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秘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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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蝉也不叫冤，安安静静的与孔明对视，不闪不避，仿佛夜深高烛照红妆，静静吐露着芬芳。
直到被人带下。
婵娟怔怔看她离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是异世遇同胞的欣喜？还是将不明白的忧虑，抑或是——危机？
“军师府中何时多了这样的美人？”刘禅饶有兴致的笑道，恋恋不舍收回注视的目光。
婵娟一惊，看向未来的帝王，见那双温和的眼睛里是浓浓的赞赏，却不带一丝掠夺和占有。这才放下心来。
孔明松开微皱的眉宇：“她以异药救过婵。既相求，亮便暂留了她下来。”
“可查清来路？”说话的是赵云。
孔明摇摇头：“毫无线索，竟像是凭空出现的。”
婵娟却想笑——穿越，可不就是凭空出现的~
“她真是貂蝉？”刘禅问道。那时他还未出生，并未见过当年倾绝天下的那美人。（介个，咱阿斗真的很年轻啊……）
“她自称貂蝉。亮未尝见过往昔那使董卓吕布相斗的女子。”孔明那时尚在隆中，亦未亲历。
只有赵云，神色沉重的点点头：“云曾有一见，今日看来，这女子容貌依稀相似。”
婵娟看他们三人互相交换了眼色，传递什么她所不知的讯息。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们郑重中带了丝隐秘、尴尬，像想起什么丑闻一般。
“可不能让他知道了。”赵云谨慎的道。那个人，若知道她还在，定会不顾一切……
孔明点点头：“是以亮暂留她于府中，一面封了消息，一面暗暗查探。”本连这二人也不打算告知的，却不料她妄自献舞露了行迹。
“只是，她如何得知父亲要攻汉中之事？”刘禅问道，另两人一样疑惑。
婵娟轻道：“卜卦而得。”毕竟二十一世纪的同胞，不得不帮一帮的。
“宴终后，请容婵与她相谈。”婵娟看向孔明，目光清澈，“请先生交此事于婵。”
“貂蝉来路不明，婵小姐恐有失。”赵云立刻反对。
孔明略一思索，却点头道：“好，亮派心腹保护你。”
婵娟一笑：“先生多虑，婵已大致知晓她师承来历。”说罢，只是微笑不再开口。
“方才所议，关于刘巴三策——”刘禅欲继续议事厅终未完的商议，看了看婵娟，有所顾忌住了口。
“无妨，婵是亮心腹。不是外人。”孔明温和的一句，立时打消他的顾虑，“婵听听也好。”
赵云比刘禅更了解二人关系的，笑道：“大公子弱冠之年便已经着手处理政务，婵小姐乃军师高徒，自然也是要跟着学一学的。”
婵娟无奈——谁能问问她是不是喜欢这些政令杂物！运筹帷幄、内修正理一类，她不但一窍不通，也没有丝毫兴趣。
但见孔明开口了，只得耐住性子细听。
“运用刘巴三策不过半月，府库便日渐充盈。”刘禅呵呵的笑，“蜀中奇才甚众，幸哉！”
用面值大于实际价值的钱币，依靠官府强制购买力收购物资，和发行大额钞票一样吧。婵娟前世常乐呵呵自诩经济白痴，此刻想来也是懵懵懂懂。
“时间一长，不引起通货膨胀才怪。”许是受了貂蝉影响，自言自语间脱口就是这样一句。
赵云正说道：“只是如此取材于民，物价已然上涨，长此以往难免激起民怨。恐非长久之计。”听她突然这样一句，三人俱是惊讶望过来。
婵娟神游中回转过来，忙微微一笑：“婵适才所说正与赵将军相一致。”
“以子初之策，虽有弊端——甚至，无异于饮鸩止渴。”孔明无奈道，“只是如今库内空虚，又正是用兵之时。不得已而用之也！”
沉默一会，刘禅问道：“那军师有何对策？”
孔明却不答，看向婵娟：“婵说呢？”
“我？”婵娟以为听错了，张口结舌指指自己。
孔明点头，鼓励道：“婵看了亮教令表疏多日，如今不妨也说说自己的想法。”
可是先生，你并未教婵政事啊……婵娟苦笑。
见三人俱是静静看过来，尤其他眼里若有若无的一丝期待，心一横，不管了，开口道：“若政府信用保证，让百姓乐于接受此币。并保证钱币价值不跌落，允许民间以此值百钱缴纳赋税购买官用物资……”接下来，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孔明欣赏的投过去一眼：“婵所言甚是。只是还有一点，需量力铸造钱币，不可随意滥发。将实际所需五铢钱，择其部分换为值百钱。”
就是指不滥发货币，根据市场所需将部分五铢钱按比例换算成相应价值的值百钱发行。婵娟似懂非懂——果然经济白痴。
“那得经过怎样的统计、比对和决策啊！”婵娟失声。各地税收、户籍、市场需求、交易活跃度……庞大的惊天数字，更何况还需精准切实的决策！
难道——她看向孔明，见后者会意点头：“亮，确要亲力亲为。”
“先生……”想起日后浩如烟海的数据，他必愈加频繁的通宵达旦……婵娟不忍，抬头见他坚毅容颜，只得无奈咽下话。
心里第一次羡慕起那些穿越女主——纵横商场、安邦定国的才女们。若她也能如此多才，先生又何必亲历躬为，如此操劳！
心念一转，道：“先生，可容婵与貂蝉细谈？”
“为何突然说起她？”孔明不意她转了话题。
赵云、刘禅二人见状，遂起身告辞：“天色渐晚，我二人就先回府了。”
送至大门，刘禅忽然上前一步，关怀的对孔明道：“父亲专门令某转告先生——勿要太过操劳。凡是有他在。”
他叫他“先生”，此时的二人，不是军师将军和少主公，只是兼师兼友的患难之交。
孔明抱拳，微笑谢过。
婵娟却没有漏看他面上一闪而逝的感激与欣慰。
“貂蝉？”婵娟入内，随手关了门，笑盈盈的看着她。
貂蝉跳起来，一把抓住她，又是兴奋又是气怒：“你也是穿越的？居然潜伏到了他身边！！！为什么我就这样不幸，半死不活的醒来，几乎饿死街头。好不容易混进来，还被关了禁闭……”
“你怎会是貂蝉？”婵娟退后一步，平静的问，“可是魏吴过来的？”
“细作吗？”挑眉看貂蝉。
貂蝉仰天做晕厥状：“妹妹，一看你就是在这里呆了N年的人，说话这么文绉绉，要命要命！”
嚷嚷了一番，见她不理，只得愁眉苦脸道：“我倒想是细作，混迹三国名人身边，与诸葛亮相爱，让曹操孙权倾心，和赵云拜把子，勾引周瑜——”
“打住打住打住。”婵娟抚额：“曹操今年将近五十岁，赵大叔也……另外，周郎已经身亡！”今日在宴上你自己不也说过先生三气周郎么。
“啊？”貂蝉顿住，眨巴着眼睛，满眼无辜的望着她。
“你懂经济否？”婵娟不愿多做纠缠，想起之前关于益州经济的商议，开门见山道。
“啊？”那美女却依然眨巴着眼睛，茫然摇头：“我是学舞蹈的。”
谁说穿越女都是商界奇才……婵娟觉得头顶乌鸦飞过一群群。
“你也对先生倾心？”想到她刚才嚷出的一堆名字里，第一个就是孔明，婵娟问。说起他，她语气又恢复“文绉绉”状，“可有意于他？”
“啧啧，妹妹好福气，成诸葛亮弟子了呢！”貂蝉吃吃的笑，满不在乎，突然大惊小怪起来“什么是‘也’？妹妹对诸葛亮用情至深啦？”
“说说，说说！”一脸八卦女的兴奋，“他对你怎么样？他老婆怎么办的？他有没有什么很可爱的习惯……”
婵娟忍无可忍，一声大喝：“你真是八卦死了！”
貂蝉大笑，扑过来抱住她，叽叽喳喳：“我还以为这个世界就我一个穿越的呢，你不知道有多无聊！好不容易遇见你，我怎能不八卦！”口气举止颇像婵娟前世的死党们。
婵娟有些不自在想要推开她——毕竟在这时代十余年了，前世的很多习惯已经生疏。
“妹妹，一看你就知道你过得很好。”貂蝉却仍然大力抱着她，闷闷道，“而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颠沛流离，几次都差点死了。”
婵娟垂下手，慢慢回抱着她，听她絮絮的说：“醒来的时候脖子上就有深深的勒佷，一圈血肉都翻开来，喉咙剧痛，无法说话，无法吞咽——其实也没东西可吞咽。饿了三天，几乎饿死了，才在一个穷小娃手里抢了一碗米糠。”
“我什么都不会，又没有户籍，来路不明，没有人肯收留我。”说着说着，语气已经哽咽起来，“伤又化脓，还差点被乞丐玷污……”
婵娟感觉到热热的眼泪大颗大颗落入自己脖子，听着熟悉的语气，那一世听惯的普通话，越发同情怜惜她，于是紧紧抱住她，以自己的温暖安慰支持。
貂蝉哭了半晌，涕泪横流，却仍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婵娟微笑着为她拭去眼泪，道：“至少穿越成了如此美人，千年难遇的啊。你看我，就是带着肉身一起穿过来，连做一次美女的指望都没有。”
“你怎知道自己是貂蝉？”还是问道了正题，“难道，是自封的？”
貂蝉一边拭泪，一边摇头：“当时我好像在梦里一样，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哭着对我说，她要离开了，请我代她继续爱他。”
“他？”婵娟不解。
貂蝉点点头，说：“她说，虽然他杀了她，可她不怪他，知他是逼不得已。说她与我既然有缘，看来也是他命中注定的人。请我代她守在他身边。她说她叫貂蝉。”
“经常会在梦里看到那个人，好多记忆涌上来，然后就莫名的心痛，哭了一次又一次。”貂蝉郁闷无比。
婵娟莫名其妙的与貂蝉对望，“那人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貂蝉傻傻摇头，“每次都只看到模糊的影子。那些记忆，全是他如何从淫贼手中救了她，然后二人怎样怎样深情厚谊。最后就是他挥刀要杀她。她选择自缢……”
“是吕布吗？”婵娟苦思，“不对，吕布是用方天画戟的。你说，那人是用刀？”
貂蝉更是茫然：“是啊。”
婵娟无语，忽然道：“你在二十一世纪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
“五月十二日。”貂蝉平静下来，“我随身带了药品衣物去红原（汶川附近）看草原，然后突然一阵雷响，地上震动，裂开一道口子，我就掉进去了。然后醒来，就在这里……”
“你那时，遇上的是‘五•一二’汶川大地震。”婵娟又记起了当时的惨烈，遂把“国殇”、死难者、全国上下同舟共济，一一说了。
两人坐在一处，无言感慨，不知不觉紧紧抓住对方的手。
大概，人类总有一个角落，是留给自己族人的。那个角落，连爱情也填它不满。想起张晓风这句话，婵娟握的更紧了些。
她是她这一世的族人吧。婵娟想，来自那个世界的族人，才知她不能为人道的寂寞孤单。
突然又道：“你亦倾慕先生？”
貂蝉两眼发出光芒：“诸葛亮风流千古，我怎么会不动心！既然来了三国，就要和他一起轰轰烈烈一番才对。”
又住口讷讷看着婵娟：“你和他是不是已经……”
婵娟苦涩摇摇头：“他只是我先生。”
“不是吧？”貂蝉夸张的叫起来，“你真是穿越女吗？这么久了都还没有动作——真是丢我们现代人的脸。”
婵娟淡淡笑了笑：“如今这般守着他，婵已心满意足，遑论其他！”
“我去帮你告白！”某女一听，热血沸腾，摩拳擦掌，自告奋勇，“你一定要把自己心情告诉他啊！”
婵娟忙制止了冲动的粗神经女人：“他和黄夫人相濡以沫，举案齐眉。难道我要做小？”他们感情这样深刻，她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勿要介入他二人之间。”婵娟严肃的对貂蝉说道，“更不可泄露我。”
见她神情严肃非同寻常，貂蝉吐吐舌头，无趣的点头：“你果然成古人了……”
想了一想，又笑嘻嘻的：“那我可以对他下手吗？”
下手？先生？婵娟失笑，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多么的不协调。
见貂蝉蠢蠢欲动，遂道：“不是都说公平竞争么？你自便好了。”婵娟微笑：自己不若她殊色倾城，也无她华丽铺张气质，却莫名的相信——她对先生，是无可取代的，弟子也好，知己也好，总之，她与他之间，有一个只有他们彼此明白的世界。
“只有一点——”又严肃起来，万般郑重的看着貂蝉美眸：“万不可泄露后世之事！今日这样的情况，不可再发生了！”
“为什么？”貂蝉愤愤，“如果不这样，我怎么混啊？”
“泄露未发生之事，若引起历史改变，后世将一片混乱，你可知道后果？”婵娟耐心的劝说，“你我在那个世界的亲人朋友，全不复存在。甚至你我都会消失，时空大乱。你我可担得起这样的罪责？”
貂蝉张大嘴：“这样严重？”
婵娟温柔下来，点点头：“所以，你我只可以是过客，不可以去改变。”
“那我怎么混啊？”貂蝉忧虑起来。
婵娟一笑：“当世绝色美人，就只你一人——至多，江东二乔可勉强并论。有了这样一副容颜，还担心过不下去？”
貂蝉郁闷：“你不留我在府中吗？”
婵娟轻轻摇头：“这事婵做不得主，需先生定夺。”面前女子身份不明，她再想亲近，也不得不先担心孔明安危。
“哦，这样啊……”貂蝉慢慢收了笑，低下头去。
见她失望难过，婵娟软了声音：“你且暂住府中，婵必尽力相助。只是最后还得由先生做主。”
“婵，你真不像个现代人。”貂蝉闷闷的道，“就跟这个时代三从四德的女人们一样！”
迷茫的笑了一笑，她已不像那个世界的人了吗？心里慢慢升起一些情绪，不知道是喜悦，还是失落，惘惘然，竟一时怔了去。
“婵？生气了？”貂蝉见她不语，顿时急了。好不容易才遇到现代同胞，可不能就这样生分了去。
婵娟微笑摇头，喃喃：“婵果真不像现代女子了么？”
叩门声传来。
“婵可有失？”关切的声音，是孔明见她久不回房，放不过心亲自过来看看。
婵娟开门，笑着施了一礼：“婵与貂蝉姑娘颇为投机，一时忘了时间。”
孔明微微皱眉，点点头：“既如此，也该回了。”看也不看貂蝉，示意婵娟随他离开。
抱歉的给了貂蝉一个笑容，婵娟吐吐舌头，乖乖跟在他身后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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