住桃夭的手,一股暖流从手指涌向心间,桃夭紧紧回握,眼睛灿亮得像盛了一片银河。
      沈言认真道:“桃夭,我…”话说一半,突然传来三声急促的叩门声,敌人近在咫尺,此时躲藏已来不及,毒香也已用尽,两人慌得都松了手,面面相觑,心砰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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