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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聚众 ...

  •   江城回到凌霄山,梳洗毕后,见天色尚早,便赶紧去向师父请安。这几天常夜间偷偷外出,昨晚又喝的酩酊大醉,夜宿不归,只盼得师父不要发现才好,师父一向要求恪守清规戒律;若是发现了,先行认错也最稳妥不过,师父刀子嘴豆腐心,一看态度良好,知错愿改,定会从轻处罚。

      江城正想着,奔到师父房前,却见空无一人,师父平日最喜欢这会儿画点什么水墨丹青,这点和桃夭倒很投缘,他们一老一小常常能在画儿上聊得不亦乐乎,现在不在,必是云游四方去了,师父有时游得远了,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略略放下心,看来师父应该不知道自己破了戒。回到院子里,开始练师父走前教的刀法。
      这套刀法已经练了好几个月了,刀法沉稳厚重,刚猛之至,和那些武林中推崇的功夫不同,但威力极大,练了约莫两个时辰,早已汗如雨下,觉得已有小成。突然两只浆果挟着风声“呼呼”向他飞来,江城举刀横劈,浆果四分五裂,汁水四溅。江城抹去脸上的汁液,听到一人笑道:“哟,好俊的功夫!”
      桃夭正坐在果树的枝杈上笑盈盈地望着他,“唉,你来啦”江城见小友来了,放下刀打算休息会儿。桃夭从树上轻轻跃下,笑道:“什么时候练功这么认真了?真难得。”江城心中一痛,沉默不语,昨夜她说过那些话后,江城立志发愤图强,定要超过那人给她看看。
      桃夭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情知必有什么伤心事,他不提自然也不忍心再问,赶紧从身后取出两张面具道:“瞧瞧我这两日新画的面具,像不像?”一张是一个中年美妇的面孔,虽眼角鼻翼有细微皱纹,但皮肤白腻,樱桃小口,温婉柔美;另一张似乎是个道人的,黑须长眉,颇有几分威严。两张面具都画得惟妙惟肖,极其轻薄服帖,戴上可以假乱真。“像!像!这老道的倒画得真不错,合我胃口。”江城拿着把玩,不住赞叹。“那这张就送给你玩好了。”桃夭笑眯眯地将面具往他手里一塞,一双圆溜溜的杏眼骨碌碌一转,又道:“我前面上山时见到有人送请帖给你师父,说是十月二十在扬州柳影湖湖心庄中办宝刀大会,我们何不过去玩玩,再顺一把宝刀,回来你献给师父也可将功补过,岂不妙哉?”江城不禁拍手叫好:“妙极妙极!”
      二人当下便收拾行囊,又在集市上买了两匹高头大马,自不必提,走了六日就到了扬州。看扬州市肆繁盛,青山绿水,较之北方又是一番不同的韵味,二人心下甚喜,便拟在扬州城好好赏玩几日,一晃几天,眼见就到了赴会之期。

      其时太阳西斜,堤上杨柳依依,湖面烟波浩渺,桃夭立在湖边,雾气浓重,湖心庄本就极远,更连影子都瞧不见,对岸山峦的形状若隐若现,一艘巨大的画舫渐渐向远处驶去。从湖上远远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桃夭凝神细听,认出这是青莲居士的《春夜洛城闻笛》,“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起来,笛声如诉,费尽思量,听着听着竟有些痴了。
      “哎!桃夭!”忽然听到江城在远远喊她,微微一惊,回过神来,笛声早已听不到了,“你发什么愣呢?叫了你好几声,我向船家借好船了,咱们可以走啦。”江城在不远处冲她招手。再看湖上,暮霭苍苍,烟雾更浓,哪有画舫的影子?桃夭疾步走到江城身边,道:“好生奇怪,不知道是谁吹的笛子,我本来看到一艘大船,一下子又不见了。”江城解着缆绳,漫不经心地回道:“我怎么没听到笛声,你听错了罢。”说话间已收拾停当,跳上了船,桃夭也就不提,跃上小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日在娄府外遇到的绿笛公子,心下一阵怅惘。江城用力一拨篙,小船像离弦的箭一般向湖中划去。

      夜色降临,扬州城郊外密林。
      一个黑衣女子一声呼哨,一只鹰扑棱棱飞来停在女子肩头,鹰长啸一声,一人领着三四十个黑衣人慌忙纵轻功赶来,跪在女子面前,为首一人低声道:“属下不知是君掌令驾到,还请恕罪。今日宝刀大会是您力荐举办,属下祝您马到成功!”语音甚是恭敬。君虞只嗯了一声,扔下一枚画了一朵红莲的木牌,朗声道:“传教主之令,今夜辰时,围攻柳影湖湖心庄,没有命令不得撤退。” “是!”众人齐声答应。

      湖心庄灯火通明,庄主柳鸣山在聚义厅中带着众人赏鉴各类宝刀。柳鸣山年约四十上下,是扬城派大弟子,既是名门正派之后,又谦逊随和,正气凛然,待谁都很和气,是以江湖上人人敬重,让他来主持宝刀大会无人不服。
      正值宾主皆欢,气氛热烈之际,柳鸣山命人抬上一只大箱子,箱子是用石头制成,很是沉重,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钝响,箱上刻着奇珍异兽,花纹繁复。柳鸣山轻轻打个手势,一堆人将箱子团团围住,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白玉净瓶,在手掌上擦了些黑糊糊的药膏,对众人作了一揖,朗声道:“列位英雄可能已经猜到了,这箱子上涂着毒药,里面布满机关,旁边围着十余名好手,箱里装的自然就是名闻天下的玄武宝刀。”这句话说的缓慢又清楚,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江湖传言,玄武宝刀削铁如泥,吹发立断,是兵器中绝无仅有的宝器,得宝刀者,必天下无敌,称霸武林。因此江湖上人人眼红,为抢夺宝刀,数十年内曾掀起无数血雨腥风,于是江湖上五大门派的掌门定下约定比武,武功最强者才配做宝刀的主人,各派都派出自己的顶尖高手应战,比武进行了五天五夜,宝刀最终落入一个叫江陵的人手中。江陵实在是个奇才,无门无派,却能一人连战十余名高手,一把钢刀使得是出神入化,五大掌门也只有叹服的份,心甘情愿地把玄武宝刀送到他手里。
      自此,风波平息,江陵一战成名,他行事洒脱,无意当什么武林霸主,这让五大掌门暗暗松一口气。
      江陵年纪轻轻,相貌又丰神俊朗,潇洒不羁,当时不知有多少姑娘芳心暗许。据说江陵本就是武痴,得到宝刀后结合自己多年所悟所想,绘出一幅玄武卷轴,上面所载刀法,内容精炼,极尽奥妙。可十年前,江陵突然惨死,宝刀和卷轴也销声匿迹,不知踪影,没想到这当下 玄武宝刀竟然又腾空而出。
      世上刀剑本为同宗,刀沉厚刚猛,剑轻灵有余却力量不足。若是两人水平相同,单以兵器相争,持剑的人是打不过拿刀的人的。用惯刀的人拿上一把好刀可以如虎添翼,而剑客却往往更重视剑法,兵器对持刀者来说可比对剑客重要的多。因此,江陵本就是几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奇才,加上玄武宝刀更成了天神一般的人物。可惜天妒英才,他一死,人人都眼红他的宝刀,以为得了刀就可以变成第二个江陵,但他们不懂,刀终究只是兵器,没有江陵那样的本事,永远也做不成第二个江陵。

      柳鸣山已不知按了什么机关,箱盖徐徐打开,露出那柄宝刀,刀身很长,青光闪耀,可见锋利无比,刀柄镶了一颗鸽子蛋大的宝石,众人啧啧赞叹。
      不到一盏茶的时分,柳鸣山又将盖子合上,要命人抬下去。忽然几只乌鸦扑进聚义厅,哇哇大叫,窗外也有乌鸦啼声,民间认为乌鸦是大凶之兆,夜间乌鸦啼叫,更显凄厉,不少人有些毛骨悚然,心里瘆得不行。柳鸣山心里也自惊疑:从没见湖心庄有乌鸦的,今日是怎么回事?但表面不动声色,强作镇定道:“众位英雄好汉艺高人胆大,几只乌鸦而已,何必惊惶?”但外面鸦声竟越来越大,仿佛有几十,几百只乌鸦在扑打窗棂。
      突然有人跌跌撞撞冲进聚义厅,扑到柳鸣山面前:“师兄!不……不好了!外面有好多乌鸦,还有一丛奇怪的绿光,向…向湖心庄飘来!”“五弟莫慌。”柳鸣山把自家师弟扶起来,快步走出聚义厅,有许多豪杰跟着他出来,也有不少胆小的人,缩在厅内不敢行动。
      饶是柳鸣山见多识广,见此情景也不禁毛骨悚然。今夜乌云暗沉,遮住了星月的光辉,外面乌鸦众多,大叫盘旋,一点荧荧绿光从湖上向湖心庄飘来,忽隐忽现,有人失声叫出:“鬼……鬼火!”待鬼火飘近点,柳鸣山心下稍定,原来是一只小船,上面挂一盏绿灯,飘飘忽忽,看着是有几分诡异,一个灰袍人立在一旁。待船再近些时,柳鸣山不禁寒毛直竖,全身发凉,那灰袍人长得十分怪异,面色铁青,整张脸都无比僵硬,只有眼珠微微转了几下,然后死死盯住了他,说丑也不是很丑,就是冷到了极处,说不出来的可怖。
      小船离岸尚有一段距离,竟然停了下来,众人稍稍松了口气,心里竟希望这小船永远不要靠岸。那灰袍怪人飘向船舱后,竟从船上走了下来,缓缓向湖心庄飘来,虽然武林中早有“凌波微步”这一轻灵功夫可在水上任意移动,但“凌波微步”旨在如蜻蜓点水在水上大步急速奔跑,不受重力方能不坠入水中,而像这人一般在湖面上如履平地,缓缓向岸边走来,确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柳鸣山心下骇然,这灰袍怪人的武功当真神乎其神,深不可测。
      众人只顾盯着他一步步飘向岸边,却没注意那只有绿灯的小船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灰袍怪人快到岸边时忽然往下一沉,随即跃上岸来,众人只吓得赶紧往厅内避,生怕灰袍怪人忽下毒手,场面立时拥挤不堪。突然厅内的火烛一齐熄灭,一片漆黑,人群先是陷入安静,旋即炸开了锅,大吵大嚷,均提防灰袍怪人要做妖法,胆小的已经吓得哭爹喊娘。

      此时沈言也站在人群之中,清清楚楚听到灯灭之前“嗤嗤”数响,声音极轻,是以很多人注意不到,心知有人用极小的暗器把烛火一齐打灭。又听得黑暗之中石箱旁“咕咚”一声有人栽倒,“咔哒”一声轻响,这两下柳鸣山也听到了,再顾不上害怕,赶忙叫师弟从身上摸出火折打亮,一看大吃一惊,石箱大开,里面早已空空如也,一名扬城派弟子被人点了穴倒在地下,再看厅中哪有那灰袍怪人?这一下变故迭起,厅上人员混杂,又上哪能寻到玄武宝刀?

      柳鸣山正自彷徨无计,沈言又听到“嗤”的一响,柳鸣山手中的火折登时也灭了,“咣当”一声似乎什么重物砸下来,这次沈言确实是看到一枚小石子从梁上飞来把火打灭,却没看到是何人所为。再打亮火折时柳鸣山喜形于色,玄武宝刀竟赫然躺在箱子上。
      这一下取刀还刀都只是刹那间的事,却没人能奈何得了偷刀的人,柳鸣山面上有些挂不住,但清清嗓子,转向众人大声道:“玄武宝刀是武林重宝,宝刀配英雄,为示公平,若列位中有人能胜过柳某一招半式的,这刀就赠给这位英雄。”这一语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玄武宝刀何其珍贵,怎会这么草率就拱手让人,虽说柳鸣山功夫自然不弱,但离顶尖尚有距离,只怕有什么必然制胜的法宝。一时间众人跃跃欲试却又踌躇不前,两个胖和尚先后上前,但都身手平平,没几招就被柳鸣山打倒。
      这时人群中跑出一个童子,对柳鸣山笑道:“伯伯,我拳脚不好,轻身功夫还不错,你若是追不上我,这宝刀给我如何?”柳鸣山见这娃娃取闹,心中有气,可比赛规则没提轻功不行,碍于面子也只得默许,心想这聚义厅地方不大,不愁追不上一个童子。这童子不是别人,正是沈言的书童竹律,他孩子心性,想不通自家的宝刀怎么会在这人手里?执意想讨来看看。
      人群中的桃夭见竹律出来,心念一动,目光四下搜寻。竹律人虽小,轻功却精,顷刻就已窜上房梁,二人一跑一追约有小半个时辰,柳鸣山使出浑身解数却始终追不上,心下焦躁,心想我扬城派大弟子,连个娃娃都追不上岂不让人笑话。忽从身上掏出一根夺命索向竹律掷去,竹律轻功虽好,却万万没料到他竟会用阴招伤人,立刻被夺命索卷住狠狠掼在地下,痛得疵牙咧嘴。沈言见此情景,因心疼竹律愤怒,但二人没破规矩,也不能指责柳鸣山,又恼竹律不懂事瞎闹。

      柳鸣山把夺命索收了,扫视众人一圈,忽对一人道:“我瞧这位小哥不同常人,家贫却挫不灭少年豪气,能否和柳某比划比划?”莫名其妙被人讥嘲家贫,江城平时是穿得寒酸了些,这话却让他非常不爽,说他家就等于是说师父,加上前面柳鸣山欺负那童子,看得他早就心头火起,于是冷笑道:“好啊。”
      柳鸣山也不客气,三剑异常快速直向江城面门攻来,江城一惊,这老家伙的武功比刚才展示的厉害的多,立刻跳出人群,抽出刀来一一化解,也有意试下自己新学的刀法。
      二人越斗越激烈,江城心想这老儿真不讲道理,二话不说就出言讥诮还下重手。但柳鸣山攻势凌厉,想要质问,可凝神招架说不出口。柳鸣山口说“只是比划比划”,却招招都是毒手,似乎恨不得立时取了江城性命,言行不一哪里是君子所为?江城怒气更炽,不料这一来却犯了武学大忌,心绪不宁的人出招难免错乱,更易着敌人的道,江城渐落下风,被柳鸣山剑招逼得不住后退。
      桃夭眼见情势不对,叱道:“柳先生以大欺小,还不守规矩,无故打人,也不怕江湖好汉笑掉大牙?”柳鸣山听桃夭骂个不停,心下微怒,再让这丫头骂下去我在江湖中颜面何存?须想法子把她结果了。但他毕竟和江城不同,他沉得住气,手不停和江城依旧斗得激烈。
      桃夭没见柳鸣山手有其他动作,却忽然听到背后呼呼风声有暗器袭来,这一下大吃一惊,不禁大呼一声,脑中转过数个自救的法子,但暗器太近,想躲避自然来不及,只得闭目等死,江城情急关心,朝桃夭那望去,动作略略一慢,已被柳鸣山划伤了手臂。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当”的一声一把长剑将暗器击落,三枚毒镖尽数落在地下,一个青色身影从人群中翻个筋斗跃出,凌空接住长剑,打偏了柳鸣山将刺向江城腿上的一剑,飘飘然落在柳鸣山面前。
      眼见就能得手,形势陡转,柳鸣山吃了一惊,眼前这人年约十八九,头束玉冠,青色长袍,腰间悬一支翠绿的短笛,正冷冷地盯着他。
      柳鸣山心中一紧,颤声道:“阁下可是空竹山庄的沈公子?”原来传言空竹山庄的历任继承者都有一支特别的短笛,短笛用极罕有的材料制成,异常坚固。他凭这个才认出了沈言,心里暗暗叫苦,若是惹了此人,今后可后患无穷。
      沈言心中怒极,却只冷冷地点了下头,道:“柳先生,背后偷袭,无故伤人,这事可做的不太地道啊。”柳鸣山极为忌惮空竹剑法的厉害,心里已在暗自盘算,此时不抢占先机,更待何时?沈言话音还未落,柳鸣山已挺剑向他刺来,这几招都用的是十成十的功力,招招都是柳鸣山的毕生绝学,每一剑都凌厉无比,桃夭倒抽一口冷气。但沈言似乎早已看破,还没看清他的步法,沈言已轻轻巧巧一一避过,不慌不忙抽出长剑,扬城剑法又怎能是沈家剑法可以比的,沈言一出手,剑招气势如虹,快捷无伦,登时扭转败局。桃夭见这文雅公子竟丝毫不落下风,先是诧异,又不禁热血沸腾,大声拍手叫好。沈言的剑舞得像一团疾风,每一剑都又快又准,才斗了一顿饭的时分,竟杀得柳鸣山节节败退。
      柳鸣山心下一横,此人留着终究是个祸患,为了宝刀也只有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先结果了再说,但沈家剑法何其精妙,想近他身委实是千难万难。柳鸣山这一分心,沈言出手极快,把他剑打落,已将剑尖抵在他喉头位置,凝剑不发,再递一寸就能结果柳鸣山性命。

      柳鸣山面如土灰,跪坐在地道:“沈公子,这宝刀归你便是。”沈言恼他小人行径,又有心弥补上次江城和桃夭之过,指指桃夭和江城道:“没兴趣,你只需答应此后不再跟这两人为难。” “还有,”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凝重,“把玄武宝刀的来历给我解释清楚。”
      柳鸣山唯唯答应,沈言俯身将剑收回。电光石火间,柳鸣山趁其不备,从袖内发出一枚毒针,距离实在太近,沈言只感到肩上微微一麻,已知中了敌人的毒针,微微皱眉,这毒发作太快,手臂酸麻竟已经拔不出剑来。柳鸣山哈哈一笑,拔出自己的剑道:“沈公子,你中了我的七情花毒,可要多有得罪了。”
      他正要动手,忽听到整个大厅都在轰轰作响,无数砖石瓦砾从天上掉下来,梁柱断裂,整个房顶砸了下来,众人发声大喊,向外奔逃,跑得慢的不免被坍塌的房顶砸成肉泥。一时鬼哭狼嚎,尘土飞扬,早已有人趁乱抓住沈言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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