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柏》匍地柏

9、第九章

　　沈西刚刚到学校，就见到梁休骑着山地车从一旁经过。

　　他的外套被风吹的鼓鼓的，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帽檐之下可以看到他坚挺的鼻子和轻抿的嘴唇。

　　沈西仿佛受了蛊惑般喊出他的名字：“梁休。”

　　　梁休刹车停下来，扭过头疑惑看着她。

　　沈西连忙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微微喘着气，与梁休对视，有些尴尬的，摆摆手：“早上好，希望新的一天，你能向昨日一样开心快乐，呵呵呵。”

　　说完忍不住双手前后摇摆。
　　梁休看着沈西傻呵呵的动作勾了一下唇：“呵呵。”

　　然后骑车离开。

　　沈西在梁休走后狠狠的捏捏自己的脸。

　　她怎么能在梁休面前说出这样傻兮兮的话。

　　啊啊啊!

　　真让人崩溃。

　　沈西到班的时候，梁休已经在桌子上看书了。

　　嗯，看的出来，他今天心情不错。

　　。 沈西想起尴尬的事，低着头走到座位上。

　　兴许这样可以安慰一下自己，梁休没有看见她。

　　事实是，沈西真的多虑了。

　　　梁休压根就没有看她。

　　沈西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脸，暗示自己别想了，开始做题。

　　　上课的时候，难得梁休没有睡觉。

　　　甚至还认真的记了笔记。

　　　沈西看到挑了挑眉：咦，真稀奇。

　　　恰在此时梁休停下笔，扭过头来看 她：“你盯着我干什么？”

　　　　沈西指着梁休面前的笔记本，如实的说道：“不，我是在看你记得笔记。”

　　　　语气笃定又无辜。

　　　　梁休握笔的手紧了紧，不理她，继续做题。

　　　沈西无奈，不知道梁休怎么又变成以前的样子了。

　　　两个人各做各的，按照以前，没什么别扭的，可是，两个人分明熟悉了些，现在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沈西被一道题卡的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本想问梁休，可想起刚才梁休冷脸的模样，摇摇头，还是算了。

　　梁休那人，生气时候，谁都不会理。

　　　梁休余光瞥见沈西皱着眉的模样，又看见她最终写了个错误的答案，忍不住开口道：“你道题写错了。”

　　沈西“嗯”一声抬头。

　　　少年的神情淡淡的，用手指着那一道题，又说了一遍：“这道题错了。”

　　　　沈西有些尴尬，揪了一把脖子旁边的头发，没出声。

　　　　梁休拿出本子，用手写下解题步骤，推到沈西面前：“这道题选D。”

　　沈西看到解题步骤，一瞬间所有的思路都清晰了，她激动的对梁休说：“谢谢你啊。”

　　　一时间四目相对。

　　　相对无言。

　　　梁休干咳了两声，趴下睡觉。

　　　沈西对梁休这样的行为，早就习以为常，也没当回事。

　　只是她却没看见，趴着的人，露出的一侧耳朵，在夕阳的照射下，红的透亮。

　　　　“小西，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文艺委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沈西：“可以啊！”

　　　　“那我就说了。”

　　沈西：“你说吧，我知道一定会告诉你。”

　　　　“咱们学校这周五组织了一场才艺比赛，要求每个班必须有一个。”

　　　　说着她又揪了揪头发：“哎呦，这可愁死我了，我们都高三了，还搞什么热闹啊，学习时间都不够。”

　　“何况，我们班有事重点班，怎么可能有人参加啊。”

　　　“我想着，你从首都过来的，应该可能会，所以想请你来帮忙。”

　　　　沈西有些犹豫，她确实会一些舞蹈，但是，她没有服装，还需要有特定舞鞋。

　　沈西看着满脸期待的文艺委员，不忍心：“我只会一点点，不太好。”

　　　文艺委员高兴的大喊：“沈西啊，你真的是我的救星，会一点也没关系，你只要往那一站，你就焦点。”

　　兴许是从小学过舞蹈的原因，沈西身上的气质是无法比拟的，加之她皮肤白嫩，生的一双杏眼，眉目巧兮，笑起来，又弯弯的，格外好看。

　　　虽然她在班里不争也不抢，但私底下班里有好几个男生都称她为“小仙女。”

　　　文艺委员又抬头看了一眼班里的钟表：“小西，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班全靠你了，加油。我相信你。”

　　　　说完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沈西尴尬的说了句：“加油。”

　　　　“你要去参加比赛了？”

　　梁休忽然说了一句话，吓了沈西沈西一跳：“是啊！”

　　　可是真的很难办啊，现在如果让人从那边邮过来的话，肯定来不及了。

　　　　她这个人虽然生活中没什么可求的，但对于一些自己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达到自己满意。

　　　唉，

　　“你会来吗？”

　　　梁休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语文课本，眼也不抬的说：“不会。”

　　　“可是，梁休。”

　　　沈西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梁休“啪”的一声，放下书，不耐烦的看着她：“干嘛？”

　　　沈西拿笔点了一下梁休的书，又快速抽回：“你的书拿倒了。”有指了指墙上课程表，“这一节上英语课。”

　　　梁休目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怎么管的还是那么宽。”

　　　　沈西有些生气，想起那天梁休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的事，不叫闲事。”

　　梁休听到这句话，紧抿的嘴唇勾了勾，莫名的，心情开始变好：“我会考虑一下。”

　　　　沈西有些不好意思，兴许梁休周五真的有事：没事没事的，你不来也没关系，咱们班来的人肯定不少。”

　　　梁休的脸彻底黑了，偏偏沈西还在那解释：“我只是说考虑，考，，虑。”

　　　　“哦。”

　　　　直到放学沈西还在想衣服和鞋子的事。

　　　　她打算还去那条街看看，兴许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当她都进一家定制衣服的店里，意外的看见了梁休。

　　　　“梁休。”沈西有些惊讶的叫出他的名字，“你也来定制衣服吗？”

　　梁休意味深长的看了沈西一眼，没回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对她产生莫名的兴趣。

　　　事情要发生在放学之前。

　　　　梁休偶然看到沈西和文艺委员聊天的内容，才明白她下午一直郁闷的原因。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因为沈西的心情不好，就想自己做点什么来让她开心。

　　　于是，梁休放学就直接来到了这里，来寻求李姐的帮助。

　　　　沈西也没在意梁休的不理睬，趁着老板不在，站在店里，看墙上的衣服。

　　这家店从外面的装修看，非常不起眼，门前还有个帘子，并且有些年数已久的陈旧感，年代感。

　　它只是在旁边竖了个木牌子，上面用黑墨水写着“李家私人订制。”还有些褪色的不显字眼。

　　若不是离的近了，仔细看了看，后面两个字“定制”是看不清楚的。

　　　进入店里，却是不一样的感觉，给人一种民国时期的复古感，连墙上挂着的衣服，也多为旗袍为主，看的出店的主人，应该十分喜爱旗袍，并且对旗袍的制作也很了解。

　　沈西看了一会儿，店里的老板并没有回来，她不知道衣服的事情能不能在解决。

　　　　正打算和梁休说要走的时候，老板就撩起门前的帘子走了过来，在门帘，开，合的若有若无的光影中，她身着酒红色印花旗袍，看到他们说了句：“咦？，小休，你今天带女朋友来看我了。”然后用纤细雪白的手指缓缓的将手中的烟递进红唇中吸了一口，再缓缓的吐出，烟雾缭绕，风情万种。

　　　　莫名的，沈西就想起中学是看到一部电影。

　　在2000年王家卫导演的《花样年华》中，张曼玉穿着旗袍，一抬一举间就将旗袍的魅力发散到极致，她的风情万种，妩媚多姿，都将那个时候的沈西迷的神魂颠倒。

　　以至于在往后的近六年间，沈西再也没有见过，比张曼玉更适合旗袍的人。

　　　　而现在，她好像找到了。

　　她又吸了一口烟，笑到：“你们两个怎么都不说话，被我迷住了。”

　　梁休看了一眼还在沉迷其中的沈西，“咳”了一声，摆弄着手中的东西，漫不经心的解释道：“李姐，不要乱开玩笑啊！”

　　沈西从刚才得咳嗽中缓过神来，想起刚才李姐说的话，忍不住又脸红了一番：“我是梁休梁休的同学，今天是意外碰到的。”

　　　李姐似笑非笑的看了梁休一眼：“哦？原来这样啊！”

　　那梁休这小子还说有事要找她。

　　　梁休接受到李姐了然的表情，身体僵硬了些，转头对沈西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西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走到李姐面前说明了来意。

　　李姐走到椅子上坐下来，讲手中的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示意沈西坐下：“这个事情啊，在你来之前”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梁休，手指动了动，“梁休，就”

　　梁休语气有些恼怒的阻断：“李姐，这个怎么做。”说着讲手中的木料递给她。

　　　李姐接过手中布料，看到梁休阴沉沉脸，觉得好玩极了，她还以为梁休一直都是面瘫脸呢，然后又故意的说到：“梁休啊”然后抬头果不其然，看到他凛冽的眼神，笑了笑，摇了摇头，行啊，这小子，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放学就直接来到店里帮忙了。”

　　沈西看着梁休认真工作的侧脸，才意识到“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这句话的含义。

　　李姐看着沈西注视梁休的眼神，笑了笑，没说话。

　　待沈西回神后，拿出手机上的图片，让沈西选好样本，然后让沈西周五过来呢。

　　　“真是太感谢你了。”沈西激动的对李姐说。

　　　李姐轻轻的将手放在沈西的头上揉了揉：“客气什么，何况你又和梁休是同学，应该的。”

　　解决了衣服的事情，沈西千感万谢的和梁休，李姐说了句“再见。”就回去了。

　　　李姐看着沈西走出去的背影，故意对梁休说：“怎么，不去送送，你舍得啊，这大晚上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啊。”

　　梁休虽然面上不显，但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

　　　果然，过了一会儿梁休丢下手中东西，对李姐说了句“我有事出去一趟”，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李姐看着口是心非的小子，又点着了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