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医》一化倥偬

6、公主也是情敌？

　　前门医馆里，江毋一还在认真给病人施针，坐在门口和排队的人聊天的奕独笙总是时不时地往病床上看，那个白衣仙人，投入的神情是那样令他着迷。一旁一位妇人将奕独笙的热切眼神看在眼里。
　　“小伙子，江大夫是不错吧。”
　　“啊，是，是的，江先生待人很好。”奕独笙显然对妇人的打趣有些不知所措。
　　“京城四市，医馆里开得最好的就是江氏医馆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江先生人好？”
　　“不止啊，”妇人娓娓道来，“待人好的大夫常有，但乐于助人的却少得很。这是其一。再者，江大夫的医术是兵部尚书大人认了的，自然是错不了。其三啊，便是和女人有关喽。”她卖了个关子，一旁的人都被吸引过来，围在一起。
　　“你们在聊什么呢，不妨也说与我一听？”江毋一刚施完针，见人围着奕独笙不知在说什么，忍不住走上前想让那些人走开。
　　“没什么，这位老人家正在夸江先生。”奕独笙笑着，不知是因为害羞而脸红，还是为掩盖自己八卦的事实撒谎而脸红，江毋一却满足的很，觉得那笑容很可爱，于是没有再询问下去，转身去诊台继续为新的病人诊治。
　　门前，奕独笙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妇人聊着，这才知道这“其三”中的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个女人，指的就是江圆圆，在外人眼里，她勤劳能干，雷厉风行，八面玲珑，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一手做大了江家的产业，也通过各种途径宣传江氏医馆，才有了今天蒸蒸日上的江家。
　　这第二个女人，便是醉凤重楼的尹裳尹姑娘了。尹裳虽有花名，却从不做青楼女子之事，醉凤重楼是京城第一酒楼，达官贵人都喜欢在这里宴请宾客，那自然与尹裳交好的不在少数。尹裳看似多情，实则只喜欢江毋一一人，其中秘事，鲜少有人得知，只是这尹裳姑娘凡是有个头痛脑热，就往江氏医馆跑，于是江氏医馆的名声也就落在了许多达官贵人眼里，自然是常有人来的。
　　至于这第三位，虽说是人尽皆知，却没人见过她本人，那就是西域公主龙栀妍，她是贵族白氏与王室龙氏唯一的女儿，被西域百姓成为沙漠明珠。三年前龙氏亲自来京，以示友好，龙栀妍未见过京城风光，化妆成侍女偷跑出来访车队，那时江毋一正坐在茶馆喝茶，他抬眼一看，就知道这与京城人长相不同的姑娘身份肯定不一般，于是向她搭话。
　　“牙合西莫。”这是他当年和父亲去西域时唯一学会的一句话。
　　“你，你好。”龙栀妍有些惊讶，却冲他微微一笑，点头示好。
　　“姑娘果真是西域人，我曾有幸到过西域，姑娘若是想逛遍京城，我愿陪姑娘转上一转，你可信我？”江毋一彬彬有礼，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让龙栀妍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江毋一没有问龙栀妍的姓名，也没问她的身份，一路上只是用心为她介绍京中美景，品尝京城特色美食，还带她去听说书先生讲那些真真假假的皇家秘事，两人还在红叶湖上与人饮酒作诗。
　　傍晚，两人在裁缝铺子里，龙栀妍正在量衣服，江毋一问她：“你可要回来处？”
　　“我不想，但不好。”
　　“明日我还在茶馆，无论何时，皆可再游京城。”江毋一似乎很擅长读她的心，她还没说明日再约，江毋一就先发出邀请，让她很是受用。
　　“好，反正我明日也要出来取今天量的衣裳。”龙栀妍很喜欢这个京城男子，他待她谦逊有礼，照顾有加，不问来处和去处，只为陪她一览京城，这段经历，也让她在回西域后念念不忘，以至于做出了令她的父母兄长都无法接受的决定。
　　次日，日头已高，江毋一在茶馆旁边嗦起面条来。他埋头吃得正香，旁边一桌人的讨论让他不禁抬起头来。
　　“那是，那是何处来的美女？”
　　“西域，听说是西域某国皇族的公主。”
　　“听说西域龙氏来访，应该是龙氏的小公主吧。”
　　“是来和亲的吗？长得那么漂亮，皇上一定很喜欢吧。”
　　“瞎说，咱们皇上说了只娶皇后，那可是天下皆知，她怎么可能嫁给皇上。”
　　……
　　后面的对话江毋一没有再往下听，他早就知道，这种放在人堆里能也一眼找见的美女，气质教养都是他见过最好的，来头肯定不小。却没想到她今天这样大张旗鼓地来找自己，怕是要惹人非议了。
　　“公子，你并没有在约定的地方等我。”
　　“我，饿了。”江毋一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对这个女人有那样的评价。
　　“我父王非要让她们跟着我，你不介意吧。”
　　我也不能介意啊，江毋一心想。于是两人开启了浩浩荡荡的“二人游”。
　　到了小小的裁缝铺子，侍者多得站不下，排到了街上。店主见状，愣是免了龙栀妍的钱，五件衣裳裙子，都是顶好的料子，放在哪个店，店家都会肉疼，可是这是尊贵的公主啊，还是番地友邦的公主，谁又得罪的起呢？万一人家嫌自己卖的衣服太贵，一下把状告到皇上那里去，别说生意做不做得下去，恐怕全家都得被关进牢里啊。
　　龙栀妍并不知道在京城人也会为了生计发愁，她也本不是体恤民情的人，她只是很喜欢和热情的百姓说话，这使她觉得世界并不是父亲母亲描述得那么无趣。于是她高兴地收下并表示感谢，带着她浩浩荡荡的侍者准备离开。
　　临走前，江毋一偷偷和店主说自己下次来做衣服的时候会把钱补上，店主没当回事，权当是他在安慰自己，没想到没过几天，江毋一真的来店里量了两件衣服，还要了公主相同的布料给自己的姐姐做衣服。
　　那天，江毋一靠在柜台前颤抖着右手、抽搐着嘴角，从看上去朴素无华的钱袋里掏出两锭金子，目光久久地盯着店主，那天晚上，店主做了噩梦，梦见江毋一的眼睛无处不在，吓得他第二天一早就去烧香拜佛。
　　离开裁缝铺，江毋一本想请龙栀妍去吃自己常吃的早茶，没想到的是，路上碰见了尹裳，尹裳正拉着自己酒楼隔壁的青楼女子说话。
　　“等等，那女孩长得好美，我想……”
　　没等龙栀妍把话说完，江毋一就看见尹裳几个快步走到自己面前，轻轻一笑，转头拉着龙栀妍就要进青楼。
　　“浮生馆？这里面是做什么的？”龙栀妍展现出了她惊人的好奇心。
　　这都看不出来，真是傻得够彻底了，怪不得派这么多人……等等，这些人竟然都不阻拦吗？江毋一呆了，公主去青楼没人管管吗？想着想着，就眼睁睁看着尹裳和龙栀妍迈进了浮生馆的大门。